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夜深人靜,一個半裸上半身的青年,橫躺在一段屋脊上,仰望著巨大的月盤,口中含著一隻草笛,嗚咽的聲音有如愁雲一般,盤旋在他周遭.

須臾,一個輕靈的身形驀然落在了他一旁,打橫一屁股坐下.

來人一直沒有說話,良久,赤著上半身的青年突然打破了沉默:“楊兄弟,那天妄老道說,隻有你才有機會求得九轉金丹,到底什麽意思?";

楊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也正滿腹苦惱,在朝廷專為修真界各路修士準備的騾館內,他再次撞見了特意找上他的紫桑真人,那老道竟稱由他代表昆侖派出麵參加諸教會試,不容推辭.

可想而知,若他一路過關,必定跟太一門相遇,到時何其尷尬.再則他懷疑紫桑真人所傳掌門口諭,恐怕不盡不實,昆侖派枝葉遍布九州島,根本無須爭取中原的人脈,進而開罪太一門,得不償失.而天妄真人的暗示相當明確,就是助他太一門皇下大漢國教之位,若非如此,九轉金丹非但無望,隻怕昆侖派和太一門關係也要產生裂痕.

不經意間,自己又被卷入了事關修真界未來格局的鬥爭漩渦中心.一切非他所願,卻又身不由己地踏入.他到底該怎麽選擇才能兩全?

“楊兄弟,你試試拉開這張弓.”盧麒見楊真沒有動靜,於是翻身坐了起來,取出了他那張巨弓.“這......”楊真從盧麒眼中看到一絲挑釁的笑意,有些摸不著魂頭地接過神弓,手上一沉,一股蒼涼無盡的洪荒氣息,從弓身上透入他肺腑,肉眼難察的咒紋在弓身上流轉不休,神秘樸實.

“你若能拉開,我就送給你了.”盧麒自信滿滿道.

“果真?”欣賞片刻,楊真撫上弓弦,撚指微彈,一絲清音遙遙傳入夜空之中,他猛然起身,沉足弓步,提聚五成法力.

直到他提足九成功力,仍舊隻能拉開半弓,每拉開半分,弓身就有一股綿延無盡的收縮反震之力逆襲而來,最後來免受傷,楊真隻得苦笑罷手,將弓還給了盧麒,他知道,並非他力量不足,隻是這弓有古怪.

“既然楊兄弟當盧某是朋友,盧某就照實說了,這射日神弓非後羿血脈不可開弓,強開弓必受反噬.”盧麒在楊真蓋慕的眼神中,輕鬆就將神弓拉了滿月.

“你知道還讓我試弓?”楊真沒好氣地瞪了這家夥一眼.

盧麒收起神弓,坐了回去,聲音有些低沉壓抑道:“這把弓沒有神遊階段以上的修為,是不可能強開的.";

楊真正要反駁,卻聽盧麒接著道:“原本我也無法拉開的,是師父成全了我.";

“說來聽聽.”楊真知道,也許盧麒會講出一個後釋族的秘聞.

“不知道楊兄弟聽過九陽天脈沒有?";

“聽聞過,聽說此乃先天純陽之體,修煉事半功倍,傳說中後翼就是九陽身,難道......”

“聽師父他老人家說過,射日弓內,有先祖後翼留下的一屢元神和血脈印記,若非同脈族人,根本無法引動神弓共嗚,更豈論神器認主,所以自古以來,幾乎沒有人打我族神器的主意,東海嶸山劍派那群王八羔子不明真相,才會打射日的邪念.";

楊真奇怪道:“九陽體舉世罕見,萬中難求其一,如此後翼的族人豈不是無法傳承這件神弓?";

“楊兄弟果然聰明過人,一下就想到了.”盧麒抬頭定定望著前方黑暗深處,眼中抹過重重的悔恨,“其實我本非後翼族裔,隻是身負九陽體,給師父看中帶入族中,修煉族中密法.

