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千千已經換了一身戲服，裏麵是一件特別輕薄的繡白粉牡丹的肚兜，第一場戲沐浴，第二場戲摸摸小腳，真是讓她感覺……壓力很大。
隨著導演的一聲“”，顧千千和身後的一眾宮女進了淨室。
眼前沐浴的地方簡直就是半個小遊泳池那麽大，用來洗鴛鴦浴都可以了，她是真沒有多少曆史知識的，心說我大漢朝有這麽大的浴池？不止洗鴛鴦浴了，讓她一個人在裏麵蝶泳、仰泳、蛙泳再來幾個組合泳都是小意思好嗎？
刨去這曆史上的問題，其實顧千千也曉得很多時候電視是為了達到更唯美的效果，好歹是個/寵/妃啊，太寒酸了萬一這片引渡到國外，還能不能揚我國威了？！
開拍之前，她們也都進行過步伐方麵的訓練，大漢的女子的走路姿勢和動作，也都要和別的朝代稍微區分開，隻不過這淨室中便是趙合德自己的場所，便沒有必要那樣端著。
除卻身上的肚兜和輕薄的褻褲，外罩著的是一件白色的紗衣，顧千千先坐在浴池邊撥了撥水，然後兩個身邊的宮女上前，幫她褪了外頭的紗衣，鏡頭直接轉到她漸漸顯露的背部曲線上。
顧千千的腰部的確是肉肉的，用秦雋的話說，那就是個小肥腰子，但是耐不住她皮膚白，算不上吹彈可破，但也當得膚如凝脂。她的身上自有一種豐潤的美感，哪裏看起來都微微有肉，卻又不會讓人覺著胖。
安成導演還在後頭嘖嘖的說：“下回我們拍楊貴妃，也讓顧千千來試鏡吧。這肥而不膩的感覺真好啊。”
這話被顧千千聽見了，因為她要坐在原地等鏡頭取景，心裏頭已經有些焦躁不安——媽個雞，拍之前都不告訴她今天是要拍洗澡澡的嗎？早知道她來之前先做個全身spa嘛！還有楊貴妃是個什麽鬼她才不要拍啊！這不是上趕著承認自己是豐滿的小肥妞嘛！肥而不膩是個什麽鬼啊，挑豬肉呢嗎！
然後她聽見安成喊了句，“陸監製，你來了？”
顧千千不知道為什麽耳根子有點發紅。
陸辰良隨口回了句，“過來看看。拍到哪裏了。”
“趙合德洗澡。”旁邊的副導演應了聲，然後他抬聲喊道：“千千，把你的褲子卷起來，用腳撩點水。”
顧千千想起這是劇本上的要求，隨著攝像機的推進，她將褲腿卷起來，卷到膝蓋以上，輕輕的用腳撩起水來。
水花四濺，她身邊的宮女笑著誇了句，“娘娘，您的腳生的可真美，難怪陛下日日都戀著您啊。”
顧千千隻是輕笑了聲，隨後沒入了水中。
這一場沐浴的戲足足反複拍了四次，其中安成要求了兩次，陸辰良要求了兩次。
第一次是因為安成回看監視器裏的畫麵，覺著顧千千脫那紗衣的時候不夠媚，要求她無論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戲感，這種戲感是，哪怕她坐在那裏背對鏡頭，都要渾身是戲。
顧千千之前滿腦子都是槽點，於是苦逼的被ko了。
第二回問題是出在宮女身上了，她彎腰和顧千千說話的時候，一不小心被浴池旁邊的水滑倒，隻好再重新開始。
第三回和第四回卻是因為顧千千亮腳腳的動作，被陸辰良評價為毫無風情，差評重來。
顧千千心說就特麽是抬個腳而已也要抬出風情萬種嗎，鏡頭又不拍她！信不信她分分鍾拿腳丫子踹他臉上，個死足控！！
第四回她還是照樣領略不到陸辰良要的感覺的時候，陸辰良幹脆過來直接罵她，“你知道不知道你在這裏做這些的時候，背後是有男人偷看的。”
屏風後麵其實就在同期拍攝陳初陽的一些畫麵，實際上顧千千也不知道陳初陽那邊拍的怎麽樣了。
陸辰良見顧千千被罵的有點蒙，卻並沒有憐香惜玉，而是繼續麵無表情的說教，“你演的是/寵/妃趙合德，你現在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會讓屏風後的皇帝有感覺的，但現在你就是個木頭美人！……說實話，你的條件真的很好，但如果不好好考慮好自己演的是誰，那就是一個毫無感覺的花瓶，隻是令人倒胃口而已。”
被直接罵倒胃口顧千千其實很委屈，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陸辰良罵得對，因為她並沒有考慮到後麵的陳初陽，隻是想著自己的處境。
想到這裏，顧千千輕輕的甩了甩腳上的水，又接過工作人員送過來的布細細的擦了一遍，略有點委屈的說了句，“我、我知道了……我再試一次，真是對不起。”
