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宰人 文 / 肥媽向善

當眾指罵,這花正珂明擺是皮癢了,不怕死了,對著全天下的人說這些話。

黎季瑤怒得將手中的筷子差點折成了兩半,丫丫的,這群花家人是群瘋子。

三七忙拉住她袖口,生怕她一不小心出眾出境了。

四周圍觀的,七層樓高向下俯瞰的,八成有一千雙以上的眼睛,都虎視眈眈他們這兒,不停有唏噓聲冒出來,看好戲的程度高漲,不亞於看擂台賽了。不,許多人,是把這場鬧劇看成是比賽前的熱身賽了。也因此,如果在這會兒,兩方人馬,誰想抽身而出,說不唱這句戲了,恐怕在場的數千觀眾沒有一個能同意的。

其實,那通往飯館門口的道,已被人牆圍得像銅牆鐵壁,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花夕顏身邊和黎季瑤身邊都是帶了奕風這樣的高手,可是來參加仙劍大會的人,豈會缺乏高手,這樣的話,她們要離開這兒,如果不能服眾,貌似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柳姑姑心頭驀地劃過一道惶恐,難道他們要在這兒栽在花家手裏了。

與站在不遠處的賢王極快地對了下眼神,花正珂料定了花夕顏是絕不敢轉過身來的,於是更理直氣壯,衝天下所有人說:“事情已是明明白白,做了壞事心中有鬼的,如何虛偽,自然麵對天下和眾人,乃至她親爹。”

“你說的誰呢?”一道猶如黃鶯出穀的嗓音,瞬間奪去了在場所有人耳朵的注意力,眾人為其驚豔時,同時注意地聽,是把花正珂的聲音自動忽略了去,聽那女子美豔的聲音回**在館內,“鄙人的家臣已經說了,與你們毫不相識,本是念你們是無意中認錯了人,想放過你們一馬,正好,全天下的名流大人都在場,為此可以見證。”

花家人聽完她這話全部一怔。

想她這口氣竟然自信滿滿,不像有賢王說的破綻。驚慌之間,花正珂又向賢王那兒問去一個眼神。

賢王對他頷首,神情自若,左手舉三手指捏蘭花指做法,隻等花夕顏轉過身的瞬間。

那一刻,所有人的氣息好像都屏住了,數千人容納的飯館裏,竟然是鴉雀無聲。那背對眾人的女子,著的一襲柳紅綢衣,衣服上沒有花樣,看起來平凡無奇,然而,上好的綢緞光澤是騙不了人,足以說明這女子其掩飾底下高貴的身份。使得更多關注的眼球,益發是被吊起了胃口,很想一睹女子的芳容。

幾千人吞咽口水的同時,那女子終於轉過了身來。

五官非傾國傾城的妖豔,但是,絕對不可忽視的一種雍容華貴的高貴光華,籠罩了女子全身,尤其女子那一雙杏眸,是無法形容的一種美,讓人從她眼中似乎能一瞬間望到的是滿星的宇宙,震撼的驚豔。

眾人相覷,若是無法置信,因為,如果,如果他們有些人在東陵呆過,並且目睹過東陵皇後歸來那百鳥朝鳳的盛景時,都不會記錯這樣一張麵容,絕對不會記錯的。這個人,就是早已名揚天下的東陵皇後宮槿汐。

東陵天子為龍尊,被天下人所敬仰的一代君王,這裏麵,有許多人,包括賢王,包括花家,都是東陵進貢國的臣子,麵對東陵皇族,是要下跪朝拜的。而花家人,是瘋了傻了?竟然挑釁東陵皇後?說東陵皇後是他們家的孩子?

搖頭歎氣聲,四處紛嚷而起。沒有錯了,這群花家人,是想巴結權貴想到傻了,想著把東陵皇後錯認為自己女兒,可以一飛升天。豈不知道,這一飛升天,恐怕不是升官發財,是要腦袋丟了。

柳氏驚訝了一聲,倒是有了自知之明,帶女兒兒子連退好幾步想撇清關係。

花正珂麵色唰的青白,四肢冒著寒氣,打起抖,同時,眼神蘊滿了憤怒望向賢王:你,你不是說,可以嗎?你這是見不得我們花家好,把我們花家都往火坑裏推是不是?好狠毒!等我,等我這會兒揭穿你!

