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痛心的謊言
謊言，可能是因為讓人記在心裏好久好久，才那麽心痛吧。
——死去的真話
呼哧——
呼哧——
天空聽見，自己清晰而沉重的呼吸聲，心裏就更加壓抑了。正在天空猶豫著該怎麽回答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伸了過來，緊緊地抓住了她顫抖而且冒著冷汗的右手。
天空轉過頭，仿佛在黑暗裏看到了紀雲堅定的眸子。雲弟弟，謝謝，因為你察覺了這一切，所以我可以依靠你。
“天空？”高安琪出聲詢問：“怎麽不回答？”
“啊，沒。”天空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聲音顯得不那麽突兀，她緊緊反攥住紀雲的手，似乎在乞求力量：“呃，高安琪你瘋了嗎？幹嘛突然問我這種問題？”
黑暗中，高安琪似乎和牧風發生了拉扯：“唔唔，別擋我的嘴，你照實回答就行了。”他們兩個安靜了，很想知道答案吧。
“不喜歡啊。”天空緊緊握住紀雲的手，幸虧指甲全部因為要籃球訓練剪掉了。
“為什麽？你和他不是坐了一個學期嗎？”
“我靠哦，坐了一個學期就要喜歡他嗎？我跟雲弟弟還經常一起去吃飯呢，要算成約會嗎！”手是越抓越緊了。
“真的？”
“真的啊！”
“哦……”高安琪應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天空猶豫了一下，右手不斷地顫抖著緊握著紀雲暖暖的手：“為、為什麽要這樣問？”
“因為我喜歡小風。”高安琪大大方方地回答著。
“嗯，我知道。不然你們也不會成為情侶了。”
“還有……”高安琪似乎在顧忌著什麽沒有說。
“還有什麽？”
“你真的不喜歡小風？”
“靠，真的啦，是真的啦！”天空快抓狂了，她不明白高安琪為什麽要反複強調連她自己都覺得模糊的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高安琪寬心道。
“神經病。”天空開玩笑似的嘟囔了一句。
“因為，牧風喜歡你。”高安琪飛速地說。
一聲“高安琪”響徹了整個黑暗的電梯，是紀雲和牧風同時吼了出來。
“啊？”天空臉“唰”地紅了，右手更是情不自禁地鬆開了。但是，紀雲卻握得更緊了，似乎怕天空跑掉一樣。
“你瞎說什麽呢？”天空低聲問。
“因為你再三肯定你不喜歡小風，我才告訴你的。”高安琪道。
“噗，哈哈哈哈。那你可以放心了，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歡他。”天空笑著，但是覺得眼角似乎有點濕潤：“哈哈哈，你憑什麽說牧風喜歡我？不要胡思亂想哦，情侶之間要互相信任。”他是真的喜歡我嗎？真的喜歡我又為何要跟高安琪交往？難道高安琪連這點都想不通嗎？嗬嗬。不過，為什麽，心裏又是欣喜又是傷感是怎麽回事？
高安琪沉默了一會兒，才悠悠道：“女人的第六感。”
“呼——”黑暗之中，不知道是誰傳來了一聲釋然的歎息。是高安琪？還是牧風？
天空沒有在意，她隻是重新抓緊了紀雲的手：“嗬。高安琪，你有沒有搞錯？就憑這種一點依據都沒有的第六感，你說牧風喜歡我？你就這麽不自信嗎？好啦好啦，你別在胡思亂想了，小心破壞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高安琪這個大小姐，似乎真的很喜歡牧風這個家夥啊？竟然為了他，變得不像那個果敢的她自己了。隻要跟牧風搭上邊的事情，她都會變得這樣疑神疑鬼吧。也對，大家公認的班草是牧風和紀雲，自然會有很多情竇初開的女生喜歡上牧風，無怪她這樣擔心了。
也難怪！高安琪一直針對自己，都是因為她那可笑的第六感吧。
“我告訴你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知道，無論你喜不喜歡他，無論小風是否喜歡你，小風都是我的。如果你喜歡他，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來。不過，現在你說不喜歡，我就放心了。”高安琪道。
黑暗中，可以感到，她的語氣寬慰了不少，臉上，定然也在笑著吧。
“白癡。我就讓你徹底放心吧。”天空笑了笑，突然提高了語氣：“牧風，你，喜不喜歡我？”她急促地呼吸著，右手鬆開了，但是左手卻緊緊地握著，握得她的手生疼。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心裏還是升起了滿滿的期待。但同時又感覺空落落的，怕這唯一的一絲期待，被撲滅。
“天空？”紀雲在耳邊輕輕低喚，很是擔心。
“我沒事。我隻是想知道。”天空用非常低，低到隻能紀雲聽見的聲音說著。
