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九章 失魂花

不消多久後,在一片山莽上空,巫羨魚領著楊真兩人終於停息了下來。

樂天憋了一肚子氣,劈頭就問:“那幾個氣息冰冷的家夥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躲?”

巫羨魚沒有理他,對楊真一臉莊重道:“家師曾秘密吩咐過奴家,請楊兄暫且回避巫族山門,千機散解方一事由奴家為你辦妥。”

楊真怔了一怔,冷然道:“不就是屠方那老兒要找我麽,當真以為我昆侖派人好欺負?”

“等等。”樂天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屠方?是不是長著一張死人臉的白毛老頭?”

“我明白了,你小子當初給救到黑沙島,便險些給當了祭品。原來屠方那老匹夫百般籌謀,隻為開祭那五彩石,我隻不過是一個後來的犧牲品,我真傻,竟然自投羅網,哈哈……”

楊真腦海裏許多謎團一下子全然揭開了,瞬間火山一般爆發了。

“你巫族人為了區區一個五彩石的秘密,唆使南疆百族北上大漢,一麵奪取疆土,暗地裏卻是屠殺生靈、奪取陰魂以作祭煉之用……你可知道,你巫門已犯下三界不容的滔天罪孽!”

樂天目瞪口呆,看著像頭野獸般發怒的楊真,從沒想到他有如此凶暴一麵。巫羨魚神色平靜以對,默認了楊真的質問。

楊真說不清是為那無數冤死的靈魂憤怒,還是為自己陷入一個連環布局之中,一再被命運嘲弄踐踏而憤怒,他瞑目片刻,終於平息了胸中的怒氣,他心裏升起了一個念頭,且益發堅定的念頭。

他從五彩石封印中得到的東西,他絕不歸還巫門,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巫羨魚,我去惡龍澤。”

巫羨魚神色一緩,妖媚笑道:“奴家本意與你們一道去,隻是另有要務牽絆,隻能與楊兄分頭行動了。”

說罷她遞了個皮囊到楊真手中,道:“裏麵有你們必備之物,到時候楊兄按圖索驥,就可找到那失魂花的大約所在,采取之法也另有講述。

“另外裏麵有個小竹筒可不要丟了,那可大有用處,到時我們再聯係可離不了它,記住,七日內一定要趕回來。”

楊真心中再次大叫古怪,這女人怎麽好似早有所備?他不及多想,叫上樂天準備起行,忽然他回頭道:“我不明白,你做這麽多究竟為了什麽?”

巫羨魚嫣然一笑,道:“不為什麽,奴家惹出的禍,若不盡力,隻怕靈兒也饒人家不過,況且師命難違。”

楊真收起皮囊,不再多言,在巫羨魚的目送下,他與樂天駕起劍光,騰空深入了山莽之中。

“都轉了兩天,哪有什麽失魂花,真邪了門,那巫女不會是耍我們吧?”

“按地圖所示的方位,應該就在這方圓百裏了,再找找。”

楊真和樂天抵達惡龍澤,在方圓千裏腹地逗留了兩日,照著巫羨魚留下的線索,卻始終找不到門路。

這日午時,驕陽當空,沼澤的毒瘴蒸騰半空,形成濕重的灰色毒霧,陣陣惡臭衝天,零星的幹枯草木在下麵生長著,沼澤中棲息的黑鴉也叫得有氣無力。

兩人禦劍低空飛掠,還在找合適的落腳點,打算休息一會兒。

“你看那邊!”楊真突然指向遠方一片蒼翠的林地。

“去看看。”樂天大叫一聲,領路掠空而起。

在高空,兩人見到一片大約方圓半裏,疏密不等的古木,分布隱約透著陣法玄機,兩人一下子歡呼了起來,尋了林外一塊地方,落了下去。

林地外鬆軟的澤地上,地麵滿是枯黃灰褐的草泥,和氣泡翻滾的暗澤,**的氣息和地熱充斥著兩人鼻端,隱約之間,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酥香味飄逝在空氣中。

這一片茁壯的古木一掃惡龍澤灰暗的光景,粗枝闊葉,繁盛非常,連地麵都鋪了厚厚的苔蘚,兩人縱然不畏寒暑,此刻也一心到樹蔭下躲避沼澤的荒涼,連進入沼澤地後,一直懨懨無力的六耳也歡呼著衝了進去。

