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宏買了挖掘機,開始幹活兒了。
趙玉珍雖然沒有過問,但在心裏還是非常的掛念,她知道彥宏手裏沒有多少錢。
她更知道幹工程,需要大量的資金墊付,於是悄悄把智斌叫到跟前拿出兩萬塊錢說道:“這個你給彥宏,設備加油,保養都需要錢,還有人情禮往呢。”
別說是我給的,就說你俱樂部的錢,智斌接過錢說了聲謝謝。
轉身去找彥宏,可彥宏已經出去了。
打電話得知,去了現場。
彥宏昨天根本就沒有時間顧及現場的情況,連新招的司機都沒有見麵說話,怎麽能放心得下呢。
彥宏本來以為很早了,但是,到現場一看,各種機械都已經開始幹活兒了,場麵非常的熱鬧。
正在這時,鄭淑麗忽然開車從遠處駛來,在彥宏的車前停下。
手裏拎著個塑料袋,裏麵是早點。
她笑著對彥宏說道:“我剛才去吃早點了,順便給你的司機帶回來點,現在你給他拿去吧,再和他說說話,認識認識。”
彥宏心想:“鄭淑麗考慮問題就是周到細致,沒白交這個朋友。”
彥宏上前與司機寒暄幾句,見司機的手套很舊了,跑回自己車裏拿出兩副新手套扔給了他。
自此,兩個人算是認識了,司機才弄明白,原來自己真正的老板是這個帥哥。
土石方工程,灰塵很大,一向愛幹淨的彥宏還是沒有離開現場,一直陪著鄭淑麗在車裏觀望。
時間不大,從遠處開來一台吉普車,鄭淑麗說道:“這個是甲方管事的,我去接待一下,順便叫灑水車開出去,盡快灑水,揚塵大了城管不讓,還罰款。”
鄭淑麗從自己的車後備箱拿了兩瓶飲料,客客氣氣遞了上去,對方愛答不理的一揮手,沒接。
鄭淑麗趕忙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遞給來人,對方指手畫腳一番,意思和鄭淑麗說的一樣:需要灑水。
彥宏隔著車窗望去,覺得這個人很麵熟,如果不是帶著口罩,也許能認出是誰。
說來,也是該然要出事,彥宏忽然下了車,他也是一番好意,心想:這種事也不能老是讓鄭淑麗出麵那,自己也有份兒。
該花錢打點也得出錢,於是湊到了跟前,誰知近前一看,這個人竟然是賭場玩兒牌的老五。
賭牌倒也沒什麽,問題是這小子幫狗吃食,替閆立青出麵打了自己。
這個過節可真不小,兩個人四目相對,都認出了對方。
彥宏此時再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隻得上前客氣的伸出手,以示禮節。
誰知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連理都沒理彥宏,斜眼看了看說道:“你在這幹什麽?”
彥宏說道:“我買了台挖掘機,在這幹點兒活。”
老五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好啊!幹活兒可以,但得守這裏的規矩,一切都得按章辦事,灑水車必須一刻不停的灑水,否則城管罰錢都自己拿,我還得翻倍!”
鄭淑麗一聽這話,馬上明白:一定是和彥宏有著某種過節,於是趕忙賠笑說道:“一定一定!不會給領導添麻煩的。”
彥宏也沒有答言,老五牛哄哄的上車離去了。
時間不大,又回到了現場,這時車上多了兩個人,都膀大腰圓,流裏流氣的樣子。
這時,鄭淑麗去查看石料堆放場地,隻有彥宏一個人在挖機旁邊指揮著挖土。
老五下車以後直奔彥宏而來,開口就罵罵唧唧道:“一點人事兒都不懂是嗎?剛才我跟你說了什麽?”
灑水車一刻也不能停,現在呢?拿我的話當耳邊風?不想幹了是吧?不想幹滾!
彥宏趕忙解釋:“剛剛那段路太窄了,灑水車和翻鬥錯不開,馬上灑水,馬上灑水!”
可是,無論彥宏怎麽說,老五就是不依不饒,越說越難聽,最後幹脆罵了起來,彥宏也不出聲,他心中非常明白,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過節在先。
智斌又打了他的主子,心裏憋氣,故意來找茬的,我偏不理你,等鄭淑麗回來再做打算,這樣的毛賊沒什麽了不得的。
彥宏心想:昨天晚上我和你的主子在一起喝酒,這些你可能都不知道,還跟我在這耀武揚威的,不知死活的東西。
彥宏雖然心裏有數,可他的司機不知道怎麽回事,坐在車裏早就看不過去了。
司機心想:昨天也沒這樣啊?怎麽看見我的老板來了忽然大變臉呢?
