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愛假愛
“為什麽？”上官雲端不知道冷天擎怎麽能夠如此確定。
“你們在說什麽？奇奇不是你生的？”紀安騰像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拔高了嗓音說道，帶著一份詫異和狂喜。原來他之前一直都想錯了，害他糾結了那麽久，原來根本就是烏龍。
“不關你的事，別多管閑事。好好開你的車。”冷天擎瞥了他一眼，不滿地說道。
“我,&你還真把我當司機啊。你既然早知道實情，為什麽早告訴我。”紀安騰還一肚子憋屈呢！他可是掙紮了好久，才說服自己追求上官雲端的。他倒是不怕女的有多麽難纏，就怕她的過去太複雜。現在看來，他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他也可以放手去追上官雲端了。
“閉上你的嘴，別插嘴。”冷天擎不跟他比嗓門，依舊是略顯低沉的嗓音，但是聽上去卻分明就是很有力量不容置疑。
上官雲端還是第一次看到冷天擎和他的兄弟們鬥嘴，不由得覺得有趣，竟情不自禁地笑了。她見過他不苟言笑指揮工作的樣子，也見過他怒不可遏責罵別人的樣子，但是像現在這樣她倒還是第一次見。原來冷天擎也是有很多麵的。
“雲端，你可不厚道。這很好笑嗎？”說話的紀安騰，當眾被冷安騰數落，他麵子上自然有些過不去。不過他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自熱不會麵紅耳赤的反駁回來，自嘲便是最好的方式。
“對不起紀總，我不是在笑你。”上官雲端正色道，收起了自己的笑顏。
“嗯，笑可笑之事，笑可笑之人。”冷天擎又在她說完後補充了一句。
看紀安騰的表情，估計他同歸於盡的心思都有了。不過開口時他卻不駁斥，“得，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如此一來二去扯開了話題，上官雲端漸漸的便把一開始的那個問題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上官奇看到她回來自然是高興地手舞足蹈的，這活潑的樣子說他是自閉症恐怕是誰也不信的。不過上官奇的確是有慢慢變開朗的趨勢，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不過上官雲端還是相信事情總是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之前蘇語姍一直都忙著在外地拍戲，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上官雲端租住的公寓。麵積不大，兩室一廳的房子足夠他們母子住了。況且這裏交通方便，設施全麵，也很安全。“果然是冷天擎找的房子，真是無可挑剔。”她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最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從果盤裏抓了一把櫻桃吃了起來。
“嗯，他的確是幫了我很多忙。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他。”上官雲端心裏一直惦記著他的這個恩情。
“謝謝他？你要怎麽謝他？以身相許？”蘇語姍私下裏說話一向都是口無遮攔很隨性，可是這也往往讓上官雲端受不了。上官雲端直接扔給她一個白眼，“我委托你去以身相許好不好？”
她隻是這麽隨口一說，哪知道蘇語姍竟然會沒節操地連連點頭，“真的嗎？你什麽時候幫我安排？要是能夠以身相許給他，那我還在娛樂圈沒日沒夜地混什麽呀，我直接金盆洗手不幹了。讓他養著我，我下半輩子地榮華富貴可就指望著你這次的安排了。”蘇語姍念念有詞地說道。
“那你們家米騏怎麽辦？你不要他了嗎？”上官雲端鄙視地瞪了她一眼。雖然知道她隻是逞一時口舌之快，不過這樣的話也要是給別人聽了去，那足以大做文章，讓她名譽掃地。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蘇語姍的話剛說了一般，她放在茶幾上的電話便響起了起來，上官雲端看著屏幕上閃爍著的來電顯示，不懷好意地指了指，“你的現有嘉木。”
蘇語姍耍無賴地朝著她吐了吐舌頭，接起電話的時候完全變了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你怎麽現在打電話給我，不是還在外地嗎？”那小女人的模樣，簡直要讓上官雲端以為蘇語姍被妖魔鬼怪附了身。
看她這通電話有煲成粥的趨勢，上官雲端也就識相地去廚房準備晚餐了。
過了半晌，蘇語姍眼巴巴地跑到廚房，一臉的抱歉，“妞，對不起，我要走了。不能留下來吃晚飯了。”
