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打吉林出差回來以後,彥宏的諸多異常,都沒有逃出趙玉珍的眼睛。

彥宏對喬麗不溫不火,不冷不熱的態度,是令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但這一事實就擺在眼前。

對公司的業務也不上心,很少過問項目的事情,那麽彥宏整天都在幹些什麽?

通過與喬麗的通話得知,在參加喬麗姥姥生日的當天,彥宏總是心不在焉。

吃一頓飯也是極不情願,他到底想幹什麽!

想到這些。趙玉珍感到非常惱火。

一連幾天,無數個疑問,在趙玉珍的腦海盤旋,揮之不去。

最後,終於在保安那裏,她得到了準確答案:“彥宏最近和這個林智斌走的非常近!”

於是,她將問題的焦點鎖定在了智斌的頭上。

區區一個林智斌,她當然不會放在眼裏。

但事情不能放任自流,把問題處理在萌芽狀態再好不過。

盡管趙玉珍對自己調查的結果依然存在懷疑,但是本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原則,她終於下了決心:“盡快處理這件事!”

她幾乎在最短的時間內,以自己獨到的見解做支撐,以獨特的行事風格為動力,又以自己強大的處事能力來推進,徹底的根除了自己的一切疑慮!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趙玉珍悄無聲息的來到鍋爐房,麵見智斌,這一次,她沒有驚動任何人。

說是了解情況,其實就是開門見山。

她話語堅定,但又沒有任何的過激言辭。

她甚至於根本沒有去提及彥宏的任何字眼,又以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拒絕和推脫的理由,令智斌馬上離開這裏!

“鍋爐房因功能不全,無法滿足取暖要求,必須馬上拆除大修。”

“前幾天我聽說你幫助彥宏脫了困,作為母親,我非常感謝你,另外你父親在公司工作多年,以每年增加五千元的補助金全額當即支付,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車子,立即送你回家!”

說完這些以後,趙玉珍看了看智斌的表情,沒有發現任何變化。

她接著說道:“一個小姑娘,也不適合在這種環境工作,做些別的吧!今後有什麽打算?”

話鋒一轉,又變得非常親近,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智斌很誠懇的說道:“阿姨謝謝您了!為我想的這麽周到,其實我的車票已經買好了,想明天走。”

趙玉珍一擺手說道:“車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替我問候你爸爸。”說完轉身離去。

盡管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智斌卻表現的異常冷靜。

她從昨晚彥宏的電話裏已經察覺到了即將要發生的一切,但是她沒有料到事情會來的這麽快。

記掛心頭的幾件事,一件都沒有來得及辦理,她匆忙收拾一下,便上了趙玉珍早就安排好的車。

望著智斌消失在公司大門口,趙玉珍的心忽然震顫了一下,那種猛烈的震顫令她感到無法承受。

她忽然預感到這件事好像還存在很多的差頭,隱約中感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了。

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到底差在哪裏。

她趕忙叫來自己的司機,驅車趕了過去,很快在路上就截住了智斌。

此時趙玉珍很想摸一摸智斌的底細,隻有真正掌握了智斌的心理才可以在下一步把彥宏擺平,使這件事徹底了結。

智斌見趙玉珍忽然趕來,非常不解:“阿姨您還有事嗎?”

趙玉珍說道:“你這樣走了,我有些不放心,回去以後你有什麽打算請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你畢竟救過彥宏,我應該替彥宏做些什麽才對。”

說完以後,趙玉珍示意司機,從車裏拿出一遝錢來遞給智斌。

智斌一擺手說道:“阿姨謝謝您,我不能要您的錢!

說著從兜裏取出彥宏的銀行卡遞給趙玉珍:“這個是彥宏讓我替他保管的,也來不及見他,麻煩您替我交給他吧。”

趙玉珍看著智斌遞過來的銀行卡遲疑了一下。

就在這短短的遲疑當中,她想到了三個方麵的問題:“第一,如果此時接過這張銀行卡,彥宏得知此事後會不滿意,一定認為是我向林智斌討要的銀行卡;

第二,這個人雖然我不喜歡,但畢竟救過彥宏,應該知恩圖報,更不能讓一個小姑娘看不起我趙玉珍;

第三,做事不能做太絕了,這是自己一貫的作風,隻要你離開彥宏就足夠了。”

