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道:“咱家卻沒有沈相公這吟詩飲酒賞月的好興致不過是睡不著聽到相公在此吟詩過來瞧瞧罷了!”
沈醉道:“王總管既來了卻是不妨也來共飲一杯。”說著話已伸手入衫解下腰間酒葫蘆來向著王放拋了過來。見得王放伸手抓過舉金龍壺相對道:“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來且先連幹三口!”
王放但覺又似回到了年少時闖**江湖的日子那時自己也似這般與人喝酒相交。大碗酒大塊肉暢呼酣飲好不快活。這一想來仿似年少時的熱血又複上湧爽然一笑喝道:“幹!”拔開塞子連飲三口後不禁大聲讚了句“好酒”。旋又想到自己現下這般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喟然一聲長歎。
沈醉聽得王放這一聲長歎不禁順口問道:“王總管可是有什麽愁惱事嗎?”
王放搖頭道:“沒有。隻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闖**江湖的歲月與風光心中有些感歎罷了。”
“想不到這老太監年輕時還闖**過江湖?”沈醉有些愕然正想著該如何接口時。那王放又輕歎了一聲看著西邊漸要隱沒的上弦月道:“我如今身處皇宮做了這等不男不女之輩卻實非所願隻是有些無奈巧合之事才致如此。我從小便投入關中鷹爪門下習武十餘年來刻苦用功不曾間斷也總算不負苦功習得了一身好武藝在門中也是屬一屬二的高手。出師之後便去闖**江湖磨練技藝。當時年少衝動兼又好惹事非好管閑事性子也有些狠辣做事不知給人留後路是以闖**江湖不到一年便結了許多仇家。以致後來被幾名仇家聯手暗算當時雖逃得性命卻是被傷了男人性命之處。”
“我命根被毀當時隻覺萬念俱灰嚐有尋死念頭。隻是性子倔傲卻不願就此服輸認虧。為躲避仇家追殺便混進了這皇宮大內庇護。正好我那處被毀便幹脆就此料理個幹淨。進宮之後我更加日夜勤修武藝最終將當日暗算我的那些仇家一一手刃報了此大仇。隻是從此卻已算不得一個正常人自覺在人前抬不起頭來更是怕被人知曉了自己不是男人之事。因此便又重新回了宮中起碼這裏跟我一樣的人多的是咱們彼此彼此誰也笑話不得誰。”
王放說罷不禁又長歎一聲仰頭灌了幾口酒。這些事他幾十年來一直壓在心中從未跟人說過。這一說出來隻覺心中甚是舒暢仿似去了塊大石一般。隻是他卻也不知為何自己藏了幾十年的話反倒今日向著這沈醉說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沈醉請他喝酒觸動了他這番心事又可能是因著沈醉江湖人的脾性使他多了份親近感還有可能剛喝了幾口茅台美酒話多了。其實他卻不知一個人對著陌生人反最能容易傾吐出心事來。
沈醉聽罷卻是也隨著王放歎了口氣。心中也是頗有感慨料不得這老太監還有如此往事。陪著喝了幾口酒兩人一時無語。好一會兒沈醉突地想到個問題輕咳了一聲打破這氛圍向王放道:“在下有個問題想問不知總管您方便透露否?”
王放未置可否地道:“相公有話但問便是!”
沈醉道:“嗯自上次交手之後我就一直想問不知總管您練的究竟是什麽功夫?”
“屁話!”王放斜眼道:“咱家是鷹爪門的自然是練的鷹爪功。”
“呃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您練的是什麽內功我覺著您這內功很是獨特。”沈醉略有尷尬。他其實就是想問人家王放練的是不是傳說中的太監絕學《葵花寶典》卻偏繞這麽多彎子。
王放轉頭看著沈醉略遲疑了下才道:“咱家練的乃是正宗的混元童子功自幼練習至今已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混元童子功?”沈醉再次愕然。
“不錯!”王放點頭道。稍頓了下接道:“我知道你奇怪什麽混元童子功的內力乃屬至陽剛猛一類絕不似我這般。但我練的確實是正宗的混元童子功不錯隻是那命根被毀之後不知為何原先的至陽之功便漸漸轉成了至陰之勁。我至今也沒弄明白這究係是什麽原因所致。”
“靠還有這種事!”沈醉心中又一次的愕然。麵上卻是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咱家卻也想問一問沈相公究竟練的是什麽內功為何進境這般神年紀輕輕內力便已如此高深。”王放卻是也對沈醉的武功十分好奇。
沈醉想了想答道:“在下練的乃是北冥神功。不知王總管聽說過沒有?”