上官雲端都已經做了一半了，要是她不留下吃，那估計要浪費許多了，於是問她，“怎麽啦？要不你讓米騏一起來唄，我多煮點就是了。”
“不是，他現在不在雲城。他訂了兩張去瑞士的機票。”蘇語姍說著說著，臉上就不經意地浮現出甜蜜幸福的樣子了。上官雲端秒懂，知道這姑娘的心思早就飛到了遠方去，也就不再強留她，“好吧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難得的假期，好好去玩吧。”她知道蘇語姍和米騏的感情一旦公開，必定在娛樂圈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不過，隻要能夠確定此刻是幸福的，未來是怎麽樣，有何必想太多呢！
“唔，你最好了。告訴奇寶貝我會想他的。”蘇語姍匆匆忙忙就離開了。在電梯門口急急忙忙差點和上官雲瑤撞個滿懷。
上官雲瑤認出了她，正要和她打招呼，蘇語姍卻已經按了電梯下去了，於是她隻好作罷。按照上次上官雲端給的地址和門牌號，她找到了上官雲端的家。
“姐，你怎麽會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呢？”看到上官雲瑤突然造訪，上官雲端很意外。
“不歡迎嗎？”上官雲瑤將一堆零食和玩具擱下，換了鞋走進了屋子。
“怎麽會呢？正好我在做飯，留下來吃晚飯吧。”上官雲端忙著端茶倒水招呼她，緩慢的節奏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上官雲瑤，她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緊張感。或許是從小形成的一種習慣吧。當初她被母親遺棄在上官家的門口，後來被父親領進了屋，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上官雲瑤，從那時她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一個姐姐，過著與自己截然相反的優越生活。那是她就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告訴自己，她的到來有多麽格格不入。她的目光裏帶著一種警告，讓上官雲端畏懼於她的霸道和高高在上。
所以說，什麽事都會慢慢的習慣成自然的。包括這種奴性。
“剛才是不是蘇語姍來過？”上官雲瑤看到沙發旁有些淩亂，眉頭皺了皺，收拾了一下才坐了下來。她是有潔癖的人，這種症狀似乎越來越嚴重。不過上官雲端早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嗯，你碰到她了嗎？她剛走你就來了。”上官雲端檢查著屋子，生怕哪裏有髒亂的地方，會礙著她的眼。
“我看她走得匆匆忙忙的，也沒跟她打招呼。奇奇呢？今天不是休息天嗎？”上官雲瑤疑惑地問道。平常這小家夥不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上官雲端嗎？怎麽今天不見了蹤影。
“哦，他出去玩了。等下就回來。姐，你先坐會兒，我廚房裏還煮著東西呢！”
上官雲瑤對她擺擺手，“行了，你先忙你的。不用招呼我，我又不是什麽外人。”她隨意地拿起手邊的一本雜誌，翻了起來。
“駿千沒有找過你嗎？”上官雲瑤靠在廚房門口，狀似無意地問道。
上官雲端驀地一怔，頓了一秒才轉過了身來，“怎麽啦？沒有啊。”她還以為上官雲瑤早就把她和藍駿千歸結到兩個世界裏了，現在又把他們混為一談，她倒是有些不太習慣。這是她的關心？還是她的試探？
“沒什麽，隨便問問。”上官雲瑤的口氣也足以表麵她的這份隨性。
“姐，你和他不可能了嗎？”上官雲端不知道當初他們為什麽就鬧分了，上官雲瑤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不過她覺得很可惜，很遺憾，當初他們瞞著自己偷偷的相愛了，逼得她不得不退出，那麽為什麽他們又不好好珍惜呢？
“如果他求你回頭，你還會再和他重新開始嗎？”上官雲瑤沒有回答她，反問她。
上官雲端睜大了眸子看她，仿佛她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姐，怎麽可能。我和他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了。曆史造就翻過那些陳年舊事了。”即使在過去的那幾年裏，她也很少會想起藍駿千，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個太過薄涼的人。當然這種問題就算得出一個結論來也是沒有意義的。
上官雲瑤聳聳肩，“那不就行了。”
上官雲端恍然，所以說，上官雲瑤和藍駿千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嗎？“那你們……”
