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薛氏之心路人皆知 第二十四章 呆板

思前想後薛崇訓決定留在承香殿,滿足高氏小小的要求。他發現有出賣自己的肉|體或是種|馬的嫌疑,但並未感到羞恥,因為高氏並不讓男人反感,雖然著裝打扮缺乏活力,但偽裝下的身材姿色應該還是不錯的。

而且現在他一係列穩固權勢的布局正是緊要關頭,希望高氏能做好泥菩薩的本分,別弄出什麽不必要的亂子來。因此他要給高氏獎勵,支付她一切想要的報酬。這個時代的人依然很在意出身血統身份高低,這些宮廷貴婦很難對普通人動心,喜歡麵首的貴婦也不過是把那些長相英俊的男人當玩物而已,而薛崇訓高貴的出身身居高處的地位卻能滿足女人們更多的精神需要,他好像成了宮廷貴婦的香餑餑。

……正好到了下午,薛崇訓就幹脆不回家了在承香殿磨蹭到晚上留宿。留宿承香殿不是問題,無論是太平公主在時的親情需要還是後來偶爾要和金城公主私|通,薛崇訓不隻在這座宮殿睡過一晚上。他和金城那檔子事兒天下皆知根本不是什麽秘密,隻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明目張膽地迎娶她罷了。

不過今晚薛崇訓並不是為了金城公主留下,他找到了魚立本準備悄悄溜進高氏的寢宮去。承香殿有許多宦官宮女,不找魚立本配合很難悄悄進行,魚立本這會兒幾乎是充當了拉皮|條的角色。

魚立本準備一番之後卻回到薛崇訓住的中殿寢宮說:“娘娘言寢宮不便相見,一會在前殿設小宴款待。”

薛崇訓頓時十分意外,愕然了片刻。魚立本又悄悄說道:“剛才我從後麵過來碰到了金城公主,她問薛郎在承香殿做什麽……”

薛崇訓沉吟了片刻,想起之前在前殿和高氏見麵時她那句話“薛郎多日不來大明宮,我就是想見見你”,古代女人本來就含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他想罷便對魚立本說道:“也許我太直接了的緣故,但並不是問題,一會照計劃行事,你事先把太後寢宮的奴婢們打發出去,然後我自己進去便是。”

“可是娘娘並未同意,雜家要是擅自就帶薛郎進去,她要怪罪雜家……”魚立本為難地說道。

薛崇訓笑道:“沒事,我不是會幫你說話麽?”

“那倒也是。”魚立本點點頭,當然明白實權派是薛崇訓。

倆人計議定,便分頭幹起了勾當。薛崇訓估摸著時間從中殿飛橋上下來,進了設在前殿的太後寢宮,進了宮殿之後一路上果然沒見有閑雜人等。亮堂華麗的宮室、落地幔帳、一塵不染的地板,真是個舒適的地方。

薛崇訓走到裏頭,隻見高氏正坐在梳妝台麵前對著銅鏡畫眉。她從銅鏡裏很快發現了薛崇訓站在身後,驚訝地回過頭來嬌|呼道:“薛郎怎會在這裏?”

回顧左右薛崇訓發現這裏隻剩他們倆人,奴婢們不知被叫到哪裏去了,他的膽子就大起來。他不得不承認此刻自己是相當興|奮的,跑到皇宮**|亂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他二話不說大步走了上去,高氏的表現有些驚慌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薛崇訓走近之後便一把摟住了高氏的腰肢,發現比想象的還要苗條,她身上的寬大禮服確實有些偽裝效果。

高氏頓時就掙紮起來“快放開我”,薛崇訓認為這不過是半推半就給自己留點麵子而已,按照自己的經驗一會兒就沒事了……不料她的掙紮並不是做做樣子,在薛崇訓不怎麽留神之下竟然掙脫出去了,隻聽得“嘩”地一聲,袖子上一塊絲綢被撕了下來留在了薛崇訓的手心裏。

“你……你做什麽啊!”高氏瞪圓了眼睛,躲在一張桌案後麵,左右看了看罵道,“這個魚立本!把人都叫走了,別人怎知道我們在這裏做了什麽?”

薛崇訓無語地站在原地手裏拿著一塊帶著清香的絲綢,有點不明所以,他心道難道老子意會錯了?

剛才高氏的抗拒並不是假意,薛崇訓能感覺出來,他現在弄得不上不下十分尷尬,此時要不顧反抗強迫她?他又覺得沒啥必要也沒好處,尷尬地站了片刻,他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太後不必驚慌,是我想錯了,這就回去。”

心裏一陣鬱悶的薛崇訓說罷有模有樣地抱拳道歉,然後轉身欲逃。不料就在這時高氏突然顫聲道:“站住!”

薛崇訓便站定轉過身來看著她,隻見她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他摸了摸官帽道:“太後……要什麽?”

