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誌
“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麽要這麽做？”李浩不解地問。
林嘯笑著說“我不是給你說過，演藝圈和時尚界是密不可分的。他們身上穿的哪怕**，都是有代言的，這套衣服，如果被當晚評為出彩，那麽第二天的時尚雜誌立刻會力捧，是哪個品牌製作的，那個品牌就會成為眼前最熱的牌子。”
停了下，他接著說“像LV，巴寶莉，愛馬仕這些，他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聲譽，一旦在某個區域內造成轟動，那麽銷售自然就會大漲。這些衣服，沒幾十萬百萬拿不下來，別人賣幾套，就相當於賣幾十套普通奢侈品了。”
鄭秀雯，劉得華，幾乎是在古時候喜迎狀元回歸的氣氛中走完了紅毯。
但是，尖叫沒有停止，甚至，比剛才更高了一層，讓在談話的三人都吃了一驚。
這一次的尖叫，他們清晰地聽到，無數人帶上了哭腔，甚至離他們不遠的人，有幾個直接哭了出來，警察的圈子再一次出現了鬆動。
三人對視了一眼，是誰？風頭能蓋過劉得華鄭秀雯？！
但是，往紅毯上看了一眼，他們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車裏，走出來的是宛如王子一般的哥哥，張國榮，和仿佛星辰一般明亮的張曼玉。
當張國容朝影迷一揮手的時候，那隻手仿佛有了魔力，在場所有影迷都跟著他的手發出一陣尖叫。而當張蔓玉走出車門，微微一笑的時候，男性影迷的歡呼更是排山倒海。
如果林嘯記得沒錯，這屆最佳女主的得主，就是張蔓玉。
“真是風光。”旁邊一名新人，目光灼灼地看著百米長的紅毯，上麵一對璧人萬眾矚目，一舉手一抬足都能引起山崩海嘯，羨慕的神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是啊，這才是藝人的最終夢想。”“如果我哪天能走上紅毯，努力再久也值得了。”
誰都沒有隱藏心中的火熱，在這裏看的，都是第一次來的新人。
又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紅毯前，紅毯兩側再次掀起風暴，無數熒光棒搖動，每一個新走上紅毯的人，都會謀殺記者無數的菲林。
就在這時，林嘯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拿起來一看，是一條短信，CAMI發來的，上麵隻有一句話。
“201包廂，立刻。”
終於來了，他心中一直在等，康熙即將完成，華夏蹣跚起步，永樂卻已經極不耐煩，怎樣度過這段“最後通牒”期，楚一鳴也在做著自己的努力。
“雙保險戰術。”他腦海裏一想，就想到了一個想法“用最好的藝人接下一部大製作的片子，讓永樂不願意支付違約金關閉華夏。康熙播出效果好，自然不用這一步，但是還有兩個月的拍攝期，一個月的公關，宣傳期，楚總是在做雙保險。”
心中想著，腳步不停，很快，他就到了201包廂前方。
在金馬大獎裏有包廂的，身份絕對不同尋常！他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敲了敲門，就聽到裏麵一個低沉的聲音“進來。”
走進門，他眼睛不自覺地眯了一下，CAMI，這位曾經做過奧斯卡影後經紀人的女人，他第一次看到對方站著說話，而一張擺滿了酒水點心的桌子後，坐著一名身材不高，頭發半白，臉色紅潤一團和氣的近五十歲男子。
隻是一愣，他立刻明白CAMI帶他見的是誰了！難怪她會站著說話！
文俊！和劉煒強一個級別的大導演！如果說香港十大，必定有他一席！
現在，對方的“古惑仔”係列已經帶起了一股“不良”風潮，而02年，由他監製的“我的兄弟姐妹”，以1500萬票房高居全國票房國產片賣座亞軍，之後的荒村客棧，人在囧途等等，都是相當好的片子。
但是，隨即他的心裏就疑惑了起來，這個時間點，劉煒強，文俊，王京三人組成的最佳拍檔公司還沒解散，他們都沒有單飛，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對方見麵的首肯？！
東方好萊塢的金牌導演親自接見新人？這和總統接見清潔工有什麽區別？
“林嘯，這是MANFREDWONG，文俊導演。香港最佳拍檔公司的董事。”CAMI對文雋彎了彎腰，認真地對林嘯介紹。
“文導演好。”林嘯也朝文雋行了個禮。
文俊隻是點了點頭，隨意地指了指沙發“坐吧。”
等兩人坐下，CAMI開口了“文導演，這就是我們公司最出色的新人。”
文俊喝了口茶，沒什麽表情地說“先說好，人我既然看了，至於合不合格，之後的事情大家都明白。”
“這個您放心，文導。”CAMI點了點頭。
“那好。”文俊轉過頭來，忽然對林嘯說道“五分鍾時間，哭出來。”
林嘯微微一愣，馬上看到了CAMI輕輕點了一下頭。
