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頭抵在下麵的棺材上麵。

我再次跳進土坑裏,拉住棺材的一頭,把它放平,兩口棺材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

我喘了幾口氣,走到老董跟前說,四爺,可以了!

“好。”老董空曠的眼睛有些留戀的往周圍看了看,然後扭頭往土坑那邊走去。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沙土上,我趕緊扶住他,問他,四爺,你要去哪裏?

老董跟我說,小岩,你把我扶進那口棺材裏去!

“什麽?”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棺材裏是空的,四爺進棺材裏去幹什麽?

我不能違背他的意思,扶著他跳進土坑裏,然後把棺材蓋子掀開,扶著他進到棺材裏去。

老董說,小岩,你把那五張辟邪符分別貼在我的手心,腳心,和胸口處!

我很疑惑的按照他所說的把符篆貼在他身上。

老董盤腿坐在棺材裏麵。

他跟我說,古書本來就是用來壓製下麵那位的,如果拿走了,那位很快就要自由了。別人我懶得去管,可是她脫身後,第一個要去找的肯定是你。你現在還不成,遇到她隻有死路一條,所以我得留下來壓製她!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眼淚從我的眼睛裏流了出來,四爺是在用他的命換我的命。

老董說,我的力量有限,加上下麵那道陰屍符,估計也隻能壓製她一年的時間。過了一年,我也無能為力了,你得趕緊把古書上的符篆學會,裏麵有壓製她和破解陰屍符的辦法。

我點點頭,不想讓他失望,跟他說,四爺,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

我問他,四爺,下麵棺材裏的就是那晚我在土地廟裏見到的,繡花鞋的主人嗎?

老董說,不錯,她的一道陰靈都那麽難對付,如果本體出來,估計沒幾個人能製得住她。

老董歎了口氣說,小岩,我知道,有件事你一直想問我,其實當年我是從離這一百裏外的白家窯把你帶回來的。當時非常凶險,我們也算是撿了一條命。至於你的父母是誰,我真不知道,我這麽做都是受人所托,那個人不讓我告訴你有關他的事情,他當時說,跟你在一起的還有一件東西。隻是憑我的能力沒有辦法把那件東西弄到手,因為這件事,這些年我一直都感到很慚愧!

老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他甚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護著我,其實他給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我跟他說,四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剩下的就交給我自己吧!

“好,”老董淡淡的說,你也長大了,以我們的能力也沒法再保護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他衝著我打了個手勢說,小岩,你把棺材蓋子蓋上,然後再把土填上!

他在用自己的身體壓製下麵的邪祟。

我知道,如果蓋上棺蓋之後,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

我的淚水不停的流下來,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老董淡淡的笑了笑說,你放心,我修煉過很久的道術,或許一年之後我還能活著的!

這在我聽來有些不可思議,或許老董隻是在用這種辦法安慰我吧!

我跪下來衝著他磕了幾個頭,然後站起身來,把棺材蓋子抱起來,蓋在棺材上麵。

老董仍舊跟塑像似的坐在棺材裏麵。

我咬著牙把棺材蓋嚴,然後從土坑裏出來,不停的把土填進土坑裏。

直到整個地麵又恢複了原狀,跟沒被挖開過一樣。。

同時還有蘇洋的屍體也被埋在了下麵。

我歎了口氣,把老董的東西撿了起來。

他留給我的有一麵八卦鏡一柄桃木劍,還有一個裝著符篆的兜子。

我從跪得密密麻麻的村民身體旁邊走過去。

隻要輕輕一碰,他們就會倒在地上,都已經沒有了呼吸。

黑氣仍舊在周圍飄**著,或許是因為護身符的原因,它們隻在我身體周圍遊**,就跟我不存在似的。

整個村子都籠罩在這種黑氣之中。

就跟很濃的霧霾似的,根本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我費了很大力氣,也沒能從村子裏走出去。

忽然想到了剛才畫過的引路符。

我趕緊把引路符拿出來,然後念動秘籙上記載的咒語。

眼前變得明亮很多。

我借著光亮一直往前走,一陣嘩嘩的水流聲傳了過來。

我驚喜的發現,已經到了河邊,而土地廟就在我身後。

我剛想往石拱橋那邊走。

忽然看到一道身影正在那裏徘徊著。

他低著頭一步一挨,跟一具行屍走肉似的。

“是蘇祖林!”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蘇祖林不停的往石橋那邊走。

可是走到橋中央的時候,就像跟遇到一道屏障似的,又轉身往回走。

他就這樣來回走動著,看樣子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了。

引路符跟蝴蝶似的在我的身前飄動著。

它卻在往獨木橋那邊飄過去。

符篆是有靈氣的,用的是鬼神的力量。

它往獨木橋那邊飄,說明那裏才是出口。

可是獨木橋早就斷掉了,斷橋之間有一個一丈多寬的缺口。

無論如何是沒有辦法跳過去的。

符篆飄到獨木橋跟前,直接從斷口處飄了過去。

我站在斷口旁邊,看著河水從腳下流過。

我在尋思著,該怎麽辦?