“本來我是無法繼承這件神弓的,但師父卻大膽施展換血奇法,將自己的本命精血種入我體內,成全了我,因此我得以接掌了族中數百年無人繼承的射日神弓,但師父他......”

“你師父因此元氣大傷,但也不至於有性命之危吧?”楊真不解道.

盧麒衝空狠狠揮舞了一拳,恨意滿腔道:“都是那該死的妖人,趁我師父元氣未複欺上門來,將師父打成重傷,還想奪取射日神弓,幸好師父早有所備,發動山中陣法,我和師父還有族人才逃過一劫.";“那妖人有何來曆?”楊真心中一動.

“叫什麽龍胤.”盧麒聲音幾乎從牙齒中進出,雙拳捏得咯咯直響.

“果然是他.”楊真大為震驚,他萬不曾料到那家夥如此野心勃勃,圖謀之大幾乎無法想象.“你知道他?”盧麒一把抓住楊真手臂,大為緊張,“他到底是什麽來頭,現在究竟在哪兒?";

楊真搖頭表示不知,他可不敢告訴這個衝動的家夥,這妖孽現下很可能就在中原之地,甚至就在上京城地界“若能讓師父好起來,我寧可一命換一命.”盧麒倏然站了起來,“隻要太一門肯給金丹,就算他們要我當牛做馬我也肯,我這就去......”

沒等盧麒衝出,楊真一把將他拖了回來,“九轉金丹,我也許有辦法,隻是你要等上幾日.";

“楊兄弟......”盧麒定定地看著楊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傷你師父的人,也是我的對頭,我們是同仇敵愾,你不用感激我.”楊真若無其事地拍了拍盧麒.“你的對頭?”盧麒有些傻眼.

“說來話長......”楊真負手轉身,仰望蒼宵,這是一道陰雲恰好飄移到月輪之下.他有些擔心,練無邪午間獨自離開後,一直沒有音訊,整個京城也感應不到她的存在.

在京城騾館一間***未滅的別院內,一條黑影偷偷摸摸地掠了進來,方要溜入左側廂房,給正廳一個尖亢的聲音喝住了.

“師父,您老還沒休息?”陸乾坤恭順地轉進了大廳.

“你到哪兒去了,兔兔祟祟,成何體統?”盤坐堂上的紫桑真人,冷冷的瞪視著他.

出乎紫桑真人的意料,陸乾坤並沒有多加分辯,反從袖內摸出了一封請柬,遞了上去.“哪裏來的?”紫桑真人皇到手上,看到請柬上的落款愣住了.

“師父,有個前輩要私下見您一麵.”陸乾坤垂手低頭,不敢去看紫桑真人的神情.

“趙無稽是太一門的人,他半夜三更見老夫做什麽?”紫桑真人有些狐疑,“請柬你從哪裏來的?";

“師父,您跟弟子走一趟就是了,那位前輩想必有很重大的事情找您談.";

“胡說,這趙無稽聽說以前是大漢的國師,後來給卸了位,想來是出了事,太一門中也輪不到他話事,他找老夫能談什麽?”話雖如此,紫桑真人還是站了起來.

子夜時分,上京城一家府邸後院花廳內***通明,一名蟒袍青年和一名黑衣中年文士自斟自飲,一名黑魁的巨漢守在門廳外黑暗處,仿佛鐵塔一般.

日間被正道修真界追打得落荒而逃的天魔宗搜魂真君,安然穩坐,而另一人則是妖族新一代領袖龍胤,妖魔兩道巨璧深夜會晤,若是讓正道看見,不知要掀起多大風浪.

“剛收到消息,海真一親自到京了.”搜魂真君放下酒盞,沙啞的聲音回**在廳內.

“來得好,就怕他不來.”龍胤俊美的臉上笑容有幾分陰沉,“這次太一門逃過一劫,算他們好運,不知昆侖派是否還有這等好運,蓬萊通天閣的人等待的時機,也許就要到了......”

搜魂真君與龍胤相視大笑.