“我們隻是生意上的夥伴。”上官雲瑤打斷了她的猜想。
上官雲端點點頭，這個她是知道的。上官家和藍氏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夥伴。自從父親放下了公司之後，公司的事務就由姐姐代為全權處理。而藍氏雖然在分權，但是大部分的生意也慢慢的由藍駿千來接管，他們倆成為合作夥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況且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配合起來一直很默契。“那他這次回來是為什麽？”這是上官雲端最好奇的事情，藍駿千已經在美國呆了那麽久，這次卻突然就回國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以為他會找你的。”上官雲瑤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讓上官雲端更加雲裏霧裏，“他找我，找我幹嘛？”她以為她和藍駿千是再也不會交集的了。
上官雲瑤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了頭，於是又改了口，“我隨便這麽一說，你別放在心上。不過我有事情要找你。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上官雲瑤的態度無比認真，讓上官雲端有些怔忪，該不會是說奇奇的事吧？不知道為何，自從知道藍駿千回國之後，她就在這件事情上總是草木皆兵。
“什麽事？”上官雲端故作鎮定地問道。
“工作上的事。我們公司要推出一個新產品，需要找一個明星代言。不過她比較難請，而且代言費很高，我想讓你幫忙牽線，讓她排個檔期給我們，還有代言費我也希望能夠低一些。”上官雲瑤完全已經進入了工作的狀態，上官雲端簡直要佩服她的角色轉換地如此之快。
“你說的是誰啊？不過找明星代言我也幫不上忙啊。這是擎天娛樂的事情，我們集團很少插手。況且就算我出麵說，應該也沒有人會在乎我的意見吧。”上官雲端覺得上官雲瑤太看得起她了。她的一句話要是有那個分量，她就不是在現在的職位上了。
“不管結果怎麽樣，你旦且一試吧。那個明星你該認識的，蕭麗影，米騏帶出來的王牌藝人。”上官雲瑤完全是勝券在握的口氣。
上官雲端聽了倒抽一口氣。蕭麗影，那可是天後級的巨星。除了李牧雲之外，整個娛樂圈就屬她的代言費最高了，就算能夠談下來，她的代言費也不會低到哪裏去。上官雲端覺得根本就不可能談的事情。且不說米騏能夠看在和蘇語姍的麵子上酌情考慮，但是畢竟經紀人的收入也是要靠藝人的身價來衡量的。沒有人會愚蠢到降低自己的身價。蕭麗影一出麵，八位數的代言費是跑不了的。就她所知道，父親的公司，年產值最多也就是幾千萬，這代言費實在稱得上是天價。
不是她不願意幫忙，這件事實在是有心無力了。“姐，我沒聽錯吧。蕭麗影是不會隨便接廣告的。況且你還要壓她的代言費。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根本說不上話。”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我這話先撂在這裏。公司明年能不能翻身，就看這個廣告能不能帶來卓有成效的收益了。要是賺了錢，我就能夠轉戰房地產了。雖然現在已經過了黃金時期，但是正迎來寸土寸金的時段，我相信隻要我們足夠有魄力，一定能夠將父親的公司發揚光大。”上官雲瑤就像是一個滿富活力的戰士，正在發表著他振聾發聵的宣詞。
“姐，我真的不是不願意幫忙……算了算了，我幫你打聽看看吧。”上官雲端最後還是妥協與上官雲端那不容違抗的寒栗眼神之下。
“媽咪……我回來——”上官奇的叫喊在看到上官雲瑤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他昂揚的小腦袋在瞬時間耷拉下來，腳下的步伐也生生頓住了。那稚嫩而富有朝氣的臉蛋頓時變得安靜下來。就好像是一隻小烏龜，遭到了攻擊之後瞬時把自己的頭縮回了龜殼之中。
冷天擎不明情況，看著悶悶不樂的上官奇，他重又俯身將他抱了起來，“奇奇，怎麽了？剛才不是好好的麽，怎麽不高興了？”
上官雲端將他們迎了進來，很親切地招呼著，“奇奇，姨媽來了，快叫人。”她伸手拍了拍奇奇的背，提醒他。
上官奇這才不情不願地叫了人。
冷天擎這時才發現客廳裏坐了個客人，他一眼便認出了上官雲瑤，雖然和上官雲端並不相像，但是他的記性很好，過目不忘。他隔了一定的距離對著上官雲瑤點頭微微一笑，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悠悠怎麽沒過來，她早上不是吵著要來吃晚飯的嗎？”
