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軒轅府邸

?畢竟她霸占了未婚妻的頭銜多年。微微抬頭,慕容舒清淺笑著點頭回道:“是。”

初晴這才細細打量眼前這個長相普通、衣著平凡的女子,她早就聽說軒轅哥哥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而且老纏著軒轅哥哥不放,原來是這麽個平凡的女子,怪不得軒轅哥哥看不上眼了,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沒有把慕容舒清放在眼裏,初晴沒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隨口說道:“不過如此,難怪了。”

如此明顯的不屑,讓宋淩秋都皺起了眉頭,慕容舒清卻仍然安然地淡笑而立,她的容貌比起冬雪的標致和初晴的俏麗,確實是普通了,和這樣一個小姑娘有什麽值得生氣的。

初晴口沒遮攔,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宋淩秋岔開話題,說道:“可以用膳了,公主請上座。”

判定慕容舒清沒有資格和她競爭,初晴也不再看她,笑著扶宋淩秋到主位上,說道:“秋姨,您別和我客氣,您坐。”

宋淩秋也不再客氣,在主位上坐下,對一旁的慕容舒清招手笑道:“舒清,到我身邊來。”

初晴微微不悅,但也沒有表現出來,看來秋姨很喜歡這個慕容舒清,不過也無所謂,隻要軒轅哥哥不喜歡就好。

初晴有些焦急地向門外看了看,問道:“秋姨,不等軒轅哥哥嗎?”她等了一個下午,就是想見他一麵。

宋淩秋給慕容舒清夾了些小菜,回道:“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才回來,我們先吃吧。”

等不到軒轅逸,初晴有些失望,她秀氣優雅地嚐了一口麵前的小菜,滿意地輕點了下頭,故作熱情地招呼道:“慕容小姐多吃些,別客氣。”哼,這軒轅家的正妻必定是她。

慕容舒清輕聲回道:“多謝公主。”公主風範,果然優雅大氣,隻可惜小姑娘也是從小備受嬌寵,不懂得人情世故,她這樣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卻忘了真正當家的還坐在那呢。

不怎麽愉快的氛圍沒有維持多久,軒轅逸高大挺拔的身形踏進了前廳,初晴最先看見他,欣喜地叫道:“軒轅哥哥!”她終於等到他了,想要起身相迎,礙於身份、規矩,還有女孩子的嬌羞,初晴隻得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

掃了一眼桌前的眾人,軒轅逸沒有看向嬌羞無限、滿心歡喜的初晴,而是盯著桌前唯一一個還能吃得盡興的身影,冷冷地說道:“你怎麽在這兒?”

昨晚在清風樓見到她之後,思索該不該去祁家找她,讓他煩惱了一天,她卻安然地在他家喝茶吃飯,這怎麽不叫他鬱悶?

慕容舒清緩緩抬頭,迎向軒轅逸冷峻的眼,她好像沒有得罪他吧?

慕容舒清沒有說話,宋淩秋卻看不下去,說道:“逸兒,你問的是什麽話,舒清怎麽就不能來了?”

軒轅逸不再說話,隻是一雙利眸始終盯著慕容舒清不放。慕容舒清被看得莫名其妙,她應約前來,應該沒有冒犯到他大少爺,這樣“含情脈脈”的眼神不應該用在她身上才對吧。

軒轅哥哥進來到現在,注意力全放在那個慕容舒清身上,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初晴再也顧不得什麽嬌羞,起身拉著軒轅逸的衣袖,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撒嬌地說道:“軒轅哥哥,你沒有吃飯吧,快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嘛。”

軒轅逸微微抬手,拉回自己的衣袖,冬雪已經體貼地為他準備好了碗筷,端上一碗溫熱的湯,放到他麵前,低聲說道:“少爺,先喝碗湯吧。”

