喬麗急忙拿過手機,隻聽得人聲嘈雜,悲悲切切,哭聲一片,母親王秀賢來電,告知:喬麗的姥姥病逝,讓喬麗盡快過去。

放下電話以後,喬麗放聲痛哭:“我姥姥去世了,我要馬上過去!”

彥宏走上前去摟住喬麗:“不要過於悲傷,節哀順變,我和你一起過去送老人家最後一程吧。”

喬麗哭訴道:“我從小在姥姥家裏長大,和她感情最深,前幾天病重,我去看她已經有所好轉,沒想到這麽幾天的時間就去世了。”

兩個人急匆匆上車前去奔喪,彥宏曾經不止一次去過那裏,喬麗的姥姥對彥宏非常親近,一路上,彥宏的眼前總是出現老人家和藹可親的麵容。

喬麗以淚洗麵,彥宏苦苦相勸,人多事雜,沒有人注意到今天為什麽彥宏能和喬麗一起出現在這個場麵。

喬麗要在那裏協助母親處理姥姥的後事,彥宏提前回到家裏,心情鬱鬱難舒。

智斌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一直沒有電話打回來,彥宏掛念非常,關鍵是無法聯係,這讓彥宏的心裏格外的掛念。

姚聖送婉婷一直送到香港,順便回家看看,婉婷的父母來到香港,和婉婷會和,剩下姚聖一個人回到家裏,冷冷清清的大房子,讓姚聖感到無限的悲涼感。

姚聖心想:這次回去一定要說服喬麗,結婚後盡量回到這裏,因為這裏有著他太多太多的回憶。

無論走到哪個房間,都清楚的回憶起與恩師在一起的樁樁往事,在他的心裏,想徹底放棄繪畫,對他來說真的很痛苦,但是一想到喬麗,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婉婷的心情就更加憂鬱了,這一次回來,和父母見麵,算是一種告別,因為她已經徹底下定了決心,要出家為尼。

人世間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已成為過去,姚聖已經有了歸宿,她沒有什麽放不下的了。

盡管一路上,姚聖費盡周折,開導婉婷,但最終還是沒有說服她放棄塵緣的想法。

對婉婷而言,姚聖的心裏有著太多的自責和愧疚,如今能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替她選擇一處稱心如意的尼姑庵,也好使她能夠靜心理佛安享清淨。

這一次,姚聖幾乎把家裏的值錢物品全部賣掉了,他知道喬麗不會喜歡這些,關鍵也是為婉婷籌集一筆錢,使她的出家生活不至於太過清苦。

而最難麵對的是婉婷的父母,盡管他們都是有知識有修養的幹部,但是,對女兒的做法還是無法理解,盡管嘴上不說,在心裏還是不滿意姚聖的。

然而,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之說的,不可強求,本來姚聖已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在不久的將來,他還會重返畫壇,但是,婉婷還是看透了未來,看透了喬麗和姚聖的走向,毅然放棄了一切。

在和喬麗正式相處以後,婉婷看到了姚聖的徹底變化,這也是她下定決心,了卻塵緣的原因之一。

婉婷的決定也間接的影響了姚聖,他希望喬麗能夠和他生活在修香港,其原因在於不想把婉婷一個人扔在寺院裏,獨守清苦。

婉婷決意出家,姚聖感到回天乏術,沒有人可以改變了,現在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為婷準備了最後一頓塵世間的晚宴,然而麵對美食,兩個人都無法下咽。

望著麵前的婉婷,姚聖淚如雨下:“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突然做了這個決定?上次你和我提起我並不同意,你似乎也答應過我。

但為什麽又變了呢?你的做法我真的痛心疾首,但又愛莫能助。

在婉婷的心裏,最令她無法接受的並不是姚聖愛上了喬麗,而是他的全方位改變,給她帶來了重創。

往日的姚聖在婉婷的心目中幾乎是個多才多藝的聖人,舉止文雅處事不驚又侃侃而談,他是那樣的才華橫溢文采飛揚。

可這個的姚聖忽然不見了,變成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到底是刻意的敷衍喬麗,還是本來麵目的忽然體現,婉婷不得而知。