搜魂真君道:“沒有機會,我等也要替海真一創造機會,昆侖派太強大,若不能肢解他們,不論你我來來的大計都難以實施下去.";

龍胤手中高速轉動著夜光杯,杯內葡萄酒跟著舒旋,一條大小不等的水珠長鏈在杯口外飄舞不定,他不經意道:“聽說向先生對聖宗的一件東西很感興趣,所以才對龍某的合作提議興趣十足,可對?";

搜魂真君雙瞳青芒微閃,他感受到了來自對麵年輕人軀體的浩瀚壓力,勉力壓下心口的震撼道:“魔尊修為參天地造化,非老夫能揣測.";

“是嗎,龍某一直想找機會跟向先生切磋一番.”龍J肴l手上夜光杯此刻隻剩下一片血光飛舞,在大廳的宮燈下閃爍著迷魅光輝.

搜魂真君淡淡地笑了笑,道:“老夫從昆侖派的內線探知一元老兒飛升在即,道行放眼天下難有對手,若龍兄弟有興趣,大可殺上門去挑戰.";

“會有機會的.”龍胤冷笑一聲,“龍某倒是對你魔道很不放心,除了夭魔宗,其它魔道宗派龜縮不出,此次顛覆太一門的計劃失敗,你魔道內部要負全責.";

“血魔道那個女人,魔尊很在意,老夫目前也奈何不得她.”搜魂真君臉色轉寒,“老夫不便對付她,但陰山有人對她很感興趣.";

“那是你們的事,龍某不管此次對付昆侖派計劃成敗,都會返回歸墟,一待九族歸一,就是我妖族九部反攻九州島之時.”龍胤舉杯一飲而盡,“我們尊貴的客人已經到了,趙無稽,接下來該你出場了.”說罷,他人已經消失在花廳.

緊跟著,一個白胖的道人謙恭地出現大廳門口,笑咪咪地跟搜魂真君打了個招呼,轉身迎接剛落下的客人.“昆侖紫桑有禮了.”紫桑真人謹慎地掃了四周一眼,有些驚訝此處的奢華,他沒曹留意到身後原本領路的徒弟,刻意落後了他幾步.

“趙無稽連夜邀請道兄,實屬冒昧,隻是事關重大,還請道兄見涼.”趙無稽沒有與紫桑師徒多加客套,徑直領路入廳.

方入門廳,紫桑真人看到一個黑衣文士在席位旁背著他長身而立,正要發間,卻見那人轉過了身,一張有些眼熟的麵孔出現在他眼前.

“昆侖法宗紫桑真人到來,某不曾遠迎,失禮了.”搜魂真君口上如此,麵上依舊冰冷一片,毫無失禮之意

“你......你是......”紫桑真人呼吸欲窒,渾身仿佛被什麽束縛了一般,一股無邊的驚恐和憤怒交替從胸腔爆開,整個身軀幾乎無法自抑的顫栗.

“紫桑道友,不用緊張,真君隻是請閣下談一筆買賣.”趙無稽一旁依舊言笑晏晏.

紫桑真人一言不發,反手一記重擊,趙無稽從容不迫地單掌迎上,沒有任何聲響,兩隻手掌卻死死粘在了一起,分不開來.

一陣怪笑高起,一隻缽大的拳頭錘在了紫桑真人背心,兩股不弱於他的法力夾擊,粹不及防下,紫桑真人噴血之中,被擊飛跌到了大廳中央,正好落在一個人的腳下.

“不要傷我師父!”陸乾坤哭喊著撲了上來,半道卻給一隻巨大的手掌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擰了起來,丟到牆角.

“逆徒!”紫桑真人撲在地上,回頭低吼.

陸乾坤此時已經昏迷了過去,哪裏還聽得見紫桑真人的喝罵.

趙無稽上前在紫桑真人身上連拍數掌,這才伸手將他扶起,卻給他一手拍開,晃悠著站穩了腳跟.“看座.”搜魂真君揮了揮手,鬥元魔抖手扔了個坐墊到紫桑真人屁股後麵,反身一把將廳門“砰”一聲關上.