賢王猛地吞一口口水,這一口差點是嗆死了他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花夕顏那張完美無缺沒有一點傷疤留下的嬌容上。怎麽可能?明明,明明他都做完法了。

常青也是無法置信的,貼在他背後說:是,是把藥都撒到了她用的雪裏頭了,絕對不會有錯的,屬下親自撒的藥。

如果放藥的程序沒錯,做法的程序都沒有錯,豈不是,這個人,確實不是花家大小姐花夕顏,而是東陵皇後宮槿汐。

這個認知,讓賢王腳底大大地趔趄一把。

怎麽可以不是呢?怎麽可以!

她應該恨著他,應該對他恨之入骨,不惜一切想逃開他。他要揭露這一切,讓天下人明白,是他不要她,他比東陵天子更高一籌。

隻要瞟過賢王臉上一抹表情,花夕顏都看得清清楚楚這男人都在想些什麽,不用想,都是一些齷蹉至極的念頭。這賢王真是,她見過的人裏頭最蠢的,怪不得會被她坑了三分之一的家產。

給柳姑姑使個眼神。柳姑姑接到她示意,帶人疾步衝上去,一把攔截在了想落荒而逃的花家人麵前,舉起手掌,啪,衝跑得最快甚至想衝過攔截圈的柳氏,甩了下去。宮中的姑姑打人,那絕對是非常老道的,隻一巴,已是打到柳氏半張臉全腫了,像麵餅似的,頭發散亂,夫人的姿態全沒了。

柳氏哇一聲想痛哭,卻在遇到柳姑姑的眼神時,生生地噎住了氣。

柳姑姑冷冷地打量這群花家人:“剛我已經一再和你們說過了,我家主子絕不是什麽人都能碰的。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家主子有意放你們一馬,你們卻執意冒犯,知法犯法。給主子統統拿下!”

柳姑姑身後幾個大漢衝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將想逃竄花家人全部按倒在地。

花家人麵色灰敗,驚懼不已。隻聽四周看戲的人幸災樂禍地說:完了,完了,不知死活,雞蛋撞石頭,這群瘋子竟是去得罪東陵的皇後,是都不想要自己腦袋了。

沒錯,就以剛他們冒犯花夕顏的舉止,足以以犯上之罪處以斬首。

黎季瑤看得高興時,把手中筷子啪嗒一折,快樂死了,對花夕顏心底裏又佩服了幾分。花夕顏那是沉得住氣,知道如何拿捏人,到這會兒真是大快人心。

當然,花夕顏的布局遠遠不止如此。

據她所知,花家這些人,肯定是不會想坐以待斃的。而以花家人的腦袋,若是後麵沒有個指示的,哪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做出這樣的事來。

花正珂把腦袋磕到地上時,同時大聲喊了起來:“娘娘饒命,娘娘恕罪,本人冤枉!本人實在冤枉,是受人蒙騙,才做出錯認娘娘這樣愚蠢的事來。”

這花家老爹,這會兒倒是輕易承認了自己的腦袋愚蠢。花夕顏好笑道:“你受誰的蒙騙了?”

得到她這句問話,不知是圈套的花正珂,仿佛抱住了救命草,口口聲聲,指向了賢王:“是,是他,是他告訴我的,說娘娘是我女兒花夕顏。娘娘不信可以問他,他還說他在娘娘的東西裏下了藥做法可以讓娘娘還原出真麵目。”

賢王突然被花正珂這樣一指,無處可逃。不是花夕顏的人擋住他,而是,四周看戲的觀眾,聽到天下負有盛名的賢王都被牽連其中了,怎麽可能讓他走。賢王此刻肚子裏的腸子肯定毀到青了。本以為挑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讓她出醜的,結果變成了他自己變成天下笑話嗎?

