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挾持

“都別過來!”

黑暗中,猶如寒冬的冰雪般冷硬的低沉男聲,讓人不禁心神不安,恐懼會如蔓草般爬上心頭,緊緊的纏繞著你。這人渾身上下充斥著冰冷孤傲的氣息,讓慕容舒清即使背對著他,也能感受到危險和涼意。暗紅的劍身,似乎飲盡無數人的鮮豔,在這暗淡的月夜下,竟也能發現淒厲的寒光,不敢妄動,脖子上的刺痛和冰冷的劍鋒讓慕容舒清知道,自己的脖子已經被割出血痕。

順著長劍,一襲黑衣的的蒙麵男子傲然挺立在這樹林裏,暗的se彩似乎將他隱沒,又似乎掩蓋不出其冷俊的鋒芒。

蒼素本在暗中保護慕容舒清,隻是這黑衣人動作迅速,一晃之下,竟能行進數丈,當他揮出他的紫銀鞭時,已經來不及救下慕容舒清。

綠倚掙紮著艱難的低泣聲,讓慕容舒清微微轉頭,隻見一隻有力的大手扣住綠倚的咽喉,正在慢慢收緊,綠倚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一張俏臉由紅轉青,慕容舒清閉上眼睛,壓下心中的焦急,平定因這突來的變故而驚惶的心神,平靜而淡然的說道:“你抓住兩個人,對你也沒有多大用處,我才是主子,你挾持我就可以達到目的了,放了這丫頭吧。”

淡淡的語氣,清潤的女聲,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平靜的響起,撫平了一絲空氣中的躁動,黑衣男子持劍的手不變,一雙不含溫度的眼,盯著慕容舒清的背影良久,在綠倚漸漸失去掙紮力氣的時候,他左手一揚,將綠倚仍了出去。

霍芷晴連忙跑過去,扶起仍咳個不停的綠倚,一邊幫她順氣,一邊焦急的問:“綠倚姐姐,你沒事吧!”

綠倚好不容易止住了咳,通紅的臉還沒有緩過來,就急急的撫著淤青的脖子,艱難的叫道:“小姐!”在看到慕容舒清脖子上被刀鋒割出的血痕後,眼中的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的湧出來,要是剛才她再忍忍不出聲,或許她就可以呆在小姐身邊了,不能保護她,起碼也可以為她擋劍。

綠倚沒事,慕容舒清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但是看綠倚傷心不已的想往她這邊走來,顧不得咽喉的利刃,她連忙向她搖頭,好不容易脫身,這丫頭可別傻的又走回來。

因為搖頭,脖子上的血痕更深,鮮紅的血沿著刀鋒,滴到雪白的輕衫上,迅速醞染開了,如一朵妖豔的紅花,格外刺目。炎雨、蒼素握著武器的手更緊了緊,湧動的青筋顯示著他們的憤怒。不斷滴下來的血,讓原來就已經花容失se的李憂雨驚叫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慌的倒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顫抖的不敢再看。她的驚叫聲,也驚醒了綠倚。

綠倚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成為小姐的負擔,她現在要讓自己呆在最安全的地方,讓小姐不用在擔心她,也讓炎雨、蒼素可以毫無負擔的救小姐。就著霍芷晴的手,綠倚站直身子,擦了擦淚水,再看一眼慕容舒清,便回頭扶起地上的李憂雨,和霍芷晴退到官道的馬車後。

暗暗的舒了一口氣,慕容舒清看她們退到馬車後,緊張的臉上終於撫上淡淡的笑意。綠倚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這女人嫌命長!剛才若不是他將赤煉劍移開一些,她現在哪裏還有命在!黑衣人一雙冰眸盯著慕容舒清,仍然沒有溫度,隻是她唇邊的淺笑讓他疑惑,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還是她太在乎別人的命?!

突來的狀況讓霍子戚一張剛毅的臉也布滿陰雲,如鷹般淩厲的眼霸氣凜然,響亮的聲音蘊含著內力,震得人心也跟著顫抖:“你還是不要為難這位姑娘的好,傷了她,你也走不了。”

霍子戚的霸氣,沒能讓黑衣人後退,他手中的利劍更向慕容舒清逼近一分。慕容舒清皺了皺眉,沒有出聲。她絕對不會懷疑身後這人會毫不眨眼的殺了她。

氣氛越來越凝重,慕容舒清雖然一直沒有出聲,可是她脖子的傷已經很嚴重,臉se也開始泛白,若是在僵持下去,就算黑衣人不殺她,她也會失血過多,言皓宇上前一步,緩緩的開口:“你想要什麽,說吧!”