他放下車窗笑著說道:“剛才確實錯不開車了,馬上照辦還不行嗎?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句話一到老五的耳朵,立刻炸了鍋:“你說什麽?小兔崽子你算老幾,多管閑事,欠揍了你!”
彥宏趕忙對司機說道:“咱們先幹活兒,等鄭姐回來再說!”
其實再怎麽攔也沒用,老五就是想來找茬打架的,他衝著帶來的兩個弟兄一揮手:“給我揍他!”
兩個人不由分說,上前就要開車門,彥宏一看不好大聲喊道:“你們要幹什麽?他是我的司機,打他等於打我一樣,有事咱們找經理說去!”
對方哪管這些,一伸手拽開了彥宏,紐扣都給扯掉了,直接去開車門。
彥宏衝著司機喊道:“把車門鎖上,別下車!我看誰敢動你!”
話一出口,被老五一拳懟在了胸口:“滾開!今天就打這小子!”
說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照著風擋玻璃就是一石頭,誰知,玻璃隻裂了幾道紋,沒打碎。
司機這時候真的有點害怕了,衝著彥宏喊道:“老板!快報警!”
彥宏心想:“不能報警,一旦事情鬧大了,這活兒還能幹下去嗎?”
彥宏說道:“你別說話,不要報警,有我呢!”
彥宏上前攔住老五說道:“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我給你賠罪,你要多少錢說話吧。”
聽到這話,老五拿起的石頭沒有再砸下去,上前拽住彥宏的衣領說道:“你小心點,我隨時隨地會收拾你,你老婆那天打了閆總,不會不了了之的,這筆賬我算在你頭上!”
正在僵持之際,鄭淑麗查看料場回來了,大老遠一看,幾個人圍著挖掘機張牙舞爪,比比劃劃的樣子,知道是出事了,不用說,一定是老五又來找毛病。
她下意識拿出手機想給經理打電話,號碼已經顯示在了屏幕上,她忽然靈機一動,隨著眼珠一轉,馬上翻出了林智斌的電話。
智斌!可不好了,彥宏被人打了,你快來現場!
智斌此時正在廚房做菜,一聽:彥宏被人打了,腦袋嗡地一聲,血往上撞,她三步兩步從廚房竄了出來,直奔臥室,穿起軍勾大皮鞋,奪門而出,打車直奔現場。
一路上,她打彥宏的手機,無人接聽,此時的智斌更加心急如焚,命司機:快!快!
來到施工現場,智斌奔向挖掘機,此時司機站在車前撫摸著車玻璃,正心疼呢:“新車,才幹一天活兒,玻璃就給砸了,可惜呀。”
智斌怒目圓睜,上前詢問:“彥宏呢?”
司機說道:“被項目部人叫去了。”
“到底怎麽回事?”智斌的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
司機哆哆嗦嗦把經過講給了智斌,智斌猛然轉身,直奔項目部。
此時,她在心中暗暗的告誡自己:要冷靜!
可是,牙關還是咬得咯咯直響,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
有誰能攔得住她?門衛上前詢問,她一揮手,幾步竄上台階走進屋內。
此時,幾個人正在會議室裏理論著,一見智斌到來,嚇得彥宏趕忙上前抱住智斌:“阿肥!你怎麽來了?”
智斌伸手拿開了彥宏是手臂,從上到下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沒有外傷,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點。
“智斌斜視一眼屋內的所有人,鄭淑麗坐在一把椅子上,對麵一人正在調解。”
忽然,外麵又跑進來兩個女人,急匆匆走進屋內。
彥宏一看,竟然是丁琪,趕忙打了聲招呼:丁總!
智斌沒管來人是誰,輕聲問彥宏:“是誰打了你,告訴我!”
“告訴我”這三個字忽然變得極其高亢,砸地有聲,令人不寒而栗。
彥宏趕忙說道:“沒人打我,都是誤會。”說完想把智斌推出屋外,可彥宏哪裏推得動智斌呢?
鄭淑麗此時見丁琪來到,趕忙起身讓座,一邊說道:“這不是嗎,甲方領導老五,去現場檢查,說我們拉土不灑水,彥宏解釋兩句,把彥宏的車給砸了。”
彥宏一聽心想:“好個鄭淑麗,可真是不怕事兒大,專門往嚴重了說。”
此時老五低著頭站在牆角,一聲不吭,斜眼看著項目經理。
當丁琪走進來以後,他更是嚇了一跳:這下可惹了大禍了。
丁琪向前走了一步對項目經理說道:“到底怎麽回事,問清楚了嗎?”
接著對老五說道:“你真砸了彥宏的車?”
老五低著頭沒敢出聲,丁琪見狀厲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一會兒閆總就過來,你和他去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