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不僅僅是神羅、日照兩國連袂而來。
包括沙厄國的使團也自北方邊境入境新國,抵達了天京。
他們來天京自然是為了簽署已經和新國談好的賠償條約,不過專門選在神羅教皇出訪的時間似乎別有目的。
隻是有仙人坐鎮,新國官方對此並不在意,大有一種任憑風雨我自巍然不動的傲然和自信。
三國使團皆至的這天傍晚。
迎賓館中,沙厄與日照兩國的使團首腦齊齊聚集於神羅教廷一方落腳的西方館中。
“參見尊敬的教皇閣下”
日照首相大臣管野義信及幾個大臣神情恭敬的向首座上的聖伯多祿行過一禮,旋即坐到一旁一言不發。
而沙厄使團之中,一個如雄獅般的高大沙厄老者入座後,則是一直打量著如尋常老人般的聖伯多祿,目光閃爍道:
“教皇閣下,你我神交已久,想不到第一次見麵會是在這樣的局勢之下,不得不說真是世事無常啊.”
聖伯多祿麵露微笑:
“亞曆山大一世,你能親自前來實在令人意外,遙想當年你還在位之時,沙厄國力如日中天,我們兩國之間還多有爭端,想一想還頗令人感懷。”
“都是過去的事了。”
亞曆山大一世緩緩道:
“我之所以親自來此,便是想要親眼見識一下所謂九階存在,冒昧一問,我觀教皇閣下力量內斂,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可否讓我等見識一番?”
新國威脅之下,沙厄如今也狂傲不起來,隻能仰仗神羅的力量,聖伯多祿笑著點頭:
“當然可以。”
話音落下,他手指輕輕在扶手之上一個敲擊,隨後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而出,眾人眼中的大廳陡然一變,化作了一座無比宏大、神聖、金碧輝煌的教堂。
包括教皇聖伯多祿的身影,也在此刻散發聖潔光輝無限拔高,變得猶如神靈一般巨大偉岸,與之相比下方的眾人就好像砂礫一般渺小。
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都生出頂禮膜拜之衝動,不同的是教廷一方亞伯拉罕、海勒聖斯等人是心甘情願的半跪於地,而日照一方、乃至沙厄一方卻是心靈上遭受了無以倫比的壓迫,不由自主的下意識跪伏在地,身心戰栗。
唯一能保持不動的,便是已經步入八階的亞曆山大一世,他此刻也深深感覺到了一種猛獸遇到史前霸王龍般的驚悚和壓製,但正欲調集雄渾罡氣反抗這種來自於生命本質上的壓製,卻見聖伯多祿身上聖光瞬息流動而出,瞬間便形成了一柄巨大的光劍懸停在了自己頭頂。
光劍之中似乎蘊含難以想象的暴烈力量,亞曆山大一世背後冷汗湧現,身下椅子猛然破碎,然後身形狂退。
不過聖伯多祿顯然沒有真正動手的意思,他隻是隨意的一揮手,震撼人心的聖堂、光之巨劍就全部一下如夢幻泡影般破碎開來,化作流光沒入其身軀之中。
他麵向驚悸不已的亞曆山大一世微笑道:
“不必這麽緊張,這隻是一點小小的展示而已。”
全城其他人如夢初醒,驚魂未定,亞曆山大一世也死死凝視著首座上昔日於自己並駕齊驅、如今卻完全步入一個不可思議境界的聖伯多祿,聲音幹澀:
“教皇閣下手段震撼人心,的確已經遠超八階範疇敢問方才的是什麽,能量攻擊,還是靈魂攻擊?”
“兩者皆而有之。”
聖伯多祿顯然很滿意亞曆山大一世的反應,淡笑道:
“吾所修原本為祭司之道,步入九階之後靈魂蛻變,意誌溝通天地,隨意操縱釋放聖力也不過是基本手段而已。”
強行壓下心中的嫉妒、不甘,亞曆山大一世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更為尊重的神情:
“能在如此時代達成這般成就,教皇閣下堪稱是人類之光,有您存在這世界就不會陷入黑暗。”
而一旁,日照國眾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首相大臣管野義信狂喜激動的出聲問道:
“人間之神,名副其實教皇陛下,那神州仙人自恃力量橫行無忌,仿佛將世界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若不予以阻止和消滅世界將永無寧日,不知您?”