“六耳回來!”楊真大驚喊喝,然而那小潑猴早閃進了林深處。

“怕什麽,這小東西靈智已開,丟不了。”樂天取下腰間的酒囊灌了一口,又丟給了楊真。

兩人小心翼翼深入林間走了一段,楊真手裏拿著一張羊皮地圖,看著上麵的陣位出入之法,連連皺眉,他已然明白,這裏是巫門暗中經營的一處藥府所在地。

兩人兜轉了幾圈,眼前景致倏忽一變,出現一大片粉霧籠罩的天地,鬱結飄浮在地麵上,粉中帶紫,紫中含紅,妖豔非常,醉人的香味撲麵而來,令人微微發暈。

“這裏有人?”樂天突然驚呼。

“有人?”楊真收回望向霧瘴中的目光,大吃一驚,順著樂天手指方向,發現不遠一株老樹下,竟然搭了一座小屋棚。

一個頭發灰白的藍衫老者推門而出,站在屋棚外,一聲不響盯著兩名闖入的陌生年輕人,他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何人闖老夫禁地?”楊真稽首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麵無表情道:“老夫是誰,你們管不著,速速退去,老夫不問你們闖陣之過。”

楊真好不容易到了地頭,哪肯甘休,當下振聲道:“在下師兄弟一行受人所托,前來取藥,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取藥?”老者清瘦的身形一閃,阻在了兩人與迷瘴之間,“老夫在這裏守了整整十莊。就憑你們兩個毛頭小子,也配來跟老夫分一杯羹?”

在這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憋了兩天,樂天火氣一下子就冒了上來,怒道:“老鬼不要不識好歹!”

藍衫老者驀然震天大笑,一張古拙清奇的臉上充滿了不屑和狂傲,指著樂天兩人道:“老夫出道三百年有餘,敢當麵罵我老鬼的人隻怕還沒有出生,你們倒是說說,誰托你們來的,你們又是哪家紫府門下?”

楊真一見難以善了,隻好道:“晚輩兩人同為昆侖門下,此次受靈巫一人所托前來此處取藥。”

“昆侖門下?”藍衫老者神色不變,“昆侖派又如何,老夫行走九州四海,頭頂一片天,腳踏一片地,天下蒼生在老夫眼裏都同一等。”

話雖是這麽說,他語氣倒舒緩了少許,又道:“托你們前來取藥的可是一個叫巫羨魚的女娃?”

楊真愕然道:“你怎麽知道?”

藍衫老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頹然苦笑道:“老夫自討苦吃,這又是何苦由來,何苦由來……”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對楊真兩人再無敵意。

麵急轉直下,楊真和樂天都是一頭霧水,卻見藍衫老者背手緩步回屋棚方向,竟是棄兩人而去。

“吱一一吱一一”就在這時,六耳不知何時已經鑽出了迷陣,歡叫著繞樂天兩人兜了一圈,忽然豎起六隻尖尖的耳朵,不住吸著小鼻子,一個閃身就竄向了迷瘴。

“回來!”樂天大驚,不料甫鑽入迷瘴的六耳獼猴,轉瞬就給無形之力彈了出來,幾個翻滾後,歪歪斜斜企圖站起,跌晃了兩下,翻著肚皮躺倒在地,咿咿呀呀蹬足叫了幾聲,沒了動靜。

“中毒了。”楊真和樂天同時泛起這個念頭。

“不要碰!”樂天被藍衫老者一驚,手又縮了回來。

衫老者忽然出現在六耳躺倒所在,一邊觀察一邊抬頭對兩人道:“這株失魂花已經生長千年,早已秉天地精華、草木成精。

“那毒瘴非煙非霧,乃玄妙靈氣,無孔不入,等閑修士有所準備也難以抵擋其侵襲,雖是無法致人於死地,但卻可令人沉睡不醒。”

樂天知道六耳無事,心底氣又冒了上來:“老頭,你吹什麽大氣,本人與火同德,天生無懼萬毒,哪怕這小小失魂草。”

藍衫老者回身冷冷道:“你若想睡個三兩年,便去一試,老夫也不阻你。”

樂天身外火光一閃,就要衝出,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嘿然道:“老鬼,我偏不上你當。”

藍衫老者不與樂天計較,不見他如何動作,在他手中本忽忽大睡的六耳開始有了知覺,被丟下地後,很快就醒轉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東張西望。

楊真察覺到眼前老人來曆不凡,不敢怠慢,借機再次請教:“敢問前輩是何來曆?”

