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可以輕易奪走人最寶貴生命,而在這個時候,最為關切的人就是至親。

閆秀病危給閆玉光造成的打擊是致命的。

此時,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傲慢神情和咄咄逼人的氣勢。

這個身價幾十億資產的大富豪,瞬間被摧毀得麵目全非,已經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從醫院出來以後,他像丟了魂兒一樣,很隨意的坐在了地上猛烈的抽著煙,對路人的眼光早已置若罔聞。

更讓彥宏感到吃驚的是,閆玉光一個人在賓館的房間裏,將自己的頭狠命的撞向牆壁,整個人像發了瘋一樣。

彥宏也一樣,他時刻感到一種迫在眉睫的危機感。

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幾次把自己的嘴裏咬得鮮血直流。

智斌雖然沒有在場,但是他完全想象到了彥宏的心理,幾次給彥宏打電話,但所接到的電話卻寥寥無幾。

此時,她也很矛盾,如果經常給彥宏打電話,擔心會給他帶來更大壓力,可是不打,又擔心彥宏走向崩潰,真是左右為難。

一轉眼和彥宏已經生活六年多了,她太了解彥宏的性格了,遇到這種事,他根本沒有足夠的承受能力來麵對。

思來想去,智斌還是撥通了彥宏的電話。

電話當中,彥宏聲音沙啞,丟魂落魄的感覺,說話東一句西一句。

智斌說道:“彥宏,遇事一定要冷靜,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哪怕天塌下來,也不要忘記冷靜。”

“因為冷靜可以讓人變得睿智,可以想到很多解決問題的好辦法,相反,如果亂了方寸,擺在眼前的方法和對策可能視而不見,造成天大的遺憾。”

彥宏說道:“現在不光是我無法冷靜,就連閆玉光那樣有身份的人都早已變得手足無措,無數的金錢擺在麵前,依舊買不到半點希望。”

“努力去做好你能夠做到的事情,不要留下任何遺憾,這就夠了,麵對病魔,神醫也回天乏術,這很正常。”智斌斬釘截鐵的對彥宏說道。

彥宏聽到這裏,忽然歎了一口氣:“阿肥,你說我和閆秀到底存在多深的感情?歸根結底,我還是欠了她不少的錢對嗎?如果我不欠她那麽多錢又會怎樣呢?”

智斌想了想說道:“男人和女人的感情投入是不一樣的,女人如果真心愛上一個男人,會不顧一切,把全身心的愛都奉獻出來,而無怨無悔。”

“通過很多事可以看出,閆秀對你是真愛無疑,她知道你需要什麽,而她恰好有足夠的條件來完成自己的心願,還義無反顧的去做了,這就是閆秀。”

而你的心裏我很清楚,你有著自己的牽掛,但又有一顆博愛的心,遇到了這種事,你別無選擇。

你不必太矛盾,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悔恨和遺憾給人造成的打擊,遠遠要大於目前的所有付出。

感情和親情一樣,也可以讓人變得忘卻自我,你現在已經處在這個位置上了,不要再懷疑自己。

假如有一天,你作出某種選擇,傷害到了我,甚至給我們的家庭帶來了損失,我會欣然接過你所欠下的這一單,而毫無怨言。

因為接受了你的好,不可以丟下你的不好,你的麻煩,你的困惑,甚至欠債,我都得接受,責無旁貸。

現在似乎已經真相大白,閆秀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以前包括我在內,對閆秀都有著很深的誤解,這就是我們所欠下的一筆債,是要償還的。

一個善良正直的人,不能欠債不還。

彥宏聽到這裏,內心早已是五內挫傷,百爪撓心一般的痛苦。

“可是,現在我該怎麽辦呢?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智斌在電話這端已經感覺到了彥宏的抓狂,她甚至已經預感到了一種迫在眉睫的危機。

彥宏的電話沒有掛斷,但是卻聽不到他的聲音,智斌想了想,毅然掛斷了電話。

時間來到了當日的淩晨四點十分,丁琪正在睡夢當中,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她睡眼惺忪的拿起電話一看,竟然是林智斌的電話。

丁琪大吃一驚,趕忙接起電話。

在電話裏,智斌義正詞嚴的說道:“馬上到機場來接我,我已經到了虹橋機場。”

丁琪趕忙起床穿衣,叫醒了彥宏,兩個人急急忙忙打車前往機場,去接智斌。

等把智斌接到賓館以後,天已經大亮了。

大家看到林智斌突然來到,感到萬分驚奇,丁琪想為智斌叫飯,被智斌拒絕了。

智斌眉頭緊鎖,對丁琪說道:“趕快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盡快想辦法處理事情,現在沒有時間吃飯。”

