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孩子的事我都知道了
律師事務所
葉予溪讓唐宛如照顧陽陽，這幾天一直在想尾巴，她想和尾巴談談，但是尾巴總是很忙，抽不出時間來。電話裏問簡愛，簡愛也隻會很平靜的說，她沒事，讓她不要擔心。可是，怎麽能不擔心。
去了原本的律師事務所沒找到霍東霆，才知道他搬了事務所。
霍東霆原本也打算找葉予溪，在知道葉予溪過來找自己的時候，立刻讓助理請葉予溪進來。
助理泡了咖啡進來後，葉予溪和霍東霆麵對麵坐著。看著霍東霆，他也瘦了很多。
“我想和簡愛重新開始，簡愛和你關係最好，希望你能幫我勸勸簡愛。”
霍東霆的態度擺的很低……
葉予溪原本是來質問霍東霆的，但看著霍東霆，這樣的低姿態。在提到簡愛的時候，霍東霆的眼底再也不是三個多月前她離開時的模樣，此時他的眼底讓她看到了對簡愛的感情。
“我愛她，隻要她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疼她，比以前更疼，更寵她，讓她做最幸福的女人。”
霍東霆看著葉予溪，給了他以前不曾給過的承諾。孩子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是他有錯在先，才會讓她走了這麽極端的一條路。
“你們的孩子……”
簡愛看著眼前的霍東霆，之前還以為簡愛撒謊，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簡愛會拿掉孩子。
“她為了和我離婚，拿掉了！”
霍東霆說著，忍不住摸了一支煙，但看著坐在對麵的葉予溪，又默默的放下。提到這件事情，依然是他心中的痛。
葉予溪聽到霍東霆說法與簡愛一致，還真是簡愛自己拿掉的！
“不可能！”
葉予溪第一反應就是這句話……
“我也不願意相信。”
霍東霆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他也不願意相信……
可是……
“我問過醫生，是尾巴自己同意拿掉孩子的！也問了她，她承認為了和我離婚，拿掉了孩子！”
聽在耳裏，這些都沒有問題，但是葉予溪依然無法相信，那麽愛孩子的簡愛會拿掉孩子……
“霍東霆，孩子是女人身上的一塊肉，對一個愛孩子的女人來說就是比命還重要的存在，所以不要自己的命，也不會舍得不要孩子，舍不得讓孩子受到一點傷害。你和簡愛吵架的時候，簡愛並不是因為我才願意吃東西，而是因為她不想孩子受到一點點傷害，才願意吃東西的。她很愛這個孩子，所以，她絕對不會隻為了和你離婚，就拿掉這個孩子，而且孩子已經五個月了，要拿早拿了，也不會等到五個多月……”
她是一個母親，更加能夠懂得，孩子對一個母親來說有多重要。為了保護陽陽，她寧願離開自己愛的男人。在她的眼底，沒有什麽比陽陽更重要。同樣，在簡愛的眼底，也沒有人比她腹中的孩子還重要……
葉予溪沒有多逗留，答應他會和簡愛好好談談，便離開了。走之前，她依然是堅信簡愛不會拿掉自己的孩子。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可能。
霍東霆點燃一支煙，腦中閃過葉予溪的話……
她的篤定……
她一直堅持說：不管什麽原因，尾巴都不可能自己拿掉孩子！
夜色籠罩，銀色奔馳開進皇鼎龍庭，最後車停在樓下。坐在車裏，看著自己的那一戶，窗透出來的燈光，霍東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都在抖。
如果不是葉予溪的篤定，讓他也開始相信就算問過醫生，就算簡愛親口承認，也有可能會有其他原因。他究竟什麽時候才會知道真相，知道，孩子並不是因為要和自己離婚而拿掉的。
此刻已經車停在樓下，心中有了膽怯。
他，究竟做了什麽？
簡愛那麽愛那個孩子，在知道胎死腹中必須要拿掉的那一刻，有多難過，他不敢想象簡愛當時在知道孩子胎死腹中崩潰的模樣。他想到兩個小時前胡醫生跪在他的麵前不停的說對不起，說自己也很後悔，可是卻一直不敢開口，求他原諒。她說，她不應該貪財讓他誤會了簡愛，說簡愛當時在知道孩子不能保住的時候，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她，要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孩子，她付出什麽代價都願意。她說，簡愛當時簽下手術同意書的時候，已經哭的差點暈倒。
她說……
後麵的，她已經自己哭著說不下去了。說是真的很後悔，自己怎麽能為了一時貪戀這樣做。
他想著胡醫生說的那些話，再想到自己趕到醫院看到走出來的簡愛，關心都沒有關心一句，而是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