“好,好.”紫桑真人強鎮下內腑衝撞的魔氣,跟著對麵的搜魂真君坐了下去,“紫桑落到你等手上,無話可說,要殺就殺,要剮就剮.";

“真君不但不會殺你,還會給你提供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可以登臨極位的機會.”趙無稽兀自坐在一旁,自斟自飲.

“不知道何時太一門竟然跟魔道勾結在一起,自甘墮落,老夫真是看走眼了.”紫桑真人看也不看趙無稽.“魏小兒的掌門寶座,早晚是趙某囊中之物,魔如何,道又如何?”趙無稽對紫桑真人的話無動於衷.“好了.”搜魂真君拍了拍手,“道宗執掌昆侖派已經有數千年,法宗一直屬於從屬地位,你可曾想過法宗獨掌昆侖的局麵?";

“什麽?”紫桑真人大驚失色,他回想起陸乾坤跟他吹過的耳旁風,一陣寒意從腳心蔓延到了全身:“你們休想我紫桑背叛昆侖派,我紫桑寧死也不會從你們這群邪魔!";

“你想入我魔道,老夫還不一定收.”搜魂真君嗬嗬笑出聲來,“別以為你法宗私下跟蓬萊通天閣勾勾搭搭,天下人就一無所知,聽說海真一已經到了上京,你們有大把見麵的機會.";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紫桑真人臉上血色盡褪,他做夢也沒想到門內最隱秘的機密,給一個魔道親口道出.

搜魂真君朗聲大笑:“通天閣想要道宗得到昆侖派玉清洞天秘府,法宗欲執掌昆侖派,海真一野心勃勃早就圖謀中土,一德那老東西城府之深,隻怕也是修真界少有人能及,老夫正是看中這點,推波助瀾,幫你們一把.“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紫桑真人心中揣測,他徒弟陸乾坤所知甚少,搜魂真君不大可能從他口中得知這些秘聞.

“老夫沒工夫陪你磨嘴皮子,路是老夫選的,走不走就由不得你了.”搜魂真君悠然起身,雙目亮起一層流動的烏光,“你可聽過天魔萬毒咒?";

紫桑被趙無稽下了禁製,根本無法提起半分功力,隻見眼前一片無盡的漆黑襲來,聽到搜魂真君的話,心中跌落了絕望的深淵,天魔萬毒咒乃魔道用元神施展的詛咒,一旦被種下魔咒,除非魂飛魄散,否則將無法抗拒下咒之人的驅使.

在神思模糊、完全陷入黑暗前,他隱約聽見:“魔尊說過,所謂魔就是**,就是征服,就是占有,征服自己的心魔,喚醒眾生的心魔,驅策眾生按魔的指引前進,眾生將獲得天地間最偉大的力量,來自魔的力量......”一陣劇痛襲來,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東方啟明星升起,破曉將至,在客棧一間房頂上,楊真盤膝打坐,頭頂懸著一輪巨大的彎月,從青黑澄澈的夜空屢屢降下的銀色輝光灑在月輪上,月輪宛若活物一般微微顫抖收縮,貪婪的吞噬著來自天宇最純淨的太陰之力.

以往修煉的時候,楊真從不曾將仙兵祭出一起修煉,但白纖情留給他的一些奇怪的暗示,雖讓楊真有些不解,卻仍舊依法施為,出乎他意料,天誅內儀乎有個無窮的深洞一般,比他提聚天地靈氣的索求還要大上幾分.探察幾番,卻沒有發現任何蹊蹺的地方,他隻能暗歎這天魄神兵還有他來知的奧妙.

一夜即將過去,練無邪依舊沒有任何音訊.

他開始不安,難以再盡心修煉下去,隻得收功收回了天珠,內視紫府,他發現那鴻蒙之中的元胎已經有三尺高下,外表跟他幾乎一模一樣,成長之速快得令他難以置信.

