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絕命七天
門外的鹿城聽見高陽的吵鬧聲,不經意也探了個腦袋進來。
白胖的爪子扒著門框,怯生生地看著站在窗台邊上的那個“陌生”鬼魂。
大概還是受到了鬼嬰體質的影響,所以小鹿城還是能夠看到鬼魂的存在,他沒有陰陽眼,但是擁有鬼眼,就譬如是同類自然而然地能看到同類。
因為是第一次看到被拔了根的植物人,所以這家夥對鹿野還是有些忌憚的,在門口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了半天,還是不敢進來。
鹿城小朋友啃了啃手指,糾結了很久,還是開了口。
“高陽叔叔,這個怪蜀黍是誰?”
高陽眼一橫,“什麽怪蜀黍,他是你弟弟!”
小鹿城滿臉猙獰地咬了咬指甲,又慢吞吞地用沾滿口水的白胖手指去抓高陽的衣角。
“我弟弟?我怎麽不記得我有個這麽大的弟弟?再說了,他比我大這麽多,怎麽可能是我弟弟?哦,我明白了!我和這個怪蜀黍是拜把子兄弟吧……”
因為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所以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怎麽會突然冒出來這麽大隻的弟弟,所以隻能一邊害羞地打量著自己的弟弟,一邊開啟了嘮叨模式。
高陽嫌他吵,左右張望了一下,在確認蒼龍不在他身邊後,滿臉嫌棄地把他往旁邊推了推。
誰知躺在客廳小睡的蒼龍似乎有了感應似的,突然從平地裏躥出,衝著高陽的那張臉一頓掃尾,一人一獸又開始劈裏啪啦地鬧上了。
鹿城不明狀況地鼓起勇氣,走到了鹿野麵前,衝著鹿野又念叨著,“你別怕,既然你是我的弟弟,我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就衝你叫我一聲哥哥,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的,來,叫聲哥哥來聽聽……”
喬酒歌忍無可忍,掀開被子從**跳了起來,“你們,一個個能不能出去鬧騰!”
高陽好不容易把腦袋上的蒼龍甩了下來,鼓著紅腫的腮幫子含淚看著小酒,“你還好意思嫌棄我們鬧騰,你們小情侶鬧別扭也就算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他腳背傷的傷勢已經開始惡化了,根本沒幾天就要枯萎了吧。”
即便這樣,又能怎麽樣。喬酒歌心裏也憋屈,倔強地扭頭,還是不看鹿野一眼。
鹿野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半句話,隻是安安靜靜地站著,看著他們鬧騰,看著小酒難過。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現在的他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來了。
高陽說的不錯,他腳背上的傷勢已經開始惡化了,那些被拔掉的根部從傷口處向內腐爛,很快就能掏空他的靈魂。
人能死兩次,第一次是身死,第二次就是魂魄散灰飛煙滅了,在那之前,他必須為自己保存體力。
喬酒歌的瞳孔一滯,“枯萎,枯萎又怎麽樣……他不想吞噬別人的魂魄,誰也逼迫不了他。”
喬酒歌的說法,其實早就在高陽的意料之中了,他揉了揉兩邊的臉頰,有些為難道:“你們就為了這個冷戰?拜托,你也不看看他隻剩下幾天了,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你們確定要把寶貴的時間耗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冷戰上?”
白虎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進來,優雅地衝著鹿野的魂魄搖了搖尾巴,看見他腳背上的傷口,“傷心地喵嗚”了一聲。
“師兄,你知道的,除了讓他吞噬其他人的魂魄,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了。”喬酒歌冷冷道,“而且,他根本不想傷害無辜的人,更不想用其他人的模樣活下去。”
高陽從桌上撈過一張紙巾,搓了搓,塞在自己被蒼龍抽出血的鼻孔裏,“誰說一定要吞噬無辜人的魂魄?隨便找個惡鬼吞了也是一樣的,至於軀體,倒還真不好辦,要是他的身軀還在就行了……唉,說來你也太任性了,怎麽不和大家商量一下就隨隨便便剪掉他的根呢,你這不就等於把他逼上絕路麽……”
喬酒歌抱住自己的膝蓋,沉悶地靠在牆邊。
“他的根……不是我弄斷的,我……還沒有這個本事。”盡管她最近有段時間一直在研究怎麽剪短植物人的根,可壓根就沒有什麽進展。
高陽一聽,毛都炸起來了。
“什麽!你的意思是,他的根是別人剪斷的?臥槽,你們到底是惹了些什麽人啊……”
話題一下子被打開了,喬酒歌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高陽,她也很無助,隻能把這幾天的憋悶全部傾吐出來。
高陽的牛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等等,小酒,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你是接到了陌生人的紙條,才想到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逼迫鹿野現身?”
一旁的小鹿城急忙衝過來補充,“是啊,那張紙條還是我遞給姐姐的……”
高陽一手握拳,在掌心一敲,“所以,那天晚上拔掉鹿野根的人,也很有可能是那個傳遞紙條的人!對吧?”
喬酒歌點了點頭,突然覺得高陽說得很有道理。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為什麽要這樣給你傳紙條,教你怎麽把鹿野逼出來?”
喬酒歌仔細琢磨了一下,“因為憑他的本事,也找不到鹿野,但是他又想要拔掉鹿野的根!”
“為什麽他非要拔掉鹿野的根?”
“因為他想要把我,把鹿野都逼上絕路!”
接下來,喬酒歌的思路就很清晰了,她伸出一根手指,“他這麽做,無非就兩種原因,一,他和我們之間有過節,他想要看著我們走上絕路。”
“二。”喬酒歌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們這裏,有他想要達成的目的,或許是東西,或許是某種利益,又或許是一件事……隻有把我們逼上了絕路,他才會站在必勝的一方和我們談判。”
“那麽,他究竟想要什麽?”喬酒歌握緊拳頭。
高陽兩手一攤,“誰知道呢,假如我們這裏真的有他想要的,那麽,到了最後一天,他一定會出現的。”
“可是……萬一他隻是單純地想要看到我們痛苦,報複我們呢?”
喬酒歌越發地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