衫老者老眼精光一閃,稍稍打量了楊真一眼,拍拍手,歎息道:“老夫山野散修,無名無號,不足掛齒,你要看得起老夫,就稱一聲藍山老叟足矣。”

“藍山老叟?”樂天念歎了一遍,直搖頭道:“果真野人,中土修真界無有此等名號。”

見藍山老叟心思馳越,楊真有心試探道:“前輩似乎認識巫羨魚姑娘?”

藍山老叟一掃兩人,片晌不勝噓地自嘲道:“八十老娘倒繃小孩兒,臨老給一個小姑娘算計了一把,苦苦替她守候這失魂花,老臉丟盡了。”

“什麽?”楊真大出意料,“那,前輩您取這失魂花有何用處?”

藍山老叟捋了一把頷下三縷清須,反問道:“你們堂堂昆侖弟子,如何又為那小巫女驅使?”

楊真啞口無言。一來雙方並不熟識,二來他隱隱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巫羨魚的設計,不得不小心從事,不敢輕易吐實。

藍山老叟搖頭歎息一聲,自顧道:“可惜你們來早了,這失魂花至少還要半月才可靈體完全分離。”

“來早了,這……”楊真一窒。

藍山老叟仰天極目片刻,搖頭道:“罷了,罷了,既然那女娃都等不及了,老夫也不想再等了,今夜子時提前取花,你們二人稍安毋躁,到時莫要給老夫添亂就成。”

楊真和樂天你眼望我眼,皆想不到事情有此轉機。

月上中天,惡龍澤深處。

隨著心法運轉,楊真漸入佳境,形神俱妙,整個軀體充斥著天地輕靈之氣,大盈若虛,心靈至純至淨,一片空靈,神念如同漣漪一般自內而外擴散開去,方圓數裏一草一木在心靈世界中纖毫畢現。

忽然他感到了一絲輕微的波動,細細尋來,又不見什麽動靜。在他附近除了樂天,以及正在籌備取那失魂花的藍山老叟,和一隻獼猴,再無他物,可他卻隱有一絲不安,仿佛有什麽人在暗中監視著他們一般。

“你們兩人好生替老夫護法,不要輕舉妄動。”

聽到藍山老叟的話,楊真回神歸竅,與樂天一起,觀察著漸漸退去的迷瘴。

天上的月華灑在大地上、林木間,幽森而清例,此時正是草木精靈吸收太陰精華的最佳時機,失魂花收斂了保護本體的毒瘴,漸漸露出了原貌,芳香也更濃烈了。

朦朧光霧中,幾片小巧的藍葉中間簇擁了兩朵傳大的紅色花蕾,點點螢光繞著花葉飛舞,與天空的月光交相輝映,看上去美豔非常。而四周的毒瘴絲絲縷縷地從四麵八方遊聚回歸到花莖枝葉之中,仿佛在吞噬雲霧一般。

楊真讚歎道:“這失魂花果然非同凡物,已經孕天地精氣成靈。”

樂天摸摸老實蹲在一旁瞌睡的六耳,附和道:“丹陽宗典籍裏,我隻見過這神仙草寥寥幾筆,倒不曾聽過成精的說法,這定是一味煉丹入藥的極品靈草。”

“丹陽宗?”一直默默在前的藍山老叟忽然來了興趣,“昆侖派丹道之術不見高遠,不見奇,馬馬虎虎,比之不過中南太一,更不及……”後麵他卻沒有說下去。

樂天嘻嘻怪笑道:“藍山老頭,聽你口氣,你所在宗門丹道之術倒是了不起的樣子,說說到底是哪個門派,讓小子我也高山仰止一番。”

盤膝在前的藍山老叟森然道:“別多嘴,若是一個不小心,驚走了這失魂花,落得個兩袖空空,老夫饒不過你們。”

樂天奇道:“這東西還能長了手腳跑路麽?”

