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陸淵所料。
這一日後,他所簽的這份靈契並沒有被發現任何端倪。
沒過兩天,靈龍峰上的黃龍真人便親自傳下法旨,令弟子流雲真人全城公告,正式宣布他加入成為龍山仙城一等客卿長老,地位、待遇等同於諸堂堂主。
此消息一出,偌大仙城掀起不小的波瀾,不少消息落後些的修士對此都驚奇不已,到處打聽這位一等客卿長老的來曆。
仙城其他結丹修士,則是紛紛前來奉上賀禮,比之前在法會上時更為熱切。
畢竟陸淵之前雖然在龍山仙城突破的結丹後期,但卻隻是個外來者,而如今其加入仙城還成為了一等客卿長老,身份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一時之間,各大結丹修士,乃至城內許多修仙世家,紛紛派遣專人奉上別出心裁的賀禮,以圖在陸淵這裏留個好印象。
包括蘇淩月,都專門挑了一個時間攜禮上門,拜訪紫竹峰。
來到待客廳中落座,蘇淩月柳眉微蹩道:
“陸道友啊陸道友,我是真沒有想到你會這般大膽,在這龍山仙城突破也就罷了,你為何會答應流雲真人的招攬?黃龍真君好歹也是元嬰大修士,自有氣度,我相信即便你拒絕留下,他也不會將你如何。”
陸淵笑了笑:
“那我費盡心機轉換身份回到仙城豈不是白費功夫?下界接引通道就在此城,我自然要先在這裏立足。”
蘇淩月更是疑惑:
“可是你加入仙城必然要簽訂靈契,給與的待遇條件再優越也免不了受約束和鉗製,麵臨一些極度危險的情況時甚至都必須得遵從調遣,你難道就不擔心.?”
“放心,我心中有數,簽下的靈契對我的約束有限,若真遇到什麽情況我隨時可以離開。”
陸淵不以為意,轉移話題道:
“對了這一年多來,下界的情況如何,黃龍真君那邊可有發現什麽端倪?”
蘇淩月答道:
“一切如常,下界的修補陣法修複通道需要漫長時間,不是一年半載就能見到成效的,黃龍真君這期間也隻查看過一次而已,完全沒有發現什麽。
當然,再過個三年五載,若是兩界通道還是現在這幅樣子,必然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我打算再過一陣找借口到接引大陣向含玉傳信,讓她把修補陣法以低功率啟動一段時間。就是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遲早會有事情敗露的一天,到時候.”
陸淵點頭:
“好,勞煩蘇道友了,也不必過於擔心,三年五載之間,我將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讓你的侍女安然回返。”
蘇淩月忍不住問道:
“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黃龍真君,這等元嬰大修士可不是言語就能說服的,你如何?”
陸淵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卻聽待客廳外傳來侍女的通報之聲:
“老爺,老爺,流雲真人來了,正在洞府外等候!”
陸淵向蘇淩月歉意一笑:
“估計是仙城對我的安排來了,走吧蘇道友,我們一起出去。”
蘇淩月點頭,起身便跟陸淵一起出了洞府,然後便見流雲真人攜帶兩名端著托盤的道童,正在外麵靜候。
見到走出來的陸淵和蘇淩月,流雲真人稍顯意外,笑道:
“這麽巧,蘇道友也是來拜訪陸道友的?我這一來可是打擾到兩位了?”
蘇淩月微微一禮:
“見過真人,妾身已經和陸道友交流有一段時間,正好準備告辭,談不上什麽打擾。兩位有事盡可暢談,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她向二人逐一示意過後,便飄然而去,離開了紫竹峰。
這幾日拜訪陸淵的修士絡繹不絕,蘇淩月出現在這裏也再正常不過,待到對方離開之後流雲真人嗬嗬笑道:
“陸道友,蘇淩月蘇道友乃是陣堂堂主,亦是仙城出名的美人,至今還名花無主.”
這句話似有調侃,陸淵連連擺手:
“流雲道友說笑了,陸某不過和蘇道友初識而已,可沒有那等想法,不知你過來可是仙城對陸某有所安排了?”
