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睡衣,過於單薄。

陸翩然那麽一吐,濕漉漉的穢物從睡衣外套往裏滲去。

黏黏糊糊。

很不好受。

白慕霜略微嫌棄,她皺著小眉頭,嘴上不忘說上一句。

“你把霜霜的睡衣弄髒了,這可是老公送給霜霜的,霜霜可喜歡了,你得出那個清洗費……”

被倒背在身上,陸翩然本就非常難受,再被白慕霜的話那麽一刺激,被她拿在手中的拐杖,毫不客氣狠狠砸向白慕霜的腿彎處。

受到外力影響,白慕霜的膝蓋,頓時一彎。

“霜霜。”

“小霜霜。”

自從白慕霜扛著人上樓去,墨司政跟賀雲昭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瞧見她明顯站不太穩,他們倆幾乎是同一時間異口同聲道,並且還同時邁腿朝著樓梯處走去。

他們倆倒是難得默契一回兒!

腦袋像是炸開般的疼痛,一陣蓋過一陣,記憶碎片也斷斷續續,在白慕霜的腦海中放映起來。

“疼,好疼——”

白慕霜受不了腦袋的脹痛,伸手去撫太陽穴。

此時,陸翩然還被倒抗在她肩頭,她那一抬手,陸翩然整個人猝不及防就滾下樓去,根本沒有機會去抓扶樓梯把手。

墨司政從陸翩然身側經過,陸翩然伸手去抓。

“政哥哥……”

墨司政充耳不聞,閃身讓開,第一時間來到白慕霜身側,迅速將她整個人給打橫抱起。

晚他一步的賀雲昭,同樣也沒對陸翩然伸以援手,就這麽看著她滾下樓去。

他滿心滿眼隻有白慕霜一個。

“翩然!”

見著陸翩然滾下樓梯,墨老爺子也迅速站起,準備去扶人。

距離二樓也就兩三節樓梯,墨司政抱著白慕霜,他長腿一邁,索性將人放在二樓地板上。

他低著頭,目光沉沉望向懷中小人兒。

眉宇間滿是擔憂。

“霜霜,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老公,霜霜好疼!剛剛有人打了霜霜,好疼好疼……”

白慕霜極其痛苦,整張小臉全都擰在了一起。

看這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

與此同時,墨老爺子畢竟上了年紀,起身又比他們晚,他沒能順利接住陸翩然。

等他趕到樓梯口的時候,陸翩然正好滾到他腳邊。

讓本就腿傷未愈的她,更是雪上加霜。

將她小心翼翼扶起後,墨老爺子頓時怒不可遏,給予承諾。

“翩然,你放心,墨爺爺這次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墨爺爺,您不——”

陸翩然嘴上說著阻攔的話,手上卻沒任何表示,就這麽看著怒氣騰騰的墨老爺子,朝著二樓走去。

就她那點小把戲,霍沁舒一看一個準。

也難怪自家兒子不喜歡這女人!

跟白慕霜比,人品簡直差遠了!

哪裏配進他們墨家大門?

有墨司政在,霍沁舒倒也不擔心白慕霜會吃虧,她繼續呆在一樓看好戲。

“白慕霜,我就沒見過像你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你就算再不喜歡翩然,也不該把她從樓梯上摔下去,弄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墨老爺子越說越來氣,手臂揚起,正準備一巴掌甩向白慕霜那處。

然而,卻被墨司政生生攔在半空中。

墨司政還越抓越緊,墨老爺子這個老年人,就算想要抽回,遠不敵他的力氣大。

他怒聲怒氣狂吼道。

“墨司政!”

“老爺子,我看你的腦子,也是二手的!你就沒聽見小霜霜嘴裏喊疼麽,保不準就是姓陸的那女人先動的手。她這叫做,自作自受!怪得了誰?”

在墨司政反抗之際,賀雲昭也毫不客氣回懟過去。

同時,他還給了墨司政一個眼神。

接收到眼神,墨司政果斷鬆手,將白慕霜的褲腿微微上卷,將她膝蓋後彎露了出來。

白慕霜膚色白皙,但凡使出的勁兒太大,就會在她皮膚上留下痕跡,短時間內很難消散。

此時,她的膝蓋後方肌膚上,清晰可見棍狀物敲擊過的痕跡。

見著這痕跡,賀雲昭護妹心切,當即就開始大聲嚷嚷起來。

“陸家他們是怎麽教育孩子的?堂堂陸家千金,居然好意思拿拐杖打小霜霜,也難怪墨老四看不上她!真要讓她進了你們墨家大門,回頭你們兩老人家,都不知道被她給家暴成什麽樣。”

說完這話,墨老爺子臉更黑了。

直到此刻,他依舊還是沒能認識到陸翩然的錯,還將所有問題都怪罪到白慕霜身上去。

“哼,要不是她強背著翩然上樓,還用倒背的姿勢,翩然怎麽可能會對她動手?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夠了!我這禦景華府不歡迎你們,請你們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

眼下,墨司政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

他再次攔腰一抱,便抱著白慕霜回了臥室。

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陸翩然的視野之內。

就他臨走之前說的那話,陸翩然明白,他是在說給她聽的。

她完蛋了!

陸翩然身體突然一軟。

霍沁舒就待在樓下,她眼觀全程,親眼瞧見陸翩然所有的反應。

尤其是在聽說,白慕霜身上還殘留著被她敲擊過的痕跡。

霍沁舒心底那叫一個氣哦!

“姓墨的,你現在可以滾下來了,趕緊帶著你的寶貝翩然,從我兒子地盤滾出去!敢在我兒子地盤上,對我兒媳婦動手,真當我死了是吧?小賀,聽霜霜說你是開婚介所的。等我離婚後,回頭你給我安排個帥老頭……”

霍沁舒心底那股火氣,沒辦法不發泄出來,隻能發在墨戰北身上。

媳婦兒都要跟自己鬧離婚了,墨戰北他怎麽可能還有心思繼續照顧陸翩然?

他一個電話撥打出去,立刻派人將陸翩然送往醫院救治。

至於賀雲昭,他怎麽也都想不明白,他什麽時候成了開婚介所的?

禦景華府,二樓臥室內。

白慕霜後背沾了陸翩然的穢物。

他剛才那麽一抱,身上也沾惹上了。

墨司政索性給他們倆洗了個鴛鴦浴。

可小家夥很不安分,折騰兩三個小時,這個澡才算是終於結束。

白慕霜非常沒有安全感,兩條纖細白嫩的藕臂,緊緊環在他腰間上,怎麽也都不肯鬆手。

墨司政隻能就著這個姿勢,拿幹毛巾幫她擦拭著那頭濕發。

“老公,剛才有人打霜霜,好疼好疼的!他好壞好壞的,把霜霜倒掛著,不給霜霜吃飯,也不給霜霜喝水,還用鞭子沾了水,一下一下抽著霜霜,霜霜真的好疼……”

好似又是一鞭子抽打在了白慕霜身上,她抱著墨司政腰間的手,忽地又收緊力道,連帶著墨司政也差點兒喘不上氣來。

她以前遭遇的,究竟是什麽日子?

墨司政的心底,頓時泛起一絲心疼來。

擦發的動作一停,將人提到自己跟前來,他用著最平和的聲音問道:“霜霜,你還記得打你的人,他的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