眾目睽睽,賢王倒也是有幾分老練,麵對過許多風雲湧起的場合,拿捏地住節奏,不像花家人這樣一被反攻馬上狼狽就範。

揮揮袖袍,沉著穩定的步伐,好像自己才是那個無辜受累的人,阮灝君走上前兩步,麵對眾人拱手:“本王是有些疑問,才用了此計。眾所皆知,在宮皇後回宮之前,東陵天子寵花家大小姐,並破例將花家大小姐封為了禦前尚書,此舉,怎能不讓人疑心東陵天子與花家大小姐之間的關係。而宮皇後據天下皆知,是在數年前病逝了,死去的人又怎能複活?這是違背天命的事,據史書記載,絕無可能。所以,本王不過是想把一些隱瞞天下的事兒弄清楚而已。本王這藥絕對不傷人的,隻是讓對方的麵容回歸真貌。當然,東陵的法術了得,本王不一定,真能破除娘娘的易容大法。”

一番儀表堂堂的話,馬上讓場內的風向變了。眾人聽賢王這話裏頭有幾分邏輯和道理,仔細想想,似乎真是有這樣一回事。況且,賢王沒有說錯,東陵天子不是說武藝高深嗎,說不定是給花夕顏弄了什麽大法,讓賢王都沒法破除。

一時間,質疑的目光,都投回到了花夕顏身上。

花夕顏心底冷笑:這位前未婚夫,還真是有夠厚顏無恥的。

黎季瑤嘭的站起來,三七拉她都拉不住,黎季瑤對著賢王道:“本人和娘娘一樣,昨晚都不小心中了賢王的陷阱,如此說來,本人的易容丹是被賢王解了,可不是嗎?”

眾人看她臉,確實是,易容的效果褪去,露出她原先的五官模樣。有人知道她是誰,驚呼:西秦的秦王妃。

個把月前,東陵天子風光嫁妹的事兒,遠傳天下,誰不知道黎季瑤是東陵郡主,後被封為公主,是東陵天子的妹妹。這東陵天子的妹妹,都與宮槿汐在一塊了,能說這宮皇後是假的嗎?

眾人便是一下子被繞糊塗了。因為黎季瑤臉上這易容丹一解,同時說明了賢王用的這藥和法術確實是可以破除東陵的易容丹術。

賢王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連西秦的秦王妃都牽扯了進來。恐怕,這下誤傷,到時候秦王知道,不知道願不願意原諒他。據聞,秦王雖然是個優雅風儀的人,然而,王者風範同樣可以在秦王身上表現到淋漓盡致。何況,這黎季瑤是秦王敢娶的王妃,小兩口正處於甜蜜期。秦王若是為此想為王妃出口氣。

阮灝君越想麵色越難看,當然,他得沉住氣,把握場內風向,於是道:“王妃用的易容丹,怎麽能知道是與娘娘用的易容法為同一樣?”

黎季瑤氣得跺腳,踢椅子:“你以為天下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小肚雞腸嗎?我皇嫂憑什麽非得用易容丹?明人不做暗事,她自然可以用真麵目告示天下。而你,作為一名王爺,始終對這事耿耿於懷,難道敢說你心裏沒有鬼?誰不知道你當年與花家大小姐簽了分手約定,欠了花家大小姐一筆巨債,你這是想賴賬吧,王爺!”

場內的觀眾們,突然聽說賢王有這樣一段緣故,嘩聲一片。想黎季瑤這話是不像有錯的,若不是賢王對某個人心裏有鬼,幹嘛唯獨賢王對這事兒追究不放。其他人,都對宮皇後是宮槿汐還是花夕顏,一點興趣都沒有。

賢王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那份被黎季瑤揭穿了底細的狼狽,暴露無遺。然而,他說什麽都不會承認,惱怒地一揮袖子:“還請王妃不要胡說八道。一事歸一事,兩件事絕對不能並列一提。本王關心花家大小姐,不過是基於對花家人的同情,而且,花家乃白昌國三大望族之一,花家有人失蹤,本王不能不關心過問。俗話說的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是這花家大小姐失蹤,杳無音訊,怎能不讓人質疑呢?”