藍山老叟掃了他一眼,冷然道:“此花乃靈物,若非有禁製圈住了它的靈根,哪裏會守在一處?等閑手段你休想摸住它的行蹤。”

樂天尷尬地笑了笑,摸著鼻子嘀咕道:“不就是草木成精麽?又不是沒見過。”

藍山老叟見他漫不經心,不知怎的氣不打一處來,訓斥道:“讓它跑了倒是小事,若逼此物自爆殉體,老夫與你兩小子無一可逃出這失魂之力。”

這時,似乎天上一道淡淡的銀色光輝落在了花莖之上,如斯相應,那失魂花兩朵花蕾徐徐張了開來,藍紫色的螢光瞬間從花蕾中噴發而出,一絲奇異的靈力波動泛**在那失魂花方圓三丈之內,如潮水一般來回輕**。

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僅憑念力探察失魂花的動靜。

藍山老叟又等了片刻,忽然從他袖中祭起了一隻古樸的小爐鼎,淡淡的紫光浮躍在上,眼看就要罩向失魂花所在方位,地麵突然震**了起來。

“誰!”藍山老叟怒喝。

楊真和樂天不約而同彈身而起,卻見一條黑影從不遠地麵無聲無息升起,不由分說就閃電撲了過來,一股鋪天蓋地的寒氣遍襲而來。

楊真心知大敵前來,祭出了鎮家之寶乾坤印轟出,間不容發之間,萬丈銀光隆隆迎了上去。

山嶽一般的撞擊之聲響起,土木衝天,大片土地整整被刮去了三尺深厚,來人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被轟退了出去,顯然淬不及防如此強力法寶的攻擊,直退入迷陣林區深處。

被卷上高空的土木碎屑形同冰雹一般,轟轟烈烈砸落在掉丁層皮的大地上,與地麵凝結的冰霜相撞,又是屑飛濺,同時一股令人眩暈的屍氣彌漫整個天地。

乾坤印放射著無窮的光華,高高定在虛空,照耀著整片迷陣林地,在楊真道行突飛猛進之後,已經大大提升了乾坤印的威力。

樂天祭出火光衝天的斬陽劍,卻沒有出手的機會,仰望著楊真的法寶羨慕道:“好小子,你這法寶強得真是不象話!”

楊真卻無力回應他,方才一擊,乾坤印幾乎抽空了他的一身法力,在心法搬運了幾個周天後,才緩了下來。而方才那人卻已經緩緩從林深處飄掠了出來,一身漆黑大鬥篷,不見容貌。

“不許那人再靠近!”藍山老叟怒氣衝衝地暴喝。

剛才巨大的衝擊,驚動了失魂花,眼看就要提早閉花,藍山老叟不得已強行將丹爐罩了上去,團團紫光籠罩下,失魂花乃有靈之物,開始掙紮起來,兩朵花蕾撲撲跳動,直欲爆裂。

霎時,深知其可怕的藍山老叟閉口不言,拚盡全力以丹爐神鼎之力壓製失魂花的躁動,不敢再分神顧及其他。

那人受楊真一擊敗退,再度緩緩現身,凝聚的氣勢急劇攀升,強大的壓力幾乎讓樂天兩人窒息,他們這才意識到了來人道行的可怕。

楊真一時半會無力再驅動乾坤印,索性召了回來,樂天見勢不對,大吼一聲,召喚出了火麒麟。一頭丈高的火獸四足踏地,登時火蛇飛騰,熾熱的氣流狂卷了開去,堪堪抵擋住了來人陰寒歹毒的氣息。

樂天心下稍定,張狂大笑道:“藏頭露尾的家夥,報上名來,小爺饒你一命!”

