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托孤
“珀修！”零薔在珀修心頭喊道。珀修在心頭也是大喊：“明白！”早就已經蓄好力的九葵真芒斬破空而出，筆直地射向懸在半空之中的齊薩虛影。百足蟲死而不僵，齊薩雖然剛剛釋放完那樣一個強大的魔法，對自己損傷也十分大，但是他仍舊是獰笑著張開了一張盾，防禦住了九葵真芒斬的大部分攻擊。
齊薩正準備說兩句話嘲諷這個“偷襲者”兩句的時候，珀修再一次進攻了。這回他直接將九葵劍拋擲出去，這正是這一年內珀修掌握的第三種九葵劍術——九葵裂空閃。
這一招又是一個遠攻技能，而且能夠瞬發，隻是消耗魔力巨大不說，還要把九葵劍丟出去，短時間內難以重新拾取，若非孤注一擲，珀修是萬萬不敢這麽玩的。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九葵劍貫穿了齊薩的胸膛，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創傷。
“應該殺死了吧……”珀修自言自語地向齊薩靠近。雖然這麽說，他手上仍然拿著零薔劍。
如果這還不死……這個家夥就太可怕了。珀修心中暗道。
小比格仍舊是站立著，雙目無神地看著正前方，他背後的虛影已經萎靡地趴下，不知道狀態如何。珀修緩緩地靠近，緩緩地靠近……
突然，這個虛影又重新站立了起來：“你以為我死了嗎！蠢貨！”珀修一驚，隻見數道紫色光芒閃過，擊打在珀修還剩下的一層多聖耀衣上。珀修當下趁此機會反身零薔寸刃舞劃過齊薩虛影的身軀，他也從齊薩虛影的正麵繞到了背麵，珀修輕巧地拾起九葵，他知道如果單憑零薔劍術是很難一下殺死齊薩的，如果再讓這個家夥活下去，珀修不敢保證這個怪物能使用出什麽魔法。
九葵破裂切！九葵劍再一次劃過齊薩的虛影，這回珀修可就真的再無使用一次九葵劍術的魔力了，不過想來，無論怎麽樣齊薩都應該死了吧？
齊薩的生命力再次讓珀修吃了一驚，隻見他再一次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說道：“嗬嗬……看樣子命就是命啊……可是我不服啊，我天縱英才，我資質超過前人百倍，我不服啊！我的一生就這麽終結了，我不服啊！”
記得上一次看到這麽頑強的生物還是在斯普維塞的時候，跟著卡萊爾到處跑，有一隻蟑螂怎麽也踩不死，跟了他們一路，後來被切成碎末烤焦了。看樣子齊薩應該是屬蟑螂的，已經被切成兩段了還說話毫無障礙。珀修趕緊用出了零薔寸刃舞裏麵威力最大的招式——零薔??刺。一劍又是捅在了心房，珀修還覺得不解氣，一劍之後又是一劍，無數劍下去，齊薩終於顯現了頹勢。
蒼白的虛影漸漸地化作煙霧消散了，隻留下了小比格。
他閉上了眼睛，摔倒在了地上。
“零薔，我做到了……”珀修低聲說道。他要和零薔對話，根本不需要說出來，隻需要在腦內說話即可，但是他還是說出來了。像是對零薔說，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是啊，你成功保護了別人。沒有無謂的犧牲，也沒有死亡，小比格獲救了！”零薔安慰著珀修。而實際上……沒有犧牲？沒有死亡？剛剛那一隊耀華騎士哭暈在廁所，而那些被時間靜止空間凝固的時間旅者教派成員也受到不小的波及，現在也是近乎全部死亡，唯有幾個苟延殘喘，估計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代價卻很昂貴……”珀修說道，“零薔，有價值的生命是生命，無價值的生命就是草芥嗎？”
“不是這樣的。”零薔說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有被尊重的價值……可是我們不是神，不能照顧好每個生命，我們能守護的生命隻有那麽幾個。說白了就是，我們隻能有選擇地保護一些人，不能保護所有的人。”
“可是即使是國王，也能夠保護一個國家的人吧。”珀修說道。
“可是王冠注定沾滿鮮血。”零薔說道，“成為王的道路上，珀修想犧牲誰？”
珀修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誰也不想犧牲！我……不想踩著骸骨走上王座！我隻想……”
珀修忽然不知道應該想要什麽了。自己依舊是提線木偶一樣在過自己的人生，依舊是漫無目地執行任務，依舊是以成長為目的度過人生。自己依舊沒有目標。從最初奧利維拉帶他來教會，他就進入了一個程序化的生活。每天做著教會的任務，吃飯睡覺混日子，後來到了斯普維塞，吃飯睡覺混日子，被驅逐到了格林修治，吃飯睡覺混日子，加入了星辰聯盟，吃飯睡覺混日子。
就像是一隻鳥，總是希望找到一個巢，每天為巢銜來一根枝椏，安安穩穩地在巢裏住下去。珀修已經十六歲了，這一生的顛簸他也算長大一些了。他已經不是那個指著神鳥問為什麽鳥兒不住在巢裏，望著天空的大雁顧影自憐的珀修了。