聽他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花夕顏倒不忘給他一個絕望的念頭,冷哼一聲,道:“賢王如此說法,不過懷疑二點,一是,本宮如今是不是真容示人?二是,花家大小姐下落何處?若本宮給賢王解答了這兩個疑問,賢王又將如何給本宮解釋和答複?”

花夕顏絕不傻,想挑釁了她拍拍屁股全身而退,絕沒有這樣的好事。

四周的目光,全落到了賢王的臉上,聚成了一個太陽一般,照得賢王都可以滿身大汗。

賢王無路可退,咬了口牙:“若娘娘不能解答本王與天下所提的這兩個疑問給大家一個明確的交代呢?”

“若不能,本宮自然可以以死謝罪天下,賢王能嗎?”

話音剛落,場內震驚。眾人望住她平靜的麵容,是沒人想到東陵皇後竟然有這樣的氣魄!不愧是龍尊選中的女子。

一個老漢,從七層高的閣樓即最高那層,猶如大鵬展翅,飛躍而下,在驚呼聲中,落到了花夕顏和賢王中間,向花夕顏拱了拱手,道:“老生乃古刹門六門主,聽了娘娘剛才那話,老生心裏十分震動,願意在賢王和天下麵前,為娘娘揭開真麵容。”

古刹門三大門派之一,光這個名聲,都可以讓眾人信服。而且,誰也都知道,東陵皇族與古刹門沒有任何瓜葛,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六門主是沒有理由以前就和花夕顏認識的。由六門主來做這個證明,倒也無可厚非。

眾人點頭稱讚。賢王卻猶豫著,實在怕這其中有詐。

六門主一看他那樣子,又是一拱手:“不然,賢王可以再指自己覺得足以信任的人,來幫老漢做這個事。”

賢王沒有拒絕,拱手回禮:“本王隻是想讓天下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想有人誤會其中有暗中操作,還請六門主諒解。”

六門主大方地揮了揮手:“老漢正是此意。”

賢王在人群中掠過一眼,其實,也早有在心裏頭盤算過了,很快,抓住了站在人群裏頭的天師宮人,說:“以前,本王有幸與天師宮的莫七爺見過一麵,還請莫七爺為本王和天下作證。”

莫七爺,豈不是上回在鄉間不巧遇上的那鬼手莫七,這事兒,還真是巧。花夕顏想。

莫七爺接到邀請,走了出來,好像並沒有認出花夕顏,隻說:“論解易容丹這本事,我是不及我師妹十三姑。剛好十三姑也在,本人想請師妹十三姑出來協助。”

眾人對他這話點頭稱好。天師宮的十三姑,是以易容術著名。

於是,上台表演的人,全部到齊了。

六門主從袖口中掏出一個藥瓶,對眾人道:“此藥是上好的創傷藥,隻有塗抹上傷口,不需片刻,馬上愈合。”

眾人聽他這話,紛紛表露出震驚。

儼然,六門主是想讓花夕顏自己破顏。所謂易容,無論是什麽樣的辦法,隻要那臉不是自己的,若被刀傷及,肯定是會臉上發生異樣,露出些真麵的痕跡。

雖然此法非常凶險,然而,無失為是最好的辦法。想必這辦法一出,真相一清二楚,沒人敢再說一句怪話。

可是,貴為東陵的皇後,花夕顏願意這麽做嗎?