但這一切又怎麽能夠說出口,姚聖就是她心中的偶像和標杆,可現在偶像忽然坍塌了,標杆倒下去了,她的一片天也隨之塌了下來。

塵緣已盡,不必多言。

如果說姚聖一點也不清楚婉婷的心理也不盡然,知道也於事無補。

我已為你準備了一切,這是我的心意,接受吧!姚聖說完把一張卡交給了婉婷。

婉婷沒有讓姚聖為難,欣然接受了。

令人欣慰的是接連幾天的陰雨天氣,忽然轉晴 ,風和日麗,豔陽高照。

婉婷的母親實在不忍親眼目睹自己的寶貝女兒 皈依佛門,不去相送,姚聖和婉婷的爸爸一起陪著婉婷,來到婉婷指定的一處小尼姑庵。

這個地方實在太隱蔽了,就在一處居民區中間,周圍新建的樓房拔地而起,唯獨中間這處空在中間, 前後兩排平房,中間一個小院子。

一眼便知,這裏遲早也要動遷,院牆早已是殘破不堪,就在不遠處,正有兩個木匠師傅在做著臨時修整。

三個人來到寺院門口,見大門緊閉,婉婷對姚勝說道:“就是這裏。”

婉婷向四處看了看,上一次她來的時候,這裏就有人施工,因為周圍的建築還沒有進入裝修階段,現在都已完成。

婉婷上前叫開了大門,一個60歲左右的尼姑走過來打開了大門,院兒裏還坐著一個老尼姑,年齡已經有八九十歲的樣子。

婉婷通過多方查找,才知道這裏,這次去見姚聖之前,就多次拜訪過這裏,並說明了自己想出家為尼的意願,所以這次前來,院裏的尼姑早已認出她來。

雙方道過“阿彌陀佛”,尼姑回到禪房拿出了一個證件道:“早就通過佛學會辦下來了,剃度之時定在下午。”

婉婷回身對父親和姚聖說道:“你們回去吧,我想和師父聊一會兒。”

說完親送二人離開,這時,正在維修牆垣的兩個木匠已經幹到了門口,開始修補大門。

三個人的談話非常的悲切,眼見一場悲劇既成事實,姚聖似乎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但婉婷心意已決,一伸手說道:施主請回。

這四個字猶如四把鋼刀紮在他的心上,此時深知回天無力。

望著姚聖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婉婷回身想進寺院,猛然抬頭卻大吃一驚:姚聖怎麽忽然蹲在牆角?手裏還拿著工具。

婉婷急忙奔上前去,喊了一聲:“姚聖!你怎麽在這裏?”

隨著喊聲,蹲在地上的木匠轉過頭來,四目相對,兩個人頓時驚在一處,婉婷一看,這個人並不是姚聖,但乍一看背影就是姚聖無疑,實在太像了,簡直如出一轍。

對方也感到萬分驚奇:您是?

我叫周婉婷,下午將在這裏出家為尼。

對方驚在那裏,半晌無語,兩個人都仔細的望向對方。

婉婷看得尤為仔細,他的個子和姚聖差不多,麵容偏黑皮膚粗糙,但是目光炯炯有神,和姚聖一模一樣的精神抖擻。

婉婷本來也不急於進院,又見那個年齡大一點的師傅去取木料,便和這個素昧平生的木匠聊了起來。

誰知對方一說話,婉婷的心幾乎被一下子揪起來:聲音和姚聖完全一樣,隻是談吐之間會流露出鄉土本色,是那樣的淳樸厚道。

我叫“辛啟臣”,來自內地黑龍江,在這裏幹木匠活兒。

這位木匠辛啟辰一看眼前的婉婷,高挑的身段,貌美如花,舉止溫文爾雅,氣質咄咄逼人,可為何要出家為尼呢?他滿腦子的不理解,甚至感到: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悲哀。

他緊皺著眉頭:您很像我的一位親人,辛啟辰說完這句話,眼角紅潤,嘴唇顫動,接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用一種哀怨的眼神望著婉婷。

正在這時,辛啟辰的師傅抱著幾塊木料走了過來說道:“啟辰那!時間可不早了,一堆活兒等著咱爺倆兒呢,得抓緊那,別叫人說,臉上不好看。”

辛啟辰答應一聲,抄起地上的電鋸開始幹活,但卻依依不舍的回頭張望著婉婷,內心深處似有千言萬語,但又無法表達。

婉婷輕輕對辛啟辰點了點頭,回身走進寺院。

然而,當婉婷出來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就在院牆邊上,自己竟然側著身站在對麵,仔細一看,原來隻是一塊木板,用電鋸割出一個清晰的人形,和自己的身高體型完全一樣,尤其那神態,簡直栩栩如生。

婉婷深懂藝術,這是一種“神韻”,簡直就是天工巧匠,想不到這個平凡的木匠,竟然有如此神通,僅僅一麵之緣竟能準確抓住自己的神韻,並快速的用一塊木板將自己活靈活現的克隆出來。

這簡直太神奇了,讓人難以置信的神奇,婉婷走到近前,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眼前的“自己”,淚水不知不覺順著臉頰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