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醫生可能會說假話，怎麽就沒想到當時簡愛在不得不拿掉孩子，痛苦的都要崩潰的情形下，怎麽還會和自己解釋。當時，她是有多難受，多心如死灰，而自己竟然還會相信她嘴裏的胡言亂語。相信她說的，為了離開他，所以拿掉了孩子。她已經痛苦成那樣，哪裏還有心思去解釋。
葉予溪都能在聽他說醫生和簡愛都親口承認了，她還是篤定的說，簡愛不會。他是她身邊最親密的人，兩個人同床共枕了那麽久……
他……
“啊！”
霍東霆的拳頭重重的敲在方向盤上！
拖著沉重的步子，霍東霆站在了門外。這是第二次，霍東霆不知道如何麵對簡愛。第一次是他在發現簡愛在他心中不僅僅是不想放手，而是愛上他卻已經犯了錯的時候。
還有，就是這一次。
這一次，顯然比上一次，更覺得無顏麵對。
想到他說的那些混帳話，想到他對簡愛做的混帳事。
霍東霆的手幾次抬起想要輸入密碼進去，可是手抬起又放下，一次又一次……
手在起落間，不小心碰觸到門鈴。
霍東霆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其實隻是幾秒時間，可是霍東霆卻是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一般。直到門從裏麵慢慢拉開，簡愛穿著家居服站在門內，在看到是霍東霆的時候，直接鬆開手，看都沒看他一眼便轉身。
霍東霆看著麵前消瘦的簡愛，如果是自己要拿掉孩子的，她怎麽可能會那麽痛苦。
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看著簡愛纖細的背影，半晌沒有擠出一個字。直到簡愛穿著拖鞋往裏走，霍東霆跟著進了門，門關上。
簡愛一直沒和他說話，直接往客房的方向走。一副不想看到他，在看到他便避開她的模樣。
霍東霆心中悸動，看著簡愛的背影，忍不住邁著大步突然上前，從身後環住了簡愛，用力的把她摟在懷裏，緊緊的。
他的擁抱止住了簡愛的腳步，簡愛的身體在他抱住的那一刻已經慢慢開始繃緊。
“寶貝……”
一句寶貝，蘊含了太多對不起和歉意。霍東霆的頭抵在簡愛的頸側，慢慢閉上雙眼。簡愛在聽到霍東霆那飽含感情的一句寶貝時，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
“要做？”
簡愛在放鬆的時候，冷冰冰的開口，兩個字刺的霍東霆立刻睜開雙眼……
“要做快點，我晚上還有事。”
簡愛繼續冷冰冰的說著，手已經自己開始解著紐扣，一顆，兩顆。霍東霆在察覺到的時候，立刻伸手扣住她要解紐扣的手。
“我不是要和你做！”
霍東霆阻止了簡愛解紐扣，啞著嗓子抵在簡愛的臉側開口。簡愛站在原地，聽著霍東霆的話後，解紐扣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是要做，拿開你的雙臂，我們之間隻有履行義務，不需要這樣的擁抱。”
慢慢鬆開雙臂，簡愛毫不猶豫的往前走，霍東霆伸手拉住她的手。
“寶貝……”
寶貝……
“霍東霆，不要再用這兩個字惡心我。”
簡愛冷冷打斷了霍東霆接下來的話，被扣在他大手裏的小手一點點的掙脫著，試圖抽離他大手掌控。霍東霆不舍得放手，上前一步，把她掙脫了一點的小手再次完整的包在大手裏。一高一矮，即使兩個人身體靠的並不近，他卻能清楚看清她臉上每一個表情，也就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嫌惡。
心底其實很更加清楚，她之所以會嫌惡是因為什麽。
自從之前他刻意為之的一聲‘寶貝’之後，在她心中又留了一根刺。此時，他叫這兩個字，就能讓簡愛想到那一天的羞辱。聽在耳裏，隻覺得很惡心。
霍東霆被她的話鎖住了喉，愣了幾秒這才開口。
“孩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對不起！”
從心底深處說出的字眼，每個字都帶著沉重。字字如同千斤，壓在他的心上，也是撞進了她的心底。有多內疚，隻有自己知道。有多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說千萬句對不起。
一句‘孩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對不起！’讓簡愛的心顫了一下。孩子兩個字，在心口輕輕的敲了一下，簡愛已經在情緒起伏前強行把那絲波動壓進心底最深處。但翻湧的難過，還是洶湧的襲來。忘不掉，也無法忘掉。放不下，不知道怎麽才能放下。
“是我的錯，寶……”
“老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相信胡醫生的話而相信了是你自己要拿掉我們的寶寶。我以為你為了離開我真的狠心拿掉我們的孩子，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我隻是舍不得讓你離開我……才會輕易的相信了胡醫生的話……我沒想到，是我們的孩子她……”
