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逐出師門

淩靖已經隱隱猜到嶽不群要說什麽了,不過就在這一刻,心神卻是忽然一鬆。

前世的命運,其實跟這具身體倒是有頗多相似之處,同樣是孑然一身,但不同的是,前世他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宅遊戲,當然不是為了單純的娛樂,他沒有這個資本,也沒有這個閑心,事實上,他是個半職業玩家,遊戲裏的收入就是他所有的生活來源。

雖然生活有些苦澀,但他卻從未怨天尤人過,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發呆,一個人對著鏡子說話,生活就是這麽單調而重複,日複一日,他隻能不斷在《武俠神話》中,尋找著一些微不足道的樂趣,借以聊慰自己蒼白的生活。

可是親情這種東西,他卻從未渴望過,因為從骨子裏來說,他是一個性子極為冷淡的人,生活造就了他的性格,所以他才會喜歡獨來獨往,做事從來隻憑自己的喜惡,隨心所欲。

但是一來到這個世界,他的身份就已經被限定死了,華山派中最小的真傳弟子,這個名頭或許在江湖上還頗有些分量,但對他來說,一直不過是個負擔罷了,其實他向往的,還是一個人逍遙於江湖之上。

然而這個身份,卻是個束縛。

不過這具身體終究是在華山長大的,既然欠了華山派的情,那自然就一定要還,所以在華山和藥王廟之時,就算明明知道嶽不群在猜忌自己,他還是義無返顧的幫華山派殺退了強敵,其中固然是因為係統任務的限製,但也未必沒有還人情的意思。

如今諸般事了,就算他欠華山派再多的人情,就憑藥王廟一役中他救了華山派舉派上下,也該還清了。

所以嶽不群的話一出口,他隻感覺渾身一輕,看了嶽不群和王元霸一眼,淡淡的笑道:“我隻說一次,“辟邪劍譜”並不在我手上,至於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忽然又看了林平之一眼,道:“而且這個世上,除了林師弟以外,隻怕再也沒有人能知道“辟邪劍譜”到底藏在何處了。”

王元霸和嶽不群聞言都目光閃動了一下,隨即瞥了一旁的林平之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之色。

林平之顯然沒料到淩靖會忽然這樣說,被外公和師傅這樣一看,心中又有些慌亂,急道:“淩師哥,你休要轉移話題。我林平之若是知道我家的劍譜在哪兒,那早就應該取出來練好武功,給我爹娘報仇了。”

一提到爹娘的血仇,林平之臉上便不由露出了憤恨之色。

淩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原劇情當中,林家向陽巷老宅的祖傳之物,確實是林平之第一個發現的,不過這小子運氣不佳,攤上了嶽不群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笑裏藏刀的人物,這劍譜轉手之間便落到了嶽不群手中。

不過“辟邪劍譜”這東西他是真的沒有任何興趣,若是連一個男人都做不成,就算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嶽不群冷然一笑,道:“淩靖,你既不交出手中之物,也不承認是你偷了“辟邪劍譜”,看來是鐵了心要往魔道上走了。”

嶽不群說話,向來就是滴水不漏,這句話一出口,任何人也挑不出他話中的一點毛病,連王家眾人也以為他是恨鐵不成鋼,這才對這徒弟如此森然。

王元霸見嶽不群開口,哈哈大笑一聲,道:“嶽老弟說得好,此等行為不端的弟子,簡直是有辱華山派的門風,務必要嚴懲。”

在他眼中,這小子偷了“辟邪劍譜”在先,本就罪該萬死,如今又傷了自己兩個兒子,更揚言要挑了王家,若非忌憚這小子的實力,隻怕他早就將這小子亂刃分屍了。

嶽不群冷冷的看著淩靖,嘴角擎著一絲淡淡的嘲諷之意,雖然他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麽看出自己的心思的,但有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終究是件不妥當的事。

這小子跟他不是一條心,淩靖武功越高,嶽不群便感覺禍患越大。

令狐衝見場麵越來越僵,心中大急,衝嶽不群解釋道:“師傅,小師弟真的沒有拿“辟邪劍譜”,他手中的不過是劉師叔留下的一本曲譜罷了。還請師傅明察,不要再責怪小師弟。”

林振南的遺言中,並未提及林家的“辟邪劍譜”,這個他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的,雖然他不知道淩靖的劍術為何會忽然變得如此高明,但他卻敢肯定,淩靖所使的絕非是“辟邪劍譜”。

嶽不群麵容森冷的掃了令狐衝一眼,直把令狐衝看的心中一突,他向來便把嶽不群夫婦當做親生父母一般看待,如今見嶽不群如此冷漠的看著自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頓時喏喏的說不出話來。

嶽靈珊心中有些惶然,在心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爹爹怎麽可以這麽對待淩靖?若非淩靖在藥王廟中救了我們,華山派隻怕早已全軍覆沒了,可是爹爹為什麽要這樣?”