“群青要去約會，她非朝著要去看看未來媽咪，群青隻好帶著她去了。”冷天擎想起剛才小丫頭像八爪魚一般吊在穆群青身上非要跟著他去相親，便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她是去看熱鬧的，還是去搗亂的。
“啊？”上官雲端無奈地笑了笑，想到上官雲瑤還在，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而上官雲瑤從冷天擎進門的那一刻便一直打量著他，他沒有想到冷天擎和上官雲端的關係居然這麽好。她眼底的波光流轉，在兩個人身上打轉，仿佛要將兩人的關係看穿似地。
“冷總，這麽巧，又見麵了。”上官雲瑤主動問好。
“上官小姐客氣了。”冷天擎一坐下來，上官奇就安靜地湊在他身旁，卻並不說話，明顯的反常，平日裏上官奇不會這麽防備的。不過很簡單就能夠看出來，上官奇的反常是因為上官雲瑤的到來。大概是和上官雲瑤不親近的緣故吧。冷天擎心裏想到，並不作深究。
上官雲瑤是絕對不會浪費任何一個可以擴張人脈的機會的。“冷總，過幾天我們公司要舉辦一個周年慶的活動，不知道冷總肯不肯賞光。要是冷總肯來，那一定能令我公司蓬蓽生輝。自從家父生病以後，公司就一直由我來打理，本來是想讓雲端來幫我的，不過可見擎天集團的**之大，雲端一回國就直奔貴公司工作了。”上官雲瑤從包裏拿出了兩張請帖，剛好上官雲端端著菜從廚房出來，她抬頭看向上官雲端，“你的我也給你放這裏了，記得到時候早點到。”
上官雲端這才想起來，又到了公司年慶的時候了。在她小時候，父親會在家裏的小別墅裏半個小party，請上公司的一些員工還有生意上的夥伴以及好友，來家裏歡聚。於是他們一群小孩子每次有吃有喝，玩得很盡興。當初，她也是在聚會上才第一次見到了藍駿千，上官雲端停止了回憶，輕輕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這種事推辭，上官雲瑤是不會放過她的。況且她已經缺席了六年，多認識一些人，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冷天擎抽走了一張，“謝謝上官小姐的邀請。我盡量。”對於這個長袖善舞、縱橫捭闔的女子，冷天擎不由得在心裏腹誹一聲，不簡單。
上官雲瑤也還很年輕，但是卻滿口的生意經，這讓冷天擎再次對她刮目相看。不得不說，她的很多見解都很獨到，也很有眼光，目光如炬，並不貪圖眼前利益，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商業人才。
不過她眼裏藏得東西太複雜，總是給人笑裏藏刀、綿裏藏針的感覺，你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就會給你背地裏捅上一刀。
這一頓飯，冷天擎一直都在觀察著上官雲瑤。直到上官雲瑤因為一個電話而匆匆離開。上官雲端問她什麽事，她隻是說生意上出了點問題，要馬上去解決。上官雲端不由得心疼起她來，這麽晚了，她還要去處理事情，也不知道會不會安全，有沒有危險。相比較而言，她能夠留在擎天集團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自私。
“你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麽？”冷天擎夾了一塊排骨放進了她碗裏。
上官雲端回過了神來，“你真的要去參加那個周年慶的晚宴？”
“我到時候看時間。你是希望我去，還是希望我不要去？”冷天擎有些弄不清楚上官雲端的意思，所以征求她的意見。
“我姐應該很希望你去。不過你去的話，可能會嚇到他們的。”畢竟冷天擎這樣的高端人士，平日裏隻能是仰望的。上官雲端很客觀地說道。
冷天擎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隨即又執起了筷子開吃，大概是他已經做好了決定，隻是暫時還不想公布而已。
“紀安騰沒來找你？”冷天擎又換了個話題。本來是紀安騰拜托他把上官雲端約出去的，不過他才不會去摻和他的事。毫不猶豫地便給拒絕了。
“你怎麽知道？我沒見到，他是打電話給我的，說他在外麵風吹日曬了一個小時，最後我還是把他勸回家去了。我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上官雲端自然明白紀安騰的意思。就是明白，所以才要把他扼殺在萌芽狀態裏。“等等，你把奇奇帶走，不會是為了給他製造機會吧？”上官雲端豁然開朗地責問他。
“你放心，我沒那麽無聊。不過我們的紀少爺就是泡妞水平高。你要有足夠堅定不移的信念，才能抵過他的風卷殘雲。”冷天擎的這番話也不知道是在給上官雲端提醒，還是想要給她鼓勵，說服她屈服於他。
