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彥宏的突然發問,智斌笑而不答。

正如智斌所言,畫師姚聖表麵上,是為表達對喬治民的謝意,讓喬麗命題,當場作畫相贈,其實意義非常濃厚而複雜。從禮節的角度分析,倒是合情合理,但為什麽選擇讓喬麗命題,而不是喬智民本人呢?

“衝著大人,而給孩子一點好處嗎?”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分析,就有些說不過去,因為喬麗畢竟不是孩子。

麵對這個問題,王秀賢似乎看出些許端倪,但又不好當麵發問,但卻在偷偷的留意著姚聖下一步的舉動。

望著喬麗對彥宏的依戀,她不想喬麗再出現任何不愉快,隻要喬麗和彥宏有一線希望,她都要爭取,所以王秀賢對姚聖的做法有些反感。

難道姚聖考慮問題不周,也不盡然。

其實在沒有來喬家之前,姚聖就已經知道了喬麗的存在,並對喬麗和彥宏的事情有所耳聞。

他所以能讓喬麗很體麵又很愉快的和自己打招呼,其實在心裏早就提前做好了功課,所以才能如此從容的完成一切,而這一切,他成為的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喬麗在當時,從心裏往外,都不願意結識這些所謂的文人墨客,迫於無奈,考慮姚聖的麵子,不想因為自己而破壞了大好的氣氛,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聰明睿智的姚聖在第一眼見到喬麗和彥宏,便發現了兩個人身上的異常表現。

通過自己的周密分析,他在心裏斷定了喬麗和彥宏之間的實際關係,那就是所謂的“一廂情願”。

但他還是沒有違背自己的藝術原則,加之當時熱烈的場麵,使他又增添了無限的靈感。

思慮片刻以後,他馬上揮毫潑墨,為喬麗作畫。

姚聖拿出了自己的真功夫,畫麵以一個雨天為背景,核心是一對相戀的男女,漫步在雨中。

女孩兒緊緊依偎在男孩兒的身邊,畫麵中的兩個人生氣活現,有著非常深厚的神韻,浸透在裏麵,非常生動鮮活。

生動的畫麵令在場所有人瞠目不已,尤其是喬麗,她笑著說道:“這個女的一定是我!”

說完又看看彥宏:“那個就是你!”

這就是當時的場景。

沒錯!不論是體型身段,還是相貌特征,姚聖無不拿捏的恰到好處十分準確,可見功底深厚。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可惜當時的現場沒有內行人,隻有喬麗略感心有餘悸:為什麽畫師選擇了這樣的天氣作為背景?

畫中還有什麽含義呢?一時之間她也弄不懂。

正當大家以為畫已經全部完成的時候,姚聖忽然筆鋒一轉,又在兩個人的對麵,添加上一人。

此人手中拿著一把雨傘,身體前傾,意在相送。

此畫意境一出,又引來大家的一片掌聲。

整個畫麵兒已經非常的鮮活了,情景變得非常濃厚,似乎表達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然而在場的其他人並沒有在意這些,他們隻是讚歎畫家的筆鋒細膩,人物非常鮮活,更讚歎作者豐富的想象力。

但對於此畫,彥宏和喬麗卻有著自己的獨到看法。兩個人都覺得這幅畫兒當中有文章。似乎作者在明確地表達了某種意思,卻又不能完全理解。

但有一點,彥宏卻看得非常真切,那就是雨中的兩個人,女孩兒想依靠男孩,而男孩兒卻有躲閃之意。

彥宏在當時,忽然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不免有些許狼狽和尷尬。

於是還沒等姚聖細加點綴,便催促喬麗盡快收起畫作,以免其他人也看出端倪。

喬麗也有此意,但他和彥宏的觀點有所不同 他對本畫最不滿意的地方是這個送傘人,他的突然出現,喬麗不但不感覺這是一份溫暖,相反,他覺得這個送傘人在有意無意之間,攪擾了對方的美夢。

於是簡單的客套幾句以後,便急忙將畫收起。

畫師走了,彥宏也走了,喬智民一家開始了對姚聖的畫作進行了詳細的研討。

首先是王秀賢,對此畫的涵義提出了負麵意見:“什麽雨中送傘表達溫暖?我看是想讓兩個人一拍兩散!”

聽到這番言辭,喬智民的火騰就上來了:“這簡直就是謬論!現在的人,都喜歡錦上添花,有誰願意雨中送傘,雪裏送炭?這是典型的嫉賢妒能嘛!”

喬麗笑道:“雨中漫步,溫馨浪漫,我有愛如人,何須借用別人的傘?多此一舉!”

