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斷了

?無濟於事。

這四個字無疑給了她一次迎頭痛擊。

喬酒歌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雙眼無神,一眼看進去,像是泥濘沼澤裏的一汪渾水。

高陽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別扭地碾了碾腳邊的一棵野草,強行解釋:“我的意思是……那晚,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一無所知,畢竟你沒有親眼看到他停止呼吸,也許……他還活著也不一定……”高陽怕自己剛才那句無心的話讓喬酒歌想不開,當下又下了狠心,連連抽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我就是不會說話,你看……屍首還沒找到,怎麽能說他已經死了呢……充其量,也隻是個失蹤!生死不明的,都叫失蹤!”

喬酒歌懷裏的白貓不耐煩地叫了一聲,不知道是聽不下去了,還是嫌高陽嘮叨,後腿一蹬就離開了喬酒歌的懷抱,朝著高陽撲了過去,兩隻看似毛絨無害的前爪亮出鋒利的指甲。

“啊啊……”高陽一聲慘叫,再抬頭的時候,臉上被劃出了六道爪印。

雖然方法很極端,但是也總算是封住了高陽那張嘴。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高陽一手捂臉,一手顫顫地指著那隻白貓破口大罵,“你個小畜生,竟敢抓破我怕的帥臉,哎喲臥槽,我這暴脾氣……”

話音未落,那隻下白貓竟然“砰”的一聲,變化為原本的體型,一抬爪,直接把高陽按在了地上,“嗷……”

那小白貓正是高冷到極點的白虎本尊。

鹿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命令白虎保護喬酒歌,它也確確實實做到了。

從幻象空間裏離開的那天起,它就一直跟隨在喬酒歌身邊默默守護著她,平日裏為了掩人耳目,勉為其難地縮小了體型,變成溫順的小白貓,成天窩在喬酒歌懷裏。

也隻有喬酒歌能碰它了,白虎的脾氣向來不好,又傲嬌地要命,別人碰一碰,百分百炸毛,最後的下場,和高陽此時的模樣差不多。

左右兩邊臉,每邊都是三道爪印,倒是對稱得很。

“小酒!幫幫我……”高陽被白虎的兩隻爪子撥來撥去地玩弄著,頭暈目眩,胃裏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隻能向喬酒歌求助。

喬酒歌無奈地向白虎遞去一個眼神,白虎又“砰”的一聲,變為小白貓,優雅地走著貓步,坐在了喬酒歌的腳邊,尾巴向前圈起,擋住兩隻前爪,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其實你並沒有說錯話。”喬酒歌靠在一堵滿是青苔的殘破外牆上,深吸一口氣,勉強控製住心底噴薄而出的悲傷情緒。

“昂?”高陽一時沒反應過來,還躺在地上,臉上沾著泥點子,頭一抬,露出疑惑的麵容來。

喬酒歌摸了摸心口,“那天我醒來以後,就發現……我和鹿野之間的血契線斷了。他是真的……離我而去了……”她不敢用“死”這個字眼,連想一想,都會覺得胸口沉悶,快要窒息。

她抬頭看向薄霧朦朧的天空,眨了眨眼睛,強忍住眼底的濕潤,“師兄,你也知道,血契線斷了,代表什麽吧。”

高陽摸了摸鼻子,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血契線斷了,那就是陰陽永隔。

他不敢說話了,怕自己又說錯什麽,因為現在的小酒太脆弱了,經不起任何傷害了。

到現在,他再回想起四個月前初醒的小酒,依舊會為她捏一把冷汗。

四個月前,白虎和蒼龍在最後關頭衝出不斷坍縮的幻象空間,背上拖著各自的主人,默契地回了家。

鹿野和小酒的家。

那會兒高陽剛失戀,他和遊輪上救下的那個妹子原本誌趣相投,高陽又對她又救命之恩,兩個人的戀情有如,一發不可收拾。

那妹子是學舞蹈的,高陽喜歡看她跳舞,兩個人雖然誰也沒先挑明,但是對彼此的心意都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那個妹子摔斷了左腿……

高陽那叫一個心痛啊,你說一個學舞蹈的妹子摔斷了腿,那該對她是多大的打擊啊。高陽二話不說,買了一束花去醫院看她,順帶著想要挑明關係。

誰知一推門可不得了了,心愛的妹子竟然和幫她接骨打石膏的骨科醫生勾搭上了!而且都發展到**去了!

高陽萬念俱灰,掏出了全部的積蓄,買了兩大袋的豬腰子回到了鹿野家的草坪上,支起帳篷,擺上烤架,一邊療傷,一邊吃起了豬腰子。

蒼龍和白虎就是在那時候出現在他的帳篷前的。

當時外麵的光線又不好,高陽還以為自己又碰見了什麽妖魔鬼怪,拎著兩串半生不熟的豬腰子鬼吼鬼叫。

白虎和蒼龍之前在四象陣裏也算是和高陽有過一麵之緣,所以從幻象裏逃出後,第一時間來找高陽求助。

蒼龍的變化最大,高陽差點沒認出來,好歹後來白虎上前一巴掌把他拍在了地上,並把背上的喬酒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草地上。

蒼龍見狀,也把因為情緒崩潰而昏迷的鹿城並排放在了喬酒歌邊上,言下之意是讓高陽救救他們。

高陽看清了不省人事的兩個人後,這才丟掉了手裏的兩串豬腰子,滿臉慌張地上前查看兩個人的狀況。

喬酒歌有變態體質護體,就算之前受了傷,這會兒也恢複得差不多了,稍稍處理一下她脖子上的傷口,踹開門,把她安置好後,高陽又急匆匆地查看鹿城的傷勢。

想起當時鹿城身上的傷口,高陽就寒心……

全身上下,除了臉,就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要不是高陽手腳麻溜又精通一些苗族巫醫的治傷偏方,那晚單靠他一個人,肯定是熬不過去的。

喬酒歌整整昏迷了三天,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可就是莫名的高燒不退,第四天,總算是醒了。

醒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心髒的位置,她隻說了兩個字。

“斷了……”

眼角滾下兩滴碩大的淚珠,滾燙滾燙的,刺痛著高陽的眼睛。

隨後她睜大雙眼,像個死人似的平躺在**,看著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