“你這是……關心他的事？還是關心我的事？”上官雲端頓時來了興趣。其實自從馬爾代夫回來以後，她就發現冷天擎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她鬥膽問道。冷天擎顯然也是一怔，沒有料到上官雲端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出來，“我不想你因為感情的事影響工作情緒。”他最後的回答顯得很官方，不過卻是滴水不漏。
其實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冷天擎來這裏吃飯竟然成了家常便飯的事情。而她也不知道，李嫂的廚藝遠遠在她之上，冷天擎卻偏偏喜歡她做的粗茶淡飯。不過這麽久，她到底是摸清了冷天擎的飲食習慣還有喜好。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她心裏有了個大概地了解。
“奇奇好像對你姐很排斥？”上官奇晚飯也沒有吃多少，一直都愁眉苦臉的。即使上官雲瑤離開，他的情緒也沒有好轉。吃完了飯，他就席地而坐，趴在矮幾上開始一個人研究什麽東西。他的興趣還是很廣泛的，比如玩魔方，比如下象棋，比如看《哈利波特》或是《名偵探柯南》……
“可能是當初姐姐把他拋棄給他造成了心理上的陰影吧，讓他一直無法釋懷。”上官雲端起身開始收拾，忽然又想起上官雲瑤交代她的事情，她又拉了椅子坐了下來，目光直直地凝睇著冷天擎。
“怎麽了？”冷天擎也正要起身，觸到上官雲端那又是為難、又是糾結的眼神，尤其是那水盈盈的眸子裏還閃耀著點點光芒，那眼神裏仿佛匯聚了許多的靈氣，讓冷天擎心裏忽地震動了一下，僅僅就是那麽一下，腦海中千絲萬縷的情愫卻又突然間奔湧而出，他看她地眼神也開始變得深沉，變得意味深長。
像是開始了一場拉鋸戰，原本隻是上官雲端的獨角戲，現在卻變成了兩個人的對手戲。
“我有件事想要問你。”上官雲端稍稍端正了些辭色，畢竟這件事對上官雲瑤來說很重要。
“什麽事。”冷天擎不露痕跡地將身子王後仰了仰，姿勢卻依舊慵懶。他亦稍稍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故作漫不經心。
“我姐想請蕭天後做個代言，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上官雲端試探著問道。
冷天擎眸光深沉了些，打量了她幾秒，才不冷不淡地開口，“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難道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嗎？”
“雲端，我不能壞了規矩。娛樂公司的事情我向來不插手，隻做決策。這件事你應該和米騏去談。其實我也建議你不要插手，你姐姐有些急功好利，有些事是沒有辦法走捷徑的。除非是和蕭麗影有私底下的交情。況且她的代言費是天價，不是隨隨便便都能請的動她的。”冷天擎說的麵麵俱到。
“我就是想問她的代言費能不能壓一壓？”冷天擎說的這些她自然也都考慮過了。要是資金充足，再大牌的明星又何愁請不來。
“你覺得呢？我覺得你可以跟你姐說不要把心思浪費在蕭麗影身上，這件事到米騏那裏也是沒有商量餘地的。”冷天擎的一席話澆滅了她的熱情。她無奈的撇了撇嘴，繼續收拾一桌子的杯盤狼藉。
紀安騰又出現在擎天集團。不過冷天擎近幾日出國考察了，並不在國內，少了冷天擎的嫌棄，紀安騰更加招搖過市，淩威也無奈，最多隻是對他報以微微一笑。
“上官小姐，你的花，請簽收。”快遞員現在已經對於上官雲端的辦公室已經熟門熟路了，完全不需要別人的指引，這已經是這一周的第五束花了，一天一束的頻率，想必那個追求者一定是很有恒心的。
他看到上官雲端歡喜，上官雲端卻一見到他就煩躁，皺了皺眉，極不情願地簽了字，“麻煩你們以後別再接他的單子了好麽？”上官雲端無奈地笑笑，人家打開門做生意，巴不得有一大堆的人下訂單，又怎麽可能聽取她的抱怨。
“上官小姐，現在他是在追求您呢！他當然會不惜成本。要是您答應了他的追求，他把你追到手了，他就不會再送了。”小夥子很是憨厚，中肯地說道。
“你這說客還真是稱職。”上官雲端快速地簽了單。看著辦公室裏開著的一排玫瑰，上官雲端真心有些頭疼。
“上官，你可真幸福啊。紀總又給你送花了，真是羨煞旁人。”袁媛捧了文件來讓她簽字，她一眼便看到又多了一束，“我說這裏馬上就要成為玫瑰園了，到時候擎天集團又可以多了一項業務。”袁媛開玩笑地說道。
“就你貧嘴。”她可是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羨慕的。袁媛出去了之後，她就醞釀著要給紀安騰打個電話，剛拿起電話，紀安騰的電話卻先進來了。
“雲端，花收到了吧。喜歡麽。”紀安騰戲謔的聲音裏透著一份**不羈，實在不符合上官雲端的品位。
“是的，紀總。我謝謝你送的花。”她從來沒有說過她喜歡玫瑰，這個自以為事圖省事的男人。
