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鬼略,沙陰樓中地位,實力僅次於樓主黑月風的三殺手之一,強如厲鬼,戰法殘略,乃江湖中人人畏懼的可怕殺手。但,十年前某場激烈的戰役,卻有一個極厲害的對手,令鬼略失去了一條左臂。比倒翁,不負比倒翁之名,縱使麵對鬼略,大戰一晝一夜,依然屹立不倒。甚至撕下了對方殺人無數的左手。不過,比倒翁卻付出了最沉重的代價——死亡。

於是,在十年前的這一天,傳說出道以來從未倒下過的比倒翁,倒下了。鬼略說:“十年零三個月又八日前,我鬼略失去了一條左臂,但,我同時也以那條手臂,殺死了比倒翁,試問你又怎可能是比倒翁?你究竟是什麽人?”書情光說:“胡說八道,比前輩好端端的活著,你死他也未死。”敵人居然說比倒翁早已死掉,書情光當然不會相信。鬼略跳起說:“這件事情,隻有三個可能性,第一,當年你是在我麵前龜息假死;但你不可能是假死,因為你的心房已被我挖出。”“第二,你是比倒翁的雙胞胎兄弟!可是,人所共知,比倒翁乃是毫無親人的孤兒,不可能有兄弟。”

比倒翁推開書情光,舉手和鬼略擋格。兩手互格,雙方身體不見一絲晃動,平分秋色。鬼略說:“所以,隻剩下第三個可能性,你這個比倒翁乃是旁人所易容假扮,冒名頂替。”比倒翁說:“哈哈,比倒翁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假扮我有什麽好處?至於你說十年前已經殺了我,看來你的腦袋大有問題,你是把夢境當成了現實吧。”鬼略說:“我不知你扮成比倒翁有何目的,總之我此行,在公,要為沙陰樓完成之前失敗的任務,殺姓書的丫頭,在私,查出你這冒牌的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

斷臂十載,鬼略勤練衣袖功夫,擬補缺陷。說:“假扮斷我一臂的仇人,本就該死,教江湖中人以為比倒翁尚在人間,更大損沙陰樓殺人永不失手的聲譽,所以,你不得不死。”袖攻雖無聲無息,卻偷襲不了比倒翁。鬼略手,袖急旋,扭鎖比倒翁雙臂。缺了一臂,除了袖攻,鬼略亦習成極淩厲的腿攻。鬼略不愧為三殺手之一,強如比倒翁,也在瞬間敗退。

比倒翁右臂不能出力了。黑袍煞未忘本來任務,又再襲向書情光。隻見比倒翁一拳擊向瓦麵,屋簷瓦片激起,四射擊中一眾黑袍煞。借著拳擊瓦頂借力反彈,比倒翁飛搶到鬼略頭上。鬼略說:“隻用左臂,也有這般威力,我更加肯定你不是比倒翁。”比倒翁說:“對,我不是比倒翁,我是你老子。”屋簷哪能承受如斯重壓,鬼略被擊得身子下沉。

比倒翁先前的一擊盡數擊倒眾殺手,書情光安危可保無礙。戰場移師倒塌的房屋內,比倒翁和鬼略的死鬥越來越激烈。

鎮東河邊,楊劍跟黑衣人約定一決生死,卻巧遇破地取水的踉蹌門門主震源。楊劍心想:高手,他也是沙陰樓的嗎?不,那家夥不會叫幫手,或者設埋伏這麽卑鄙的。雖然對方要殺自己,但楊劍莫名地相信黑衣人的為人。看來他隻是個偶然路過的一級高手而已。楊劍抱拳說:“真的多謝你了。”震源重拳打通地下水脈,河水瞬間重生。楊劍對馬兒說:“喂,馬兒,去喝水。”

