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們感動,一個個就被攙扶坐上了主桌。
石海棠和劉秀桃先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熬了幾個小時的羊肉湯。
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湯下肚,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石海棠和劉秀桃又給他們盛了一大碗白米飯,又將燉得軟爛的紅燒肉放在他們麵前。
秦老二端起酒壇子,給幾個老爺子一人買上一大碗。
就連半大的羽哥兒,明哥兒和鋒哥兒也得到了半碗。
酒碗端起,哐當一響,酒碗碰撞在一起,撞散了一年的辛苦憂愁。
男人們在一桌喝酒吃菜,女人們在另一個桌一邊吃一邊聊天,酒香肉香味繞滿整個屋子。
秦夭夭也得到了一個小雞腿,她奶奶還破天荒地放了一丟丟鹽。
有了鹽味的雞腿,格外的好吃,秦夭夭兩隻小胖手抓著那雞腿用,還沒完全冒出來的牙尖啃得不亦樂乎。
明哥兒和鋒哥兒得到了小半碗酒喝得不過癮,竟趁著大人們不注意拿過酒壇子,到了滿滿一碗,然後一飲而盡。
這不,這兩個人正紅著臉大的舌頭背著千字文。
這邊明哥兒背錯了一個字,立馬被鋒哥兒糾正了。
下一秒鋒哥兒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兩哥兒互相拆台,逗得在場的人都樂到不行。
一時間,歡聲笑語充斥著秦家的上空。
樂妞兒一邊看著兩個哥哥拆台,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啃著燉得軟爛的雞腿。
愣是用兩個小牙尖把整個雞腿啃進肚子裏。
隨後又看向她前邊的炸肉丸子,她看了一眼奶奶,隻見奶奶樂嗬嗬地看著兩個哥哥拆台,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於是她伸出了小胖爪。
等秦老太發現的時候,秦夭夭已經往嘴裏塞了兩個了。
一邊腮幫子一個,肉丸子醬腮幫子,頂得鼓鼓的,像極了小倉鼠。
秦老太趕緊伸手,想要將她嘴裏的肉丸子摳出來。
秦夭夭卻不幹了,搖頭晃腦地躲開奶奶的手,甚至用手捂住嘴巴,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就主打一個她嘴的東西,打死不吐。
秦老太沒辦法,一隻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捏著她腮幫子,將她嘴巴撐開。
沒有嘴巴的掩護,那兩顆肉丸子,很沒骨氣地投降了,從嘴巴裏掉了出來。
秦夭夭隻能可憐巴巴地看著到嘴的肉丸子背叛了她。
眾人被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逗著哈哈大笑。
“哎喲,這丫頭一看就是喜歡吃肉的,這以後啊,就不擔心她不長肉咯!”
“能吃是福,這孩子是有大福的。
秦老四最看不過閨女受委屈了,不過她也不敢出聲給她吃,怕她吃太油膩的,吃壞了肚子。
於是他抱起秦夭夭,雙手掐著她的胳膊舉了起來,往脖子上一放。
秦夭夭也沒想到,他爹突然間有這樣的舉動,嚇得她尖叫一聲,趕緊用手死死揪住他爹的頭發。
秦老四被抓疼了也不惱,原地轉起圈來。
這下可把秦老太給嚇壞了,趕緊一把奪過孫女,揚起手想給他一巴掌,可又想起現在是過年不能打,隻能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邊明哥兒和鋒哥兒的對決已經到了尾聲。
明哥兒說最後最後一段是:新修祜永綏吉劭
矩步引領俯仰廊廟
束帶矜莊徘徊瞻眺
孤陋寡聞愚蒙等誚
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可峰哥兒卻說不是,他們爭論不下,隻能拉過羽哥兒來評判。
那羽哥兒也喝得有點迷糊了,說出了第三個答案,這下明哥和峰哥也不幹了,調轉槍頭,與大哥羽哥兒已經爭論了起來。
令文、令平令安還有秦成安的兒子狗蛋端著飯碗蹲成一排,看著三個哥哥爭論,時不時騰出口來喊句加油。
趙大叔他們吃著香噴噴的白米飯,耳朵聽著孩童們歡聲笑語,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李嬸子甚至還悄悄抹起了眼淚。
多少年了。
他們有多少年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他們原本以為會這樣孤獨,走完這一生然後長眠在某個房間裏,無人知曉。
可秦家的到來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平哥兒和安哥兒外加狗蛋三個人貪嘴,吃得直打嗝,還不肯停下來,被秦老太直接收了碗攆下桌。
早已吃好的石海棠,見狀趕緊去灶間抓了一把山楂,給這三個皮小子熬水消食了。
石海棠將熬好的山楂水放涼後,給那三個皮小子灌了下去後,又揉了揉他們的肚子,堂屋裏的酒席才算散去吧。
許秀英和劉秀桃打的燈籠,送幾個老嬸子回去了。
還幾個老爺子,誰都沒少喝,一個個紅著臉,大的舌頭不知道在嘟囔什麽。
秦老二幾兄弟將他們送了回去後又,拿了兩蓋簾豬肉白菜餡的餃子過去。
等老爺子他們醒了,燒開水煮一下就可以吃了。
秦老二不放心,讓許秀英去看一下幾個老嬸子的情況,自己則去灶口看了一下,見裏麵的火炭沒有多少了,又添了兩根柴進去。
三叔公不放心攆了村長夫婦,過去看了一下這些老人。
見陳大娘她們在被窩裏睡得正香,趙大叔他們臉頰紅撲撲的,橫七豎八睡在炕上。
再用手一摸炕上是溫溫熱熱的,他們就知道這肯定是秦家人的功勞。
於是他和媳婦安心地回去了,和三叔公說起的時候滿口誇讚秦家。
再收拾好鍋碗瓢盆之後,秦家人都坐在了中堂上,一邊嗑著瓜子花生,一邊聊閑話。
秦老太從房間裏抱出一個匣子,給三個兒子和秦成安的陳翰林一人分了五兩銀。
“雖然沒有分家,這些銀子都是中公的,可你們手上也不能沒有一點餘錢,這五兩銀子,你們自己拿著,需要什麽自己去買,然後呢,我決定了隻要家裏有大的進項了,各房都分一成,當做體己錢。”
秦成安推脫著不肯收下,被秦老太一句話給堵了回去:“你現在不方便出去找活計,你不要你準備讓你媳婦兒子餓死嗎?”
秦成安被秦老太的話堵得臉色漲紅,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希望四表哥和給他帶回來的傷藥能治好他的臉。
而他的心裏對楊平的怨恨又加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