“中午請你吃飯，你肯賞光嗎？”其實這樣的問題紀安騰每天都要問一遍，差不多堅持了快半個月了，奈何上官雲端就是一點都不為所動。他想，皇天不負有心人，總有一天上官雲端會被他的堅持感動的。
“好啊。”有些話，還是說清楚了比較好。她不想紀安騰再繼續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你！你答應了！”紀安騰那驚訝的嗓音差點震破了上官雲端的耳膜，下一秒紀安騰便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掛著滿臉的笑意，“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我還有的選擇嗎？”一頓飯，她還是陪的起的。至於其他的遊戲，她就恕不奉陪了。
“雲端，你別這樣，這麽心不甘情不願的，讓我覺得我好像犯了彌天大罪一樣。”紀安騰小心翼翼地說道。上官雲端的臉色並不好看，他恍然明白上官雲端答應跟他吃飯，並不是被他感動了。
“紀總，我請你吃，地點你定吧！”上官雲端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淡泊地問道。
看著上官雲端板著臉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生氣，紀安騰更是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怒了她，這麽不受她待見，“你……你這樣讓我覺得是一場鴻門宴。雲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如果你對我不滿意，你可以拒絕我。但追求你是我的權利。”聽紀安騰的口氣大有一種追不到手死不休的架勢。
上官雲端正要開口辯駁，此時她的手機響起。她抱歉的朝著紀安騰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先坐下來。
電話是上官雲瑤打來的，詢問她上次讓她幫忙請蕭麗影代言的事情。上官雲端隻能夠如實相告。
“雲端，這個廣告對我對公司都很重要，你明白嗎？”上官雲瑤似乎對上官雲端給的結果不滿意。
“姐，我當然明白。可是她的代言費實在是天價，不然你換個別的明星，我一定盡力想辦法。或者你有沒有考慮用動畫來展現呢？且不說代言費，到時候廣告投放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上官雲端試圖說服上官雲瑤放棄，雖然她知道成功率不高。上官雲瑤從來都很有主見，她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
“行了，這件事我自己來吧。”上官雲瑤直接就掛了電話。
上官雲端悻悻地將手機放在了一旁，卻見紀安騰正耐人尋味地打量著自己。
“你姐托你辦什麽事？想請誰代言？”紀安騰歪著身子，拖著下巴，極其邪魅而頹靡的姿勢，簡直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這樣的男人真是人世間的禍害。
“沒什麽事。我們走吧。”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吃飯的點了。
“說說吧，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紀安騰跟在她後麵，鍥而不舍地問道。
經不住他一直問，於是上官雲端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不過她並不指望紀安騰能夠幫她，畢竟冷天擎都不願意趟這個渾水，而她更加不想欠紀安騰一個天大的人情。
“你這個廣告有多長？大概要拍多少時間？”紀安騰聽完之後思忖了幾秒，然後開口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算了，這件事我姐她自己處理。”沒有能夠幫到家裏，上官雲端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慚愧。公司的規模雖然不能同大公司想必，但畢竟也是父親幾十年的心血，現在交道了姐姐手上，想必她也是承擔著一份沉重的壓力吧。而自己卻不能夠為她分擔一絲一毫。
“要是時間不長的話，我可以幫你去跟蕭天後打個招呼。”紀安騰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有辦法？”上官雲端覺得不可思議，隨即又搖搖頭，“怎麽可能。連冷天擎都回絕我了，她可是蕭麗影的大boss。”
“你不相信我嗎？要是我做到怎麽辦？”紀安騰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獎勵。