流雲真人抬手示意,身後兩個道童便手捧托盤走上前來,陸淵目光一掃便見托盤之上乃是一套靈光流轉的黑色法衣,外加一個身份玉牌,以及一個儲物袋。
流雲真人淡笑道:
“陸道友,這是仙城代表一等客卿身份的玄冥法袍,此法袍乃三階法袍,價值不菲,上麵鐫刻有潔淨、如春、回反、避水、辟火等近十種法陣陣紋,關鍵時刻更是能釋放所有靈力發動三階靈光罩,可做保命之用。
除此外,身份令牌可讓你在仙城之中暢通無阻,各大店鋪皆能享受折扣,另外這儲物袋之中,仙城為表誠意已經預付了十年的俸祿,一共是五萬靈錢,你可以清點一下。”
道童將三樣事物奉到麵前,陸淵故作驚喜的將之拿起,尤其是舉著法衣不斷端詳,仿佛愛不釋手一般:
“流雲道友說笑了,陸某豈能不相信你?多謝真君大人饋贈,陸某著實受寵若驚了。”
實際上受寵若驚是假,感慨龍山仙城財大氣粗是真。
白乾楓成就結丹二三十年,想盡辦法開源節流,全部身家也就不到兩萬靈錢,其中大頭還是接下了探索下界的任務才獲得。
而流雲真人這邊,一上來就給他預支了十年五萬靈錢的俸祿。
並且,不說這五萬靈錢,便是他手上的這件三階法袍,其本身價值也絕對超過了一萬靈錢,可見為了千金買馬骨龍山仙城是下了頗大的本錢。
流雲真人微笑道:
“這是陸道友應得之待遇,安心收下便是,同時我也是來通傳師尊法旨,前線陣地那邊屍潮異動頻繁,壓力頗大,需要勞煩陸道友前去協助鎮壓,可有問題?”不拿白不拿,陸淵將三樣東西全部收下,肅然道:
“沒有問題,陸某今日便可出發前往。”
“倒也不用這麽急。”
流雲真人道:
“後日有一隊換防的修士將前往前線,陸道友屆時帶上他們一同前往即可,到了前線之後會有戰堂堂主接待。”
陸淵點頭:“好,陸某明白了。”
該說的說完,流雲真人也沒有多留,當即帶著兩個道童離開。
陸淵則是回到洞府,將法衣、身份牌、儲物袋這三樣東西以神識檢查了一番,結果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身份牌儲物袋這兩樣完全正常,並沒有被做什麽手腳,但是那套法衣之上,卻在多種陣紋之下,還暗中刻下了一種似乎能夠定位的陣紋。
此陣紋隱藏極深,極不起眼,如果陸淵不是身懷布陣神通,根本看不出來!
顯然,雖然表麵上千金買馬骨,但是龍山仙城對他也不是真正的放心,信任,所以布置了一些小小的手段。
此舉也無可厚非,陸淵也未曾太過放在心上,隻是當即將法衣研究一陣,確定自己完全可以隨時破壞此陣紋的方式,使得其定位能力消失,然後便將法衣換上。
實際上,他身懷【障服】之神通,年複一年的以法力祭煉之下,普通衣衫早就化作了具備強大防禦能力的法衣。
不過普通衣物施加障服,和三階法衣施加障服的效果顯然是有巨大差別的,除了那暗藏的定位陣紋以外他對這件法衣頗為滿意,並不介意穿在身上,並且以障服加持獲得更佳強橫的防禦之能。
就這樣。
陸淵換上玄冥法衣之後,搖身一變,威嚴氣度自顯。
又過了一日,到了第三日的清晨,一隊大概三十餘名修士在紫竹峰的山腳下集結,並且恭敬等候。
知曉這些人就是前去換防的修士,陸淵在和兩個侍女交代幾句後便飛離洞府,然後帶著這隊修士前往前線陣地。
這一趟他毫不著急,任由一名築基期的修士頭領引路,一個多時辰後便望見了極遠處那一片陰沉灰暗,仿佛地府冥山一般的陰屍山脈。
而隨著迅速接近。
一股濃烈的死氣乃至血腥氣息海嘯一般的席卷而來,本來悠哉悠哉的陸淵眉頭一皺,神識一掃,立刻便探查到在數十裏之外的陰屍山脈邊緣,天空和地麵正有數之不盡的猙獰屍魔瘋狂湧出,形成了一片綿延二三十裏的恐怖浪潮。
而在這片巨大浪潮衝擊的第一線,正有成百上千的修士們正在結陣抗擊屍潮,那些個結丹真人們更是在空中劍光縱橫,術法往來,正在和不止一頭的屍王級屍魔作戰著。
神識掃視下,許久未見的秦若寧此刻便在和一頭內髒外露的巨大屍王巨鳥激鬥著,她雖然占據著一定上風,但是周圍卻有著上百頭小型屍鳥不斷騷擾圍攻,再加上周圍漫天屍氣和毒氣,已經陷入了越發危險的纏鬥之中。
顯然,這是一場正在發生的大型屍潮衝擊,規模雖然沒有上次屍骨巨佛那般浩大,卻也不容小覷,陸淵當即向身後的隨行修士喝道:
“前方正有大型屍潮,我先行一步,爾等加速前去支援!”