“嗯。”紀雲輕輕應道，心裏卻非常的忐忑，左手不由自主變成十指緊扣，給她勇氣，也給自己勇氣。雖然他一直也知道，牧風喜歡天空，但是，此時此刻，他會怎樣回答？
“嗯，喜歡。”牧風輕輕應道。
“啊？”天空驚呆了，腦袋一陣轟鳴，喜歡？他真的喜歡我嗎？心裏有一萬頭小鹿在亂撞，雀躍，狂喜。
“像妹妹一樣喜歡。”牧風繼續道。
嘖。我說呢。他怎麽可能真的喜歡我。嗬嗬。她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這才是真正的答案啊！是妹妹，原來自己對於他來說，不是同學，不是喜歡的人，而是妹妹！
“高安琪，你看吧！牧風是喜歡我，像妹妹一樣的喜歡呢！哈哈哈。你的第六感錯誤咯！”
她覺得她很想哭，眼淚縈繞在眼眶。
高安琪悶悶地應道：“也許吧。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當然，又不是情敵，哈哈。”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裏的燈突然亮了，電梯恢複了正常，向上升去。
天空連忙借口：“啊，燈好亮！”然後雙手用力地搓著眼睛，將眼淚擦掉。
因為適應了太久的黑暗，難以睜開眼睛，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天空的眼淚。
“叮——”電梯門開了，門外有一群人。
“同學，你們沒事吧？”有人問道。
電梯裏的氣氛，太壓抑了。天空想逃離這裏，她幹澀道：“走吧。”想站起身，但是腳下卻是一軟，幸好紀雲扶住了，不然就要跌倒在地上了。
“嗬嗬，坐久了，腳麻。”天空勉強地笑了笑，被紀雲扶出了電梯。
高安琪走出了電梯，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對著一個穿著整齊的經理怒道：“你們怎麽搞的？”
經理連連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為是新電梯，各項性能還沒有穩定檢查下來，這也是第一次出現異常，不過我們會盡快維修好的，造成你們的困擾，真的很抱歉！”
“算了。”高安琪看樣子心情不錯，拉著牧風向前麵的玻璃大門走去了：“走啦，去看煙花，還沒結束呢。”
“非常不好意思！”經理還在道歉。
牧風似乎有些呆滯，跟著她就走了。他還回頭看了一眼天空，隻是眼神空洞。
“我們還去看煙花嗎？”紀雲扶著臉色難看的天空。
“不了，我想回去了。”天空覺得力氣又回到了身體裏，她輕輕推開紀雲道。
“好吧，我送你。”說著，紀雲帶著天空離開了還圍著電梯嘰嘰喳喳的人群。
“嘭！”
“嘭！”
“嘭！”
璀璨的簇簇煙花在頭頂綻放，那樣美麗嬌豔，然而彈指逝去，也使看煙花的人，或喜或悲。
商城前的廣場上，寒風瑟瑟，天空抬頭，煙花在眸子裏倒映消失。
這次煙花，果然很漂亮啊。他們在頂樓上，一定看得很開心吧，也許還彼此依偎著呢。
天空低下頭來，緊緊地盯著紀雲的眼睛：“雲弟弟，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我喜歡牧風的？”
“校運會。”
“校運會？嗬，是嗎？那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呢。”她自嘲地笑了笑：“走吧。”
天空拉著紀雲快步地離開了商場。
***
天空從出租車上走了下來，對著車裏的紀雲說了再見，才轉身回到家裏打開門。
“這麽早就回來了？”媽媽李親雪把目光從電視上轉移，天永光顧著吃零食玩電腦，看都不看天空一眼。
“是啊，葉美滿姐姐的生日又不是她的生日，很多人我都不認識，呆著也無聊，就回來了。剛才喝了點酒，頭有點暈，我去洗澡睡覺啦。”
“不是叫你別喝酒嗎？下次再喝酒就不讓你出去了！”
“知道啦知道啦。”天空無奈地擺了擺手，離開了客廳。
“嘩啦啦——”
一道道急促的水流猶如鋒利的箭頭從蓬蓬頭裏射出，插在她的臉上，疼痛感和窒息感在彌漫。
十幾秒後，天空終於喘著粗氣慌忙地關掉蓬蓬頭。
滿臉通紅，刺痛。
隻有這樣，才稍微地讓腦袋放空，讓心裏好受些。
是妹妹啊，竟然會是妹妹！她苦澀地笑了笑。
所以，很多時候，牧風對自己的照顧，不是因為是同桌，也不是因為看自己是女生，更不是因為喜歡自己，而是因為把我看成了妹妹嗎？那次校運會將我背到醫務室，那般責備的語氣，也是因為我是妹妹嗎？
也對，他不可能喜歡我。他和高安琪交往，就說明了一切。
我是妹妹呀！
……
嗬，就算是妹妹又如何？
也不能阻擋，我偷偷地喜歡你，偷偷地靠近你吧！
《天空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