古清重義,邪神偏邪,比倒翁嬉皮笑臉,同為高手的踉蹌門門主震源,豪邁,爽直,磊落的性格,卻跟三人截然不同。從震源打通水脈的重拳,與及適才的豪情言語,教楊劍想象到,他一定是個萬夫匹敵的勇猛戰士。楊劍說:“前輩,多謝你這一番說話,驅除我心中一大疑慮。”幼時不知天高地厚,但如今對震源,楊劍泛起敬意,遂尊重地喚聲前輩。震源說:“哦,此話何解?”楊劍說:“我與一個實力,經驗,都比我優勝的人約戰於此。老實說,我沒有多大的取勝把握,但聽過前輩的說話後,便不再迷茫了。”

楊劍說:“男兒在世當豪情,隻要我拚盡全力,縱然敗,死,亦無愧。”震源說:“對,你們這一人一馬,實是挺有意思。”突然,黑衣人出現了。震源說:“這就是你的對手?”震源目力非凡,一眼鄙見前來的黑衣人。楊劍說:“喂,你來遲了啊。”黑衣人說:“隻是你早到了。”心想:奇怪,剛才他很緊張的,何以現在如此從容?望向震源心想:好強的壓逼感,這大漢是誰?楊劍說:“可以開始了吧。”黑衣人說:“當然。”突然,震源說:“且慢。”

火光浮現,舉著火把的十八騎人馬現身,圍圈照亮戰場。黑衣人心想:十八騎人馬?難道是踉蹌門門主震源所到之處,皆會追隨左右的十八高手,踉蹌十八騎?那麽,這大漢就是震源,楊劍怎會跟他拉上關係?震源威名與沙陰樓樓主並駕齊驅,黑衣人再處變不驚,亦動容起來。踉蹌門門主震源坐下說:“難得遇上一場拚鬥,正好供震某下酒,我能回報兩位的,就隻有把戰場照亮一點而已,請開戰。”

楊劍跟震源看來頗為友好,他會否在楊劍不敵時插手?這個不明朗因素,令黑衣人蒙上陰影。楊劍說:“你還未告訴我,你的名字啊。”黑衣人說:“將死之人,何用知道我的名字?”離開時,比倒翁贈予的長劍,就是楊劍這一戰的武器。隻見兩人互相碰頭,論兵刃之銳,可謂平分秋色。但黑衣人卻比楊劍多了一把兵器,不過,楊劍亦還有一個劍鞘在手。兵刃扯平,能夠判別高下的,當然是功力。

黑衣人習武時日較長,加上楊劍並不專心練武,雙方內力深淺立竿見影。弱者退,強者進逼。楊劍心想:要穩住陣腳,不可被他追擊纏上。隻見楊劍身法避開,黑衣人如影隨形,楊劍未能擺脫,毫無喘息空間,硬著頭皮接戰。內力,輕功均遠遜對方,楊劍敗象漸呈。劍鞘再擋,卻被三叉短戟強行穿破。勢不可擋地貫透楊劍的臂格。劇痛如狂,接下來還可以倚仗的,隻有兩敗俱傷的拚命。黑衣人說:“這一劍你若刺向要害,或可扭轉形勢。”不過肩膀中招,多年殺手生涯,令黑衣人視此等輕傷如無物。楊劍說:“什麽?”黑衣人說:“莫說你的內力,輕功不及我,但隻不殺這個弱點,已足以令你死在我的戟下。”

修為差距,與及不殺的猶如,令戰鬥一下子已分出勝負,楊劍闖**江湖的經曆,難道這麽快就要終結了?楊劍勢危,可惜,鎮上的戰鬥仍未結束!房屋如骨牌般倒塌爆破,波及全鎮,隻不知其中的比倒翁跟鬼略,是誰正占上風?