花夕顏冷冷一笑:“本宮連命都敢和天下人賭了,隻為一份清白,本宮自然信得過六門主以及莫七爺和十三姑。”

眾人對此倒抽口涼氣,花夕顏這是要把那三個人一塊拉下水。

莫七爺和十三姑的臉色立馬變得不好看了。

花夕顏冷冷地打量他們兩個,別以為這兩人不出聲,既然都願意站出來,對六門主說的建議沒有一句反對,恐怕,也是巴不得看著她早點破顏。既然都想破顏,不如大家都一塊破唄。

花夕顏一笑:“總得有個對比吧,免得說本宮與這三位天下賦予了委托的見證人有勾結,做的是虛假的破顏。”

六門主樂嗬嗬地笑了聲,連道:“好,好,娘娘這主意提的好。”

十三姑陰狠的目光,掃過六門主的臉。

到此,不接受他們也隻得接受了。誰讓四周都是想看好戲的。

說時遲那時快,六門主袖子亮出一把刀,唰,一刀飛過,四個人的右臉,全部劃過了一道刀痕。當著眾目,六門主自己又是第一個提出主意的,肯定不敢使壞。眾人仔細觀察,見一刀劃的是力道剛好且十分均等,刀鋒入到四人各臉的深度絕對都是一樣的,隻是稍微劃破表皮。儼然,六門主也不想真正地得罪東陵和其他門派的貴人。

接著,隨著四個人臉上的刀痕的血逐漸凝固。啪,第一個露出原形的是莫七爺。莫七爺原來是戴了張精致的臉皮,被這刀劃破,露出了底下有些黎黑的皮膚。這對於以美貌公子著稱的莫七爺幾乎是受不了的,連忙背過臉,重新整理臉皮。

同時可見,這個法子對於用假臉皮隱藏真麵的法子,一刀即可顯出原形,確實是個好辦法。

眾人正遙想這莫七爺戴的假臉皮下是何等的一幅麵容時,啪,又有人露出原形了。這回現形的是十三姑。十三姑使用的是易容丹,由於易容丹覆蓋於臉上的神氣被刀氣攪亂,刀痕變得扭捏不像模樣。使得十三姑那張美好的嬌容,一瞬間變成了猙獰的怪物一般。

十三姑與莫七爺一樣便是狼狽了起來,兩隻手捂住臉像是哭泣,其實是在趕緊換臉。

眾人見著,不得不在心裏歎:這天師宮的人,莫非就是這麽明人做了暗事,所以,個個都搞易容,隻怕被人認出真容。

不過十三姑這樣的易容高手都露餡了,足以再次證明,六門主提的這個法子,確實可行,絕對沒錯兒。

又過了大概半柱香時間,莫七爺換完了臉皮,十三姑同時換了臉。隻剩下六門主和花夕顏了。這兩人的臉,倒是一直都沒有任何變化。

六門主嗬嗬大笑:“老漢素來這樣一幅麵容,說醜可能有點醜,倒也不至於大醜,沒有必要去搞易容,還請大家見醜了。”

眾人都知道他向來這樣一幅麵孔,不會因為這次專門搞特殊動作。所以,有了其他三人作對比,花夕顏這張臉,肯定是真的了。

賢王一退兩退三退。這下絕對不是鬧著玩的了。證人也是他指定的,他沒人說自己指的人作假。這麽多眼球,多少名流大人作證,難道花夕顏能騙天下所有人乃至高手的眼睛?如果他敢這樣說,無非是在說天下的高手全是白癡傻瓜,是侮辱全天下。因此,他沒話說了。

奕風,早站在了他身後的退路上,等著花夕顏一聲令下。

花夕顏是接過六門主遞來的創傷藥,取出一點,先在自己手背上試了試,沒有異樣,感覺這六門主也不會當天下所有人蒙騙她,於是,弄了點藥抹上臉上的刀痕,立馬,刀痕痊愈。手指摸著臉,依舊是光滑如玉。

六門主對她乃一拱手,深深佩服:“天下女子之多,老漢隻見過娘娘這樣一個女中豪傑。”

不是什麽女人,敢在天下人麵前自毀容貌以示清白的。此等氣魄,足以讓天下人心服口服。

花夕顏淡然揚眉,一記目光,落在賢王那兒,說:“本宮哪有賢王殿下豪傑呢?本宮不過在臉上輕輕劃一刀,賢王可是拿命在證實自己清白。”

