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因著看到她明朗的笑言裏除了沐沐,隻是沐沐,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給自己。
他悲,他怒,才會口不擇言,他現在也很懊惱。
子娟看著他無措的表情和倉皇的解釋,突然無聲的笑了。
不管他到底是真關心,還是假好意,她都決定跟他徹底說清楚,結束這場不明不白的關係。
任何人侮辱沐沐,她都絕不容忍。
“林笙……”她淡淡的望向他,緩緩開口:“你不是想知道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堅定,渾身散發著一股決然的氣息。
林笙突然慌了,想張口說話,卻發現喉嚨堵塞,發不出一個音節。
“我結婚了……”
沒有什麽心情起伏的話語,從子娟的口中傳出,卻震掉了林笙整個靈魂。
“什麽?”
他怒吼,一腳刹車伴隨著刺耳的橡膠摩擦聲,車子赫然停在了正在行駛的道路上。
不過瞬間的事情,林笙根本來不及反應,在他車子停下的同時,一股巨大的撞擊力襲向她們。
“碰…”
黑色加長版林肯與酒紅色的法拉利撞在一起,一黑一紅,簡單鮮明的對比,形成了視覺上最直接的衝擊。
“老大,你沒事吧……”銀發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時詢問後座上戴著麵具的男人。
男人冷冷掃他一眼,明明沒有說一句話,卻讓人從心尖上竄出一股駭意。
“哢嚓”一聲,他親手將因撞擊而脫臼的左臂安回原位,麵具外的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
銀發睜眼看著,一陣冷汗從頭頂冒出。
老大的位置太多人覬覦,所以他們從來都是保護周密不讓他受分毫傷害,卻沒想到今天因他的疏忽……
他不敢往下想了,刑罰肯定是免不了的。
果然,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語跳進他的耳朵:“回去領二十鞭。”
“是。”銀發心裏鬆了一口氣,依著往常老大的脾氣,二十鞭算是少的了。
自他結婚後,整個人都變溫和了,銀發在心裏拜了拜那位隻見過一麵的
大嫂。
他下車查看了一下車況,車前的保險杠被撞得麵目全非。
剛剛的情況他們很清楚,責任完全在前麵的法拉利,也幸好他們看到了,及時預防,才沒有受到嚴重傷害。
他看了一眼麵前的事故方,大步朝前走去。
“該死的,你們怎麽開的車。”
子娟還沒從眩暈中回過神來,便聽到耳旁一道含著憤怒的男聲傳來。
她勉強抬起頭,隻看到一團模糊的身影正站在擋風玻璃前,那一頭銀發刺得她尚未完全恢複的眼睛發疼,她趕緊閉上。
在子娟抬頭的一瞬間,銀發男啞然失聲。
怎麽會是她?這這這…
他不可置信的望向後方的加長林肯,又再次回眼確認了子娟的長相,然後毫不猶豫的朝著林肯走去。
子娟待眩暈稍稍好轉,便急急看向身旁的林笙,見他也慢慢從眩暈中清醒過來。
她鬆了一口氣。
林笙搖了搖頭將眼前金星甩開,便看到子娟已經下車,在查看車況,他也回過神來,趕緊下車。
“有個有錢的老爸真好,這麽嚴重的撞擊,隻撞壞了後備箱……”子娟咂舌:“改天我要親自登門道謝,再也不妨礙他對你無法無天的溺愛了……”
林笙得意的仰了仰頭,撇她一眼:“早讓你過繼過來給我爸當女兒了,你不肯,現在知道有錢的好處了吧。”
“知道了,我的大少爺……”
兩人相視而笑,劫後餘生的慶幸言於溢表。
林肯車內,銀發關上車門,向後座正閉眼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匯報。
“老大,前麵,是大嫂。”
男人霍然睜開雙眼,起身朝著窗外看去。
有時候時光兜兜轉轉,任何一件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好處也沒有絕對的壞處,他之所以結婚,是因為他要與大陸最富有的集團,陸氏打交道,而他的這位新娘,聽說是陸氏總裁的幹妹妹。
當初他見她時,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而現在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不過這都不妨礙他想要娶她的決心。
在商場上為了贏,他什麽都可以做,甚至
是可以犧牲自己,不過是一紙婚姻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隻是現在,他卻覺得身體裏冒出一股子冷氣來。
“她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冷冷的看向窗外,男人的目光裏一點兒溫度都沒有,整個人都仿若處在冰窖裏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大概是覺得老板生氣了,銀發一下子恭敬起來,他起身看了一下,那個男人,在腦中搜索了一下,然後肯定的說:“那是林氏的大公子林笙,是一個頑固子弟,不過聽坊間傳聞他為人特別好,也講義氣,至於他跟大嫂在一起幹佬?我……”
“行了,你下去打發了吧……”男人不想再看窗外,淡淡的說著,隻是眉眼間的那股子冷氣,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消散,反而是越聚越濃。
整個人都猶如從地底深處鑽出來的幽靈一樣,那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讓他都有些膽寒。
銀發暗歎了口氣,然後下了車子朝著外麵走去。
遠遠的,其實子娟已經看到了那車子,還有那車子下來的人,當車子打開的一瞬間,她心裏咯噔了一下。
結婚的時候她沒有告訴林笙,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他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過她,而且當她生下小沐沐之後,她的身體一度非常的不好,都是因為他在身邊,她才熬了過來。
而現在,他不理解她,在她嫁給他之後。
她又不知如何跟他解釋,人生那麽長,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怎麽可能都有一個理由。
從一早開始,他便知道跟她在一個戶口本上的男人肯聚她,從來都不是因為她這個人,而是因為她大哥的身份。
陸銘,陸氏集團的總裁。
嗬嗬,時光從哪裏結束就要從哪裏結束不是嗎?她愛上了陸銘,而到了最後,卻要因為這一份愛而離開他。
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必須在離開陸銘之外再另找一個靠山,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活著走完餘下的人生,更何況,她的寶寶才開始成長,她不能讓他沒有了童年。
時光從來都是公平的,它從你的身上拿走了一樣東西,便會還回來另一樣東西在你的身上。
從來都沒有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