說罷,他頓時身化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掠而出,幾個呼吸功夫便橫跨數十裏,來到前線戰場上空。
“這位道友,陸某來助你!”
一到戰場,陸淵最先抵達的便是秦若寧處,後者在激烈纏鬥之中甚至甚至還未曾覺察到他的到來,然後便見到一道暴烈到無以複加的巨大劍光猶如巨型雷霆一般撕裂長空,橫掃而過。
劍光一掃之下,那些個不斷撲殺的數十頭小型屍鳥全部都被絞成了粉碎,就連那頭屍王級的頭領,也在一瞬之間便被斬下了頭領,然後身軀四份五裂!
身陷圍攻已經頗為吃力的秦若寧頓時驚喜交加,美眸之中光彩綻放,下意識就要喚出陸淵的名字,卻及時改了口:
“陸你是仙城那位新任的一等客卿長老,陸淵陸道友?”
陸淵裝作和秦若寧初識的樣子,哈哈笑道:
“正是,陸某接仙城之令,特來助陣!”
長笑之聲傳遍虛空,附近一帶,正在奮力清繳著屍魔的修士們紛紛覺察,大多第一時間露出驚喜之色:
“姓陸,是那位剛剛加入仙城的結丹後期客卿長老!”
“太好了,這位長老到來,加上邢堂主,擊退屍潮不成問題!!”
雖然一直在這前線陣地,但是仙城之中有什麽重要消息的話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到這裏,所以駐守修士們的消息並不閉塞,同樣也知道仙城之中多出了一位外來的、步入結丹後期的客卿長老。
他們雖不清楚這位長老有什麽跟腳來路,但是一位比肩戰堂堂主刑天頂的結丹後期戰力在這前線陣地極為重要,關係到能否更快的擊退屍潮,降低諸多底層修士傷亡,就如此時此刻。
包括戰場最前線,正在和兩頭氣焰滔天的頂尖人形屍王激戰的刑天頂,也覺察到了陸淵的到來,立刻便神識傳音道:
“陸道友,優先擊殺三階屍王,屍王不死,屍潮不會退卻!”
“好!”
掃視著這片綿延二三十裏的浩大屍潮,陸淵仿佛看到一個巨大的經驗包,隻是回應一聲後便飛身上前來到一處屍潮極度密集之處,長笑著張開雙臂。
轟隆隆隆
下一瞬,漆黑的夜空中,陡然有沉悶的雷音滾滾擴散,仿佛死寂的黑夜蘇醒了過來。
緊接著,在秦若寧,乃至周圍修士的視線中,半空之中,一層一層滾滾的陰雲突兀的開始匯聚,就像是崩雪一般,帶著轟隆隆悶響急速擴大,蔓延的速度實是令人難以想像,才這麽一瞬間,竟已擴散到了所有人頭上的天空!
陰雲之中,耀眼的光芒不住的閃動,似乎有電閃雷鳴正在厚重的陰雲中醞釀,而隨著電光的閃耀,震天動地的雷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駭人,就像是有成千上萬隻凶暴的巨獸,同時在天際吼叫!
什麽?
也就是在這一刻,方圓數十裏內,無論是修為戰力最強的刑天頂,還是其他苦戰、力戰的結丹修士們都豁然轉過目光,瞳孔震動: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