閆玉光一見到智斌,眼前一亮,內心的激動無法言表。

此時的他早已放下了往日的威嚴。

大家坐了下來,閆立平親自為智斌倒了一杯水。

智斌問道:“現在閆秀的情況到底怎麽樣?醫院的診療方案是什麽?你們現在的打算又是什麽。”

丁琪向智斌詳細說明了醫院的診療方案,閆立平向智斌說明了彥宏的提議,並告訴智斌:閆立青正在忙著向這兩個人求救。

閆玉光和彥宏一聽到這些,又痛哭了起來。

智斌眉頭緊皺,厲聲說道:“大家現在要冷靜,眼淚換不回閆秀的生命,當務之急是要盡快為閆秀做些事情,現在的問題到底卡在了哪裏?卡在哪裏,就要從哪裏下手解決。”

“已經沒有時間了,要有目的性的去攻破,不能盲目,更不能因為一些無畏的事情再去耽誤時間。”

閆立平說道:“現在閆立青那邊想見那個可以為閆秀捐腎的人很不方便,因為是監獄,進去一趟很費周折,而希望最大的就是她。”

智斌說道:“這件事我來想辦法,找我的戰友,看看有沒有和這所監獄有聯係的。”

丁琪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恐怕不好用,監獄應該歸警察管,找部隊的人怎麽解決呢?”

智斌說道:“負責管理犯人的當然是警察,但是,負責監獄安保的確是武警部隊。”

大家一聽,恍然大悟。

此時的閆玉光蹭的站了起來,他雙眼緊盯著智斌,仿佛天上忽然掉下來一根救命稻草,就是眼前的林智斌。

話一說完,智斌當即拿出手機,給自己的戰友撥打了電話,很快,便有了回音。

想見這個犯人可以,馬上讓人過來,以接見的形式安排兩個人會麵。

丁琪馬上給閆立青打過去電話,就這樣,兩個人進行了第二次商談。

智斌對閆玉光說道:“光和她本人商談還不夠,馬上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的家屬,給以重金,雙管齊下,爭取盡快說服她,捐獻腎源。”

閆玉光聽到這裏,對智斌深鞠一躬:“林智斌:我替閆秀謝謝你!謝謝啦!”

閆玉光幾乎要跪了下來,聲音極其的悲愴。

智斌趕忙安慰道:“現在,我們既要往最好處去努力,也要往最壞處去著想,如果再有機會,可以和閆秀多溝通,給她帶去足夠的安慰和信心,最終要戰勝病魔,關鍵還要靠閆秀自己。”

閆玉光命令丁琪,馬上給林智斌撥款三十萬,作為活動資金,大家都行動起來。

同時,把所有該想到的事情都想出來,把當前急於要辦理的事情,拉出清單,調動更多人手來上海醫院,協助處理。

如此一來,一場搶救閆秀生命的“戰役”,算是正式打響了。

所有人的朋友圈,所有的網絡資源,全部動用起來。

接二連三的信息,傳到了這名大學生和這名關鍵腎源的耳朵裏。

攻勢之猛,令兩個人的心裏,產生了無法言狀的壓力。

智斌說道:“現在是要救人,我們的做法的確自私了一點,但是,沒有辦法,實屬無奈,為了表達對她們造成的影響和傷害,除了以足夠的金錢補償,還要對她們進行親自道歉致謝,希望她們獻出愛心,挽救生命。”

事情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希望極其的渺茫。

閆玉光幾乎崩潰了,閆秀在他的心目當中,就是他的全部“家當”,無論錢花得有道理還是沒道理,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如果不花出去,將來的遺憾可能更加無法接受。

夜深人靜,閆玉光對天禱告:“假如上蒼可以讓閆秀得以救治繼續活下來,我願意損壽十年,二十年。”

然而,靠藥物續命,畢竟是有限度的,醫院再次下達了通知,希望院方和家屬極力配合,盡快找到腎源。

接到這個通知以後,大家都心涼半截。

其實,這就是一張“病危通知書。”

此時,大家能夠想到的辦法已經去做了,而接下來是要考慮後事了。

擺在所有人麵前,最難以麵對的事情,終於來到了。

這是一個麵對也得麵對,不麵對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此時,對於閆秀來說,最大的遺憾又是什麽呢?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