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誌
“這位先生貴姓？”周興馳問。
“免貴姓黃，單名一個博字。”黃博保持著風度，激動歸激動，絲毫都沒有失態“依照周導的話說，真是見麵不如聞名。”
“嗬嗬。”周興馳浮現了一絲笑容，第一感覺不錯，溫文爾雅，非常大方，在自己麵前竟然敢開自己的玩笑。
“林嘯。”他轉頭說“你先出去吧，我和黃先生單獨呆一會兒。”
這是為免林嘯在場給黃博提示，林嘯點頭出去了，坐在大堂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半個小時後，他的手機才響了起來。
“進來吧。”是周興馳打過來的。
走進了房間，周興馳已經和黃博談笑風生了，熟悉地好像多年不見的老友。
“你是說，這個橋段這樣會更有意思？”周興馳拿出筆記下了“值得推敲，我再考慮一下。”
“周導，黃哥。”林嘯關上門，喊了一聲。看了一眼黃博，對方平靜的臉，卻有些微微發紅。
那是激動的，這次會麵，無疑很成功！
“來了啊。”周興馳放下本子，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林嘯，起初我真的沒有報希望的。但是沒想到，你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黃博和我的風格不同，也從沒演過喜劇，但是他好像天生就具有完美的喜劇細胞。我的喜劇是誇張，他的喜劇是內斂。”周興馳嘖嘖地歎道“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周導的意思是？”林嘯問。
“過了！其實這個片子，雖說現在滿員了，但是有幾個演員我都不是完全滿意。所以我才一聽到你說有合適的演員立刻來看，也是你時間巧，要再過一天，恐怕就隻能到香港來找我了。”
“簽約，這次我打算做成一個儀式，在發布會上一起簽約。所以你們也不要急。”
就算以黃博的心性，在聽到周興馳這聲過了的時候，林嘯也看到對方捏死的拳頭上冒出了青筋，同時，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長歎。
如釋重負。
“歡迎黃先生加入少林足球的劇組。劇本過幾天我就會發給你，請務必在發布會之前熟讀劇本。”周興馳伸出了一隻手。
“謝謝周導的機會！”黃博由衷地說。
“不用謝我，你要謝，就謝謝林先生吧，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遇到這麽投緣的人。”說完，他笑著說“黃先生，林先生，我先預祝少林足球一路長紅，也希望我們以後能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兩人走出房間後，黃博忽然停住了。林嘯看過去，發現對方正死死捏著拳頭，仰頭做深呼吸，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他太理解這種心情了，苦盡甘來，如果上一世他能有這種機會，恐怕會瘋狂地跳起來！
黃博沒有在這裏做出出格的舉動，已經非常不錯了。
“吃飯了嗎？”重重地出了幾口氣，黃博又回複了平日的詼諧，笑著問林嘯。
“嗬嗬，我不餓。”
“你不餓？！我可餓了！我現在能吃光一個草原！”黃博哈哈大笑“走！就在這家酒店吃！我們也來試試四星級酒店的菜到底什麽水平！這次換我請客。”
林嘯哈哈地推辭“黃老師，這怎麽好呢？”
黃博一瞪眼“還叫黃老師！再這麽叫，我可真不認識你了！我比你多活幾年，你要看的起，就叫一聲黃哥吧。”
說完，他大笑著說“走！嚐嚐去！今兒我高興！就算吃窮半年工資也不怕！”
林嘯自然不好意思真的吃窮黃博半年工資，隻是象征性地點了一個菜，黃博看了看價碼，點了好幾個。
他笑著對林嘯說“別擔心，老哥我雖然沒什麽名氣，但是一頓飯的錢還出得起。”
轉頭對服務員說“再開六瓶啤酒。”
林嘯連忙勸道“黃大哥，我不喝酒。”
“不喝酒？！”黃博再次瞪眼“不行，今天一定得喝！哎哎？二十塊一瓶啊？你不喝那來四瓶得了，一瓶你的，一定得喝！”
林嘯哭笑不得地拿過了酒杯。
菜很快上了上來，黃博喝了一口，長歎了一口氣，仿佛歎出來的是近十年的苦水。
他的手指頭輕輕敲著桌子，聲音有些低沉“北影的畢業生，哪個不想站在這個圈子頂峰。但是，一個都沒做到。林小弟，不是老哥我多說，我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幾年啊……一事無成，不知道演了多少龍套，群眾演員。但是連一個！”
