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誌
“認識，當然認識。”錢經理有點咬牙切齒的說，語音不善。
CAMI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嘯。
“經常聽那邊的人說，有個影帝影後鼓掌的新人，一直想見見，今天可算見到了。”一米七八的李銳進，比林嘯矮了一點，五官長得很有味道，濃眉大眼，可惜有點鷹勾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讓這幅臉皮怎麽看怎麽有一股刻薄的味道。
“李銳進？我也是久仰大名。”林嘯伸出一隻手去握了握，兩人笑得就像多年不見的親兄弟那樣。
“徐總，我們還有點東西要收拾，就先不陪你們聊了。我的藝人可是交給你了。”CAMI笑著說，打了個拜拜的手勢。
“那是當然，要不要我們幫忙？”徐自姚問。
“不用，我們自己收拾就行。”
“那好，有空了多坐坐，怎麽說也是校友，哪天我做東，大家都熟悉一下。”
說完，五個人就分開了。CAMI看了林嘯一眼“你和錢仲還有過節？”
“錢經理？”林嘯想了想說“也沒什麽，他想對我一個熟人下手，所以有點梁子。”
“你啊，就不能老實點？非要把這邊有權有勢的人得罪幹淨才罷休？”CAMI有點頭痛地按著太陽穴“還有那個李銳進，這種人我最討厭，一臉正氣淩然下麵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不過這樣的人也最讓人防不勝防，你自己小心點吧。”
林嘯點了點頭，CAMI陪他找了個房間就走了。
房間是隔開的，這裏不時會有劇組過來拍戲，村民都很上道地把房間隔成了小間，算是小單間。有時候一個房間裏住了三四個劇組成員。
就在他準備休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劇組發來的通知，第二天晚上，拍胤褆和魏東亭的戲份。
這麽急不可耐？林嘯淡淡笑了笑，手機一關就休息了。
李銳進，也同時收到了這條短信。
“徐總，明天有我和他的戲。”他眼睛裏閃著好鬥的光芒“你說，我要在這裏把他踩下去，這部戲還有誰可以替代我的位置？”
“不要做太過。”徐自姚哼了一聲“說起來，你還是我的遠親。我提醒你一句，那個女人不簡單，交際圈非常廣。說不定你以後還有求上門的時候。”
“能壓他的氣勢就壓，其他小動作盡量不要搞，起碼那個女人在的時候不要搞。”他瞟了一眼李銳進“你還太嫩，我怕你做出些收拾不了的事情來。記得，吃完飯要擦幹淨嘴。別讓我給你善後。”
“明白了，徐總。”
第二天，正式開拍，這邊的戲不是在帳篷裏就是草原上，草原天氣很好，並不需要什麽補光，而片場周圍，已經因為正式開拍圈了起來。
上午，拍的是武戲，不過在這種劇情片裏，武戲也就是差不多就行了，唯一不同的是，製作比較大，陳佳林不知道從哪裏招來了幾百號人的群眾演員，每人20搞定，硬是拍了一組規模不小的戰爭場景。
新人們，自然是圍在外圍討論，這種大製作可不是什麽片子都能遇到的。
“林哥兒，今晚有你的戲。”蔡得川有點擔憂地問“沒事吧？”
“放心。”林嘯津津有味地看著幾百號人組成的戰場，就算兩世為人，他這也是第一次。
在這裏，圈子已經開始形成了，新演員最擅長的就是用學校來分圈子，一個學校的一幫，另一個學校的又是一幫，沒有學校的自己組成了一幫。
而在這些影響力比較大的大圈子裏，又有一些影響力小的泛圈子，大多是以某個人為中心，比如李銳進。他今天也在片場，林嘯注意觀察了一天，得到了一個消息，這個人在投資方恐怕真有點關係。
起碼，他還從來沒在其他人身上看到周圍圍了好幾個人，而且不時可以谘詢化妝師的新人。
在他的目光掃過去的時候，李銳進的目光也掃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一閃而過，都裝作無事地移開。而當李銳進看到林嘯身邊竟然也站了幾個人以後，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
“李哥。那小子就是林嘯。”他身邊的人指著林嘯說道。
李銳進沉默了一下，笑了“不急，我先看看他功底怎麽樣。機會多得很，他在這邊的戲份我都查清楚了，一場小武戲，一場雨戲。要真是相府那邊山中無老虎也就算了，如果他真有些底子。”
他目光中閃過一抹陰狠，狠狠地說“誰都不能擋住我上位的路！”
“可是，徐總不是讓大家都別挑事嗎？”
“那是明麵兒上。”李銳進冷笑了一聲“這圈子裏醃臢的東西還少了？不擺上來，誰都當沒看見。”
看到他兩交頭接耳，林嘯也不著急，認真地觀察著每一個名演員的演繹，很快，到了晚上。