剛剛是慕容舒清,現在又來一個美婢,初晴皺起秀眉,夾起麵前一道荷葉包雞放到軒轅逸的碗裏,討好地說道:“軒轅哥哥,你吃這個,這個好吃。”她就是要軒轅哥哥隻看她。

她們這菜來湯去的,好不熱鬧,慕容舒清暗笑地看了一眼麵色已經慢慢轉黑的軒轅逸,火山快要爆發了,隻是兩位佳人似乎還毫無所覺,仍然盡心盡力地服侍他用飯。

冬雪接過初晴夾過來的菜,細心地剝開荷葉,挑出雞骨,再端到軒轅逸麵前。

初晴看她殷勤細致地打理飯菜,一口氣堵在心裏,又夾了一塊清蒸魚放到軒轅逸碗裏,甜膩地說道:“軒轅哥哥,這個也好吃。”看你還怎麽剝皮!

“我自己有手。”冬雪正要把魚刺挑出來,一聲低沉的嗬斥止住了兩雙忙碌的小手。

“咳咳咳咳!”兩人爭先恐後,手忙腳亂地伺候軒轅逸吃飯,慕容舒清覺得很好笑,原來“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句話是這麽理解的。軒轅逸鐵青的臉色,讓慕容舒清到嘴邊的笑意化作幾聲輕咳,隻是揚起的眼眉,唇角勾起的笑意,還是引來了軒轅逸深沉冷峻的怒視。慕容舒清故作不知,不去理會他逼人的視線,繼續低頭品嚐美食。

軒轅逸的一聲輕嗬,讓冬雪悄悄地退到了身後,不再說話,就連初晴也被他陰沉的臉嚇得不敢出聲,在這種氛圍下,也隻有慕容舒清和宋淩秋完全不受影響,吃得愉悅,不時還說笑兩句,完全當軒轅逸不存在。

吃飽了,戲也看得差不多了,慕容舒清起身對宋淩秋笑道:“時候不早了,舒清告辭。”

沒等宋淩秋回話,也沒讓慕容舒清反應過來,軒轅逸已經拉著她的胳膊往門外走去,留下前廳裏臉色各異的三人麵麵相覷。

慕容舒清跟著軒轅逸出了府,胳膊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微微皺了皺眉,但是卻沒有出聲,誰說女人心是海底針,男人的心思也一樣難猜。

兩人上了馬車,慕容舒清的手才算得回自由,一邊輕揉著胳膊,一邊靠在軟榻上,等著軒轅逸宣泄他莫名其妙的怒氣。隻是過了很久,軒轅逸也隻是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一雙沉靜的星眸注視著窗外,冷傲的俊顏已不再烏雲密布,隻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慕容舒清也皺起眉頭,今天的軒轅逸很不一樣。

馬車在寧靜的夜裏緩緩行駛著,馬蹄踏在石板路上踢踏作響,馬車裏的兩人,相對無語。

久久,軒轅逸低沉而帶著磁性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室的寧靜,“冬雪,是我乳娘的女兒。”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和她說這些,隻是想要告訴她冬雪的身份。晚飯時,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激怒了他,可是為什麽呢?他希望她醋意橫生嗎

?他不是最討厭妒婦?慕容舒清,為什麽在她麵前,他變得不像他了

他突然的話,讓慕容舒清有些愕然,冬雪確實是個溫柔恬靜的女孩,抬頭看向仍然目視窗外的軒轅逸,慕容舒清低問:“她已經是你的侍妾了?”

“不是。”冬雪和他也算青梅竹馬,她的溫柔、她的懂事、她的體貼,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他本來打算退婚之後,迎娶她為側室。隻是,他成功地退婚了,時常占據他心思的卻是那抹淡然的身影。

不是?