聖伯多祿目光淡然掃來:
“你是想說我和那個神州仙人孰強孰弱,能否將之殺死?”
管野義信也不否認,當即咬牙跪地:
“日照國上下願信奉天主,臣服於神羅帝國,唯教皇陛下馬首是瞻,隻求您能庇護我們,讓我們免受新國之欺辱!!”
話音落下後,不僅是他,其他日照國的大臣隨從們也紛紛下跪,咬牙道:
“求教皇陛下庇護,讓我等免受新國之欺辱!”
自從高層覆滅大半,宇神天皇被抓走之後,整個日照國便遭受史無前例的重創,陷入崩潰了邊緣。
天守閣沒了可以再建、大臣沒了可以再選拔,士兵沒了可以再招募,但是當一個民族的信念被徹底碾碎後,那麽麵臨的就將是徹底的崩潰和毀滅。
為了挽救瀕臨崩潰的日照國,也是為了能有複仇的機會,他們甚至不吝惜向另一位強者臣服,這也是他們一貫以來的民族性。
見到日照人齊齊跪地臣服,聖伯多祿目光平靜,悠然道:
“你們日照國亦有億萬國民,若是願意投入天主懷抱,我身為天主的代言人自然會庇護你們。不過若是指望我能替你們完全報仇並不現實。
畢竟那位神州仙人可是先我一步踏入人間之神的境界,我們雙方之間乃是勢均力敵的存在,幾乎不可能殺死對方,教廷所能做的隻能是保障你們不會被新國欺壓和吞並,明白麽?”
管野義信也沒指望聖伯多祿這樣的人物會替日照國打生打死,當即咬牙道:
“明白,多謝教皇陛下的仁慈.”
聖伯多祿點點頭,微笑道:
“很好,既然如此,等到和那位神州仙人會麵之時,我會替你們交涉。另外神羅打算組建一個多國聯盟遏製新國發展,教廷將為主導,亞曆山大,你們沙厄國可有興趣加入?”
聖伯多祿突破九階之後一躍升自己無法抗衡的存在,此舉顯然是要統合其他國家,亞曆山大一世臉色數變,最終低下了驕傲的頭顱:
“好,我們也加入”
第二日。
一場別開生麵的會晤,在皇城之外新建的大禮堂正式舉行。時值正午,禮堂廣場之上紅毯鋪就,莊嚴肅穆的儀仗隊伍在兩側肅然而立,神羅教皇聖伯多祿,亞曆山大一世,乃至管野義信等日照一眾大臣臉色難堪的從馬車走下,在迎接之下步入廣場。
廣場之上,已經有左光烈一眾新國高層乃至議廷代表在等待,他們見到這幅場景不由得眉頭微皺。
原因很簡單,今天這場四國會晤,本該排在日照人贖回宇神天皇的儀式之後,不過日照人突然向他們提出希望會晤和贖回同時進行,明顯是這三方之間達成了什麽勾連。
很快,一行人浩浩****的行至,左光烈微笑相迎:
“歡迎諸位來到這裏,若是有招待不周的還請見諒,請。”
一行人等步入禮堂,便見宏大禮堂之中四方席位已經準備好,管野義信目光四下巡視,迫不及待的道:
“左國首,我們的天皇陛下呢?”
左光烈目光示意,偏廳之中一隊禁軍侍衛護送著一名布衣男子走了出來。
此人身形消瘦、雙目無神,看上去頹喪無比,正是在英魂殿懺悔足足三月的宇神天皇。
“天皇陛下!”
“我們來接您了!”
見到形貌大變的宇神天皇,管野義信等眾多日照高層齊齊眼眶通紅的發出悲呼,想要上前卻被一眾禁衛給攔下。
而宇神天皇在見到管野義信等人時,麻木無神的眸子突然活泛了過來,嘴巴顫抖道:
“管野先生,你們終於來了”
管野義信悲聲道:
“天皇陛下,您受苦了,今天我們就接您回家!”
