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黑袍鬼差

那三團綠光很是詭異。

從小路那一頭不斷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靠近著,光團忽上忽下,在那團光暈中,隱隱看得見一張張人臉。

“那是什麽?”喬酒歌幾乎不敢去看光暈中那些死氣沉沉的人臉,她以為阿夙知道那是什麽。

可阿夙似乎也是頭一次見到那樣的東西,當下緊張地又護著喬酒歌鑽入了一旁的草叢中。

“躲好了,不管是什麽,總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阿夙幾乎是出於本能,感受到那些東西來者不善。

不過青瓦的山道上一向很幹淨,怎麽會出現這種東西?他陷入了深思。

不遠處,那三團光亮由遠及近,飄飄忽忽地占據了整條窄小的山道,等到那些東西走近了,喬酒歌才真正看清楚那是什麽。

那是三個穿著寬大黑袍的人,他們並排在山道上行走著,每個人的手中提著一個泛著綠光的燈籠。

他們的身體幾乎全部隱沒在黑袍之中,全身上下幾乎隻露出了那隻提著燈籠的手。

那些提著燈籠的手看上去很惡心,手背上遍布著青灰色的經脈,皮膚很薄很薄,呈現出風幹的狀態緊緊地貼在骨骼上,而在骨骼和皮膚間的青灰色經脈,就如同是一條條蚯蚓,在皮膚上形成一條條小小的隆起。

那些手的指骨都是莫名其妙的長,一根手指的抵得上正常人一根半的手指長度,尋常人的手指上隻有三個骨節,而那些人的手上卻必尋常人多出一個骨節,就像是多長了一段手指出來似的,不僅如此,他們的手指甲也是出奇的長,黑色的幹裂的指甲,有些已經長到卷曲的地步。

這讓喬酒歌完全可以確定,這些看似像人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人!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他們的手中提著的燈籠也大有玄機。

三盞燈籠裏放的應該都是陰燭,所以那些綠光雖有明滅,卻並不受山風的影響而晃動。

更令喬酒歌覺得吃驚的是,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她在那三團綠光中隱約看到的人臉是怎麽回事了,那三張燈籠的表麵糊的根本不是紙,而是一張人臉。

燈籠和人頭差不多的大小,那些被剝了皮的人臉此刻完全緊繃在燈籠的表麵,離得近了,幾乎可以看到陰燭光亮透過人皮時,所照出的人臉上如同蛛網一般濃密的毛細血管。

大概是看出了些端倪來,喬酒歌小聲對阿夙道:“他們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那些黑袍人在山路上打著人皮燈籠不斷地在兩旁的草木中探頭尋找,照這樣下去,他們藏身的草叢肯定是不安全的。

該不會是在找我們吧……喬酒歌的心裏莫名生出了一絲不安來。

眼看著那些黑袍人離他們越來越近,現在再換藏身之地肯定已經來不及了,阿夙機智地把喬酒歌的腦袋按了下去,自己卻走出了草叢,和那些黑袍人麵對麵地站在同一條小路上。

麵對阿夙的突然出現,那些黑袍人顯然是楞了一下,他們紛紛把燈籠舉到了阿夙腦袋的位置,人皮燈籠上緊繃的那張臉皮在陰燭的掩映下,變得越發猙獰了起來。

可阿夙卻像是見慣了這些恐怖的東西似的,毫無畏懼地攔在那些黑袍人麵前,喬酒歌幾乎為他捏了把汗。

那些黑袍人在看清阿夙的樣貌後,仿佛對他完全不感興趣似的,又重新放下燈籠,身體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朝著喬酒歌的方向走來。

就在剛才,那些黑袍人舉起燈籠的那一刻,阿夙也同樣看清了對方黑袍下麵掩藏的東西,無頭人!

寬大的黑袍下麵隻有一個身體,沒有腦袋,這些究竟是什麽東西!

阿夙隻是稍稍分心了一下,身後草叢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糟糕,被發現了!

喬酒歌已經盡量埋下頭躲避這些黑袍人了,可還是被發現了,喬酒歌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麽不安的,因為這些黑袍人壓根就是來抓她的!

他們的指骨很長很長,仿佛天生就適合抓人,喬酒歌的胳膊被他們攥在手裏生疼,他們多出來的那截指骨就像是枷鎖似的,牢牢地攥緊了她,她急中生智,隻能丟出了一張符咒,誰知自己抓著符咒的手竟然直接穿過了那些黑袍人的身體。

什麽鬼!

她竟然碰不到他們,那他們是怎麽抓住她的!

還沒等喬酒歌反應過來,那些黑袍人身後的阿夙也麵帶殺氣地朝著他們襲來,毫無懸念的,他也碰不到那些黑袍人分毫。

可那些黑袍人卻像是被阿夙突如其來的舉動惹怒了,紛紛摘下寬大的帽子,把手上的人皮燈籠放在了自己腦袋的位置。

原來他們提著的燈籠就是他們的腦袋!喬酒歌此時的心情堪稱是日了狗了。

這怎麽打,根本毫無勝算,他們連那些黑袍人究竟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喬酒歌無語地看了看那黑袍人攥著自己的枯手,又試著去碰了碰,果然還是壓根碰不到他們分毫。

阿夙還不死心,拚盡全力想要從他們手中奪回喬酒歌,可第二輪攻擊還沒開始,整個就被那些黑袍人拿下了。

漆黑的山道上,一個黑袍人提著人皮燈籠在前麵領路,剩下的兩個黑袍人分別擒住了阿夙和喬酒歌,想要和他們談判估計是不可能了,他們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喬酒歌覺得,這也許跟他們壓根就沒有腦袋有關。

“這條路通往哪兒?”喬酒歌的聲音有些低落。

阿夙抿了抿嘴,“青瓦。”

他沉默了一會兒,“九哥,這些黑袍人好像是鬼差,也隻有那個人有本事把鬼差召喚來了,我覺得,我們的計劃是徹底暴露了。”

阿夙口中的那個人,也隻有端理了。

喬酒歌舒了口氣,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端理知道你和我的關係那麽好,又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來看管我,他這麽做,無非也是想試探一下你的態度罷了。”

山風濕冷,阿夙吸了吸鼻子,低下頭來,“對不起,隻怕你以後再也沒有逃出去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