我的目光落在木頭斷掉的地方,忽然看到,在斷口之間連著一根大拇指粗細的繩索。

要不是到了跟前,還真不會發現。

我忽然明白了,原來老董早就給我安排好了退路。

他似乎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雙手抓住繩子,身體懸在空中。

河水從腳下流過,我一下一下的滑到河的另一邊,然後爬到獨木橋上。

終於到了河的另一邊。

回頭望去,整個村子都被黑氣籠罩著,就跟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霧氣似的。

我把銅鏡拿出來,往脖子處照了照。

這才發現,那兩個手印暗淡了很多。

或許真像老董說的,他已經壓製住了繡花鞋主人,這一年之內我是安全的。

我到親戚家住了一晚,天亮之後,給王建國打了個電話。

問他,知不知道何東去了哪裏?

王建國說,自從那天出事之後,何東就再也沒去上班,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聽,何東就跟蒸發了似的。

我得趕緊去趟白家窯,或許老董說過的,屬於我的那件東西能救我的命。

我對附近的村落很熟悉,但是白家窯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說過。

我跟親戚打聽一下,他們也都說不知道。

按照老董所說的,白家窯應該在老家往東一百多裏的地方。

時間非常緊迫,我得趕緊把護身符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否則可怕的厄運遲早還會落到我的頭上。

晚上的時候,我把天師秘籙拿了出來。

老董告訴過我,想要解除陰屍符,得從秘籙上想辦法。

書上記載的是各種符篆的畫法,以及與符篆相應的咒語。

隻是越往後,咒語越拗口,符篆也變得非常複雜。

隻要看一眼,就會頭暈目眩的。

我隻能照貓畫虎的把前麵幾頁符篆畫出來。

那是一些最簡的驅邪符,鎮屍符之類的符篆。

或許有一天,我會適應著把後麵的符篆也畫出來的。

我百無聊賴的翻著秘籙,忽然發現,書的中央位置缺了好幾頁。

我的腦袋嗡了一聲。

秘籙對於解除陰屍符非常重要,為什麽會缺了幾頁?

不知道是誰把它撕掉的。

我更加奇怪,當初是誰把它放在棺材裏,用來壓製繡花鞋主人的?

這跟我的身世一樣,也是個謎。

或許到了白家窯之後,這些謎團就能揭開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天亮了就從親戚家出來。

我坐著車一直往東走,邊走邊打聽有關白家窯的事情。

奇怪的是,一路上問了好多人,無論年紀大的還是小的,都不知道這麽個地方。

我有些納悶,難道是老董記錯了嗎?

轉念一想,不可能。

因為老董跟我說過,那是一個非常凶險的地方。

讓他差點丟掉性命,他絕對不會弄錯的。

也許是因為過去了幾十年,村子已經改了名字。

我這麽尋思著,到了一個鎮子上,打算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鎮子不大,街邊隻有幾家飯店。

我隨便找了一家,邊坐在那吃飯,邊跟老板聊天。

然後跟他提起了白家窯的事情。

聽到這個名字,老板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就跟聽到了什麽禁忌似的。

剛才聊得好好的,忽的站起身來,躲到一邊去了。

我的心頭一亮,尋思著,有門,他肯定知道白家窯的事情。

我又要了幾個菜,然後跟他接著閑聊。

混熟了之後,我跟他說,我有一個親戚去了白家窯,我打算去找他。

聽到我這句話,店老板的嘴巴張得很大,過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往周圍看了看,好像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當時整個店裏隻有我自己在吃飯,根本就沒有別人。

老板坐在我的旁邊,低聲說,兄弟,我勸你還是別去他了,估計他已經凶多吉少了。

“為什麽?”我裝作很沮喪的樣子問他,“難道村子還吃人嗎?”

聽到我的話,老板的臉一沉,低聲說,可不是!那個村子很邪門的,外人去了就會失蹤,弄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的話讓我半信半疑的。

我不怎麽相信,當今社會還有這樣的村子存在。

我給他拿了幾百塊錢,跟他說,大哥,我打聽了很多人,都沒人知道那個地方,你要是能告訴我具體地址,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老板看了看錢,忽然把手縮了回去,好像怕錢咬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