卻見比倒翁狼狽地墮入樓房瓦礫間,明顯不敵。鬼略說:“你隱藏真本領,隻有自取滅亡。”十載過去,鬼略修為更勝當年,比倒翁被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鬼略說:“不管你有什麽目的,你這個冒充的比倒翁,給我再一次倒下吧。”隻見那假比倒翁舉拳一揮,拳中鬼略說:“我一直不盡全力,就是要找一個書姑娘視線範圍之外的地方——好讓他無法看見我的本來麵目。”

踉來了

古清說:“你武功原來不弱,但也根本傷不了原來的我。”“我這輩子從不殺人,不過今番不能不下重手了。”重手吐勁震壞鬼略腦袋,一個失常的傻子,自然不能泄露比倒翁的本來麵目。書情光按捺不住,尾隨而來。但見比倒翁已回複原貌,製服了鬼略。書情光說:“前輩,你打贏了。”比倒翁說:“當然,比倒翁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比倒翁對著黑袍煞說:“回去告訴你們樓主,別再打書姑娘的主意,給我滾。”

鬼略武功雖未廢,人卻已癲傻,今後應該無法再殺人作惡了。比倒翁說:“這裏打得翻天覆地,楊劍還不見蹤影,鐵定到了鎮外,我們去瞧瞧看。”

鎮東河邊,楊劍同三殺手的成員決鬥,命懸一線。黑衣人手上短戟一緩,背後卻空空如也?借謊言換取時機,楊劍避過致命一擊之餘,乘勢反攻。楊劍的內力確是不及對手,但機巧應變卻可擬補不足。黑衣人說:“你的同伴也被我們三殺手追殺緊。”楊劍一驚。楊劍使出心理戰,黑衣人依樣畫葫蘆,乘機反撲。沙石擾敵眼目。楊劍亂揮長劍自保,黑衣人卻無聲地迂回欺近。閃躲,擋格不及,楊劍雙臂慘敗短戟刺中。

奇痛刺骨,長劍脫手。看似用以裝飾的頸巾,霎那間變成奪命凶器。當年見過列湯以頭槌攻敵,危急間楊劍忙加以模仿。黑衣人雖受撼襲,卻絕不放手。黑衣人身子一翻,頸巾反勒得更牢更緊。突然,震源出現在兩人麵前。是惱怒楊劍之前利用自己嗎?震源突然狠狠地朝楊劍轟出一記重拳。黑衣人吐血飛退,首當其衝的楊劍卻絲毫無損,全因震源的拳神乎其技地透體傷人,隻選擇性地傷及鎖定的目標。

火圈熄滅,就像宣示隨著震源介入,此戰隻能到此為止。震源一向崇尚公平比武,居然忍不住插手此戰。全因繼古清,列湯之後,震源亦被楊劍的潛力吸引,不欲見他就此戰死。震源對黑衣人說:“穿黑衣的,今晚就當我以大欺少,撤退吧。”震源與沙陰樓樓主黑月風同一級數,黑衣人再想完成任務,也知道無法在震源的庇護下殺死楊劍。踉蹌十八騎讓出去路,供黑衣人離開。

繼鬼略後,沙陰樓又一位三殺手無功而返。楊劍和震源也各自離開。這時比倒翁和書情光找到了楊劍。這個夜晚總算有驚無險。十日以來,沙陰樓再無動靜,不過,並不代表三人此行沒再起事端。

在草叢中散發幽香,吸引無數白色粉蝶飛舞嫁護,小狗的主人是位弱質芊芊的白衣少女。似乎受傷暈厥。楊劍立刻上前扶起說:“姑娘,姑娘。”隻見姑娘雙目失明。少女楚楚可憐,令楊劍首次對異性泛起傾慕感覺。少女的美態,連向來自傲的書情光亦自愧不如。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五個衣衫襤褸,狀似乞丐的男子驟然追蹤而至。

為首的對楊劍說:“放下她,她是我們丐幫追捕的人,少管閑事。”楊劍說:“丐幫,原來乞丐也有幫會的嗎?五個大男人,居然聯手欺負一個失明的女孩,這件事我楊劍管定了。”初出江湖,便跟驚天八柱之一的丐幫作對,命中注定楊劍要踏上不歸路的道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