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講到催木匠將家事交給姐姐們打理後就去找布政使借錢,卻因數目過大且無法交付而尷尬。
“敢問賬房先生,這是否有何難處?”催木匠見狀後頓時明白了布政使的難處,畢竟明朝官員的待遇在曆朝曆代中算是中等偏下的,而那些大小藩王們作為“社會蛀蟲”,其薪酬待遇卻遠超朝廷大員。
“呃……這個……”賬房先生見對方問起便一時語塞,隻好唯唯諾諾的退到布政使身後。與此同時,那署衙副官卻見勢不妙便硬著頭皮搶先說道:“催師傅誤會了。本朝官員的俸祿遠不及宋朝豐厚啊!”
“噢?既然如此,那麽兄長的意思是……”————“賢弟不要誤會。愚兄可動用的私房錢雖不過區區紋銀五百兩,但若將一些前朝名人字畫、古玩、玉器拿去賣掉,盤桓一下至少也能湊個幾百兩。”
“哈哈,兄長的心意如此,小弟領受了。”催木匠聽罷後便尷尬笑道:“但小弟可不會奪人之愛,怎能讓兄長將自己喜歡的字畫拿去典當行換錢?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也有辱我‘魯班門’之赫赫威名。”
“噢?魯班門?赫赫威名?賢弟的意思是……”布政使三人聽罷後一頭霧水,覺得這催木匠有古怪。
“哈哈,小弟聽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今這世道不太平,表麵上看是大明王朝一統天下,但實際上卻是各地貪官汙吏一手遮天,忠臣良將受到排擠,否則也不會出現戚繼光慘死與‘戚家軍’覆滅!”
“呃……這……賢弟所言甚是!不過……”布政使忽然感覺對方話裏有話,便趕緊提醒道:“賢弟雖一身正氣,奈何‘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如今特務機關爪牙遍地,百姓深受其苦卻隻能道路以目啊!”
“嗬嗬,兄長所言不無道理。”催木匠忽然麵露尷尬道:“也罷,天意如此,如之奈何?況且明朝氣數未盡,我等切不可逆天行事,如‘莫一大王’之流,徒讓後人恥笑也!不如盡人事而聽天命,如何?”
“哈哈,賢弟言之有理。隻是這千兩銀子……”————“嘿嘿,不急。兄長隻需告知小弟,在這方圓千裏之內,有哪些貪官汙吏徇私枉法,哪些土豪劣紳天怒人怨即可,正好拿來試試法術靈不靈?”
呃……這個……愚兄還真不好說,畢竟那些貪官汙吏和鄉紳惡霸們攝於東、西二廠特務之**威,平時也不敢如何顯擺,更不敢明目張膽公然壓榨百姓和欺男霸女。因此,愚兄也……”布政使三人尷尬。
“哈哈,無妨。既然如此,那小弟自己來試試便知。”話音一落,催木匠便裝模作樣地學催沒弟掐訣念咒起來,施展“通幽”法術:“鬼道通幽,陰司來助,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冥府判官現身!”
這時,原本還是亮堂堂的府衙大廳忽然陰風陣陣黑煙滾滾寒氣逼人,頓時把布政使、署衙副官、賬房先生凍得渾身哆嗦,防止置身於冰天雪地中,卻看見身前泛起一陣空間漣漪,便憑空冒出四人。
這四人裝束古怪,皆不同於明朝官員服飾,乃地府的“賞善司”、“罰惡司”、“查察司”與“陰律司”。
四人一經出現,便趕緊向施術者催木匠拱手抱拳施禮道:“哪位上仙召喚小神,不知所謂何事?”