五分鍾，不過這並不難。他隻是沉默了一下，就閉上了眼睛。
文俊淡淡地看著他，他知道，哭戲是演員“表情演技”中可謂最難的部分，香港的新人中，能做到的十不存一，他並不看好這個演員，隻是讓對方知難而退。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文俊悠閑地看了看表，還剩下三分鍾，最後這點時間一過，和華夏的交易就差不多到頭了。
三分半，仍然沒什麽動靜。CAMI神色如常，心裏也有點著急，她怎麽能不知道哭戲是對新人最大的挑戰，但是這種機會，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四分鍾，林嘯表情如常，她心裏暗歎了一聲，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就在這時，忽然文俊“咦”了一聲，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看著林嘯。
CAMI的目光連忙跟了過去，隻看到林嘯的眼皮抖了抖，緊接著，兩行熱淚竟然真的從眼皮下方流了出來！
文俊不大的眼睛都瞪圓了“兩年……我已經有兩年沒見過新人不在片場，五分鍾之內流淚了……”
CAMI立刻醒悟了過來，連忙追問“那麽文導，那件事？”
文俊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說下去，隨即自己陷入了沉思。
他的目光，四處遊移，最終還是定格在了林嘯身上。
“好苗子。”他心中暗讚了一聲“雖然是大陸人，市場和香港不同。但是這個五分鍾流淚的要求對新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他第一部片子還沒拍完，居然做到了。”
“用他？比他名聲大的演技好的多的是。不用，又怎麽和楚家說好？”
他苦惱地皺了皺眉，打了個響指“可以了。”
林嘯睜開了眼，他的眼睛還在發紅。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CAMI和他都在看著文俊，雖然他不知道事情的緣由，但是這種情況還猜不到導演是在選角，那他上一世也不用混那麽久了。
兩人灼灼的目光，文俊置若罔聞，隻是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出神地思考著。
房間裏靜得一根針落下都聽得到。
“現在看來還行。”半晌，文俊終於歎了口氣說道，至少這個事實，他不能瞎說。
但他馬上又補充道“但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新人。我的角色，需要全方位的考慮，不能僅僅因為會哭就進來，反正到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他第一部作品不是要演完了嗎？到時候再說吧。”
CAMI沉默了一下，斟酌著說“文導，到時候再說？是處/女作的評估出來之後嗎？”
文俊頓了頓，遲疑地點了頭。
“那麽就這麽說定了，謝謝文導。”CAMI連忙接上了話。立刻向林嘯打了個眼色。
“謝謝文導給這個機會。”林嘯收到信號，也知趣地表示。
“你們……”文俊苦笑，對方這打蛇順棍上用得也太熟練了吧？歎了口氣說“沒什麽事的話，就先出去吧，我還有點東西要看。”
CAMI和林嘯也不想多留，道了謝之後，轉身出了門。
剛一出門，CAMI就做了個打響指的手勢，剛才房間裏謹慎的神態立刻變得飛揚起來。
“CAMI姐，你帶我見的人就是文導？”
“不錯！”CAMI笑著說“他明年有部戲要拍，正在選角。”
“隻是這樣？”林嘯笑得高深莫測“隻是這樣文導這種級別的導演會見一個新人？而且考核出哭戲，我知道的選角還真沒有。哭戲可以借助藥物完成，考核反而是考感情起伏大的戲比較多。”
CAMI白了他一眼“告訴你也沒什麽，不過我討厭你什麽事情都想得這麽精。”
哼哼了兩聲，她才說“你知道，文俊他們的BOB，最佳拍檔公司成立很久了吧。”
林嘯點了點頭。
“但是95年開始，香港電影大幅下滑，96更是陷入一個有史以來的最低穀。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最低了，沒想到，這才是大滑坡的開始。”CAMI有些感歎地回憶“東方好萊塢啊……就這麽開始進入墳墓……”
林嘯也有些感觸，港片的輝煌，到了後來，隻剩下電視劇，再過幾年，大陸電視劇的崛起，傲視群雄，港片的處境更加尷尬。
“BOB也不例外，他們這幾年都沒出過什麽好片子。我估計，他們最多明年就會分手！”
實際上是01年底。林嘯在心裏補充了一下。問“你怎麽會知道？”
CAMI神秘地一笑“因為……文俊已經開始‘北上’，在北京尋找新興影視製作公司合作……他，想朝大陸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