想到這些,趙玉珍一擺手說道:“你們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過問,此時我隻想知道你回去以後有何打算。”

說完以後,趙玉珍仔細的打量一下智斌。

她忽然感到有太多的秘密和不解,仿佛就發生在這個又高又大又粗又胖的小姑娘身上。

卻怎麽也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她冷靜的可怕讓人產生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阿姨,我想去當兵!”智斌斬釘截鐵的說。

趙玉珍聽到智斌想當兵入伍的想法,心理非常的高興。

她高興的原因可不是真心實意覺得智斌有誌向將來有前途。

她的想法非常的單一:“當兵最少也得三年,如果真的可以實現,她的所有顧慮將自然化解,永無後顧之憂,退一萬步講,暫時甚至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與彥宏將不會再有聯係。”

想到這裏,趙玉珍當即表態:“這件事事我可以幫你,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回家以後什麽都不要做,等我的消息。”

盡管趙玉珍不想把話徹底挑明,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請理解我,你也會做母親,我隻有把他收回來才可以放心。”

智斌低下頭,沉默了許久說道:“我可以無條件交還本來屬於你的寶貝,但是你要接得住!我隻是個守護者,並沒有獨自占有的想法,但是無論什麽原因如果傷害了這個寶貝不可以,不管是誰!”

這番話一講出,氣氛馬上變得凝重起來,兩個人半晌無語,麵麵相覷。

智斌的話語綿中帶針,令趙玉珍感到很驚訝。

她忽然後悔:“也許自己剛才不應該講那句話,但覆水難收,悔之晚矣。”

想到這裏,她覺得多說無益,轉身上車,匆匆離去。

趙玉珍並沒有失信,她回到辦公室以後馬上撥通了老同學的電話,說明情況以後,老同學滿口答應。

當兵入伍本來簡單,根本不需要什麽特殊關係。

當然這一切還需要諸多的協調辦理,因為智斌的戶口所在地是農村。

老同學必須和當地武裝部取得一下簡單的聯係,事情順風順水,一切無障礙。

就此事而言,趙玉珍一顆忐忑的心徹底的放回到自己的肚裏,她認為“這回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

然而這一切對彥宏而言是一無所知,完全蒙在鼓裏。

下班以後的彥宏還和往常一樣,興高采烈滿心歡喜。

他把車子停在公司外麵的停車場,步行返回公司。

一進大門,他的心忽然有些莫名的顫抖,他急匆匆走在熟悉的鍋爐房甬道。

遠遠的看見幾個工人正在收拾著屋內的東西。

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他快步走上前,查看究竟,本來很簡單的幾間房,想找個人沒有那麽難。

在確定了智斌已經不在的一刹那,他的頭腦如同在一瞬間同時爆炸了幾十枚焦雷!

“這是怎麽回事?”他語無倫次的詢問正在忙碌的工人:“這裏的人呢?”

工人指著前麵說道:“董事長說鍋爐房要翻修,這裏需要局部拆除!”

一句話給彥宏來了當頭一棒,他下意識掏出手機,用顫抖的手指撥通智斌的電話:“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

彥宏兩手無力的下垂,兩眼無神,目光呆滯。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來時的甬道,心頭翻滾著巨浪。

此時的他象一隻受傷的小兔子,可憐的他隻能孤零零奔向一個僻靜的角落為自己療傷。

他聽不見保安的大聲問候,眼前迷茫,看不見任何景致。

他不想見到任何活著的東西,他幾乎踉蹌地走回到自己的車裏,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他已經完全清楚了所發生的一切,他在混亂的思緒當中,慢慢理順出幾條清晰的痕跡。

母親昨晚的問話,根本沒有那麽簡單,也許這顆炸雷早在昨晚就已經點燃,隻是我自己還蒙在鼓裏。

“鍋爐房明明是去年剛剛新建,新購進的節能鍋爐,怎麽會突然拆除呢?不用再想,任何懷疑都是多餘的,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母親聽到了什麽,毅然趕走了智斌!就這麽簡單!”

“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呀!什麽年代了?我已經二十歲的人了,怎麽就沒有自由可言?”

他用雙手緊緊的捂著臉,淚水如同斷了線珠子順手指間滑落。

彥宏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限的悲愴一齊向他襲來:“我們做錯了什麽?犯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要趕她走!”

彥宏的淚水如泉湧一般,無限的孤獨和恐懼籠罩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