賢王見四周退路全部被人堵住了,猛地吞了口氣,大聲道:“本王可沒有答應和娘娘做這個賭約。本王隻不過想把事情真相弄明白。”

此話一出,哪怕是莫七爺和十三姑都一陣傻眼。這人,把他們拖下水,結果,居然把自己的責任甩到一幹二淨。

場內的唏噓聲可謂是史無前例,宛如滔天巨浪,衝賢王撲來。

賢王緊緊握住雙拳,此等奇恥大辱,他吞下了,必須吞下,不然,他這條命可就沒了。隻有白癡才當好漢。他賢王絕對不會傻到去當好漢證明自己清白。

六門主嗬嗬,大笑兩聲,衝賢王眯了下老眸:“賢王殿下,如此退場的話,貪生怕死的名頭,要隨賢王一輩子了。如此之人,倘若到時當上了白昌國國君,白昌國子民該情何以堪。”

賢王硬著頭皮,反正任何人說什麽話,他隻要不答應,沒有什麽可怕的。

但是,花夕顏早已容忍不了他了。她可不會傻,他有今天這樣的表現,不代表他以後不會變本加厲。所謂放虎歸山留後患這種事兒,她才不會做。

想到能為花家大小姐報這個仇,花夕顏心裏挺高興,道:“賢王不是有第二個疑問花家大小姐去了哪兒嗎?待本宮用這個告訴你。”

袖中掏出的傳聲螺,是她從花老太君那兒拿到的。

花老太君的話,從傳聲螺裏飛了出來:“正珂,我兒子,你既然害死了我孫女,和賢王和夕顏的繼母柳氏,一齊逼著她跳河。所以,我不打算把花家的位置流傳給你和柳氏了,會另找繼承人,這個繼承人我也找好了。至於夕顏的骨灰,由我帶走,因為你不配做她爹。我把我這聲音交給東陵皇室,是由於東陵皇室高於白昌國皇室,隻有東陵皇室可以為我和我孫女主持公道了。”

花家老太君是何等人,在天下都算赫赫有名的一個人了。很多人都聽過她的聲音。而且傳聲螺是做不了假冒的。如今,大家都聽到花家老太君的聲音,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說白了,就是賢王和花家人自己逼死了花夕顏,為了擺脫責任,竟然想把髒水潑到東陵皇後身上。

賢王喘著氣,狡辯:“不可能,她,她拿了我欠條,又何必,何必去死!”

“一個女子清譽已毀,再有錢有能如何?”花夕顏直指世間男女的不平等,“她索要的這錢,不過是為了她奶奶。但是,賢王殿下至今,都沒能償還這筆欠款。”

“說的沒錯。”一把妖孽的嗓音突然從天而降。

眾人聞言臉色異變。

花夕顏想,每次這位八卦王一出場,還真是都驚天動地的。

妖冶紅袍緩緩地落了下來,落在了賢王的麵前,美豔的麵孔,是被稱之為天下第一美女的絕豔,像是彼岸花的毒。令狐京旭妖冶的唇角略勾:“賢王殿下,當初本王是怎麽說的,如果你付不了欠款,本王,隻能代花家大小姐,將你這條命收了去還債?”

賢王全身已是抖到不止的哆嗦。

他,他這是真要被人在這裏殺了嗎?眼前一片昏暗,他做出了絕無僅有的動作,身體一倒。常青震驚地扶住他:“殿下,殿下——”

這人家沒動手呢,賢王先是被嚇暈了。

懦夫!懦夫!

六門主興歎:這賢王,即使沒死,以後都不用見人了。還說以後想當皇帝的人呢?

