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迷失黑暗

封印完小女孩的記憶之後,孔雀又封住了小女孩的氣息,那麽,問題來了。【首發】

這個小姑娘的體質有些特殊,想必怨嬰也是被她這種特殊體質發出的氣味吸引過來的。

怨嬰是出了名的不留活口,把她交給誰最安全呢?

孔雀支楞著腦袋在腦子裏搜刮了一下。

他記得,有個叫邱永昌的老頭和他是死對頭。他成精那會兒,克製不住自己,每每想出去找點小孩啃啃的時候,這個老頭總是會用各種方式出現在他麵前阻止他啃小孩兒。

這個小姑娘的體質很稀罕,想必那個老頭會喜歡。

於是孔雀就這麽把八歲的喬酒歌送到了邱永昌麵前。

邱永昌看到喬酒歌的體質,那叫一個欣喜若狂,“我們這脈終於有救了,隻要有你在,驅魔師這一行就不會繼續凋零下去。”

孔雀記仇,看到邱永昌這麽高興,他反倒是有些失望。

於是記仇的孔雀對邱永昌撒了一個小小的謊。

“她的體質雖然難得,但是必須封印起來,眼下怨嬰還沒除,如果不封印住她的體質,怨嬰一定會追隨者她的氣味殺過來的。”

好不容易收了個體質極品的小徒弟還不能用?

邱永昌摸著胡子放下就和孔雀唱起了反調。

“你放心,我驅魔捉妖的本事你也是知曉的,定能護她周全。”

“你本事再好也隻是一個人,一雙手,到時候越來越多的妖魔鬼怪追隨著她的氣味趕過來,你就這麽肯定不會出現差錯?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體質哦,她死了你們這一脈也就消失了喲,要慎重喲。”

邱永昌一時語塞。

確實,喬酒歌的體質百年難得一見,他這一脈有她的存在必然會壯大起來,這幾年每一脈的驅魔師都因為找不到傳人而沒落,驅魔師這一行當幾乎都要滅絕了。

喬酒歌的存在關乎到驅魔師的未來,的確要慎重慎重。

於是邱永昌和孔雀合力把喬酒歌的天生異能體質封印了起來,想著先教她一些保命的招數再解開封印也不遲。

可關鍵是被封印住體質的喬酒歌,資質比一般人還差了很多,這麽多招數,愣是一樣沒學會。

自家徒弟這麽渣,邱永昌也就更不放心解開封印了。

老頭子就這麽慎重了一輩子,到死也還放不下這個呆呆傻傻的小徒弟。

要不是喬酒歌誤打誤撞被植物人啃掉了封印,估計自己這輩子都要做個渣渣驅魔師。

孔雀說著說著,又對著鏡子賣了一會兒萌。

“所以,那天晚上害死你全家的是個很厲害的怨嬰,我看你可憐,就把你交給了邱永昌。”孔雀省略了一大段血腥的細節,把他知道的那些事都告訴了喬酒歌。

喬酒歌自始至終低著頭,雖說是睜著眼,可眼底沒有神采,臉上也沒有表情。

她的手垂在雙腿間,聽見孔雀說完了,隨意地晃了晃,玩了玩手指。

孔雀見她沒反應,放下鏡子瞥了她一眼。“我是看你可憐才告訴你的,好好一姑娘,眼睛瞎了,現在連話也說不了了,你還是趁早把你這個心裏變態的毛病治一治,我就納悶了,我明明把你小時候那段血腥的記憶封住了,為什麽你還會有童年陰影,還會心裏變態……”

才不是什麽心理變態。

喬酒歌說不了話,也懶得和孔雀去爭辯什麽。

問題還是出在那杯奇怪的雞尾酒上,有人喂她喝了怪東西,之後她在於輝的書架上發現了了那本書,打開的時候,裏麵的書簽散發出一股好聞的味道。

然後她就瞎了。

喬酒歌仔細回想著書簽上的紋樣,明明很熟悉的。

等等,她好像知道那是什麽了。

那個書簽上的紋樣和她在青瓦潭底看到的瓷甕上的紋樣非常相似。

難道這一切和青瓦有關?

不可能的,青瓦早就解散了,整個村子裏都沒人了。

喬酒歌越想腦子越亂,幹脆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從那一天起,喬酒歌像變了個人似的,徹底消沉下來了。

很多時候,她隻是安靜地坐著,有人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會側著耳朵傾聽。

但她說不出一句話。

以前還會在心裏吐槽幾句,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完全放空了一樣,不活蹦亂跳,不自找麻煩。

她更像是迷失在了自己的黑暗裏。

那天在醫院裏,孔雀把那段缺失的記憶換還給了她。

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喬酒歌似乎都會回到那個雨夜。

她漸漸回憶起那段時光裏的每一個細節,窗台上雨點滑落的軌跡,門前擺放整齊的三雙拖鞋,以及父母死去時停滯在臉上的表情。

孔雀說,血月是雨停後才出現的,她的體質在某一瞬間和血月產生共鳴,所以她才會那麽迷戀著那輪殷紅的月亮。

她再也不覺得得到這種體質是什麽幸事了。

身側的沙發微微凹陷了下去,有人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在想什麽?”鹿野攏了攏蓋在她身上的薄毯。

沙發在玻璃窗邊,她坐在光亮裏,身上蓋著薄毯,漆黑的發因為透窗而來的陽光變得有些溫熱。

可她的指尖卻還是冰涼的。

聽見他的聲音,喬酒歌從脖子上扯下一支筆,想要在本子上寫些什麽,可是落筆的時候,她忽然又不想告訴鹿野她在想什麽了。

他一定不希望自己沉浸在那段失而複得的記憶裏。

筆尖在白紙上頓了頓,隻留下了一個墨點子。

她搖了搖頭,想不出自己應該怎麽接鹿野的話,幹脆就繼續沉默著。

“小嶽做了些東西,我端過來給你嚐嚐好不好?”鹿野看見她沉默著,心一疼,還是耐著性子詢問她。

喬酒歌點了點頭,其實她並不餓,可她就是不想讓鹿野擔心。

鹿野走後,她又把那支筆掛在了脖子上。

現在,她唯一能和他們溝通的方式,也隻有這個辦法了。白紙黑字,紙是小嶽送的,筆是鹿野親手幫她掛上的。

她背過光,蜷曲身子圈起了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莫名地又難過了起來。

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