“那初晴公主……”

軒轅逸不屑道:“我對這種皇家聯姻沒有興趣。”他雖然也身在朝廷,卻對皇室敬而遠之。

慕容舒清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這算是在向她解釋嗎?雖然他別扭的解釋讓她的心浮起淡淡的愉悅,畢竟他這樣霸道而驕傲的男子,一向不屑也不需要解釋。慕容舒清輕歎,女人要命的虛榮心,還真是會不定時地發作。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他似乎不需要向她解釋這些,畢竟,他們已經退婚了。慕容舒清說道:“這些,你不需要告訴我。”

她的話又一次成功地激怒了軒轅逸,隻見他微眯著眼,危險地說道:“我說過,回京後會準備我們的婚事。”她顯然沒有把他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婚事?他還是那麽霸道,慕容舒清也不與他計較,隻是一字一句地說道:“容我再一次提醒你,我們已經退婚了。”

“你就這麽不想嫁給我?!”他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抗拒嫁給他,他在她心中就這麽不堪嗎

“你為什麽一定要娶我?”若說軒轅逸愛上她了,似乎說不過去;若是不愛,他為何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

為什麽?軒轅逸一時居然回答不上來,他隻知道,他會經常想起她,想念她淡然飄忽的微笑,想念她慵懶隨性的風情,他隻知道,他的身體、他的思想都叫囂著要她。

最後,他的回答隻化作三個字,“我要你!”

要?慕容舒清不語,他們之間,難道要永遠糾纏在這個問題之上嗎

?穿越到這個身體,與他就注定了這糾葛吧,思索片刻,慕容舒清說道:“好吧,今晚我們就把話敞開了說,你想清楚,你為什麽要我,我也告訴你,我要什麽。”

對他,她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他的俊秀、他的不羈、他的才華、他的執著、他在耳邊的低語,甚至是有時的霸道,都時時叩響她的心門。而她已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對於感情,她知道自己要什麽,今天她就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迎上軒轅逸等待的目光,慕容舒清認真地說道:“愛情之於我,隻是生活的一部分,沒有,我縱情山水,自由來去;有,我珍惜緣分,相依相守。但是,那個人,須知我,懂我,愛我,憐我。我與他的世界裏,各自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卻能緊握雙手,一起翱翔,不須遮風避雨的羽翼,隻須風雨相隨。但是在這個世界裏,隻能容得下兩個人。”

語畢,車裏又陷入了沉默,慕容舒清已不再看向他,而是輕輕地靠回軟榻上,她要說的說完了,接下來要煩惱的不該是她了。

軒轅逸麵色複雜地看著慕容舒清,良久,他肯定地說道:“你要我隻娶你一個。”

雖然沒能明白她要表達的全部意思,但前提條件他聽出來了。

“不!”慕容舒清輕輕搖頭,“我的夫君隻能娶一個。”他要娶幾個她管不了,但是他仍要堅持娶她的話,他就隻能娶一個。

兩人長久地相視無語,直到馬車緩緩停了下來,綠倚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小姐,到了。”

慕容舒清收回視線,起身越過他,下了馬車。軒轅逸沒有拉住她,隻是在她快要踏入祁府時,他低低地叫道:“慕容舒清。”

這是軒轅逸第一次這樣直呼她的名字,慕容舒清沒有回頭,依然背對著他,隻是停下了腳步。

軒轅逸堅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還不能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記下了。”

馬車掉轉車頭,消失在夜色裏。

今夜的月光並不明亮,卻也足夠拉長慕容舒清清瘦的身影,她輕輕勾起唇角,走進了祁府。

還不算太晚,祁府中卻已沒有什麽人走動,蜿蜒的小路上點著幾盞小燈,勉強能夠照亮前麵的路。慕容舒清沿著小路走得很慢,身後的綠倚遠遠地跟著,體貼地也不出聲。

沒有疊翠小宿的滿院茶香,簡單的青草氣息也同樣讓人迷醉。走到一半,慕容舒清停下了腳步,踏上路邊整齊柔軟的草地,枕著手臂,她隨性地躺了下來。仰望夜空,今晚的月亮不明,星星也很少,天空沒有深藍的神采,好像沒有什麽欣賞的價值。

慕容舒清輕輕閉上了眼,秋風漸涼,吹得她墨黑的發絲盈盈而動。她有多久沒有這樣聽風品月了,今晚的她,心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