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滴答,從門外,窗外,密密麻麻的傳過來,傳進兩人的耳朵裏。
而莫邵陽卻絲毫不理會這些打擾他說話的雜音,他看著於媽笑笑:“講講她的事情跟我聽吧。”
這四年時的,所有的事情,他都想聽。
錯過了這麽多,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麽的愚蠢。
於媽不解的看著莫邵陽,不懂他說得是什麽意思?要聽蘇琪的故事?他難道還需要聽蘇琪的故事?
這麽些年來,兩個人應該比她和蘇琪更親密吧。
他們兩個,可是夫妻啊。
“先,先生想聽什麽?”於媽端起水壺又給莫邵陽和她的水杯裏又倒滿了水,然後又推到莫邵陽的麵前。
她有些不懂,莫邵陽到底是要她說什麽?生活瑣事兒?還是,她在這段婚姻裏受到的苦?
怎麽突然問她呢?她雖然是莫家的人,可是,在婚姻裏,她到底是外人。
夫妻之間的問題就像是一個人跟另一個人相交一樣,從慢慢的認識到相互了解,再到磨合,這都是一個過程,是外人不可得知的另一種生活態度。
就算莫邵陽再怎麽樣不愛蘇琪,在這四年的時間裏,沒有關注過她,但是現在,他乍一下讓於媽給他說蘇琪的往事,這倒真難住她了。
說慘了吧,他可能又不愛聽,可是說得稍微好點兒吧,她還真想不出來。
在她的印象裏,蘇琪日日都在哀傷與期待中度過,每天早上早早的就起來,然後送他去上班,之後,便去花園裏修剪花草,然後給林清熬湯,偶爾去買點兒東西,可是卻從來都沒有給自己買過什麽東西,全部都是給莫邵陽置辦,還有林清。
她一般都會很快回來,會趕在太陽落山之前,也會掐著點兒,趕在莫邵陽回家吃晚飯之前,有時候莫邵陽不回來了,不,莫邵陽經常不回來,要回來也是深更半夜了,而她就會一直等著他。
客廳裏的沙發,在那一段時間,幾乎成了她的專屬睡床。
幾乎每一夜,在莫邵陽沒有回來的時候,她都會躺在那裏
等著他,曾經於媽也心疼她,讓她回去睡,可是她卻堅定的搖了搖頭,然後無所謂的笑笑:“就算的心裏沒有我,我也要讓他的眼睛裏裝滿我。”
於媽很感動,雖然她覺得蘇琪做的是無用功,可在她的心裏她還是希望蘇琪能夠真正的得到莫邵陽的心。
可事實證明,她們都錯了,錯得離譜。
看著莫邵陽坐著的沙發位置,於媽歎了口氣,她說:“先生,你知道我有一次問過太太,為什麽非要坐在這裏等你回來嗎?”
至於時間,她已經不再問了,因為她知道,蘇琪不管多久都會堅持下去的,她非要等到莫邵陽不可,那股強大的愛的力量,讓她咬著牙夜夜的堅持下去。
可為什麽非要在這裏呢?在客廳,在沙發上,為什麽不能在二樓的臥室裏呢?為什麽不能在房間裏等呢。
她問過她,可她的回答,讓於媽的心一直疼到現在。
“那,她怎麽回答你的?”莫邵陽看著於媽,手中的茶水都溢了出來。
他是緊張的,也是不安的,因為他從於媽的眼睛裏看到了不忍與疼痛。
這樣的表情,已經讓他想到了,絕不是什麽好話。
歎了口氣,於媽這才回答他:“太太她說……”一想到她說的那些話,於媽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哽著聲音說:“她說,沙發正對著門邊呢,隻要你一回來,她就能看到,她總想著,要在你回家之後,第一個人看到的人,是她。”
說完,眼淚就掉下來了。
莫邵陽也好不到哪裏去,於媽的話音一落,他的心就如沉入了深淵裏一樣,灌滿了水,沉甸甸的,又酸又麻。
原來,她一直都在這裏等他,為的,就是那麽一個小小的心願?
就是為了讓他回家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他?
四年來,隻要他是晚歸,她就會等著他,一直堅持了四年啊,不是沒有感動過的,但是他潛意識裏選擇了視而不見,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了,自然便覺得她這麽做也沒什麽,可是從於媽的嘴裏說出來的話,卻讓他覺得難受。
“原來,她就是這麽過來的,而我,卻從來都不知道她竟然是這種想法。”莫邵陽坐在沙發上,然後看著對麵的門,靜靜的,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窗外的雨不停,一直在下著,而且還越下越大起來,拍在窗上,門上有一種呼嘯而來的感覺。
明明是九月天,可是卻有一種冰霜寒天的感覺。
“是啊,先生……”於媽看著莫邵陽這個樣子,感慨的說道:“先生啊,不是我在這裏嚼舌根,太太她確實太苦了,這些年,她一個人苦苦的支撐著這個家,雖說生活上是無憂無濾的,但是在精神與心靈上,她可是遭了不少罪啊!……”
她一邊說還一邊偷偷的觀察莫邵陽的麵色。
雖說之前她也跟莫邵陽說道了,但還是覺得拘謹,現在呢,當她看到莫邵陽真情流露的時候,她便覺得話題一下子開了。
很久之前,她便想找莫邵陽談談了,雖說莫邵陽是主,她是仆,但是必竟是身份有別,她雖把他當兒子一樣的看,而他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但是有些話,有些事情,她還是不能越劇。
話一直憋到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她便要同他好好的說道說道。
“先生,太太之前說過,她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即使你不喜歡,她也會自己一個人撫養長大,絕不給你添任何人的麻煩。”於媽觀察著他的臉色,一邊看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說著。
之前蘇琪有過一個孩子,她是親眼看著莫邵陽將她拽走,然後拉著她去了醫院,將他的孩子打掉了。
這個傷口,現在還在蘇琪的心口上戳著呢,不敢揭,一揭就疼。
而她現在說這個話題,無非是想給莫邵陽和蘇琪兩個人一個機會,看著之前的景像,兩個人好像還在冷戰著,而且蘇琪已經有三四個月沒有回來過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兩個人就是真的走到頭了。
她這麽說,無非是因為她想借著孩子,讓兩個人重修舊好。
而且她也在看莫邵陽臉色,他的臉色也非常的難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