淩靖看著嶽不群惺惺作態,心中冷笑,不過今日之事,確實也應該做一個了斷了,冷冷道:“我說過,誰要想取我手中的東西,有本事便自己來拿好了。”

嶽不群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森然道:“好,既然你決意如此,那就怪不得為師不顧以往的情麵了。”

忽然將手中長劍抽出,指著淩靖道:“你這逆徒,行止不端,結交匪類,如今為免你玷汙了我們華山派的清譽,淩靖,從今日開始,你便不再是我們華山派的弟子,你我師徒從此恩斷義絕。”

話音一落,長劍一轉,左手捏著劍尖,用力一折,隻聽“啪”的一聲,長劍登時斷作兩節,隨即被嶽不群冷冷的扔在了地上。

令狐衝和嶽靈珊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實在沒料到師傅(父親)竟會如此決絕,竟然將淩靖逐出了華山門牆。

兩人“噗通”一聲便即跪倒在地,令狐衝急道:“師傅,求您開恩,小師弟年紀還小,就算真的犯了錯,您也千萬不能將小師弟逐出師門啊。”

令狐衝混跡江湖多年,知道淩靖若被逐出師門,以後隻怕絕難再在江湖正道中立足,腦袋上定會被扣上一個“華山棄徒”的帽子,這輩子估計也休想再翻身了。

想到這裏,心中自然大急。

嶽靈珊已經急的哭了出來,一邊是她敬重的父親,一邊是她傾心的男子,如今父親卻要將淩靖逐出師門,她心中已經亂的失了方寸,連忙拉住嶽不群的衣衫下擺,哭道:“爹爹,淩靖是冤枉的,您不能這樣做啊。”

嶽不群卻是看也沒看這兩人一眼,隻是看著淩靖,冷笑道:“逆徒,從今以後,你與我華山派再無一絲瓜葛,你自己好自為之。”

林平之在後麵看著淩靖,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能夠看到這個大仇人被嶽不群逐出師門,他心中自然是感到無以倫比的快意。

不過這還不夠!

他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總有一日他會親手殺了這個人。

王家眾人見嶽不群如此果決,都在心中暗讚了一聲,王元霸道:“嶽老弟,既然這小子如今已經不再是華山派的弟子,咱們何不一起出手將之擒下,把“辟邪劍譜”物歸原主。”

淩靖方才雖然露了一手,讓王元霸頗有些忌憚,但是暗忖嶽不群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頂尖高手,若是自己兩人聯手,也不會怕了這個小子。

而且他急欲得到“辟邪劍譜”,如今又怎麽願意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嶽不群聞言皺了皺眉,心中卻是殊無把握,這小賊武功到底有多高,連他也看不透徹,當日在藥王廟中,這小賊單人一劍便挑了十五個一流高手和劍宗兩個成名的人物,這份實力,絕對讓人心悸。

他心中有些躊躇,但是麵上卻大義凜然道:“正該如此,這“辟邪劍譜”本就是平之家的祖傳之物,自然要物歸原主。”

說罷,左手衣袖一拂,一股勁風忽然卷向令狐衝腰間,隻聽“鏗”的一聲,令狐衝腰間長劍登時出鞘,穩穩的落在了嶽不群手中。

他這一手十分漂亮利落,王元霸等人看在眼裏,均是忍不住暗讚了一聲,心道:“這華山掌門果然名不虛傳,單隻這內力的運用,便是高明到了極點的。”

王元霸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嶽不群這輕描淡寫的一手,已經用上了十分高明的運勁手法,而且內力也極是渾厚,否則不可能耍的如此漂亮。

當下心中又添了幾分信心。

“終於還是被逐出門派了啊。”淩靖在心中歎道,其實他早就有打算脫離華山派,隻是寧中則這個師娘待自己極好,又有嶽靈珊在山上,所以他才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

如今既然嶽不群主動提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嶽不群忌憚自己的實力,但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在處處提防著此人,偽君子總是要比真小人更為可怕的。

今日將這最後一層遮羞布也給撕碎,其實兩人心中都是不由鬆了口氣的。

王元霸從弟子手中接過一把長刀,和嶽不群冷冷的看著淩靖,沉聲道:“小子,現在將“辟邪劍譜”交出來的話,還為時不晚。如若不然的話,就休怪我和你師”

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這小子已經不是華山派的弟子,忙改口道:“那就休怪我和嶽老弟辣手無情了。”

淩靖掃了嶽不群和王元霸一眼,譏諷道:“哦?就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