“別白費心思了。就算她願意接這個新產品的代言廣告，在代言費上麵我們也滿足不了她。”上官雲端按了電梯，和他一起走了進去，也不管周圍的側目。她客觀冷靜地分析道，很有見地。“你們能給多少？報個底價給我。”紀安騰站在她身側，一本正經地說道，那認真的語氣不帶一絲戲謔。上官雲端亦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似乎自她認識紀安騰起，她就沒有見過他如此一絲不苟的樣子。
習慣了他的插科打諢，麵對他的嚴整以肅，上官雲端反倒是有些無措。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沒有在開玩笑。”像是急於證明自己很認真一般。
“你和蕭麗影什麽關係？”上官雲端隻能夠想到這一層麵上來，這是一個多大的麵子，就算蕭麗影肯賣，紀安騰肯賣，她也不敢買。不過她問完這一句，她便有些後悔了，這個問題似乎有點涉及到隱私。
剛好這時電梯打開了，又進來幾個人，緩解了上官雲端的尷尬。
紀安騰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她，赤—裸—裸的。
“要是這件事我給你辦成了，你要怎麽報答我？”出了電梯，紀安騰上官雲端帶到了他拉風的卡宴前。
上官雲端忍不住感慨，“嘖嘖”了兩聲。
紀安騰疑惑地看她。
上官雲端上了車，“我曾經聽說，一個男人，最大的夢想，就是不停地換車和不停地換女人。這個說法我在紀總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論證。”沒記錯的話，上次紀安騰開的還是蘭博基尼全球限量款。
紀安騰帥氣地從一旁直接跳入了車裏，“是嘛！你幾時看到我不停地換女人了？”紀安騰戴上了墨鏡，身子往上官雲端那邊傾了傾，湊近了她，上官雲端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吐納就噴灑在自己的鼻尖，無限地曖昧。她不由得將身子拚命地往後擠。
紀安騰斜勾起唇角，“係好安全帶。”他的手在她的耳邊滑過，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那一秒，上官雲端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而紀安騰卻奸計得逞般的笑笑，然後便若無其事地踩了油門。
“你還沒說，要是我給你辦成，你怎麽謝我呢？”紀安騰又退回到剛才的問題上來。
“你是幫我姐的忙，你可以去向她邀功。”上官雲端趕緊撇清關係。她本能地認為這件事的成功率太低。在冷天擎那裏都已經遭到過槍斃了，對於起死回生的可能性，她完全不抱希望。
“雲端，你知道，我去賣身是為了賣人情給你。”紀安騰半真半假地說道。
上官雲端隻抓住了兩個字眼，“賣身”，她錯愕地看看他，“賣身，那我可不敢。紀總，你不用犧牲這麽大，我怕我姐到時無以為報。”上官雲端也學著他的口氣回應他。
“不用你姐紆尊降貴地出馬，你以身相許就成。”紀安騰騰出一隻手來，打上了她的肩膀。上官雲端看著侵犯到自己身上的手，拿出自己最後的一份涵養將他撥開了，“紀總，還請自重。”
果真，這一路上，紀安騰都安分守己，沒再調戲她。
車子慢慢地駛入雲城地古巷，上官雲端沒有想到紀安騰竟然會帶她來到這裏。據說這裏是民國時期雲城最繁華地街道。雖然現在沒落了，但是還保留著他的古樸的風貌，也算是雲城的一處文化遺產。
這裏並沒有被改造多少，多了一份複古的格調，路的兩旁是參天的法國梧桐，一看這些環抱粗壯的大樹，就知道是很有年代的了。這裏總是被時下的年輕人選為小清新之旅的必到之處。
的確，一整條街都清幽雅靜，的確是很適合徜徉在這樣的陽光綠蔭，紅牆青瓦之間，很適合放飛心靈，享受安寧，也的確是談情說愛的地方。這一路上，最多的就是咖啡館和畫廊。
“為什麽來這裏？”這一路上好像都沒有看到什麽大的參觀，她倒不認為紀安騰會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等下你就知道了。”紀安騰神秘地說道。車子從主幹道拐入了一個巷子，這裏是窄窄的石板路，樓牆高閣，一看就是曾經的高官門第。這裏遠離城市地喧囂，安靜地像是世外桃源。
上官雲端坐在紀安騰的車上，有一種穿越了的感覺。
紀安騰的車最後停在了芙蓉齋，上官雲端盯著“芙蓉齋”這三個字看了許久。完全秉承了柳體的神韻，行雲流水，真切自然。
“喲，沒想到你還是行家啊。看來是帶你來對地方了。”紀安騰猜出她是看出了門道，想要攔著他進去，不過伸手到一半還是放了下來，“快進來吧！”
“這裏是？”上官雲端簡直難以想象自己會來到這樣古色古香的地方。這裏的一磚一瓦仿佛都滲透出一種曆史地古韻，門上貼著字跡流暢、對仗工整的對聯，一進屋子才發現這裏竟然是個四合院，庭前的院子裏載著幾盆青鬆和鐵樹，多了幾分堅韌之感。正對著大門的大廳裏陳列整齊，還擺著一個書的石雕像，濃濃的書墨香氣仿佛就從那裏飄散出來。
