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畫家姚聖,其貌不揚,但文采奕奕,言談舉止和諧有度,周身無任何矯揉造作之態,談吐風雅適中,看不出絲毫的賣弄之意,與眾人交流闊談平易近人,全無半點高高在上的傲下之嫌。

喬麗本不想介入其中,卻在不由自主當中走進了人群,彥宏陪伴左右,一對絕配的靚女俊男忽然出現,光芒四射,立刻給現場增添無限色彩。

喬智民略帶驕傲的引領姚聖,來到喬麗和彥宏身邊,為其引薦。

“這位就是我的愛女喬麗,身邊這位是她的好友方彥宏!”

話一出口,彥宏有些心跳臉紅,下意識裏他想把自己的手從喬麗那裏抽出來,卻沒能如願,喬麗死死的抓住彥宏不放,搖了幾搖,兩隻手還是緊緊是握在一起。

這一細微的動作沒有逃出喬氏夫婦的眼睛,更沒有被聰明異常的姚聖忽略。

然而,姚聖的眼神快速從兩個人的手上略過,滿帶微笑的衝著二人點頭致意:“喬麗您好,很高興見到您!”

說完立刻又看向彥宏“您好方先生!我叫姚聖,認識您我感到很榮幸!”

此時的喬麗心情忐忑,她非常擔心姚聖會提及自己頭上的傷,說出令自己難堪的話題,然而喬麗的擔心全無必要,

她更加以為姚聖可能會像所有俗人一樣誇獎自己一番,這種憂慮也成為多餘。

聰明過頂的姚聖沒有涉及到喬麗的任何尷尬之處,隻一句輕輕的問候,恰到好處的與喬麗打過招呼,言行既大方得體,又不失交往禮儀,令喬麗感到既舒心又體麵。

姚聖轉回身,麵對著喬氏夫婦說道:“適才,我率眾到家師墳前祭拜,心中實有無限感慨,姚聖能有今日成就,全賴父母的教導和恩師的栽培。”

“尤其從師學畫以後,恩師親傳親授,十年寒暑從未間斷,如今陰陽相隔,怎不令人肝腸寸斷。

“對父母而言,更不敢攀談孝道二字,我經常出門在外,和父母聚少離多,不比喬總一家,總能時時相伴。”

“談此話題略顯傷感,佳節期間,思念父母親人,有感而發,還望大家海涵。”

“喬總的熱情招待,姚聖深感無以為報,我想當場作畫,贈送初次見麵的喬麗,不知喬麗是否願意接受姚聖的雕蟲小技?”

說完以後,姚聖衝著喬麗說道:“若您願意接受,就請您當場命題,姚聖當即作畫相贈,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姚聖的話字正腔圓,話語清晰,喬麗聽得一清二楚,但一向對書畫不感興趣的她,根本不想接受。

但轉念一想,姚聖畢竟是個文人,說話一直彬彬有禮,對自己更無半點冒犯之意,若真的推辭難免失禮,於是點頭應允。

彥宏本不喜歡熱鬧,但今天卻樂此不疲,見到多才多藝的姚聖,自己忽然心生慚愧,眼前的畫家和自己年齡相仿,但言談舉止和社交禮儀,真的無法和他相比。

時間已近傍晚時分,外麵的鞭炮和禮花已經響起。

智斌和趙玉珍收拾好東西,抱著豆豆,坐車來到別墅,進入一個新的環境,豆豆一開始還有些陌生感,但一會的功夫就大不一樣。

保姆吳姨本想在今年回女兒家過年,但考慮到彥宏不在,決定留下來陪伴趙玉珍。

當趙玉珍帶人進屋以後,她吃驚不小,“這怎麽還帶個孩子回來?”

對智斌,她稍有印象,彥宏母子經常因為一個胖女孩爭吵,她略有耳聞,今日一見,想必就是為這個人。

可這個孩子從沒見過,更沒有聽趙玉珍提起過,心中好生疑惑。

避開智斌,趙玉珍將吳姨拉到廚房悄悄說道:“這是我孫子,彥宏的親骨肉。”

吳姨幾乎沒叫出聲來:“什麽!是彥宏的兒子?這是真的嗎?”

趙玉珍點頭:“千真萬確!一點都假不了,看那小模樣,和彥宏一影沒差。”

吳姨非常驚訝:“那麽那個?”

趙玉珍向外斜楞一眼說道:“林智斌,一個讓彥宏神魂顛倒的林智斌!彥宏鬼迷心竅就是因為她,現在你看見了?”

“吳姐,我有沒有說錯,就這樣能配得上彥宏嗎?”

吳姨見趙玉珍滔滔不絕還要說些什麽,趕忙打住,轉身去看望豆豆。

智斌去了趟洗手間,回身奔向廚房。

趙玉珍恰好從裏麵出來,兩個人撞了個滿懷,“小心點你!”趙玉珍白了智斌一眼。

智斌道:“是啊!大過年的,今天都小心著點!”