好幾個群眾演員互相看了眼，這個陸監製好可怕啊，居然直接罵人“倒胃口”，也虧得顧千千不算是脾氣大的明星，不然這會還不得氣死。
顧千千雖然自嘲為小胖妞，可從來沒覺著自己真的難看，而且還覺著自己挺好看的，經常對著鏡子自戀一回。今天被陸辰良當著這麽多人麵罵她也覺著很委屈，忍了好半天才把這股子氣給壓回去。
如果對方罵得對，哪怕再難聽她也得受著，誰讓她真的錯了。
這也算是一種成長了，放半年前她是不可能任著陸辰良這樣說的。
這一遍顧千千記住了陸辰良說的話，她背後是有人看的，甚至於她現在所做的動作，是要勾住後麵那個人的魂——說白了趙合德恃/寵/而驕，總要有自己的能耐。
拍完後，穆曉樺和牙牙趕緊拿著毛毯過來，裹著穿著單薄的顧千千，她回頭看了眼陸辰良。
安成沒有說ng，陸辰良當然也沒有。
顧千千想了想，還是跑到陸辰良麵前，有些小緊張的問：“陸監製，這回……這回還倒胃口嗎？”
陸辰良沒有回答她，而是給了個很怪異的眼神，然後扭頭離開。
被陸辰良無視了。
顧千千摸了摸鼻子，撇撇嘴又去準備第二場戲。
陸辰良回到監視器附近，陳初陽從屏風後麵出來，他看著顧千千的背影，眼神簡直可以稱為熱烈。
顧千千準備之前還又跑到浴池旁邊，把腳伸進去來回的洗著，直到從陳初陽過來，略有些奇怪的問她在做什麽，她晃了晃自己的腳丫子：“先洗幹淨……你待、待會不是要親嗎？”
陳初陽剛才的目光熱切，這個時候又恢複了冷靜，他輕輕的“嗯”了聲，柔聲說了句“謝謝”。
顧千千便補拍了一段由宮女虛扶著到榻上躺下的場麵，而後在榻上躺下。
漢成帝從屏風後繞出，走到床榻邊坐下，鏡頭一點點的從上麵移到下麵，就好像漢成帝的目光那樣欣賞著趙合德的美豔，最後目光落在那雙嬌小的腳上。
圓潤、骨肉均勻的白嫩小腳輕輕的翹了翹，被一隻大手逮住，趙合德嬌笑著想要收回，卻又被捂到漢成帝的胸口。
“陛下……”趙合德微嗔著用腳尖去撩逗皇帝，剛剛沐浴後的女人青絲垂在腦後，麵上浮現的紅潤似是抹了薄薄的胭脂，卻分明天然生成，“陛下方才難不成又偷瞧了許久？”
漢成帝垂下頭，直接將那隻小腳抵在了自己的鼻尖，而後是嘴唇，“真香。”
“好癢啊，不要了，不要玩了。”趙合德開始往後撤，卻沒想到漢成帝不放，始終捉著她的那隻白嫩小腳，後來幹脆狠狠地將唇碾在上頭親吻起來。
顧千千覺著這場戲簡直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媽個雞到底要讓陳初陽親多久啊！！導演那邊不喊停，她又不好意思收腳，結果腳心處那潮熱瘙癢的感覺簡直讓人煎熬！
好容易，她聽見導演那邊傳來一聲“cut”，沒想到陳初陽居然還沒有放，她嚇得直接一腳輕輕踹了下陳初陽的下巴，提醒他已經拍完了，這才直接跐溜下地，滿麵潮紅。
前麵被陸辰良罵成了狗，這一場戲顧千千根本不敢胡來懈怠，放鬆情緒，而陳初陽原本就屬於靈性很強的演員，加上他對顧千千的心思，演起這場戲來簡直得心應手。
所以居然一遍就過了，不需要重拍。
沈夕今天沒事，拉著顧千千到旁邊問她今天的感覺。
顧千千欲哭無淚，“有種當眾被人猥褻的感覺。”
沈夕撥了撥她略有些濕的劉海，“好啦。演員嘛，總要麵對這種戲份的，偷偷跟你說，我還在演這種戲的時候被當時合作的男演員吃過豆腐，當時拍完了惡心死我了。”
“那席大大不生氣嗎？”顧千千還是很好奇席鈞堯的反應。
沈夕苦笑了下，“當然生氣啊。可生氣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為這事去找人場子，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要當演員的話就別太計較，總要慢慢適應的。”
顧千千心說自己畢竟第一次演麽，上一次和陳初陽演個kiss，還把自己的嘴巴給碰破了，這次好歹是沒出現過這種二/逼的場麵，但她總覺著自己好像也被陳初陽給吃豆腐了。
演完這兩場可以中場休息，準備吃午飯，顧千千便拎著裙子去沈夕的保姆車上休息。
剛要上車，一隻胳膊從旁邊伸過來，將她給拉到了車後頭去。
沈夕的車相對位置比較偏，因為平時兩姐妹喜歡說一些私密的話，不想被太多人聽見。