多直接的問題,薛崇訓希望高太後也能幹脆點:隻要您說想要什麽,就算是嶺南的荔枝想辦到還是可以的,這是獎勵和利益分紅。

他不想讓高氏覺得他沒有耐心進而產生不重視她的錯覺,雖然問的直接,口氣卻很溫柔,眼睛裏也帶著充滿好感的微笑。

高氏用手按住胸口,緊張地問道:“我要什麽你都給?”

“隻要能辦到。”薛崇訓的笑容依然,心道肉|體都可以給你,我有啥不敢幹的?

高氏抬頭直視過來:“我要你每天心裏都想著我,每天都想要見著我!”

薛崇訓的笑容幾乎要變成哭了,他打量著高氏那身與年齡很不相稱的打扮,寬大的袍服,精致的濃妝,飽滿的額頭,然後慢慢走了過去好言道:“不用怕我不會亂來的,現在我已經知道你要什麽了。”

眼見薛崇訓越來越近,高氏的呼吸頻繁起來,抹了太多胭脂水粉的臉毫無表情,卻隱隱透出了紅暈,站在那裏強撐著削肩都在微微顫|抖。

好在這時薛崇訓適可而止地站住,好好地說道:“我很高興能得到太後的垂愛。”

既然薛崇訓答應了而且很配合她的需要,高氏此刻應該是高興而甜蜜的,可是這個呆板成了習慣的太後完全不知道怎麽把談情說愛的遊戲繼續下去的方法,她站在那裏,表情也好言語也好表現得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玩家。薛崇訓都看得著急,很想提醒她:現在你應該依偎過來,說點情話。

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弄明白男女之間的各種交流方式,隻是一個朦朧的概念而已。

沉悶而呆板的拙劣獨處,既沒有偷|情成功也沒能濃情蜜意,簡直是浪費了這種禁|忌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機會。良久之後高氏才有所反應,由於兩人站得很近她仰起頭才能看見薛崇訓的臉,她沒頭沒腦地說道:“你騙不了我。”

“什麽?”薛崇訓不解地看著她的臉,她的臉上雖然抹了好一層東西,但眼睛裏依然閃出了熱情。

高氏想了想道:“你的笑臉和溫和都騙不了我,因為都是假的!”

薛崇訓眼裏閃過一絲不適,口氣變冷了許多:“此話從何說起?”

高氏冷笑了一下,儀態端正地來回走了兩步仿佛在思索著什麽,然後喃喃說道:“就像你們搞的那些變法,利國利民的詞兒都是騙人的把戲,你就是想調神策軍入京,徹底掌控京師的一切!”

薛崇訓道:“太後……現在說這些幹甚,不覺得不合時宜麽?”

高氏不管他的抵觸,繼續自言自語地歎道:“薛郎的笑臉下麵是沒有星星的夜晚一樣的漆黑深不見底,我已經看透你的心了。”

薛崇訓越聽越感覺不爽,有種被扒光了衣服一樣的不自在,說話也沒平常那般得體了:“你說這些做什麽,有什麽用!你究竟想幹什麽?”

“別怕,少安毋躁。”高氏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我什麽也不想做,再說我能做什麽,薛郎說是嗎?所以你何必著急……”

薛崇訓愕然地看著她,不得不用另一種定位來琢磨這個太後了,真是越沉悶的女人內心世界越豐富!而且他實在想不透她什麽意思……一開始他認為高氏春|心萌發,要搞點什麽緋色之事,現在聽她說這些話好像又不像,很奇怪,她瘋了?

他隻得沉住氣靜觀情況,瞧她究竟要做甚。她踱了一會,好像沒剛才那麽緊張了,大膽地走了過來,猶豫著伸出手來,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薛崇訓隻能站在那裏,手不知道放哪裏,不知怎麽回事,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因為他實在不明白其中含義。

“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想你。”高氏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一種平常無法想象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口氣。

薛崇訓還在沉默著琢磨,這時又聽得她問道:“你是不是幹過很多壞事?”

“那又怎樣?”薛崇訓已經無法保持平日的彬彬有禮,“誰能把我怎麽樣!有人能做到的話,我幹不幹壞事都是一樣的結局!”

高氏皺眉道:“不對,人做了壞事會害怕的,我是那樣,薛郎也會罷?”

薛崇訓鬱悶地粗暴道:“我怕個鳥。”

“好可憐啊。”

“母性泛濫……”

高氏也不管薛崇訓冷言冷語,輕輕握住他的大手柔聲道:“我也好害怕,你陪著我好不好?”

不知怎麽回事,薛崇訓莫名地感到很憤怒,出言不遜道:“太後首先是我的盟友,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有其他人選!”

“那你換掉我吧,親手毀滅我。”高氏抬頭無辜地看著他。

但瞬間之後薛崇訓便恢複了理智,忙緩下口氣,心中一陣懊惱……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