趙玉珍愣了一下神兒,瞪著眼睛看著智斌,兩人對望。

還看啥呀?智斌苦著臉道:“都幾點了,鞭炮都響起來了,咱的年夜飯呢?”

趙玉珍一驚,扶了扶眼鏡:“吳姐!菜都弄了沒有?”

智斌道:“你就讓她看著孩子吧!飯菜你不會做呀?”

趙玉珍下意識想去翻冰箱,忽然又轉回身:“你指揮我?”

智斌道:“今天不同以往,都放下官兒架子吧,還以為在公司呀,保安隊長和你董事長相比矮好幾節兒?不指揮你,我知道菜都放哪了?”

一來一回,一刀還一劍,叮叮當當,趙玉珍忽然感到心情愉快了,心裏不堵了,真怪,連彥宏的事兒也忘了。

東翻西找,魚肉菜都已齊備,擺成一排。

趙玉珍翹腿坐在一把椅子上斜眼望了望智斌:“這回該看你的了吧?”

“這點破事兒難不倒我,在部隊我什麽沒見過?”智斌不屑一顧的說道。

趙玉珍撇撇嘴:“別幹說不練,拿出點兒正兒八經讓我看看。”

“我就一直納悶,彥宏怎麽就偏偏喜歡上你呢?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這麽有效?”

“你也膽大包天,竟然給他生了孩子,我一直有個疑問,如果彥宏不認這個孩子,你可怎麽辦呢?”

智斌頭也沒抬,隻顧擺弄手裏的魚:“我願意給他生,認不認是他的事兒,不認我自己養著,你都可以不認這個孫子,過完年我就抱走,你想見都難!”

趙玉珍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敢!抱走一個試試,我跟你沒完!”

說完進屋去看豆豆,邊走邊想:“原來她是這麽想的,難怪呀難怪!”

好一番“唇槍舌劍”,飯菜終於弄完。

智斌一邊端菜一邊暗想:“原來吃這一套,看起來還得加把勁兒,酒桌之上,還得和這個刁婆婆耍耍花槍!”相信一定會出現不一樣的效果。”

吳姨拿起酒瓶給趙玉珍倒酒,趙玉珍看一眼智斌說道:“還懂不懂點規矩,讓老人倒酒,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禮貌。”

智斌一看,又來了,還得繼續!

於是想了想說道:“是啊,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跟誰學地,不但不懂禮貌,還不講理,也不管是在外麵還是在家裏,老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

“豆豆現在就這樣,都是我教導無方沒做好榜樣。”

趙玉珍怒氣衝天剛想發火:“你!你!”

智斌趕忙把酒遞上笑道:“你!你就不這樣!看看彥宏多聽話,真有修養!都是你老人家教導有方!”

趙玉珍對吳姨說道:“你看看你看看!牙尖嘴利,指桑罵槐,沒有教養!”

吳姨在一旁憋不住笑。

智斌也喝下一口酒:“其實,咱們倆真沒有必要弄得跟烏眼雞一樣,明明一家人,總是說兩家話。”

“你老人家不妨分析一下,咱倆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趙玉珍吃口菜說道:“咱倆可不一樣,我是生意人,搞的是公司,你是當兵的,是武將,聽說你的戰友稱你為林教頭,咱可比不了你,你多了不起。”

智斌趕忙接道:“既然您也知道我是個武將,武將就應該回歸武場,有個用武之地。”

“可是趙董事長現在安排我站大崗,若是有人指責您用人不當甚至說你不會用人,那多有損您的一世英名呀?我道無所謂,沒有人認識我,可您呢,聲名遠播的趙董事長,那多掉鏈子呀!”

趙玉珍笑道:“我知道你不滿意我讓你當保安,可這也是為你好呀!為豆豆好啊! 整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要是有一天不小心把你的**打壞了,豆豆吃奶怎麽辦?這不是斷了孩子的口糧嗎?”

話一出口把吳姨笑得前仰後合,“玉珍啊玉珍,哪有婆婆和兒媳婦說這些的。可笑死我了。”

趙玉珍道:“吳姐你可不知道,她一肚子心眼兒,我一不小心就得被她帶溝裏。”

智斌道:“別老是把我想的那麽壞,你想想,你為了誰?你一切都為了我兒子豆豆,而我一切都是為了你兒子彥宏,咱倆是你為了我兒子,我為了你兒子,其實咱倆是一條戰線。”

趙玉珍想想:“說的也對。”

智斌見趙玉珍有些高興,趕忙舉杯:“要不咱倆再走一個?”

趙玉珍道:“走一個就走一個!我怕你!”

再看一眼豆豆,什麽氣也沒有了。

但是忽然轉念一想:“這個胖丫頭可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