楊真卻一言不發,從來人的氣息,他已經猜測到了其身分,隻是未到撕破臉的時候,他不想在拿到千機散解藥前節外生枝。

“哈哈……”一陣夜梟般的怪笑傳來。

樂天眼前驟然一花,一隻巨大的拳頭挾帶著邪寒,轟到了他麵頰前方,他整個人陷入了風暴之中,瞬間幾乎要被凍結冰封,更可怕的是他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大駭下,撤身退避卻已來之不及。

隻見一道黑色閃電橫空斜劈而下,正好撞上了拳頭,轟!電光閃耀,寒氣爆裂,樂天被卷得橫飛了開去。

楊真手擎黑電纏繞、金光閃耀的天誅橫空出現,硬擋了一擊,卻給巨力衝擊拋飛了出去,直到藍山老叟附近才強行穩住身形。

好可怕的法力和力量,楊真心中駭然,縱然他現在足堪比擬元嬰期的法力修為,也那麽不堪一擊,何況有天誅神力相助。

“他娘親的,老子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啊,小牛牛給我上!”樂天話音剛落,一直原地待命的火麒麟猛地騰空撲了出去。

然而火麒麟縱然是本神之身,身法如電,卻仍舊趕不上那人,隻見一片片風影縱橫自如,輕鬆地閃開了麒麟的撲襲,那人進而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楊真和樂天身上。

尤其是楊真,他察覺到來人似乎一直在觀察著他,他有種強烈的直覺,來人根本就是衝他而來,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屠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巫羨魚出賣了他?

他神聚泥丸宮,蒼茫法閃電運轉,不住捕捉著那看似流光,實則緩慢了十數倍的身形,正待出擊,屠方直拔空而起,左右縱身折閃,竟甩下火麒麟,撲向了樂天。

肉身相搏本非玄門所長,樂天雖是膽大包天,卻也不傻。吃一塹,長一智,他哪敢再貿然犯險,將斬陽劍祭成劍幕繞著周身,火光飛射,護了個密不透風。

屍巫以肉身強橫著稱,水火不侵,非但如此,力撼山嶽,身法更如雷一般快捷,近身突襲讓人防不勝防,道門中人遇到屍巫往往也退避三舍,不敢正麵交鋒。

拳頭與劍幕交接,轟轟火光炸裂,樂天的劍幕頓時潰不成軍,中門大開,好在這時火麒麟適時趕回救主。

“一起上!”楊真大喝一聲,法力急聚,人劍合一飛身化作一道璀璨流光,電光環身,撲了過去。

後有火麒麟回撲,正麵兩道劍光鬥射夾擊,麵對兩人一獸的圍攻,屠方竟然不閃不避,身形微窒,轉圜之間,拳力開山破嶽,先是拔空閃開火麒麟後襲,再撲向退避之中的樂天。

楊真見勢不妙,天誅鬥轉,衝霄射出,卻迎上一雙拳頭,寒極的屍氣瞬間冰封了閃電刺來的巨大劍光,雖然隻是凝滯了片刻,卻足夠屠方將劍光掃飛。

這時,樂天的斬陽劍也幻作一條火龍衝了上去,卻給正當空垂落下來的屠方一足踏得灰飛煙滅,熾烈的火光爆裂一天,劍鋒被斜斜擊飛倒插進了林地深處。霎時地裂岩焦,草木成灰,整片林地迅速燃燒了起來,啪啪聲不

火麒麟怪叫一聲,獸軀瞬間膨脹十倍,縱身撲空而起,大口猛張,迎接它的卻是排山倒海的拳頭。天仿佛崩塌了一般,屍寒之氣籠天罩地強行將火麒麟轟下了地麵,地裂山開,火光八方炸射。

樂天心疼元氣大傷的火麒麟,趕緊將其召喚回了體內,這頭神獸雖是有著遠古血脈,卻沒了肉身,實力大打折扣,麵對不畏純陽真火的怪人,它也沒了轍。

屠方浮空低低念了句短促的咒語,在火勢大起的地麵上,數十具僵屍轟然破土而出,直蹬蹬就撲向了此時正處在緊要關頭的藍山老叟處。

楊真彈空而起,張口大喊道:“樂師兄抵擋那些僵屍,這人交給我!”

樂天因斬陽劍反噬,氣血浮動剛剛平息下來,見勢隻好招回土內的斬陽劍,反身迎上了四麵八方撲上來的僵屍群。

屠方又是仰天一陣怪笑,冗自朝一個方向直飛掠出去,消逝在衝天火勢中。

楊真想了想,拔身衝天而起,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