黑衣人將慕容舒清向前推了一步,示意她往前走,炎雨和蒼素戒備的緊隨其後。黑衣人走至慕容舒清的馬車旁,讓慕容抒情上了馬車,自己跟上去,放下布簾,才低低的說道:“你們隻要別出聲,一直往鎮上走,我就不會為難她!”

看著漆黑的馬車,眾人一時之間也束手無策,霍子戚跨上馬,讓霍子希保護霍芷晴和綠倚先走,和言皓宇交換了一個眼神,大聲說道:“走!”

一行人繼續往嘉禾鎮走去,隻是少了輕鬆和隨意,一路上,壓抑的氣氛,讓這月夜顯得更加寂靜。炎雨和蒼素始終守護在馬車左右,寸步不離。

進了馬車,慕容舒清靠在車壁上稍稍喘了口氣,很快,長劍繼續指向她的咽喉,讓她被迫跌坐在最靠裏的角落。

不能擦拭脖子的血跡,慕容舒清隻得緩緩坐直身子,已經有些虛弱的她,借著竹簾微微映進來的光,艱難的看清了坐在車門邊的黑衣男子。男子身材高大,卻算不得魁梧,一條黑巾遮住了他的麵容,隻有一雙眼睛在暗夜中迫人心魂。一手持劍,一手用力壓著自己的左胸,微微急促的呼吸,濃重的血腥味,告訴慕容舒清一個事實,他受了很重的傷,剛才為了挾持她,應該是奮力一擊了。

這人受傷了仍有這樣的身手,他的武功該是多麽的深不可測。慕容舒清細細的觀察他,不期遇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睛,這是慕容舒清第一次正麵對上他的眼睛,該怎麽形容,那雙眼睛裏沒有溫度,沒有感情,沒有光彩,什麽都沒有,似乎沒有什麽人和事入得了他的眼,他的心。有這樣的眼睛,必定也有著一段讓人心碎的往事吧。收回視線,慕容舒清稍稍移開身子,淡淡的說道:“我不會武功,你不用劍,我也走不出這車廂。”

冰眸在慕容舒清身上轉了一圈,收回長劍,黑衣人按住胸前不斷滲血的傷口,靠坐在馬車門邊,閉上了眼睛。

默默的走了半個時辰,外麵的人不了解裏麵的情況,不敢驀然出手,車裏的人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樣的寧靜,被一連串迎麵而來的急促馬蹄聲打破。霍子戚和言皓宇對看一眼,心下明白,這群人多半是為車上的黑衣人而來。看來今晚是不能善了。

馬蹄聲驚動了黑衣人,原來緊閉的冰眸慢慢睜開,裏麵沒有驚慌,沒有恐懼,他隻是緩緩的擦拭那把暗紅的長劍,相信黑se麵巾下也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不一會,卷起的塵土中行來一隊二十來人的人馬,個個腰配利劍,健碩挺拔,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

在隊伍幾乎擦身而過是,為首的領隊人忽然勒緊韁繩,對著他們喊道:“站住,裏麵是什麽人?”

來人問得無禮,但考慮到車中的慕容舒清,霍子戚仍駕馬上前,朗聲答道:“女眷。”

領頭人打量了霍子戚一番,思索的看著兩輛馬車,對身邊的兩人說道:“去看看!”

“是。”

兩個錦衣侍衛翻身下馬,朝慕容舒清的馬車走來,還未走到馬車前,一把流星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炎雨、蒼素一左一右護在馬車前,流星刀和紫銀鞭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他們剛才沒能保護好主子,讓她受困於人,現在他們決不會讓人靠近馬車,如果一定要保住黑衣人的命,才能保證主子的安全,那麽他們也不介意一戰。為的是那一抹總是淡淡的淺笑,卻能讓人無比安心的身影。

兩人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淩厲氣勢,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將馬車守護得滴水不漏。錦衣侍衛被這迫人的氣場逼退兩步,連忙抽出長劍,其他在馬背上得侍衛也紛紛拔劍,向馬車靠攏,將馬車包圍起來。除霍子希守護在霍芷晴所在的馬車邊,霍子戚和言皓宇也暗暗向馬車靠近。手緩緩撫上腰間的長劍。雙方對峙,除了沙沙的風穿過樹林的聲音,三十多人占據的官道上,居然寂靜無聲。

正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馬車裏傳出清亮淡然的女聲:“炎雨,讓他們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