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井裏又有水了。”
半夜的時候,秦成安陳翰林和李安從外麵回來,不經意瞄了一眼井裏,頓時驚喜地大叫起來。
一向睡眠淺的秦老太聽到聲音,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衝到井邊一看,頓時樂得咧開了嘴。
那井水不多,隻有往常不到一半的高度,可這已經足以讓秦家人興奮不已了。
她趕緊將秦老二他們喊了起來,先將廚房的水缸全部打滿。
把牛趕過來套車摸黑打水灌田。
他們也不矯情,女人們負責打水,男人們負責挑水拉水去灌田。
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何幹枯了的井忽然有水了,可眼下,他們也顧不上糾結這麽多。
這個時候多給往莊稼裏澆上一瓢水,莊家就多一分希望。
多澆上一瓢水就能多熬半個月。
沒準過幾天,老天爺就大發慈悲下雨了呢。
秦成安和陳翰林也想幫忙的,被秦老太他們攆回房間了睡覺了。
這些天裏,秦成安和陳翰林帶著李安去山裏,蹲守開花的夜見草。
秦令羽的腰上的傷想要恢複如初需要大量的夜見草。
而開花的葉見草功效最為顯著。
眼下秦家最為重要大事就是秦令羽的傷。
因此這些天裏,秦家分工合作,秦老二幾兄弟就在家裏忙活田裏的莊稼。
而陳翰林,秦成安和李安,晚上打著燈籠漫山遍野地尋找開花的葉見草。
秦老四他們一遍又一遍運輸著水,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疲憊。
在他們看來,他們運送的不是水,而是未來一年的希望。
雖然他們家已經提前囤糧了,可未來如何?還是個未知數。
秦家人一直忙活到卯時,村長家的公雞打鳴了,他們這才罷休。
家裏那頭老牛跟騾子累得夠嗆,而秦家老少也不輕鬆。
一個個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樂妞兒昨天晚上在空間裏壓了一晚上的水,也睡到了日曬三更。
不過她比秦老太太們早醒了一會,他們倒是沒有發現樂妞兒異樣。
紅哥兒從早上醒來就一直抿著嘴,別人不知道他可太清楚了昨天晚上這個胖娃娃累到什麽地步了?
昨天晚上秦老太他們起來運水那麽大他都醒了,這個胖娃娃都沒有醒。
這時村長過來找秦老四他們借馬車進城,正好看到院子裏水井有水。
這下他也顧不上進城了,趕緊回家拎著兩個水桶過來打了兩桶水。
這秦家看著也不好說不給,這水雖然金貴,可又不是金銀,都是一個村的,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渴著。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村裏人都知道,秦家的水井裏還有水,紛紛拎著水桶過來打水了。
秦老太他們倒沒覺得什麽,反正都是一個村的。
可紅哥兒站在屋簷下,抿著嘴看著他們。
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定能看到紅哥兒眼中冒著熱騰騰的怒火。
就這樣,這邊王大嬸打兩桶,那邊李大叔又打兩桶,後麵還排著隊。
甚至附近大槐村的村民和大劉村的村民都腆著一張臉過來打水。
沒過半個時辰,原本不多的井水又幹了。
村民們不好意思地用手撓了撓頭,紛紛跟秦老太道謝。
就這樣,樂妞兒白天總是跟紅哥兒窩在一起睡覺,每天吃過晚飯之後,兩個小家夥就精神得不得了。
隻是第二天,幹枯的井裏又有水了。
秦成安每天半夜回來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去井裏瞄一眼,看到有水了就把秦老四給我們喊起來澆水。
兩小隻原本以為能瞞天過海,隻不過他們低估了奶奶的敏感度。
又是一天半夜,紅哥兒像往常一樣把樂妞兒抱出房門往院子裏走。
隻不過他們沒有發現跟在後麵的那幾道身影。
紅哥兒還是像往常一樣蹲在地上給樂妞兒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方便她放水。
後麵那幾道身影,看著紅哥兒和樂妞兒的舉動,一個個捂著嘴不讓嘴裏的尖叫聲嚇到他們。
紅哥兒和樂妞兒蹲了多久,他們就守了多久。
直到紅哥兒抱著樂妞兒去了,他們才走了出來。
月光朦朧,可依舊很清楚地看得出那幾個人是誰。
許秀英走近井邊,伸頭一看,原本幹枯的井又有了水。
她再也壓抑不住,蹲在地上掩麵痛哭起來。
一旁站著的秦老太,石海棠和秦老二幾兄弟也是眼中含淚。
他們想了無數種可能,井裏為何會突然有水?
他們分析了原本地下就有水,隻不過晚上咋會慢慢滲透上來。
又分析了會不會是天生神明?看他們可憐,悄悄往他們家的水井裏放水。
可神明哪有時間管他們一家死活啊。
這是她家寶貝孫女折了福壽換來的。
難怪樂妞兒跟紅哥兒這幾天白天總是睡不醒,到晚飯的時間就精神不已。
原來根本原因就是在這啊!
他們擦幹了眼淚,繼續打水挑水灌田。
樂妞兒冒著損自己的福運為了他們一家變出水來,他們也不能辜負了樂妞兒的心意。
這田不活也得盤活了它。”
村民們每天都會來秦家打水,隻不過他們隻是打夠了日常用水。
對於莊稼,他們早已放棄了。
甚至一邊在他們家打水,還一邊嘲笑秦家是在做徒勞之功。
每天樂妞兒出來放水的時候,秦老太他們一定會在暗處默默守護著她。
等她放完水了,秦老太他們就會立刻行動,卯足了力氣給莊稼灌水。
石海棠每天都會額外給樂妞兒跟紅哥兒燉上一些補品。
惹得明哥兒等幾個哥哥吃醋不已。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一眼望去山林田地一片荒黃。
荒黃之中點綴的一點點綠,那是秦家的莊稼。
村裏人看著秦家那一片綠油油的莊稼,一個個心裏後悔不已。
將這個勢頭下去,秦家今年的莊稼雖然不會大豐收,可也減產不到哪裏去啊。
當初他們要是像秦家這樣有毅力就好了,至少今年不會餓著肚子過年了。
隻不過現在後悔也晚了,想補救也補救不回來了。
他們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山裏,盡可能在山裏尋,能吃的野菜,或者獵物,否則的話真的熬不過這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