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第一次睡著了

喬酒歌興奮地站在鹿野身邊,像隻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地嘟囔個沒完。

“你真的要親手下廚了麽?太棒了,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就隻能跟你兒子吃一輩子的外賣了,話說我好懷念你做的牛排的味道……”

鹿野依舊沒有理她,而是把某人剛才整整三個小時的勞動成果倒進了喬堅強的狗碗裏,喬堅強搖晃著尾巴在自己的小碗全轉悠了一圈,隨後立馬耷拉下了尾巴,像是聞到了什麽劇毒的味道,夾著尾巴一邊哀嚎一邊跑開了。

正好驗證了一件事……喬酒歌煎的牛排,連狗也不會吃的。

鹿野麻溜地把收拾好了滿桌子亂七八糟的食材,把煎鍋洗幹淨,從冰箱裏取出一塊雪花牛排,熟練地摸上各種調料放在一邊。

接著,又撥開礙事的喬酒歌,把土豆洗幹淨,丟在滾水裏,蓋上鍋蓋悶煮,西藍花洗幹淨,加鹽,焯水。

喬酒歌站在一旁除了礙事之外,還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鹿野,有多少次,她幾乎以為鹿野已經恢複了所有的情感。

鹿野計算著時間,把土豆撈出來,放在玻璃碗裏,加入牛奶,奶酪,洋蔥,胡蘿卜搗成土豆泥,在這期間還不忘騰出時間把煎鍋裏的牛排翻麵。

最後裝盤,灑上醬汁,配上土豆泥和西藍花,端上了桌子。

喬酒歌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著刀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可沒想到,鹿野根本就沒有吧那盤牛排端到她的麵前,而是自顧自地擺在了自己的麵前,細致地切成小塊,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喬酒歌齜了齜,“你還真是狼心狗肺啊……我就說嘛,你哪來這麽好的心,原來是做給自己的吃的!”

眼看著那一塊塊牛排落進了鹿野的嘴裏,喬酒歌終於坐不住了,人生在世,臉皮就是要厚一點。

某人一鼓作氣,偷偷摸摸地蹭到了鹿野的身邊,正當他叉起一塊牛排往嘴裏送的時候,喬酒歌當機立斷,迅猛地抓住了鹿野的手腕,強行改變方向,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鹿野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他不知道這股奇異的情緒究竟是什麽,所以立刻鎮壓住了這股情感,臉上的笑意也是一閃而逝。

喬酒歌得寸進尺,幹脆把鹿野麵前的盤子整個搶了過來,像是蝗蟲過境一般,迅速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末了,對著鹿野比出了大拇指,“味道超讚,要不然以後你就負責一日三餐好了……”

鹿野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麵前空空如也的餐盤,轉身離開,洗完澡又像個死人似的,平躺在了**睜著眼等天亮。

喬酒歌今晚的心情很不錯,收拾好一切後,嘴裏哼著嚴重走調的歌曲,躺在了鹿野身邊,把腦袋緊緊地埋在他的胸脯上,伸出冰冷的手腳,毫不客氣地放在了他身上。

“真暖和。”喬酒歌閉上眼睛感歎了一聲,伸手摸了摸鹿野柔順的頭發,恍恍惚惚地去看他的模樣。

他的眼睛如同一汪結了冰的池水,把那抹湛藍凝固在了眼底,除非天上下拳頭那麽大的冰雹,否則誰也沒法讓他起一絲波瀾。

喬酒歌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額,再是眼睛,鼻子,嘴唇,心想,多漂亮的人啊,怎麽就被她拐回家了……鹿野應該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運的了!

她把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胸腔一下一下沉穩地跳動著,她試著把右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左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整個人向上移動了一點,正對著他的眼睛,滿含笑意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她在感受著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沒有緊張,沒有驚慌失措,永永遠遠地,都保留著固定的頻率是,她忽然意識到,這個人根本不愛她,她還指望她吻他的時候他的心跳會加快?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喬酒歌收斂了笑意,帶著濃重的失落,老老實實地躺在一邊,不去觸碰他分毫,自己和自己慪氣。

可她不知道,就在她的手離開鹿野胸膛的那一刻,他的心髒就像是忽然壞掉了一樣,失去了固有的頻率,慌亂地跳動了起來。

鹿野皺著眉頭,企圖安撫住心底的這股情緒,好奇怪,為什麽心髒會跳動地這麽快?他應該是無堅不摧的,他應該是無懈可擊的,沒有人能打破他堅固的壁壘。

可就在剛才,一個姑娘用一個吻,就直接摧毀了他最冷漠的心髒和最核心的大腦。

如果他是冰冷的機器,那他的心髒和他的大腦就是機器中最無堅不摧的兩個零件。

他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想到了她在吊屍槐下,渾身是血的樣子,想到了她對著燈光,打開高檔狗罐頭的樣子,想到了她站在自己身邊,偷偷用手指蘸著盤子裏的醬汁偷吃的樣子。

狡黠的眼睛裏帶著光,那麽鮮明地一個人,那麽生機勃勃的一個人,就活在他的身邊,他還是無動於衷嗎?

他閉上了眼睛,越想,心髒就越是緊張地跳動著,越想,腦袋裏就亂成一團。

再這樣的夜晚裏,鹿野第一次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那張熟悉的麵孔在他的眼前來來回回的閃動著,她在哭,哭得很傷心。

她把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裏,汗水和眼淚,濕噠噠的一片,“為什麽你要這麽封閉自己,為什麽你就不能和我說句話?”

她不斷地質問著她,聲音嗚咽,像是受傷的小獸。

“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真的好難過,好痛苦。”

喬酒歌的麵容在他的麵前一閃而逝,緊接著,他看到高陽冷眼站在一邊,聲聲質問著他,“你知道什麽是難過,什麽是痛苦嗎?”

“我知道的。”他逞強似的從腦海裏搜尋著一些抽象的詞匯,來解釋著,“痛苦就像是溺水,整個人沉沒在水底,不能呼吸,覺得窒息,沒有開始,沒有結束……我知道的,我理解的……”

他醒過來的時候,前額滿是汗水。

鹿野坐起身來,正對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沉默地走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