“嗬嗬,冥府四大判官都到齊了,好!”催木匠環視著,“賞善司”魏征的形象是執掌善薄,身著綠袍,笑容可掬,因為其工作就是對生前行善的鬼魂進行安排,並根據其生前行善的大小,進行獎賞。
曆史上的魏征是唐太宗貞觀一朝的“光祿大夫”,乃曆史上著名的“諫臣”。在神話傳說中,魏征死後就在地府任職,擔任賞善司的判官,且在夢中斬殺涇河龍王,為人剛正果直,因勇於直諫而出名。
這時,催木匠把目光轉移到一個身著狀元紅袍且身材魁梧的絡腮胡紅臉大漢身上,因為他就是“天師鍾馗”。在民間戲劇《慶豐年五鬼鬧鍾馗》中,就說過“天下都領判官,專門捉絕魍魎鬼怪。”
鍾馗專門負責審判那些生前作惡鬼魂。據說,他主要是根據閻羅王的“四不四無”原則量刑,所謂“四不”,即“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無”,即“無禮、無義、無廉、無恥”,並做出輕重的判斷。
接著,催木匠又將目光轉到一個一臉正氣且剛正不阿的紅袍判官身上,卻是“查察司”的陸之道。
淩陽的朱爾旦與陸判官為好友,但陸判官因打賭替朱爾旦易心。朱爾旦後來文思大漲,還中了魁元。不過,朱爾旦變得更加的貪得無厭,還求得陸判還為其妻子換頭,從而引發後來一係列的因果。
查察判官陸之道雙目如電,剛直不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為朱爾旦徇私枉法,因為他的陰間的職責主要就是讓善者得到善報,好事得到弘揚,使惡者受到應得的懲處,還有替冤者平反昭雪。
催木匠最後將目光轉到一個紅袍中年身上,這人正是“陰律司”崔鈺,也就是俗稱“地府崔判官”。
崔玨是隋唐間人,據說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其實,他就是一個被神化了的人物,卻在民間有許多崔玨斷案的傳說,“明斷惡虎傷人案”的故事就是其中流傳最廣的。
崔判官通常身著紅袍,手執生死薄,立在閻羅王身側,這是他在凡人認知中經典判官的樣子。他左手執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筆,專門執行為善者添壽,讓惡者歸陰的任務,相當於陰間閻王殿主簿。
在《西遊記》中,也有關於崔判官的記載,並且說他生前是唐太宗李世民的臣子,官拜茲州縣令,後升至禮部侍郎,死後就當了閻羅王的查案判官。不過,這些陰司乃天庭的基層神奇,受供奉。
“小神等見過上仙!”四大判官同時出場,嚇得布政使三人驚慌失措,差點摔倒,卻見催木匠若無其事,於是麵麵相覷,才再次躬身施禮道:“不知上仙召喚小神,所謂何事?還請上仙明示!拜托!”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張,想弄點錢來花花,又不知道這方圓千裏之內有什麽貪官汙吏和土豪劣紳罪大惡極,想讓他們破財消災,故才把幾位冥府判官找來商量一下,可好?”
“呃……這個……上限如此做作恐怕不行,畢竟這涉及到‘以權謀私’,還請上仙莫要為難小神等。”
“諸位此言差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在下隻不過是想讓那些惡人破財消災,減少一些罪業罷了。”催木匠故意油嘴滑舌道:“此舉還能讓其積攢功德,死後下地獄也少受輪回之苦,不是麽?”
“呃……理是這個理,不過我等乃陰司,不便插手陽間之事,恐怕要讓上仙失望了。”判官們道。
“諸位此言差矣!好歹在下可是好言相勸,若得了好處,也可在中元節給諸位多燒點紙錢不是?”
“這個……既然上仙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等就給透露一下該打劫的對象吧,但請不要將我等所作所為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此乃‘暗箱操作’,說出來卻不是光明正大的了!”
“嘿嘿,放心吧,就是你家上司十殿閻羅也不敢上門逼問,畢竟在下是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呃……既然如此,還請上線稍候,先讓小神查一下《生死簿》便知。”話音一落,四位判官便從自身攜帶法器中掏出一堆堆厚厚的《生死簿》快速查閱起來,主要是在廣西、廣東、湖南、貴州。
約麽一刻鍾後,四位判官先後放下手中的《生死簿》,彼此麵麵相覷後點了點頭道:“經查閱,再者方圓千裏之內,有以下十四人罪大惡極,須得破財消災,才能在死後少收地獄之苦,望上仙……”
待四大判官分別將這十四人的姓名、籍貫、性別、生辰、八字各種罪孽、財富多寡等明細列出後,便趕緊施禮告辭,畢竟顫離職守可是要受罪的,更何況還是泄露天機?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
“走了?陰司走了?那可是冥府四大判官啊!”待大廳之中陰氣散盡重歸清明時,布政使等三人才終於放下來心頭的壓力,畢竟剛才那種如墜冰窟的感覺太難受了,但施展法術召喚陰司之舉更詭異!
“走了,回去複命了。不過,今日之事,還望三位切莫泄露出去,否則那陰司索命,如之奈何?”
“呃……這……明白!”三人眼見為實,心驚大為震撼道:“沒想到這木匠隨便露一手竟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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