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犧牲更多，獲得更多（下）
虛影漸漸變得凝實，珀修等人也漸漸地看清楚憐召喚的加護的樣子。．那是一個古代的木偶。珀修聽說過這種木偶，像是演木偶戲的時候就會用到這種木偶。不過木偶戲用到的木偶沒有這麽大就是了。
巨大的木偶被幾根連著天際的線連著，木偶學著憐的姿勢，抬著右手平舉著。
“可是這個東西一定很耗費魔力值的！”凱特說道，“你維持不了太久這個形態，你終將崩潰的！”仿佛
“是麽？”憐說道。
“不要！”珀修再次出聲想要阻止憐。但是憐果斷決絕，絲毫不聽珀修的建議。她抬起手，像是要使用什麽魔法一樣……
她背後的人偶也同時學著她的樣子抬起了手，她的手上有著刻印的閃爍，但是她背後的人偶卻沒有出現和她相同或者類似的狀況——人偶的手心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球，看上去攻擊性很強很有威力的樣子。
凱特毫不猶豫地將一條暗影蛇丟了出去，但是完全沒有用。暗影蛇躥到了那個巨大的光球上，隨後他發現那條暗影蛇和他失去了聯係，像是真實又像是錯覺，光球好像有些微微脹大，而暗影蛇的前行的軌跡唯有一條淡淡的煙靄，終於消散。
“你沒有那麽多的魔力來抹殺我！你還不是神！”凱特雖然這樣說著，但是他好像是真的怕了一樣向後退了退。事實上他也是在說這一些話來騙自己，同時期待著憐露出什麽樣的破綻。
他剛剛看到珀修阻止憐用這個魔法，那麽這個魔法肯定有不少弊端，恐怕十有會對憐本身造成傷害。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恐怕就是憐也無法控製這個魔法的威力。凱特隻有賭，賭憐會在他的騷擾下完不成這個魔法，因為他知道現在他再用什麽進攻都將對憐無效。
“死人不要話太多！”憐仿佛真的被他說中了一樣，這樣反駁著。
“……”珀修見狀，也伸出手，用他那虛化的刻印來給憐提供魔力，但是即使是珀修的魔力注入，這個巨大的光球也隻是微微脹起。
顯然，憐拒絕了珀修的魔力援助。
她說道：“隻是魔力，我還有用不完的儲量呢！”
說著，她也像是那個人偶一樣，全身上下出現了成百上千的連絲。那些連絲的盡頭都出現了一個人偶。
如果不是他們全都麵無表情，做著同樣的動作，珀修真的不相信那些栩栩如生的近乎和人一模一樣的家夥會是人偶。不過憐的人偶製作技術他還是明白的，如果拿身體來製作人偶，遠處一看根本就不像是人偶，更像是人類。如果稍加偽裝，那麽就更區分不出來了。
他隨即轉念一想，如果每一個人偶都是由一個人的屍體和一個刻印之珠加以調和來構成的……那麽憐的手上會有多少條人命？當初珀修猜到了，憐可能殺過很多人，但是他沒想過會有這麽多……
密密麻麻如同蛛絲將憐裹住的魔力之絲漸漸斷裂，一個個完全聽從憐命令的人偶懸浮在半空之中。
凱特想逃，他不想再顧及顏麵等等的了，他隻想逃離這幾個強到不是人的人找不到的地方。千辛萬苦弄死一個蕾貝卡，又來了一個憐。
“禁錮！”憐抬起一隻手，指著凱特說道，登時凱特連動都不能動了，這一瞬間，他失去了逃跑的資格。凱特隻是想逃，他早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他本來就不擅長跑路，加上那個魔法肯定範圍非常大，不會那麽容易空……
“我認輸！不要殺我！”凱特忽然麵露恐懼，向憐說道。
可是憐怎麽會就這樣放過他？
敢動珀修的人有很多，很多人珀修自己就收勢掉了，但是珀修收拾不掉的人，無一例外被憐收拾掉了！
沒有例外，凱特也不會成為例外，憐要用絕對的武力保護珀修。
因為珀修是千年來唯一一個把她真正當作人來看的人。
凱特臉上劃過一抹獰笑，說道：“那麽玉石俱焚吧！”
他突然間消失不見了。所有人都一愣，珀修最先反應過來，於是說道：“他使用了瞬移，時空間神器的效果！他恐怕就在你附近！”
凱特沒有選擇用空間神器逃跑，因為在身體受到極大的限製的情況下，魔力不夠充裕，空間神器逃不了多遠。這個魔法的攻擊範圍肯定不會小，到時候即使是跑了一小段距離他還是要受這一擊。所以他想祈求憐的原諒，解除禁錮了以後再試圖用空間神器逃跑。但是憐根本不原諒他，他沒有辦法，隻有拚了。
珀修話音剛落，就向憐衝了過去，但是凱特比珀修更快，畢竟是瞬移是快過位移的。
“呲！”一把匕首在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情況下捅入了憐的心髒。憐認為自己張開的護盾凱特一輩子都打不完，而且即使是再強大的攻擊，憐也可以操控她背後的加護人偶來抵擋。但是凱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用了兩個神器，就把憐的節奏完全打亂了。
“我知道我要麽成神，要麽下地獄……”凱特緩緩地說道，“但是我希望帶著你一起……下地獄！”