趙書華在一旁淡淡道:
“想接人回去沒有問題,先把先前談妥的賠償協議簽了即可。”
管野義信沒有說話,隻是目光一轉看向一直仿佛看客般的聖伯多祿,後者不由微笑出聲道:
“請問要贖回天皇,日照人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趙書華知道對方出言可能是要幹涉,不卑不亢道:
“也沒什麽,無非是價值十億銀元的糧食、種子、鋼鐵、金銀罷了,這也是昔日他們侵略和殺戮應當給予的補償。”
聖伯多祿淡淡笑道:
“神愛世人,昔日的罪孽隻要有心懺悔,都能得到天主之寬恕。日照人雖然曾經侵略你們的土地、造下不少的殺孽,但是貴國仙人之前前往日照本土,不僅擒回了日照天皇,還使得許多無辜的靈魂喪命,也算是報複了回來,我認為你們不應當再對他們如此嚴苛。”
嗯?
聖伯多祿這番話讓新國所有高層神情微動,左光烈眉頭微皺道:
“教皇閣下是什麽意思,這些是我們已經和他們談好的內容,和你們應該沒有什麽關係。”
聖伯多祿微笑道:
“用你們的話來說隻是仗義直言罷了,忘了告訴你們,神羅、沙厄、日照三國已經擬定組建三國聯盟,三方共同發展,攻守同盟。並且教廷即將在日照國設立教區,他們的事自然也和我們有關。
當然,我們並非是阻止貴國向他們索要賠償,是在是日照國如今遭受重創,根本支付不起這麽大的代價,希望貴方看在教廷的麵子上,予以免除。”
管野義信深吸一口氣,大聲道:
“教皇陛下所說不錯,我國原本因為擴展就導致一片赤字,若是在賠償這麽大一筆資源款項,恐怕會麵臨國家崩潰、餓殍遍地的情況,還請貴方予以減免!”
沙厄一方,亞曆山大一世也冷硬出聲道:
“不僅僅是他們,我們沙厄財政如今也捉襟見肘,難以支付如此巨大款項,希望能夠重新進行談判。”
一下子不僅日照人,沙厄國也趁機跳反,所有新國高層為之憤怒,左光烈冷冷掃視著三方:
“你們以為三方聯合起來就能逼迫新國讓步?恕我直言,現在的你們恐怕誰沒有這個資格。”
聖伯多祿聞言,臉色淡淡的笑容收斂:
“放肆。”
一聲放肆,方圓上百米,所有人都覺的頭腦猛然嗡鳴,仿佛有巨神在耳旁嗬斥一般,悚然一驚。
隨後,在場新國一方所有高層便震驚看到,聖伯多祿渾身綻放出聖潔光芒,同時背後一對巨大的光翼伸展而出,並且承載對方的身軀緩緩升起憑空立在虛無之中,居高臨下的俯瞰地麵:
“吾乃天主榮光眷顧之使徒,掌握絕世力量,是和你們神州仙人同等的存在,你們豈敢無禮?”
當聖伯多祿聖光照耀如天使下凡、屹立虛空的這一刻,新國無論是眾多高層,還是禁軍侍衛無不目光震驚,一時失聲。
因為此刻聖伯多祿無論是背生光翼、聖光繚繞、還是禦空而立的手段,某種程度都像極了他們的至聖天師。
雖然他們已經知曉聖伯多祿踏入所謂的九階層次,但誰也沒有想到對方竟也具備了天師之能!
相比新國高層的震撼表情,神羅一方的亞伯拉罕等人在聖伯多祿展現力量的這一刻神情狂熱,振臂大呼。
而聖伯多祿俯視腳下螞蟻似的新國眾人,聲震如雷:
“不要以為世界上隻有你們仙人這麽一位超凡存在,吾之所以來新國拜訪,就是要告訴你們世界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大,即便是有所謂仙人做依仗,也別想肆意妄為稱霸整個世界!”
而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一道縹緲的話音接著響起:
“咦?”
“居然煉化了香火之力為己用?”
“有趣有趣,你叫聖伯多祿是麽,你的秘密我很感興趣”
聲音不大,卻仿佛天地共鳴一般響徹了整片虛空,同時一股巨大的壓力如山呼海嘯、天空倒傾一般席卷而至,亦令空中的聖伯多祿心髒重重一跳,猛然看向某個方向: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