他已經厭倦這種每個人都為著理想向上攀爬，自己卻固守自己的小窩的生活了。成長就是擔當責任，一個人的心有多大，一個人的未來才會有多遠。當然，帶走蕾貝卡的那頭銀龍就對那個布萊特族長說過，心大到手托不動的時候，就應該量力而行發展自身了。
“定個目標吧珀修，哪怕實現不了，我們也不希望你像風雨中迷航的小舟一樣孤苦無依，你是我們的主人，也是被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零薔漂浮在珀修的身後，一邊撫摸著珀修的麵頰一邊說道。
“那麽……”珀修輕聲說道，“零薔，神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嗎？”
“不是，神也會死。”零薔沒有撒謊去欺騙珀修，女神希瓦西爾維亞確實已經死了，她的死亡宣示著神並非無所不能，神權也有終結的時候。
“我的目標就是超越神，我的目標就是……無所不能！”珀修說道。
豪氣地說完這句話之後，珀修隻覺得自己腦內熱血上湧，恨不得馬上就去幹一件大事。他一把抱起小比格，說道：“我們走吧，這裏也沒什麽了！”珀修的心大到手托不起來了，他應該回去好好閉關了。
“請……等等！”珀修聽到背後有什麽人在說話。他轉過身，發現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誰？”珀修問道。
“是我，時間旅者的大長老……”那人喘著粗氣，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疼痛說道。珀修順著聲音源看去，那個人已經隻剩下上半身了。珀修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人還活著真是一種痛苦，珀修說道：“還想活下去嗎？”
大長老苦笑了一聲，說道：“不，我不是來求你殺我的，我還有一件事要求你！”珀修問道：“什麽事？”
大長老從自己懷中摸出一本書，說道：“還好，這本書沒有受到波及，你拿著這本書，帶著聖子，找個好出路吧……我們不能陪伴聖子走完這一生，聖子殿下就拜托您了。”
“你到現在還認為時間之神是存在的？”珀修真的很不屑地問道。大長老說道：“不，從一開始時間之神就隻是我自己的謊言，我花了我一生構築的這一個謊言，現在也就毀於一旦了。可是我做的事不是為了圓謊而做的，你看這本書，我是為了完成這本書上寫得預言……”
“書？”珀修翻了翻，這也能叫一本書？自己見過最簡陋的吟遊詩人文集都比這個長，不過是幾卷羊皮紙卷在一起打了個捆也好意思叫書？
“所以？”珀修問道。
“希望您可以完……”
珀修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是說所！以！你想表達什麽，我助他成神？恢複你們教派？”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可能。平白無故當你的槍？你想什麽呢？
大長老看到珀修此舉，忽然長歎一聲，說道：“也罷，老夫知道強求你不得，隻希望你能看看這卷預言，然後撫養聖子長大就好。”
珀修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這不用你說，請問你可以死了嗎？”
大長老驚愕地看了一眼珀修，雖然看不見麵具下的真容和他的衣著下的形體，但是聽聲音珀修不是個年長的人，竟然如此狠辣，讓他大吃一驚：“你……你是這一年的……永夜星？”珀修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怎麽了？”
“罷了罷了，星辰聯盟才是我們真正撼不動的大勢力……永夜星，我聽說你在星辰聯盟地位很高，希望你能幫聖子謀個好出路吧……”
“這是我的事。”珀修冷冷地說道，“我更在意的是你什麽時候死，或者說，你想忍受著痛苦活下去？”
大長老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說道：“還能活下去？”
“帶著屈辱和痛苦活下去，當然可以。”珀修說道，“死是最好的解脫，活著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會有多累。如果你想活下去，我也信得過我的醫術。”珀修的醫術真的不是蓋的，雖然他才剛剛學醫術一年，但是他畢竟是朱諾斯多邦醫仙的徒弟。
“我要活下去，我要親眼看見神的降臨！”大長老堅毅地說道。珀修反倒是被他的決定打動了。
今天被舍友鎖在了陽台，如果你是東華大學的學生，你也許可以在某個宿舍看到有一個sb在陽台上默默地一邊擦眼淚一邊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