“沒有!”王放稍想了下肯定地搖頭道。隨即卻又道:“‘北冥’二字想必是出於莊子‘逍遙遊’中的‘北冥有魚其名曰鯤’一句。名既出於此那這北冥神功想來也當是玄門道家絕學。”
沈醉點頭笑道:“總管見解甚是!”說罷又舉壺向王放敬酒。
兩人遂又聊些武藝見解與江湖之事邊喝邊聊待得王放手中葫蘆酒盡這才告辭散去。
王放走後沈醉又獨自喝了一會直到醉意蒙方才回房去安睡。第二日上過早朝又按例往內書閣教了趙煦幾招劍法後便即出宮回家。
回到家時下了轎後卻見自家院門外還停著一頂轎子。心裏嘀咕了句“卻不知是誰來了”帶著疑問跨進院門。轉過屏風牆進得院內隻見院中除了李清照外又多了一人。定睛一瞧卻見是石清露不由心下大喜。石清露卻是也一眼瞧見了他麵上一喜便要上前來見禮。卻忽地想到了什麽遲疑了一下斂去了麵上笑容。李清照則早已上前去向沈醉見禮道:“師父你回來了!”石清露這才又重新邁步盈盈走了過去。
“嗯!”沈醉向李清照含笑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向正走過來的石清露仍是含著笑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石清露麵上也含著淡淡微笑道:“剛來一會兒。”又道:“我這次仍是來東京察看生意的並跟你說說經你上次提議東京玉顏堂所有產品改良過後的售賣情況。這事東京分店經過了一個月的研究與準備從七月初一才正式開始售賣改良品與你提議研的幾款新品。那時咱們卻是都在去大理的路上自是無從得知回來後卻是又直接回了洛陽。若不是東京來信我都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哦!”沈醉點了點頭問道:“賣得怎麽樣?”
石清露道:“賣的很好。這一個多月賣的幾乎要趕上往年一年賣的了我準備向洛陽總店及其它幾家分店6續推廣全部改良。這可全虧你了你的主意我已在寶香齋訂了雅間準備要好好謝謝你呢。咱們這便過去吧也順帶慶祝一下。”東京分店是試點經營賣的好積累了經驗這才進行推廣。
沈醉點頭道:“我去把這身朝服換了你稍等一會兒!”說罷向石清露拱了拱手轉身往自己房中而去。他的轎子剛剛從偏門抬進院來這卻又要出去隻得又命人去通報轎夫再抬到外麵。
回房中換過衣服出得院來向石清露招呼一聲並著李清照一塊兒出了院門。李清照人小卻是不用再為她另雇頂轎子上了石清露的轎內兩人同乘一轎。沈醉則上了自己的轎子一行兩轎往寶香齋而去。
石清露已先行在寶香齋訂了雅間到得之後通報了姓命便即有人領了進去。點菜畢喝著茶石清露從懷中拿出幾張紙與一本書及一個錢袋來向沈醉道:“這些是你六月與七月的分紅這本是總賬目你可詳細看看。”說罷一並遞了過來那幾張紙卻全部是交子。
沈醉是五月底入的股當時兩人講好的是從六月正式算起。但每月的賬目卻向來都是下個月方才結算匯總。五月的六月結算六月的七月結算。而七月結算時他們卻都在大理這六月的自是也沒算。
瞧了石清露一眼伸手接過。沈醉卻隻隨意看了看那幾張交子便連著錢袋一並收入懷中。那本賬目他卻又推了回去道:“這個就算了吧我最不喜歡看賬目了。那些個數字我看了就頭疼。”說罷忽然想到這時候還沒有阿拉伯數字那這古代的賬目看起來豈不更是頭疼。想到這裏對石清露道:“對了我這裏有一套簡單的記數法對你以後記賬應該大有幫助會方便許多。”
這寶香間的雅間內卻是置有文房四寶乃是怕有什麽文人墨客喝到興起時靈感忽至要作詩填詞用到便預先備下。從此細微處也可看出寶香齋的服務周到為顧客考慮難怪能做到這京城第一。沈醉說罷便起身到牆角的角櫃上取了文房四寶當下展紙研墨將從零到九的阿拉伯數字一一寫了出來。又舉例說明教了用法順帶也教了小數點的應用。
教罷石清露歎道:“果然是方便簡易許多。”又問道:“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沈醉搖頭道:“不是這是我從一名波斯商人那裏學來的。”心中道:“好像‘阿拉伯’在古代是叫‘波期’吧?不過這個數字可是好東東應該推廣明天就跟趙煦去說。也真是這麽常識性的東東我怎麽早就沒想到呢!”
“哦!”石清露點了點頭。這時所點菜色已上石清露與李清照幫著收拾了筆墨紙硯三人便舉箸用飯。席間石清露頻頻向沈醉敬酒表達感謝之意還有慶祝之事。
飯罷便在寶香齋外分別。石清露要回玉顏堂去李清照自是坐了沈醉的轎子。雖這時男女有別但她一個小女孩卻也不礙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