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兩個孩子的生日宴結束,陸決都沒有出現。

也沒有一個人打電話過來說,發生了什麽。

許嬌嬌難免是失落的。

從酒店回家的路上,許嬌嬌已經睡著了,她窩在許知意的懷裏,許嘉延懂事的坐在一邊。

小男孩麵容倔強,臉上沉穩。

晚宴的任何一個人都誇許嘉延懂事。

可許知意知道,在他的心裏,即便他什麽都沒有說,他也依舊是期待著陸決這個父親出現的。

他甚至在自己的生日上,給陸決準備了禮物。

他對許知意說,“媽媽,十歲是小孩的大生日對麽?我想把生日的第一個願望,送給他.”

一開始,許知意沒反應過來。

等理解之後,許嘉延的臉有些微微的紅,情緒不外露的小男孩,終歸是在心裏對父親有期盼的。

許知意同意了。

許嘉延笑起來,高興的終於像一個十歲的小孩。

他很鄭重的給自己選了禮服。

還特意去選了一個很漂亮的十層大蛋糕。

陳琳吃味,說小破孩到底還是偏心父親。

許嘉延笑笑,沒說什麽,陳琳驚訝的對許知意說,“小正經居然笑了!簡直天下奇觀!”

那一刻,許知意明白了父親對於男孩子的意義。

許知意甚至想,若是陸決一直對孩子這樣好下去,她也可以允許許嘉延偶爾去陸家小住。

卻不曾想。

宴會這一日,陸決失約了,晚宴上的人都知道陸決今晚會出現,等到晚宴都結束了,大家也都看看到陸決的聲影。

許嘉延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陸決失約的解釋。

晚宴結束,許嘉延站在門口送走賓客,所有人都以那種同情的,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們。

許嘉延難得的紅了眼睛。

可小家夥很有保護姿態,一直站在許知意的身前。

小小年紀,已經知道要保護媽媽了。

“小延,”回到家,回房間時,許知意叫住了許嘉延,許知意認真的,把許嘉延當做一個大人一般,平等的提出問題,“如果媽媽給你找一個爸爸,你會開心嗎?”

許嘉延看著許知意。

許知意說,“不是陸決,你會開心嗎?”

許嘉延站在原地,他的手指扣著大拇指,許知意知道,這是許嘉延思考時,慣性的小動作。

許知意見狀,笑了一下,沒想讓許嘉延費腦細胞。

她剛要開口讓許嘉延回去睡。

還不等開口,麵前落下黑影,而後,許嘉延的抱住了許知意。

許知意低頭,看見了許嘉延腦袋上的三個發旋。

“媽媽,這是你的人生,你是不是結婚,又或者跟誰結婚,全憑你的心意,你不需要靠別人,包括我跟妹妹。”

許知意聞言,不禁動容。

許知意蹲下身子,笑著對許嘉延說,“可是,小延的開心,也很重要。”

許嘉延輕輕的說,“他沒來,我確實很失望,可是,我沒有忘記,今晚媽媽給我準備的這一切,我知道您有多用心,所以,我很開心,媽媽我也希望您開心,我很高興做媽媽的兒子。”

許知意聞言,不禁紅了眼眶。

許嘉延踮起腳尖,在許知意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媽媽,你要愛誰,都可以,但是別忘記了,無論您做任何選擇,我都一樣愛您,您辛苦好多年,我希望,您永遠開心。”

許知意欣慰的摸了摸許嘉延的頭。

許嘉延一直很懂事,他不太會表露情緒,今晚,卻難得說了很多。

……

安撫完許嘉延,許知意回了房間。

她是生氣的!

她沒有立即洗漱,直接給陸決去了電話。

這一次,電話開機了。

“喂。”是王秘書的聲音。

許知意從沒有一次像此刻這樣,火氣這麽大,她直接問,“陸決呢!”

王秘書壓低聲音,“太太,老爺子被插了好幾刀,現在在手術室裏麵搶救!”

許知意怒氣很盛,直接問,“死了嗎?!”

王秘書驚愕的停頓。

他從來沒有麵對對這樣咄咄逼人的許知意。

隨著一聲“我來,”陸決的聲音傳來,他壓低聲音,對許知意說,“老爺子還沒脫離危險,許知意,你要過來要一趟嗎?”

許知意都被氣笑了。

“陸決,在你心裏,是什麽很賤的人嗎?!你們陸家,上輩子是被我屠滿門了嗎?!我憑什麽去醫院啊!”

陸決也煩躁,他對許知意說,“我跟你好好說話,你為什麽要帶著火藥味呢?”

“你說我為什麽!”許知意暴怒,“是你答應孩子說要來生日晚宴的,你有事,不來,那你一開始別答應,你答應了,中途有事,我們也能夠理解,但是!你不能直接一句話都不交代的關節!”

“你知道這樣,對我兩個孩子的傷害多大嗎?!陸決,你知道私底下人家都怎麽說他們嗎?說他們不被重視,說他們是私生子,今天是他們的生日!陸決,一個孩子,一輩子,隻有一次十歲生日!”

陸決覺得疲累,他對許知意說,“我以為你們會看新聞,老爺子被——”

“我沒興趣聽!你們家任何一個事情,在我看來,都是罪有應得!陸決,不僅你!老爺子!你們都不配有家人!活該你們孤寡一輩子!

我告訴你陸決,從今天開始,我不允許你再見我的孩子!一次都不行!從今天開始,劃清界限!別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像你們這種自私的人,就不配得到別人的關愛!”

“哦,當然,我會關注的,若老爺子今天死了!那權當是給我的母難日慶賀了!”

說完,許知意直接“啪!”的掛斷了電話。

陸決茫然的看著手機。

白念念歎氣過來,“是許知意麽?哎——爺爺危在旦夕,她怎麽就隻關心她的孩子生日麽?生日什麽時候過不行?為什麽非要今天呢?再說了,現場有人誤會,那回頭陸氏解釋就好了,

至於發這麽大的脾氣麽?還拿孩子威脅,怎麽,所有人都要圍著他們轉啊?不就是沒提前告訴麽?陸決,你看她罵你跟罵孫子一樣,一點涵養跟家教都沒有,怎麽能教育好孩子啊。”

陸決皺眉。

他不願意在別人的嘴裏聽見說許知意的不好。

可轉頭,看見白念念手腕上的傷,抿了抿唇,最終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