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天空龍骸下第三更
龍！一頭巨龍！一頭已經死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僅剩下殘破的骸骨的巨龍！
巨龍張開雙翼和巨口，爆血的黃金瞳裏充斥著憤怒和不甘。有力的巨爪透露出死去的龍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並不是解脫了，而是企圖和殺害他的人同歸於盡……他竟然想的是用最後一絲力氣掐死他的仇敵！
猙獰的胸部傷口上血跡還未幹，它的心髒被直接掏空了，血管被扯得破破爛爛，鮮血有一部分是在心髒被掏出來的時候連帶著噴湧而出，更多的一部分則是從胸口淌了下來。地上的血跡已經變得如同墨色，但是仍然粘稠，仿佛隻要溫度一夠，它就要爆沸，就要燃燒。
憤怒的雙翼攤開，仿佛擁抱著高空肆意咆哮的狂風。強壯有力的後肢和彎曲攤在地上的龍尾將這頭龍的骸骨支了起來，讓這尊曾經的強者在死亡之後依舊有著可以傲視整個大陸的威儀。
即使是一頭死去的巨龍，釋放出來的威壓也讓珀修和卡萊爾一呆。
珀修說不出話來了，這樣的巨龍，就算沒有那些光輝事跡的渲染，沒有他高尚品格的烘托，光憑第一印象就能征服很多人。
哪怕他隻是一頭死龍！
“很震撼吧，在生前，擁有強大實力，對風了如指掌，乘風而行如履平地的他，更令人著迷。”卡萊爾低聲說道，仿佛在詠歎一段哀歌。
“他……很強嗎？”珀修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屠龍者。”卡萊爾說道，“是屠龍者，屠龍者比以前更強了……不，是強太多了！我也和其他的龍有過會麵，火龍的實力比其餘的兩頭死亡的龍來說還算強的，但是和風龍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但是屠龍者勉強殺掉了那頭火龍，他無論如何都殺不了風龍！”
“卡萊爾，你和屠龍者相比，哪個比較強……”珀修忽然問道。
卡萊爾也忽然沉默了，終於有一個問題他也要考慮很久了。
“我不知道。”卡萊爾說道，“我不知道……那個安吉拉，我自負和她可以打成平手，那個艾琳，我自負能夠壓她一頭，但是這個屠龍者……如果殺死風龍的是他的真實實力的話，我恐怕是……”
卡萊爾沒有繼續說，但是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個三年前名不見經傳的屠龍者，在完成了四頭龍的大屠殺之後，恐怕會名動整個世界，屆時，不需要參加任何武會，屠龍者就能以高調的姿態加入一個組織，而且到時候，恐怕是所有的組織任他挑選！
“你說屠龍者會不會是一群人，或者幹脆就是一個組織？”珀修問道，“為了造勢，或者為了做一些噱頭吸引人加入。畢竟這個年頭就是爭奪人力資源的年代。”
“我看不像，屠龍者的目的很明確，想法很專一，就是要龍心，其餘的哪怕是龍血都一滴不要。而他的手段也簡單粗暴，就是幹。做事風格和手段都是如出一轍地相似。如果說是一個組織幹的，去哪找這麽多手段相同的人呢？”卡萊爾說道，“所以與其說是一個組織或者一個屠龍小隊的屠龍史詩，不如說是一個天才的成長史，這個天才估計非常年輕，我……就算自負也。”
說著，卡萊爾搖了搖頭。
“你在瓶頸嗎？”珀修問道。
“卡了兩年了。”卡萊爾說道，“我的劍術修煉到極致了，風魔法也修煉到極致了，接下來就是將風融入劍術之中……這一點我還做不到。我的力量很弱，比不上很多人，唯有將風融入到劍中，我的劍才會更加有破壞力，到時候我的劍法才算是大成！”
珀修尚未答話，零薔就在珀修耳邊說道：“初代的虛影疾風劍就是使用的這種修煉套路，但是後來的劍聖都沒有這樣的才幹，做不到引風入劍，所以曆代的虛影疾風劍殺傷力都非常弱。到了高等級，刻印都有一定的護體能力的時候，如果不是刺中要害，虛影疾風劍是幾乎沒有任何威脅的。”
“為什麽還要出來曆練呢，閉關不好嗎？”珀修問道。
卡萊爾搖了搖頭，說道：“師父說，我心高氣傲，唯有經曆了一連串的大挫敗之後沉下心來用心鑽研，聆聽風的律動，才能夠真正和風融為一體。”
“你怎麽會經曆大挫敗呢……”珀修正一臉理所當然下意識地說著，忽然想到了擺在他們麵前的這個天空之龍的遺骸。