“吃飯，8點鍾拍胤褆秘見魏東亭的那一場。林嘯，李銳進，你兩準備一下。”場務發來了通告。
兩人答應了一聲，目光再次隔空碰撞了一下，輕輕地移開。
六點半，林嘯進了化妝間。
“來了啊。”一名說話都翹著蘭花指，扭著水蛇腰的化妝師一看他進來，就笑眯了一雙狐狸眼。
可惜，“她”是男的。
“你可以叫人家依依。”依依捂著嘴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在林嘯身上不停打轉。
“依依……哥。”
“乖孩子。”依依咯咯笑了起來，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問“我就直說了吧，不知道你是想畫好點呢，還是不好點呢。”
不等林嘯回答，依依就笑語嫣然地說“放心啦，人家在還珠格格裏麵畫過，收拾你們這些新人不是問題。”
“當然是好點的。”林嘯不動聲色的說，差不多都猜到了下麵要發生的事情，類似的事情，上一世李浩遇到了好幾次。
“真懂事。”依依站了起來，他在林嘯肩膀上捏了捏，嘖嘖讚歎“真寬，身材不錯。”
轉了一圈，他笑著把一張門牌卡遞了過來“晚上咱們好好聊聊。”
“不好意思，依依哥。”林嘯麵不變色地把門牌卡推了回去“晚上我有事。”
依依沒接，他的臉一下就冰冷了起來，挑著眼睛看著林嘯，過了幾秒才開口“你隻是個新人，要懂規矩。”
“我沒這個嗜好。”林嘯淡淡地回答。
依依冷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化妝師，燈光師的地位？”
“不好意思，依依哥。”林嘯的態度始終不亢不卑。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分鍾，依依爽快地把門卡收了起來“行，有你的。”
接著，他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一雙高筒靴踩得“蹬蹬”響“人家上個廁所，回來給你化妝。”
“砰”地一聲，門關上了，而依依剛一出門，就靠在牆壁上發了條短信。
李銳進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笑了。
“柳依依色迷心竅了吧。他不過是個三流化妝師，誰會和他做潛規則？”
“那你還把他介紹去給林嘯化妝？”旁邊一個人懷疑地問。
李銳進冷笑了一聲“他雖然私底下作風不行，不過化妝的手藝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記不記得相府的片子一過來，柳依依就在問演胤褆的人的資料？”
“這不沒成嗎？李哥你就算想給他爆料，也爆不出來啊。”旁邊的人更疑惑了。
“百分之百成不了。”李銳進玩著手機，淡淡地說“不過，他這麽不給柳依依麵子，以後要找柳依依辦事，可就方便多了。而且不管成不成，柳依依也得還我這個人情。”
他轉過頭，笑著對旁邊的人說“記不記得，林嘯有一場防水妝雨戲？”
“你是說……”頓時，那人眼睛亮了。
“化妝……可是雨戲的關鍵吧。”李銳進笑了起來，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如果今天他被我壓了，那也不用費這些手腳了。”
柳依依再次進門的時候，雲淡風輕，他發給李銳進的就兩字“沒成。”
然後，他熟練地拿起工具，給林嘯畫了起來。剛開始，林嘯還擔心他耍什麽手段，後來發現，對方確實什麽都沒動。
有了剛才的插曲，誰都沒有說話。等畫完之後，依依一拍他肩膀“好了。”
林嘯站了起來，幾步就走出了化妝間。
等他來到片場的時候，六點五十。他看了一眼，李銳進已經在那裏了，看到他過來了，李銳進嘴角上翹，衝他笑了笑。
“人都到了，賈老師，給他們講講戲。”陳佳林還沒到，而經常跟著他旁邊的助理先來了。
賈老師，其實是這部戲的副導，對新人講戲，陳佳林可沒這麽多時間。
三個人和諧地坐在一起，我問你答，仿佛爆發之前的台風眼。
七點五十，陳佳林到了，在他身邊，還圍著不少人，林嘯看了一眼，錢仲也在裏麵。
而另一邊，徐自姚已經喝著礦泉水吹著風扇在那裏看著了。天氣已經熱了起來，住所離這裏又遠，所以周圍並沒有什麽新人，隻有幾名老演員在這裏聊天。
陳佳林看了一眼兩人，問“沒問題了？”
“沒問題。”兩人都異口同聲地回答。
陳佳林點了點頭，坐到導演椅上，拿起喇叭喊了一聲“各就各位。”
燈光師，鏡頭師，場務，場記板，等等，幾分鍾之內全部到位。他這才喊了一聲“ACTION！”
李銳進靜靜地轉過身來，瞟了一眼林嘯，一語雙關地問“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