“是誰啊？”大概是聽到了動靜，裏麵叫喚的聲音傳了出來。
上官雲端剛要出聲，紀安騰卻阻止了她，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出聲。
上官雲端詫異於他的作怪，不過下一秒她就豁然開朗了。
隨即，從屋子裏走出來一個婦人，雖然已上了年紀，但是不難看出，她身上氣韻雅然，好像是經曆了歲月滄桑的洗滌。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地，上官雲端幾乎一下就能肯定她身份不凡。
“原來是你個臭小子。這麽久都不來，今天怎麽想到要來？”那老婦人輕斥道，但嗔怪的話裏卻也充滿了寵溺和疼愛。想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婆婆，我都大了，你還訓我。多丟人啊，下次我都不敢帶人來了。”紀安騰那撒嬌的樣子裝的十分像，簡直就是一個調皮的大男孩。
老婦人聽出了他話裏的端倪，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便轉移到了上官雲端身上，“臭小子，這是你帶來的姑娘？”
“是啊，婆婆，她是上官雲端。”
“上官……雲端……好名字，好名字。姑娘，快進屋坐吧。”老婦人和藹可親地對她說道，親切和善地將她迎進了屋子。
“婆婆，你真偏心。”紀安騰在後麵不滿地抱怨道。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老婆婆回頭嗔視著他，那表情簡直就是在洞察一個調皮搗蛋鬼。
“姑娘，你喜歡吃點什麽，我讓人去做。”老婦人將她拉到了一旁的紅木桌上，隱約地透出一股木香，令人心曠神怡。上官雲端覺得神奇，這裏處處雕梁畫棟，大理石鋪築的地麵也很有質感，書卷味極濃，整個大廳一分為二，隔成了左廳和右廳，上麵還有一層閣樓，都整齊地擺放著桌椅，大概就是待客之用的。
“我……”上官雲端覺得有些無從下手。其實她現在也差不多明白了，這裏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私房菜了。這種地方她是第一次來，據說私房菜是死貴的，看來紀安騰是準備狠狠地宰她一頓了。
“婆婆，你就把你的拿手好菜都端出來吧，雲端也不知道你們哪些好吃。她嚐過了才能知道不是。”紀安騰湊了過來，在上官雲端地對麵坐了下來，擺出了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老婦人直接一掌拍在他的頭上，“你這臭小子就知道貧嘴。”
“婆婆，你給我留點麵子行不行！”紀安騰朝著老婦人擠眉弄眼。
“行了行了，你們先做著，我給你們去泡一壺茶來。”說著老婦人便走了。
見上官雲端一直盯著自己，紀安騰也猜到她會問什麽，於是便主動地交代起來，“剛剛那個是陳婆婆，也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長輩。她很疼我的。你應該知道民國時期的四大家族，蔣宋孔陳吧，陳婆婆就是陳家的旁支，因而這家的私房菜……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後來陳家沒落了，尤其是其旁係的親屬更是變得慘淡。陳婆婆的母親在我們家從普通的女工成為我們家的大管家，後來陳婆婆便接手了她母親的工作，繼續在我們家工作。直到我們家的老太爺也去世之後，陳婆婆才離開了紀家，出來開了這家私房菜，如今一晃神，都二十多年過去了。”紀安騰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上官雲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還有這麽一段淵源。芙蓉齋，芙蓉齋，這名字也是妙極。
“知道這裏的人應該不多吧？”上官雲端覺得這裏很是清冷。不過要是熱熱鬧鬧的，那恐怕就不是叫做私房菜了。來這裏享受的不僅僅是美食，也是這裏的一份美景，還有大家各自的心境。當然，這裏的消費也是令人折舌的。
“那是自然。這裏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來的。要是想來吃，還要有介紹人。否則這裏的一粒米都嚐不到。”紀安騰神氣地說道，得意洋洋地，那炫耀的深情像極了是個討喜的孩子。
上官雲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她倒是要瞧瞧，這所謂的私房菜，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的那般驚天地、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