第二個神器，竊魂刀！
原本插在凱特心髒上的竊魂刀閃耀奪目，仿佛又在為了可以成功吸食一個靈魂而嬉笑。凱特說錯了，他的靈魂無法登上天堂，也無法下達地獄。隻能夠在人間，在狹小的竊魂刀裏遊**，遊**，直到那個狹小的世界被破壞，竊魂刀被人折斷。
不過即使是那樣，他也得不到救贖，他的靈魂不會得到複蘇而是會消散！
“你……”憐又驚又怒，仿佛一個人被一隻有毒的蟲子咬了一口，不屑又帶著驚惱。
“哐！”珀修終於趕到了，他揮舞著大劍將凱特狠狠地劈落，隨後又接過憐的那個巨大的光球，支付了足夠的魔力，將那個光球狠狠地砸下。
雖說這個光球蓄力時間還不足，還不夠完滿，但是凱特是必死之人，珀修隻希望他能夠獲得痛苦。這是代價，傷害憐的代價。
光球墜落，連著凱特和他手中緊緊握住的竊魂刀，被巨大的光球碾成碎片。
隨後珀修根本懶得去收回那把巨劍，他將那把巨劍隨意丟下，然後用右手攬過憐。中了那一匕首的憐好像很虛弱，即使是維持飛行也是奢求，還好她所在位置比較高，雖然稍有下墜，但是珀修眼疾手快還是將她摟過來了。
“心髒的話……”珀修說道，“我這裏還有一顆龍心……”
他一說到龍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另一隻手上的蕾貝卡，他看了看蕾貝卡，心中一陣絞痛。
憐也是看了看蕾貝卡，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憐知道自己是沒救了，他隻是不想讓珀修還帶著沒有必要的希望罷了。
雖然說她如果要活下去，還是有辦法的，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自己到時候真的沒有辦法向珀修說明真相了。
“珀修，其實我不是人類……”憐神色雖然很痛苦，但是她說話語調絲毫沒有淩亂，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說什麽？”珀修很疑惑地說道。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緩緩降落下來，站在那個光球炸出來的巨坑之中。
周圍一片虛無，唯有坑的盡頭有一些花草樹木，還有一個遙遙相望的安吉拉。
安吉拉緩緩靠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就是想走過來。盡管她知道前麵沒有一個人會給予她救贖，無論是她敵對方的珀修和憐還是已死的凱特。
“我是一個人偶，一個死於一千年前，容顏永遠不會改變的人偶……”憐說道，“一千年以後我以人偶的身份再次複活，憑著我對人偶的了解，我成為了這個地方的人偶師，但是我沒有辦法將我轉化成人類……聯盟裏的人也都知道我是人偶，所以我一直都在以人偶自律……”
“雖然我除了沒有心髒以外，和人沒有什麽區別……”憐說的確實是實情，她製作出來的人偶也單純地隻是掏空了心髒，如果拿比喻來形容的話，就是和龍類差不多的。
“也會悲傷，也會歡喜，可是一直都是被當成一個強大的工具在利用……直到你。我一開始也隻是利用你，可是你真的好純潔啊，明明都已經猜到了我的目的，還是那麽相信我和卡萊爾。恐怕正是這樣，卡萊爾才會真正地把你當成一個兄弟而非是手下的吧。”
“你是人，不是什麽人偶。”珀修安慰著說道。
不過他心裏還是有些竊喜，這樣，即使是這個神器匕首也應該傷不到憐了吧。
“但是你實在是太善良了，沒有人保護你的時候，我好害怕你會被別人陷害……”憐說道，“看著你漸漸成長起來，我心裏好開心。”
“憐！”珀修低聲喊著憐的名字，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這些像是臨終告別的話了。
“我這裏有一個項鏈……這是我的刻印。我其實沒有心髒的，那把刀刺入了我的心髒以後，隻是攝取了我的生機，讓我漸漸陷入死亡罷了……”憐說道，“我終究還是要死的，不久前被盟主喚醒以後，我就已經猜到這個結局了。珀修，這個是我的刻印，送給你……”
“現在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我也沒有什麽奢求了……我隻是一個人偶啊，隻是一個卑微的人偶啊……”憐緩緩地說道。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睡過去！”珀修大吼，仿佛巨大的聲音可以讓憐回來。
“好吵啊珀修……安靜一會……”憐緩緩地說道。
“不要走……”珀修繼續說道。
“協助盟主完成大業，我就可以回來了啊……隻是暫時的分別，不要這樣啊……”憐說完最後一句話，閉上了雙眼。
“不！”珀修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