顧千千嚇壞了，剛要尖叫，就被捂住嘴巴，陳初陽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顧千千看見陳初陽，這才鬆了口氣，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胸口，“媽個雞你嚇死我了好嗎！！”
陳初陽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就是想找個人少點的地方，免得影響到你。”
顧千千還是很相信陳初陽的人品的，再說他們一起從《千金難嫁》出道，眼前的這位仁兄已經開始不斷的接男主角了，從木子凱電影男主角到安成電視劇的男主角，顧千千和他的成長速度相比，那真是拍馬都趕不上。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還真是很大，顧千千不得不感慨，同樣是拍戲，她就經常會走神，可陳初陽卻非常的投入。
凝視著眼前這俊美的男人，顧千千奇怪的挑眉問：“有事麽？還非要找這麽私密的地方。”
她想起今天上午化妝的時候陳初陽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再想起剛才他親自己腳的時候那麽熱情似火的表現，頓時間打了個激靈，臥槽這小子不會打算向她告白吧！！
“陳初陽！”顧千千忍不住喊了聲他的名字，“那什麽，我們兩個應該是非常好的階級朋友的關係！是革命戰友的關係！恩，以後你紅了可千萬別忘記提攜我這個……小角色。”
“你在我心裏，從來就不是小角色。”陳初陽被顧千千突然間的話說的有點怔住，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我和你有事要說。”
“什、什麽事？”顧千千緊張的要死，生怕陳初陽胡說八道。
陳初陽雙眉緊蹙，低聲問：“你是不是得罪過一個叫做金夫人的人？”
“金夫人？”顧千千沒反應過來，“金夫人是誰啊？”
但是很快她腦子裏便浮現金夫人的那張形容，圓滾滾的身體胖乎乎的臉蛋，忽然間皺著眉頭問：“你不會說的是那個胖女人吧！什麽得罪，每次都是她找我麻煩！”
陳初陽沒想到顧千千和金夫人真的打過交道，不覺歎了口氣，“那看來是真的了。”
“什麽呀什麽呀？”顧千千最煩說話說一半，這些個男人有什麽事就不能說清楚嗎，煩死個球球，總要藏著掖著！
陳初陽還真和顧千千說了一件事。
祝爾嵐、沈夕、沈清淮、顧千千、陳初陽等人一起參與拍攝的電影《衣錦還香》已經進入到二期宣傳階段，而且顧千千和沈清淮之前還作為比較重要的宣傳角色參與到中間去了。
前期這位金夫人一直都沒什麽動靜，可就在秦雋演唱會之後，金夫人對劇組提出了要求，要求把顧千千的戲份全部刪掉，原因是演唱會上她侮辱了自己。
“我靠，誰侮辱她啊！！”顧千千對於這種毫無依據事情氣得跳腳，“明明是她挑釁我好嗎！她不會天天意/**finn是她男人吧？要不沒事總找我茬幹嘛！”
陳初陽露出“你還真說對了”的眼神。
顧千千低聲罵了一句，才又抬頭看向陳初陽，說話的聲音都比往常急促起來，很顯然這件事陳初陽一定是有自己的得知途徑，說不定就是陳明愷告訴他的。
如果不是陳初陽說了這件事，十有八.九她就要在電影結束的時候才會知道這件事。到時候真刪掉了她也沒脾氣，畢竟她也拿到片酬了不是嗎？
木子凱刪大牌明星的戲有時候都不會手軟，何況是她這麽個隻有兩場戲的丫頭片子。
所以金夫人這件事，顧千千覺著十有八.九自己是要倒黴的。
“她說這樣的話，那導演肯答應？”自己的角色好歹也是那十個人中的一人，而且顧千千還和沈清淮、陳初陽都有對手戲，也就是說，木子凱刪，可就得把她和這兩個人的戲統統刪掉。
真這麽刪那可就是大工程，木子凱這種脾氣的人肯？
陳初陽聽了顧千千的問題，略微斟酌了下才回答，“我是聽到一個小道消息，說是何黛回組去補拍一些戲份了。”
顧千千這次是真的惱火了。
“什麽小道消息！何黛不是你哥哥的女人嗎？去了就是去了，沒去就是沒去！”後來顧千千覺著自己對陳初陽這話說的有點忒重了，便略微收了下語勢，訥訥的補充了句，“反正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陳初陽見顧千千轉身要走，忽然間握住她的手。