恐怕這就是第一個大挫敗吧……珀修在心頭感歎道。
“不過如果真的要打起來，我也不會吃虧，他總歸是跟不上我的速度的。”卡萊爾一笑，勉強緩和了一下緊張而又嚴肅的氣氛。但是珀修十分不配合，沒有笑，也沒有附和，隻是緊緊地盯著龍的骸骨。
“我好像見過這條龍，他的臉，我好像很熟悉……”珀修閉上眼睛，竭力回想自己曾經見過的人
教會……沒有！議會……沒有！星辰聯盟……沒有！工廠……也沒有！社交圈呢？估計八成會是社交圈的人……
一個很久未曾在珀修耳邊響起的名字恍若驚雷劃過了珀修的耳邊，他恍然大悟，一切，仿佛都明白了。
為什麽他的名字那麽長，沒有姓。
為什麽他那麽神秘，沒有任何理由就加入了屠龍組。
為什麽他從來不顯山露水，隻是偶爾參與團隊的事情。
為什麽……他的墓穴到最後都是空的，裏麵隻有一個石頭製成的鏤空的雕塑！
艾文格魯特，因為這個，恐怕就是這頭天空之龍！
“卡萊爾，這頭龍是不是會分身術！”珀修問道。
“龍……一般都隻會一種分身術，那就是命分身。龍能夠分出一部分的力量和生命，製造出一個相對於他們來說算是‘低級’的生物，龍可以操縱這個命分身……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珀修總算是知道為什麽當初那個刺客那樣地孤高，那樣不合群。因為他本來就不是人，他的骨子裏就是一頭龍！死去的龍分身化作風消散，隻留下一塊石頭雕塑，中空。
當下珀修把艾文格魯特的故事告訴了卡萊爾，卡萊爾先是歎了口氣，隨後淡淡地說道：“艾文格魯特，確實是他的名字。或許他死前充滿了憤怒，或許他不願意死亡，還要為尊嚴淌盡最後一滴血，或許他懷著不甘想要繼續捍衛這個地方的和平。但是他的心中還是渴望著自由，哪怕是死後的自由吧。如果……沒有那個分身……”
不難想象，這頭龍恐怕把他的四成力量和四成的生命分給了他的命分身。但是隨著鑽石之心的光芒鋪灑，那個分身，被囚禁在了石頭裏。最終死去的那個分身，化作風消散了。
“死後是沒有自由的，死亡很冷，很孤獨。”珀修說道，“他一方麵渴望著自由，一方麵又舍棄不了維護和平的責任……”
這是一種孤獨的悲哀，全世界都是人類，隻有他一個龍，是一種無盡的孤獨。他被尊為聖龍，但是他卻沒有朋友。他想要依靠人類的身體融入人類這個大家庭，但是嚐試過後終於還是失敗了。
就算有人類的外衣，骨子裏也是一頭龍。
對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有很多迷茫和不解吧。
死亡是解脫嗎？或者是背負著責任繼續在陌生的世界裏堅持活下去，是一種執著嗎……
珀修不知道，珀修隻是討厭這種孤單的感覺。
如果成為神，如果端坐在高高的神座上，一樣要忍受這樣無盡的苦楚無盡的孤單，維持這個世界的運轉，受到萬人的敬拜，卻始終無法滿足自己空虛的內心，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這樣，能夠稱之為神嗎？
那麽自己的理想，還是成為神嗎……
“你也成長了很多啊。”卡萊爾抬頭看著珀修說道。
珀修點了點頭，說道：“光屬性魔法我還有一些大威力魔法沒有掌握，其餘的可以說是精通了。劍術也有不少進步，學習的是古代的‘鬥技’，能夠和比較頂尖的人相比較了。”他沒有說其他的東西，他不想透露出他在星辰聯盟的地位。
“很好了，加油，你今年……十九歲吧？”卡萊爾問道，“十九歲，我記的是。”
“嗯，沒錯。”珀修說道。
卡萊爾望了望天，又看著珀修，若有意若無意地問道：“你……這些年見過伊蘇爾嗎？”
“有的，她很想你。”珀修回答道。
“她和你同歲。”卡萊爾又若有意若無意地說道，“你和她談得來嗎？”
珀修情商很低，但是不傻！他隻是不懂女孩子的心，不懂女孩子的行為表示著什麽，但是他對於預言的剖析可是大師級的，怎麽能聽不懂卡萊爾的弦外音？
“我隻喜歡憐。”珀修說道，“我不會喜歡其他人的，很抱歉。”
卡萊爾也自知是無望，伊蘇爾雖然優秀，但是和憐一比……實在是不能給這個親情分。
“唉，她太孤獨了，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孩……何嚐不像這龍一樣呢？”卡萊爾問道。
恭喜om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