奕風率人上前,不管這些人暈不暈,死不死的,膽敢在眾人麵前挑釁他們皇後,死罪難逃,都押回去斬首就是。

花家人是一路哭天搶地說都是被賢王害的一路被押著走。賢王自然是被人抬了出去。眾人看他挺屍的動作,鼻孔裏噴出不斷的唏噓聲。

事情告一段落,虐完渣,心情爽極了。花夕顏和黎季瑤一塊坐下來,肚子早餓到前後貼肚皮了。樓上,一道陰沉沉的視線,落到了花夕顏身上。花夕顏微感異樣,剛要回頭看時,那古刹門的六門主,沒有急著走,是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厚著把老顏像是討好她,說:“老夫算是幫了娘娘一把,可不可以在娘娘這兒討個包子吃。”

這老頭子倒是有幾分可愛,不說他剛才大義凜然,主動出來幫她作證,而且,這幅討吃的笑顏,是有幾分像她兒子小木木。花夕顏爽快地冷了個包子給他,說:“隻可惜,這兒不賣肉包,隻有酸菜,還請六門主包涵了。”

六門主接住包子,往牙齒裏一咬,道:“在這地方有包子吃,不錯了。”

花夕顏早想著找個人問問這裏的情況了,耳聽這老頭不是第一次來,就此詢問:“這兒糧食短缺嗎?”

“東西,全部都是靠從山腳下運上來的,你說缺不缺?”

可她聽他說,這兒以前不是有個傳說,說是個世外桃源嗎?

“什麽世外桃源?傳說裏是有,是說的野蠻人。”六門主不予苟同,接著,冷冷地一笑,幾分深意對著她,“娘娘怕是第一次來,是所聞不多。待老夫和娘娘講講。”

黎季瑤在對麵都豎起了耳朵聽。

“那些傳說裏的野蠻人,據聞信奉的是妖神。”

啥?

“因此,這仙劍大會之所以每屆都安排在這兒,各大高手在這兒比武,為的,不就是鎮妖神嗎?”

完全出乎意料的信息。想他之所以沒有和她說實話,是怕她擔心吧。畢竟他們兒子也在這兒。

瞧著她們兩張出乎的表情,六門主倒不是存心想嚇唬她們的,連忙又說了句:“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反正,老夫到這兒來過多少次,從沒有見過什麽妖神的痕跡。再說,妖神不是很早之前被人滅了嗎?”

黎季瑤吧嗒吧嗒點著頭。這再調皮的小妮子,也是不想遇到妖神的。傳說妖神都是以吃人來生存。

比起妖神,六門主感覺,這人心其實貌似比妖神還更可怕些,因此用密語把話傳到花夕顏耳朵裏:剛看著娘娘的人,娘娘知道是誰嗎?

說的是剛才那條打在她背上的陰冷視線。她都沒來得及抓住,怎麽可能知道。再說這裏的人太多了,魚龍混雜,她花夕顏也沒能認得幾個。

六門主略帶憂愁地說:老夫若是早知道她在這兒,應該提早提醒娘娘一聲。

莫非是那傳說中的老妖精西真女皇?話說,西真女皇想偏袒白昌國的賢王?是聽說金素卿與賢王走的很近。不過,在上次長公主府他們兩人的表現看來,花夕顏倒不認為這兩人有染。

果然,六門主說的壓根不是這個人,說的是那:天下三大美人,除了西真的金素卿娘娘,就是瓊月公主了。瓊月公主是南隅國的公主。這南隅國,是與東陵、西秦,並齊的大國之一,是南方的霸主。

瓊月公主美貌非常,不止如此,而且其人十分善妒。善妒到什麽地步,據說是,隻準男子心儀她一人,若有心儀她的男子變心的話,她是要把男子和男子移情別戀的對象一塊殺了才能解恨。

聽六門主這樣說來,花夕顏是恍然大悟:原來賢王一再想隱瞞天下的情婦秘密,不是金素卿,而是瓊月公主。該說這賢王的煙霧彈放的不錯,讓人幾乎都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金素卿,而沒有質疑到瓊月公主身上。

話說,這六門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六門主道:“老夫慚愧,老夫也是剛剛才發現瓊月公主在這兒,而且,瓊月公主那眼神,看著賢王殿下,又看娘娘,才知道是這麽一回事。”

花夕顏聽完她這話,是想回頭,去看一下那傳說中的美人是長什麽模樣的,是比金素卿更嬌嫩欲滴嗎?

