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猶如夢囈
出得天字二號房,順手關上房門後,淩青衍略顯醉意的雙眸卻是亮光一閃,醉意再無。
來到隔壁天字三號房,取出鑰匙開得房門,淩青衍抱著小藏獒直接步入其中。即便先前與宇文成林喝酒吃菜,淩青衍也是將小藏獒放在身旁座位,未曾分開片刻。
看著與宇文成林房內一般無異的房間,擺設簡潔而不失優雅,淩青衍不由暗自點頭。
不愧是整個客棧中最好的天字房!
將小藏獒放在床間,淩青衍扯了扯腰間束帶,來到房中角落的一張屏風之後……那裏,正放著一隻精致大木桶,其間熱騰的水汽飄起,顯然依舊溫熱。
將周身長袍,內衣褲去掉甩到屏風之上,淩青衍直接翻身進了木桶,霎時濺起漫天水花。
看著木桶之中貼近牆壁的桶壁間,上壁和下壁的那兩個碩大孔洞,淩青衍不由驚歎,“沒想到這墨氏客棧的設計卻是如此巧妙,下麵的孔洞顯然是放水之用;而這上麵的孔洞,卻是用來注入熱水的……”
兩隻手臂挽在木桶邊沿,淩青衍將自身長發一甩,直接仰頭躺下,神色間劃過一道舒暢之意。
“宇文成林,宇文家族三少爺……”
淩青衍臉容之間,劃過一道笑意,“沒想到,這崇武大陸頂尖家族中的少爺,卻也是這般隨和!這宇文成林,倒是值得深交,眉宇間一股正氣,絲毫沒有一絲紈絝之意。”
“據藏書閣中的秘辛記載,這夏禹國三大家族,除了身為皇家的夏家傳承了八千餘年之久,其餘兩個家族,便是這‘宇文家族’,以及那‘碧海家族’,也都是盡皆傳承了數千年……論底蘊,我大秦國中的家族卻是無一個能出其左右!”
“隻是,這堂堂宇文家族的嫡係三少爺,為何會僅帶一個老仆便隻身前往那凶險的南荒呢?”
“不想了!”
仰躺的淩青衍微微搖頭,隨即嘴角掛上一抹笑意,似是已然小睡了過去。
而同一時間,天字二號房內。
無獨有偶,此時那宇文家族的三少爺宇文成林也是除去了衣衫,翻進了裝著熱水的木桶之間。還真是不脫不知道,這宇文成林雖然貴為宇文家族的少爺,其白皙的皮膚下,卻也是肌肉遍布,顯然平時也是極其勤於鍛煉。
擺著與隔壁房間淩青衍一般無異的姿勢,宇文成林微微舒了口氣,仰首躺了下來。
“淩青衍……大秦國中有淩姓的家族麽?卻是未曾聽過!”
“不過,即便他不是家族子弟,單靠其一身天賦異稟的武力,以及他背後的宗門,即便放眼整個崇武大陸,也算得上是天之驕子!”
“雖然他沒有明確地說出自己所屬宗門,可是他的那句‘昨日剛下山門’……這南荒與玉蘭城之間,卻是僅有一個宗門的存在,便是那天劍宗!天劍宗,傳承雖然不過三千餘年,不過,在曾祖父的口中,卻是隱隱有些忌憚!”
“要知道,即便是在這南域與天劍宗並列的歸元宗,曾祖父也是並不如何放在心上的!”
“奇怪的少年,奇怪的宗門……”
“不過,這少年給我的感覺卻是與其年齡絲毫不符……不過,卻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我宇文成林在同齡人前一向自傲,但是在他麵前,卻是一點也傲不起來!也不知道為何……”
………
夜已深,今晚的月亮卻是似乎有些陰沉,由此夜色也是略顯昏暗。
玉蘭城中,一個位置極好的房屋露天樓閣之中,卻是隱隱有著兩道身影。一道似乎顯得有些纖瘦與窈窕,此時正坐在樓閣一側的圍欄上;而這道窈窕的身影背後,卻是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師妹……”
淺淡的夜色之下,高大身影的麵孔微微顯現出來,英俊中帶著一抹邪異。特別是加上他那近乎一米九的壯碩身材,顯得那般完美!絕對能夠號稱女人的克星,男人的天敵……
隻因為,這個男人,無論是從哪個方麵而論,都是太過於完美。
天際邊,原先遮掩著皎月的陰雲略微移動,皎月出現、夜色稍微亮起的刹那,正好清晰地露出了這高大男子雙眉下的那一對眸子……深如幽譚,仿佛能讓人沉寂其中!而且,在這眸子間的最深處,甚至於似乎隱隱跳動著幾道銳利的金色寒芒。
竟是與淩青衍的那位大哥拓跋修,在第一次見到淩青衍便讓其迷失昏迷的幽深雙眸,有著些許相似!
“師兄,我想再坐會,你回去睡吧。”
恍若天際傳來的天籟之聲,陡然從樓閣圍欄間的少女口中響起,霎時間似乎掩蓋了周邊的一切,整片天地都是隻剩下這道聲音一般。
輕微搖了搖頭,高大男子也是重新轉過身,踏著穩重的步伐離開。
無奈!
似乎習以為常一般,對於這個不知何時自己心裏已經暗自愛上的師妹,高大男子在關心的同時,也是露出一絲迷茫。
師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而且,這十八年來,師妹也幾乎都是成長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師妹對外的一切交集,他也很是清楚!十八年,對於他而言根本就隻能算是一段極其短暫的時間……可便是在這極其短暫的時間裏,自己竟是至今未曾發現師妹自小便極其憂鬱深沉的原因。
甚至於,高大男子隱隱察覺到自己師妹的這表現,似是在思念至愛之人一般……
愛人?怎麽可能!
師妹的這習慣,似乎在懂事起便有了!
即便師妹的天賦再如何強絕,也是不可能在未懂事前認定一個男人吧?
感受到高大男子的離去,樓閣圍欄間的少女,也是微微抬頭看著天際,絕色、清純夾雜在一起的完美容顏,似乎能夠讓周邊的一切事物都黯然失色一般。
“師兄,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猶如夢囈一般,柔美的聲音從女子口中緩緩傳出,“可是,我這心裏,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經再容不下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
“即便你再如何殺盡任何意圖接近我的男人,也是萬萬想不到,我所掛念之人,並不在這裏……”
“我的心,在十八年前的那一晚,就徹底死了!”
“我這一生,除了修煉,將再無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