彥宏到底是厚道之人,心裏有什麽就直來直去,沒有保留意見:“我倒是這樣認為的,雨中的兩個人,女孩子就算靠得再緊,男孩子沒有保護傘,也保證不了愛人被淋濕。”

話一出口,大家都非常驚愕,真想不到,彥宏竟然出現這番言論,看法獨到而怪異,令人費解。

喬智民曆來有收藏畫作的嗜好,這次當場以高價購買,本不足為奇。

而且,當時也有不少人上網查找了一下,一來希望進一步了解畫師的履曆,二來希望了解一下姚聖的畫,到底值多少錢。

正如畫師的經紀人所言,姚聖在香港書畫界,的確有很大的威望和影響力。

當然想討好喬智民的人太多了,於是悄悄進言:“喬總,你應該買兩幅他的畫作,作為收藏,相信一定會有很大的增值潛力。”

此話也正好符合喬智民的心意。

於是他和姚聖的女經紀人說道:“很難得有這次機遇,我想買兩幅畫作為收藏,關於價格不必為難,公正就好,就以市場的正常價格,千萬不要考慮我們之間的私人交情,否則有辱藝術。

經紀人選出了幾幅畫,並詳細介紹了具體創作時間背景和價格。

喬智民仔細看了這幾幅畫,最後從中挑選了兩幅。

按市場價格,這兩幅畫的價值將近三十萬,喬智民當場拍板兒:“我就要這兩幅!”

話一出口,站在一旁的王秀賢非常敏感 ,一向都非常喜歡山水畫的喬智民,這次為什麽一反常態選擇了人物畫呢?

她心裏產生了疑問:“難道這兩幅畫是送人的?

如果真是送人的話,這個人一定就是她!

從這一刻起,王秀賢始終在暗地裏關注著這件事。

每當有人進出喬智民的書房,她都格外在意。

這一天她終於等到了,喬智民的司機急匆匆來到書房,將一個包裹嚴密的黑布袋兒取走,這一舉動被王秀賢看得非常真切。

於是在傍晚,一場家庭戰爭開始了。

王秀賢一臉委屈的說道:“智民, 我們談談好嗎?”

喬智民一邊兒吸著煙一邊兒說道:“談談?談什麽?”

王秀賢說道:“這些年來我對你怎麽樣?

喬智民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了看王秀賢:“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和我談這些?”

王秀賢說道:“現在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在外麵的交際我本來不幹涉,但我希望你不要做出過分的事情來!你可以不考慮我的感受,但要考慮小麗!更要考慮你自己的對外形象。”

喬智民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

王秀賢聲淚俱下的說道:“想不到你今天對說話用這種態度!我現在問你,你把那兩幅價值三十萬的畫到底送給了誰!”

喬智民看了看王秀賢,對他的問題沒有做出任何回答,依舊很悠閑的吸著煙。

“ 不敢回答理屈詞窮了是嗎?王秀賢說到。

“你對我可以不上心,我理解,我們已經一把年紀了,但是你要想想你這樣對她值不值得。”

喬智民依舊一言不發,自顧自的吸著咽:“你繼續說,我在聽!”

“從你們之間的關係,你送她這麽貴重的畫,不合乎情理!”

喬智民忽然說道:“你怎麽肯定我把畫送人了?”

王秀賢說道:“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我不是三歲小孩子!”

喬智民笑道:“眼睛有時候也會欺騙人!”

王秀賢道:“你不用再拿這種話來搪塞我,過去我懷疑你精神出軌,通過這件事我覺得你隱瞞我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些!”

喬智民忽然厲聲說道:“夠了!不要再說了!如果我現在把畫拿出來,你還會說些什麽呢?你還是以前的王秀賢嗎?”

王秀賢苦笑道:“真沒有想到,事情已經到了眼前,你還可以繼續撒下彌天大謊!畫早已被你送人你能拿出什麽來呢?”

喬智民拉起王秀賢的手來到書房,打開櫃取出了畫說道:“這是什麽?別告訴我這不是原來那幅”

此時的王秀賢望著畫傻了眼,心想,我明明看見司機將畫取走,為什麽還在這裏?

望著低頭不語的王秀賢,喬智民微笑著收起畫。

“喬麗今年都二十五歲了,我們倆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三十年,請相信我好嗎?”

王秀賢無語。

這件事好像已經結束翻篇了,然而事實絕非如此,王秀賢的直覺和判斷沒錯。

畫早已送人,並且就是送給她。

因為那份感情也是喬智民迫切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