“霍東霆，別和我提寶寶，你沒有資格。”
輕輕咬著下唇，在提及寶寶的時候眼眶還是紅了，輕輕煽動著長睫，深呼吸著想要把淚意壓回去，卻沒想到毫無沒防備的滾出眼眶。看起來百練成鋼無堅不摧的模樣，可是，寶寶這兩個字依舊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楚。未愈合的傷口，撕裂開來，依然痛徹心扉。
他沒有資格再提及寶寶，她也沒有資格再提及，他們都是害死寶寶的罪魁禍首，他有什麽資格在自己麵前提及。
她隻能把痛壓在心底，默默的把自己圈在內疚和痛苦裏，似乎如此才能為寶寶做些什麽。
慢慢的轉身，手一點點抽離霍東霆的大手，簡愛抬手抹掉從眼眶滑下的淚珠……
“霍東霆，你知道了又如何？寶寶已經沒有了，她沒有了，我失去她了！我等不到她出生，我聽不到她叫我媽媽，我看不到她在我麵前走來走去，呀呀學話，我不能抱著她軟軟充滿奶香味的小小身體！是誰害死她，是誰剝奪了她生存的權利，讓她沒機會來到這個世上，沒機會聽我親口告訴她，我有多愛她。霍東霆，如果不是你婚內出軌……”
簡愛聲音哽咽了，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她內心的自責，沒有一天減少。隨著時間，越來越重。越來越多，像是一道枷鎖壓在心口上，無法掙脫。一想就痛，一碰就痛。把自己圈進了痛苦的圍城裏，不想讓自己走出來，也沒資格走出來。
“如果不是我自己沒用，沒早點對你死心……我的寶寶就不會……”
眼淚再次不受控製的滾出來，簡愛身體不停的顫抖著。用力的咬著唇瓣，想要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是悲傷，卻依然從心底最深處往上湧。那種痛入骨髓的疼痛，他又怎麽會理解，那種必須親手割舍掉自己最愛的孩子那種疼痛他怎麽會明白……
她已經因想重新給他機會跌了重重的一跤，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她怎麽還會再讓自己犯同樣的錯誤。
“對不起！”
霍東霆的眼眶紅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身體不停顫抖著的女子，想伸手抱她可卻不敢伸手。兩隻手握緊又再鬆開，鬆開又再握緊，一次又一次，可就是沒有勇氣再伸手，把麵前悲傷的她抱進懷裏安撫。
“對不起？嗬。”
簡愛紅著眼眶冷冷的輕笑，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她也想和自己的寶寶說千萬句對不起。可是就算她說再多遍，她的寶寶也不能再回來了，她已經失去了。每每在夜晚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時，那種從心口傳至四肢五骸的疼痛，就痛的她窒息……
寶寶是不會原諒霍東霆的，也不會原諒她這個不負責的媽媽。紅著的眼眶，淚水滾出眼眶。
抹掉臉上越來越多的淚水，簡愛看著一臉痛楚的霍東霆……
他，終於也知道痛了！
可是，有用嗎？
“霍東霆，你的對不起能讓寶寶回到我的身邊嗎？”
霍東霆看著麵前簡愛眼底的冷漠，臉頰上還殘留著剛剛的淚痕，可是眼底卻已是慢慢變冷，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在看著他……
霍東霆的燃起一線希望，隻要再生一個孩子。簡愛這麽喜歡孩子，隻要再生一個孩子，她一定能放下失去孩子的痛楚。以前的種種，犯下的錯，造成的傷害，他會用一輩子彌補。如今，簡愛心中最痛的莫過於孩子，如果他們能再有一個孩子……
霍東霆伸手拉住簡愛冰冷的小手，一臉期待的看著簡愛。隻要她答應，再等她身體好點，他們就可以計劃再要一個孩子。
“老婆，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再生一個孩子，我們不做措施了……”
簡愛看著霍東霆俊臉上的希望，他說的話聽在耳裏隻覺得可笑……
再生一個孩子……
和他？
嗬。
“霍東霆我說過，我不會再重蹈覆轍。”
在霍東霆被打擊鬆了力道的同時，簡愛抽回自己的手。
“老婆！”
霍東霆再次擋在了簡愛麵前，放低自己的語氣，低聲請求她的原諒……
“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霍東霆，簡愛後退一步避開他大手的摟抱，看著他眼底的請求……
“霍東霆，你聽清楚，別再和我談原諒，我不會原諒你……”
砰的一聲，甩上的房門，門內門外，隔絕在兩個世界。霍東霆站在客房外，看著緊閉著的門。明明隻是薄薄的一扇門，卻仿佛把他們隔在了兩個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