他豎起一根指頭，盡管才喝了一杯，但仿佛已經醉了“連一個有名字的角色都沒有！”
“這對立誌當演員的人來說，真是一種恥辱。”
他又倒上了一杯，笑著歎氣“多少次，我都想回老家了，但是一想，也許明天就有劇組開工了。又留了下來。就這麽蹉跎著，幾年就過去了。”
他苦笑搖頭“就連孫雷，蔡得川，這兩個不成器的學生，都比我混得好。我去找經紀公司，別人說我年齡大，沒經驗，都不肯簽我。”
忽然，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林嘯“我其實現在最感謝的不是周興馳，而是老弟你！”
“沒有你的推薦，我根本不可能進入這個劇組！雖然這隻是一個配角！但是能在周興馳的大銀幕處女作擔任配角，這個名頭就已經足夠抵過前些年我受的那些苦了！”他閉上了眼睛，聲音都有些顫抖“知道我剛才怎麽想的嗎？我在想，也許我前些年的經曆，就為了等到今天！”
“不多說！林老弟，老哥哥我敬你一杯。”
不等林嘯說話，黃博就滿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林嘯確實沒說話，他知道，黃博這種苦盡甘來的心情，一定要發泄出去，他現在隻需要當一個聽眾就好。
有時候，仿佛隻是一個舉手之勞，卻能換來對方由衷的感激。他也被黃博的心情帶動了，看著黃博開始不停喝酒，他才開口說。
“其實，我也是一個小演員，能進劇組也是機緣巧合。”
“老弟，你可太沒誌氣了，別說什麽小演員了，咱們以後一定要向著金馬，百花看齊！”黃博再喝了一杯“你這個情，我黃博記下了。也許我一輩子都是個小演員，也許我有站在影帝台階的那一天，但是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忘了你這個引路人。”
接下來，兩人交杯換盞，林嘯極為勉強地喝完了一瓶酒，黃博喝的不多，卻已經是滿臉紅霞。兩人交換了一些詳細的聯絡方式，才離開了世紀之光。
回到宿舍，沒想到CAMI已經在樓下等著他了。
“幹嘛去了？”CAMI獵犬一樣聞了聞“你竟然喝酒了？！”
“你知不知道啤酒會導致人身材走形！你臉不如李浩帥，就看著身材能比一把，你還要把你全身唯一值得炫耀的地方毀了！你是不是不想在這條路上幹了！”CAMI的憤怒黃果樹瀑布一樣傾瀉了下來。
“CAMI姐，沒這麽嚴重吧？我隻喝了一點。”林嘯連忙解釋。
“一點也不可以！以後除非必要，給我遠離這些東西！李浩都比你做得好！”CAMI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一個本子“我推掉了你下個月所有的通告，除了快樂大本營。雖然通告數為零。”
“從明天開始，你去‘藍火’健身房。到宣傳開始，你都得把身體鍛煉好。少林足球聽你說動作不少，周導我聽說片場脾氣很怪，要做好一個鏡頭反複卡的心理準備。”
CAMI接著解釋“電影和電視不同，你不要以為電視拍的好就可以去拍電影。電視影帝的含金量不如電影，因為電視要拍的集數太多，很多鏡頭導演都可以馬馬虎虎就過，電影絕對不行，一百二十分鍾，每一秒都是精華。一個不滿意，卡一天都是正常。”
“這我知道。”林嘯摸著下巴問“我關心的是，我現在並沒有去健身房的錢。”
大實話啊！他現在窮的都快去賣身了！
“錢呢？！”CAMI愣了“簽約的五千，康熙預付的一千五，還有這幾個月的工資？你別告訴我你一分不剩！”
林嘯摸了摸頭“事實上就是這樣的。”
係統就像個無邊的黑洞，再多錢也經不起揮霍，為了盡早到達E級，他所有的資金都投入到了訓練上，就這樣，訓練了半個月就隻剩下飯錢了。
不過效果也確實有，他現在隻剩運動沒有達到200了。這個健身房的活動，倒來得非常及時。
“你……”CAMI指著他的鼻子，半天才憋出三個字來“敗家子！”
“花錢比賺錢還快！你以為你是王非還是趙微？！”
白了林嘯一眼，她才說“當然不用你付錢。”
沒好氣地塞給林嘯一張卡“楚總的卡，貴賓卡，你別掉了。”
楚總還真是有心，這種私人物品也能拿出來收買人心，林嘯也沒推辭，收下了。
“楚總說，等你這波宣傳熱潮過了，帶你去不見不散玩玩兒。”
不見不散？林嘯眼睛一亮，這可是初露崢嶸的賀歲檔之王馮曉剛他們開的茶餐廳，不少大陸影星日後都愛去那裏，而港台的則是去吳夢達的山頂茶餐廳，或者吳奇龍的泰式火鍋店多一些。
“就這麽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