顧千千有點奇怪的回頭。
“那個，還有件事。”陳初陽嘴角微微抽了抽，似是下了好大的決定才說了出來，“你今天一點都不倒胃口，特別好看，如果不是因為在拍戲，我險些都沒收住。”
這次換成顧千千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陳兄……你這話如果放前麵說，也許我會高興點。”
順序錯了結果她現在隻覺著雷啊！
媽個雞放大招也要看時間的好嗎少年郎！哦不對陳初陽比她還大三歲呢，顧千千晃了晃腦子，把一些多餘的情緒給揮灑出去，爬上沈夕的保姆車去發愁去了。
沈夕中午過來找她吃飯，見她一臉頹廢的表情，還以為她依舊在惆悵上午拍那戲的事情，拍了拍肩讓她多吃點補充元氣。
顧千千懨懨無力的拿起筷子，和沈夕吐槽，“我自從那次拍綜藝節目吃到吐以後，看到吃的完全提不起精神啊。”
“身為吃貨這應該是最大的痛苦吧？”
“刪戲才是最大的痛苦……”顧千千抽了抽鼻子，忽然間撲到沈夕的懷裏，“老板娘你一定要給人家做主啊！”
沈夕被顧千千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一懵，她手忙腳亂的拍著顧千千的後背，“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等到顧千千和沈夕把事情說完，沈夕才知道事情有點大條了。
她把席鈞堯從遠方給弄了過來，因為她是暫時想不到應對的方法，而且也確實不清楚這件事要怎麽處理。
席鈞堯去找陳初陽詢問具體的情況，在席鈞堯看來，這件事也的確是非常嚴重，使得他直接從外地趕了過來。
後來席鈞堯從陳初陽的房間裏出來，說了一些他從多方麵打聽到的具體情況，金夫人是《衣錦還香》的最大投資人，除她之外，陳明愷在這部戲裏也是投資人之一，但投資比例是低於金夫人的。
金夫人與顧千千也算是結怨已久，雖然其他人都不太清楚這所謂的怨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因為金夫人在業界的另一個身份相當重要，那就是最大院線的管理者。
單憑投資人這個角色未必能讓木子凱鬆口，可金夫人的背後卻還代表了強大的院線。這就好比一部戲出來，哪怕是拿到1%的場次，全國也能有20萬場左右上映，對於電影來說，最後能否賺到，和院線的排片也有莫大的關係。
所以金夫人說和顧千千不對付後，木子凱開始還沒有答應，但最後卻又不得不妥協——相比較顧千千在這戲裏麵的零星鏡頭，金夫人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的。
何黛暫時代替顧千千的角色，把顧千千站在樓上和沈清淮對視那幕戲給重拍了一遍，直接把杜子恒與意芳的愛情故事，改成了何黛的角色和杜子恒之間的糾纏。
剩餘部分的修改就不會有那麽難了。
穆曉樺聽說這部戲居然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她特別不能理解的問席鈞堯，“就這樣？？連和我們演員知會一聲都不知會嗎？那請她去演算什麽？連一點尊重都沒有？”
沈夕在旁邊抱胸應了一聲，“沒辦法，有名，任性。”
穆曉樺便不吭氣了，縱然無法理解，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而抹殺了所有曾經的努力，而顧千千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個金夫人為什麽會那麽討厭她，居然用到這麽下作的方法。
說她下作，是因為哪怕在開始讓顧千千退組，她卻要憋到顧千千所有戲份拍完，試圖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夕著急了，抓著席鈞堯的胳膊就問：“那你倒是說出個解決這辦法的一二三來，事情我們都聽明白了，但所謂的恩怨根本就不關千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