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閹了

他們應該是不知不覺中了花夕顏不知何時下的毒。並且這毒無形無色,令他們這些武功高手都毫無察覺,在內力身體都不受到傷害的情況下,讓對方逃之夭夭。

幻毒?!

雲塵景記憶中的施毒高手,可能都製造不出這種近乎完美的毒藥。

林子上頭,一串烏鴉飛過,呱呱呱,小木木清脆的童音回**在眾人頭頂:“我娘看不上你們,討厭你們,你們不要追來了!”

有沒有必要特別說明:

被討厭?

看不上?

雲塵景苦惱地拿著扇頭敲敲英美的額角:第一次有女人和孩子這麽討厭他呢。

想他一代濁世佳公子,俊美無雙,無數女子仰慕的對象,去到哪裏都是粉絲一大群的人,有過萬人空巷的記錄。

不信,他決然不信邪!

“讓你娘再考慮考慮,鄙人姓雲,雲塵景,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等你娘來劫色。”

內力渾厚的聲音,在林間裏來回遊**,好像回音壁一樣。花夕顏想堵住耳朵裝作聽不見都沒辦法。

花木容小鼻子蒙上了層灰,討厭地揉一揉。好討厭。不知哪裏來的男人,長得和小木木一樣好看。娘可能會被搶走。而且,最討厭的是那人居然賴皮!

花夕顏倒沒有兒子那麽多顧慮。

哪個想死皮賴臉地賴來,她一腳踹開就是,踹不開就踹死。

注意力,很快放到了快出林間的一條鄉村小道上。那裏路麵上行駛的是一輛小馬車,規格比她剛遇到的那兩個男子乘坐的車要小,所以可以勉強走上了羊腸小道。但是,花夕顏馬上認出了這輛同樣有縣太爺家的標記。

連駕車的車夫,這回都可以一眼認出是縣太子爺的小廝。

正是這該死的色徒,害姐兒剛劫錯了車差點惹下了大禍。

花夕顏一口怨怒正愁沒處發泄。手掌心往小廝後脖子橫刀一劈,小廝直栽下韁繩。

韁繩到手,勒住馬,再甩給兒子:“木木,看好。”

車子來個急刹車,馬車內的所有人東歪西倒。

一個個子矮小麵容猥瑣的男子,罵罵咧咧從車裏頭掀開了車簾,一手按著被磕到的額頭怒罵:“混帳東西,給爺遛馬車,讓爺破了頭,找死!”

待認清楚駕車的不是自己隨身的小廝,而是個黑衣蒙麵的女子時,男子慌慌張張指著女子:“大膽刁民,光天化日搶劫,你,你,你知道俺爹是什麽官嗎?”

管你爹是什麽官,管你是官二代。姐兒一口悶氣正要發。

修長有力的腿伸出去,一腿橫掃猶如旋風。

男子瞬間飛出了車轅。

啊!

伴隨華麗麗的尖叫,男子像倒插蔥栽到地上吃了滿口泥土,灰頭垢麵,手腳打抖猶如落葉:“不不不,不要殺我!你要多少銀子?你說你要多少銀子,我給你,我全都給你!”

姐兒哪裏說過要劫財了?

拔出刀,一刀斬了你命根就是。

刷,拔出的銀刀發出星光。

高八度男高音淒厲地衝上雲霄,須臾之後,天上地下,一片萬物寂靜。

循聲而至的紫色魅影,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兩腿中間那一片慘狀時,紫眸縮緊,冷不丁的,打了個寒蟬。

雲塵景和萬爺,坐回馬車裏,要就著剛沒下完的那盤棋繼續下,見青虎回來,眉梢一挑:“找到人了嗎?”

“雲主子。”青虎儼然有點難以啟齒縣太子爺的慘狀。

“啥?”

青虎比劃了幾下之後。

雲塵景一顫,手裏抓的雲子滑落回棋罐裏。

萬爺清冷的雲眉,在花夕顏走後,就一直沒有鬆過。

青虎難中之難地啟口:“看來,真的隻是來劫色的。”

麵前的兩名主子,刹那間的神色,可與頭頂上呱呱呱的烏鴉相互媲美。

這,太沒麵子了,放著他們兩個絕色美男不劫,去劫那個據說——

“比我們倆個長得好看?”

“雲主子?”

素來風流自信慣了的臉稍微帶了絲急躁:“我說那個被她劫了色的——”

“不不不,那男子長得比主子差多了,不,比我都差多了——”說完這話,青虎不敢往下再說,眼看麵前兩個主子絕美的容顏是比剛才更——黑了。

斜陽,落在了貧窮落魄的小村頭外麵的林子出口。

在一棵年歲已久的老槐樹下,一名婦人帶著一名芳齡少女,齊齊對著花夕顏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感謝大小姐救命之恩,民婦及小女畢生都會記得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快起來。”花夕顏扶起婦女,見身旁著噙淚的少女隻是受到驚嚇並未受到傷害,終究慶幸自己趕到時並未晚。

往懷裏掏出一包銀子,塞進婦女手裏:“五嬸,趕緊走吧。能走多遠到多遠,最好到一個誰也不認識你們的地方。”

懲治了色鬼,救下了小杏,但難保當事人五嬸和小杏再慘遭惡人報複,以他們幾個人單勢薄,很難與當地勢力或朝廷當麵對抗。當然是躲得越遠越好,直到這場風波過去平息。

五嬸和小杏接過花夕顏送的盤纏,並未放心,為花夕顏憂心忡忡:“你呢?”

“我?五嬸不用擔心,我再沒用,都是花家的人,他們若敢動我,要考慮三分。再有,他們也懷疑不到我頭上。”

是呢。當年她被花家流放到這偏僻的小村時,都說她是最沒用的廢物,一直以來的傳聞都是。因而五嬸和小杏,一樣是疑惑重重的,她究竟是怎麽把被迷昏的小杏從縣太子爺手裏救回來的。

花夕顏不會與她們解釋太多,事實上她們知道的越少對她們本人也越好,趕緊催促她們逃命。

五嬸拽緊小杏的手,神色匆匆消失在村外的田野盡頭。

花夕顏目送她們一路安全走了,轉身,準備回家。背後,呱呱呱,一串烏鴉啼鳴。

眉尖微挑,掉頭望過去,見那串烏鴉剛好飛過那棵老槐樹上頭,杏眸眯了眯,掉回頭,朝家裏那小院子走了回去。

巍巍顫顫的老槐樹,伴隨夕陽西下,黑暗吞滅了日光。一道妖豔的火紅,在枝椏葉子之間慢慢地顯出了原貌。

樹枝上垂落的大紅錦袍邊角,妖冶的紅綢緞上繡滿了一朵又一朵曼陀羅花,層層疊疊,像是延伸到了奈何橋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