前世的他修煉到元嬰大成,用了將近百年,才突破到神遊階段,今世也許是老夭為了補償他,弱冠之齡,修為已經到了修真界一流境界,恐怕就是他那被譽為不世之才的師父簫雲忘,也無法企及.

雙目微啟,楊真對不遠屋舍暗處輕喝了一聲:“董兄,出來吧.";

“蚩越參見大巫.”蚩越強橫的身形在黑暗中憑空出現,畢恭畢敬地落在院落坪地上闡富在地,向楊真行了巫族大禮.

“你又來,我要說多少遍,我跟你巫門沒有任何關係.”楊真對這個家夥的倔強,已經無可奈何了.“大巫前日遇險,是蚩越的錯,若大巫因此放棄您的族人,蚩越萬萬擔當不起這個罪過,還請大巫責罰.";蚩越依舊埋頭在地麵,不肯起身.

“好,好,管你大巫小巫,你先起來再說.”楊真擔心驚動了對麵廂房歇息的盧麒.

“是,大巫.”蚩越應聲而起,隻是嘴角掛著得逞的笑意.

“你......”楊真原本以為巫門的人追來上京,是為了那天巫道秘術,如今想來,怕有著更深一層圖謀,推舉他作什麽大巫,那大巫是好做的麽?讓一個不相幹的外人,作一派一族之首,如此荒唐之事如何讓人相信?

“我給大巫帶來幾個有用的消息.”蚩越爽朗笑了兩聲,毫不客氣地落到楊真另一邊,兩人同對著東方交輝的星月,“一個是關於昆侖派的,一個是關於天魔宗的,不知大巫想先聽哪個?";

楊真出奇地無法對蚩越產生敵意,他內心判斷對方別有圖謀,直覺卻感受不到危險,隻能默認了對方的接觸

蚩越見楊真不動聲色,便道:“昆侖派道法兩宗至尊,一元真人和一德真人劫期不遠,先後閉關,昆侖派門中內務由道宗紫霆真人接掌,並且......”說到這裏,蚩越壓低了聲音,“法宗私下與蓬萊通天閣聯絡,海真一已經到了上京,並與紫桑真人在早前見了一麵.";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你在昆侖派安插了奸細?”楊真轉頭,目光炯炯.

“大巫精通本門最高失傳絕學,自然知道若論匿蹤之術,巫道當得上天下無雙.”蚩越笑得有些詭秘.“天魔宗你又知道什麽?”楊真不動聲色.

“搜魂真君出身來曆你可清楚?”蚩越問道,見楊真下意識搖頭,接著道:“那老兒原本是我巫族中人,後來陰差陽錯才加入了天魔宗,最近跟妖族首領龍胤來往密切,似乎最近正在謀劃一個天大的陰謀.";

“那好,你知道這麽多,我打聽一個人的去向,你可有辦法?”楊真一下子接收這麽多壞消息,心中煩悶,不由愈加擔心練無邪的下落.

“大巫有命,屬下自當全力追查.”蚩越一個閃身下拜在楊真跟前.

“我要追查之人你也認識,她昨日午後就一直沒了行蹤.”楊真遲疑了一下,緩緩道.

“是練姑娘吧?”蚩越抬首出一個古怪笑容.

“你知她下落?”楊真目光一亮.

“不知,隻要她在方圓千裏內,日落前我會查到她下落.”蚩越收起了笑容,他不想激怒楊真.“那,就拜托你了.”楊真下定了決心,既然巫門可以利用,何苦執著門戶之爭,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在不知覺間,他行事準則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這是大巫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屬下自當死命完成.”蚩越彈身而起,渾身淹沒在一陣黑色霧氣中,漸漸遠去.

楊真苦笑著站了起來,回首遙遠的西方,那個他生活了兩世的地方,難道真有天大的陰謀要破壞那裏的安寧?

不管如何,兩世昆侖派都與他有著糾纏不清的關係,他不能容忍有人打昆侖派主意.

忽然間,他發現身上背負的東西似乎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