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座山是死的,但是它現在活過來了,隻是它邊沿上的一棵小小的樹木的幹枺便可以把這一年給揮掃的連渣都不剩。

最終她還是沒有忍住內心對他擔憂的煎熬,向跪著的他走了過去。

可是當她到達那裏,剛開始看到他跪在那裏,頭發被風吹得散亂,然後太陽照在他臉上曬出紅紅的皸裂,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狼狽。

雖然她隻看到了他的側臉,可是卻沒有忽視他眼睛裏露出來的光芒,還有他低著頭不知在思考什麽,可他輕薄的嘴唇裏卻說出的那一番話。

從台階上轉身的時候,蘇琪就在想,她的心真的是豆腐做的,別人隻不過給了她一碗水,她便輕飄飄的不知所以然了。

那些過去的傷痛,她都忘記了嗎?

多年前,也是在醫院裏,他親口吩咐的,讓醫生打掉了他們的孩子,她都忘記了嗎?

為何直到現在,她還是這麽死性不改?對他有那麽多的牽掛與懷念,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麽?

不過是更狼狽罷了。

蘇琪啊蘇琪,你到底要讓這個男人傷你傷到什麽地步,你才肯回頭呢?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可是你怎麽就這麽不知道躲一躲呢,愛情比那毒蛇還要可怕,可是你卻迎著往上衝,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自己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個遍,可是莫邵陽剛剛說的那一番話,還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回響著。

“女人的心思,其實很容易猜的,有時候先把自己搞成殘廢,再給她們一點兒甜頭,她就會覺得你愛她愛得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

“可是……這跟先生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啊!……”

“阿琪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她心裏有我,苦肉計一定會有用。”

短短的幾句話,不過幾十字,卻把她打入了地獄裏。

莫邵陽啊莫邵陽,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對你抱有期望,什麽你回心轉意了,什麽你再也不會離開我,都是屁話,屁話……

快速奔跑著,蘇琪的眼淚跟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都墜入了無底深淵裏。

身後傳來踉蹌的跑步聲

,還有莫邵陽急切的呼喚:“阿琪,阿琪,你等等。”

如何等?還要等?

她等的還不夠嗎?五年前,從認識他的第一麵開始,她便在等,等他從顧曉那柔情蜜意裏抽出一會兒功夫來看看她。

哪怕隻是一眼,她都願意被塑成永恒的模樣,以此來祭奠她這一段不曾得到的愛情。

天知道當他說要娶她的時候,她有多高興,好像整個世界都為她打開了一扇門,幸福的以為她自己到了天堂。

可是婚後又如何呢?

甚至在新婚之夜的時候,他都沒有碰過她,僅有的那一次,還是因為他喝醉的酒……嗬嗬,蘇琪啊蘇琪,你的美夢早在很久之前便破滅了不是嗎?你還在癡心妄想什麽?

不要停,不要聽,不要信,離開這裏,再不要見他。

可是下一秒,她的胳膊便被寬厚的手掌給拉住了,他的手心是炙熱的,甚至連呼吸都響在她的耳邊,蘇琪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呼吸吹亂了她的發絲,微微浮動著。

“阿琪,不要這樣,你先聽我解釋啊,我不是那個意思。”莫邵陽拉她拉得緊,嘴裏也絲毫不放鬆:“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的,後麵的話我還沒有說完呢,你便過來了,你好歹讓我說完啊!……”

他喘著粗氣,腿也在策微微的顫抖著,跪得太久,剛剛奔跑過後,現在有了些後遺症,感覺非常的難受,膝蓋好像也磨破了,但是他現在哪裏還顧得上,隻想把蘇琪拉進懷裏,好好的撫慰她。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明明有希望將她的心拉進自己的,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嘴這麽賤呢?非要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出這種差錯呢。

簡直愚昧之極。

“你放開我……”出乎意料之外的,蘇琪非常的冷靜,甚至連語氣都沒有一絲波瀾。

她也曾想過,自己何曾的幸運,能夠在有生之年當上了莫邵陽的妻,她這一輩子最愛的人。

但是現在,這份感情已經不純真了,裏麵夾雜了葉佚名的恩情,夾雜了蘇牧的愛情,還有蘇林和蘇文珊的期待。

每一個陷入愛情裏麵的人,都如同一個傻子,任何人都逃

不出這樣的常理,但是現在的她,不是,不再是讓莫邵陽玩弄於手掌之間的小醜。

也不是他興致起時,側爾玩一玩的玩具。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自己的事業與家庭的女人。

兩個人對峙著,都相互看著對方,男的急切,女的冷靜。

突然一聲閃雷,把蘇琪驚了個著,她下意識的想要往一邊躲去,可是她躲來躲去都逃不出莫邵陽的懷抱。

他就跟算準了似的,一直在她的身邊堵著她,讓她除了他的懷抱,哪裏也不能去。

自小,蘇琪最怕的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便是小動物,所以從小到大,蘇牧從未養過狗或者是貓。

第二件怕的,便是打雷了。

一到下雨天,她便會躲到床底下,已經習慣了,在有蘇牧的日子裏,她經常躲在他的懷裏,因為她知道那裏是她的港灣,而且永不會消失。

自嫁給莫邵陽之後,他從來都沒有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在她的身邊,打雷也一樣,他從不會給她一個擁抱,剛開始她還在期待,一直到後來,心都冷了,於是她又是一個人躲到了床下。

這一次,她也絕不會躲在他的懷裏。

“你忘了吧,我們第一次見麵,便是這樣一個風雨天,你在甲板上看海,雨那麽大,你呆呆在站在那裏,我從後麵走過來……”

這樣的記憶,不止是蘇琪,他也有,而他此時說出來,不僅是為了緩解她此時緊張的情緒,還是為了證明,不止是她,他也記得一切。

那一次,他們從馬爾代夫回來,坐船回國。

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天大家在甲板上聚會,但是天氣卻突然之間變了臉,從大太陽到瓢潑大雨,也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

當時所有的人都進入船艙裏躲雨,聚會也臨時改到了底層進行,就在所有人的都離開甲板之時,獨獨蘇琪一個人留了下來。

蘇牧是在船艙裏開會,還沒有出來,而她因著沒有人管教一個人便開始放肆的瀟灑起來。

雨很大,可是她卻開心的像個孩子,在甲板上不斷的跑來跑去,伸著小靴子“吧唧吧唧”的踩著雨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