隻是,那閣樓上的視線,可能察覺到她有發現,不知何時撤走了。

黎季瑤皺皺眉,是想那個八卦王,還要在她們後麵站多久。聲稱要幫花夕顏討債的某閣主,嚇暈了賢王之後,就像條癩皮狗一樣跟在花夕顏後麵團團轉了。也因此,她們這塊地方,除了六門主,沒有一個人敢過來靠近,都畏懼死了象征彼岸花的魑魅閣主。

六門主說完話,眼看花夕顏有些好奇,令狐京旭把頭從她們背後伸了出來,說:“娘娘,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的,我給你免費提供情報。”

小鴿子聽他這話,欲哭無淚。閣主,你怎能賤賣你自己呢?

其餘人,見魑魅閣主如此巴結東陵皇後,都麵露震驚之色。

六門主驚的是,兩隻眼球都快吐出來了。據聞魑魅閣主賣情報是吃人不吐骨頭,能把別人弄得都傾家**產的高價。現在令狐京旭要免費給人情報,不得跌落所有人的眼球。

麵對天下人都垂涎的如此殷勤,花夕顏揮揮袖子,是讓他把臉離開一些:“不用。”

這女人,三番兩次把他拒之千裏之外,小鴿子看著都為主子掬起一把同情淚。隻有主子好像毫無所覺,依舊把熱臉貼到花夕顏的冷屁股上:“娘娘,若用得上本王,隻要出一句聲,本王立馬飛來。”

花夕顏挑起一絲不耐煩的,對於從第一次見麵就死皮賴臉的痞子:“你想在本宮這兒拿什麽好處?本宮告訴你,本宮這兒沒有你想要的。”

令狐京旭連忙搖搖頭:“本王沒敢想要娘娘任何東西。”

花夕顏翻白眼。白癡才信你的話。沒有你想要的,你憑什麽對本宮獻殷勤。

側耳,像是聞到了什麽動靜,令狐京旭隻得甩了下妖冶的紅袍袖口,說:“有人來了,本王隻能先走了。還請娘娘見諒,實在是本王也以為那人的醋勁大了點。”

說完,化作一團紅煙,消失在眾人麵前。

黎季瑤縮圓了嘴巴,這人真神了,來去無影。

六門主咂舌:高手即是高手。而且,真正的高手,反而都不喜歡出風頭上擂台。

花夕顏對所謂的高手已經見慣不怪了,想的是,八卦王剛說的是誰來了?誰醋勁大了?

吃完早飯,和黎季瑤一塊拎著給小太子爺打包的食盒,走出飯館。

門前,幾匹飛馬迎著風雪,好像仙雲飄飄,萬丈光華,讓人不忍直視。隻見這迎麵而來的貴族,正是天下那三位名揚四海的尊貴男子。眾人在退避到道路兩側的同時,爭先恐後地伸長脖子,為的是一睹其風采。

可能是剛新婚的緣故,西秦的秦王騎著愛馬黑旋風是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馬兒揚蹄,在愛妃麵前停下。

宛如一枚寶玉的秦王,風度怡然地下馬之後,走到了自己王妃麵前,伸出一隻手:“王妃。”

黎季瑤沒有扭扭捏捏的,走上前握住他手,道:“你回來了。”

新婚夫婦的甜蜜,充斥眾人的視野,真是把人都膩歪死了。

雲塵景趴在馬背上,搖著白扇子,眯眯藍眸,對另一人說:“秦王都如此了,萬爺你還不趕緊下馬?”

黎子墨淡淡的仙顏在陽光底下,若籠罩在層霧霜裏。看這人的模樣,都知道絕對做不出秦王那樣的舉動來。

花夕顏倒慶幸他沒有學秦王,否則真是羞死她都有。疾走兩步,想去坐轎子。但是,她肯定不知道,這男人,被兄弟一慫恿,最容易犯衝。

耳際邊刮來一道厲風,她來不及抬手壓住淩亂的頭發時,隻覺腰間突然被隻手環住,壓不住低呼時,她已是被人帶上了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