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鉉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狗身上的毛都要掉光了,它所住的地方陰氣肯定很重,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我點點頭,然後悄悄的跟在它後麵,沿著鄉間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不遠處是一大片玉米地,在玉米地中央有一座不大的茅屋。

而在茅屋前麵有一片豆田,豆秧長得很稀疏,稀稀拉拉的結著一些豆莢。

還沒到跟前,我就能感覺到這裏溫度比外麵低了好幾度。

那隻老狗則懶洋洋的往茅屋跟前走去。

茅屋前麵有一小塊空地,附近並沒看到人。

我們互相害使了個眼色,往茅屋跟前走過去。

茅屋裏非常安靜,門虛掩著,老狗已經走了進去。

我們悄悄的趴在門口往裏麵看了一眼。

房間裏黑乎乎的沒有人,那隻半死不活的老狗倒在靠著牆的地方。

它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卻沒任何反應,然後又閉上眼睛昏睡。

我們輕輕的走進房子裏,一進屋我就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

在靠著牆的地方擺著一排木架,上麵掛著三隻狗屍。

那些狗頭上腳下的掛在木架上麵,脖子被割開一道口子。

血都滴進它們下麵一個長條形的玻璃槽子裏。

裏麵的狗血都變成了黑色,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在裏麵泡著很多豆杆。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有人給豆杆施了巫術。

夜裏的時候,這些豆杆就會成為提著燈籠的女子。

而在茅屋的另一側則堆滿了兩米多長的人形棺材。

它們跟我昨夜看到的老頭用獨輪車推著的一模一樣。

我們正在那看著,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過來。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趕緊一閃身到了茅屋外麵。

茅屋周圍都是玉米地,玉米足有一人多高。

我們一閃身躲進玉米地裏,我看到一個人慢騰騰的往這邊走過來。

他走到茅屋跟前時我才看清楚,正是推著獨輪車的老頭。

他眼睛直呆呆的望著前方,就跟失神了似的。

高鉉低聲問我,難道施展巫術的就是他嗎?

可是我覺得不太像,老頭木木的,就跟個木頭人似的。

他進了屋。

我們看了看老頭身後並沒有別人,我們悄悄走到屋後。

茅屋窗戶上掛著用稻草做成的簾子,我們把簾子弄出一個洞來,然後往茅屋裏望去。

老頭走到玻璃槽子跟前,他從旁邊拿過一把勺子來,在狗血裏不停的撈著什麽。

不一會,從槽子裏把勺子拿了出來。

我這才看清楚,勺子裏麵裝著的是豆杆。

他把豆杆倒進旁邊的碟子裏。

他很有耐心的把所有的豆杆都撈出來,然後抬頭往屋頂看了看。

那裏掛著一個老式的掛鍾,現在剛好是中午十一點。

老頭慢慢的站起來身來,拿著碟子走到一個角落處。

那裏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上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老頭從八仙桌的抽屜裏拿出一把裁紙刀,用刀把手指割破,然後把血滴進碟子裏。

他似乎根本就感覺不到痛,一直流了大半碟子的血。

豆杆都被血浸泡著,他才把手縮回來。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畫紙來,畫紙是黑色的,很厚實。

他把畫紙展開,我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畫滿了圖案。

每幅圖案都是一個提著燈籠的小人。

她們的模樣跟我看到的那些女子很像。

老頭把浸過血的豆杆一個個的拿出來,然後放在每一個畫像上麵。

弄完這些,他任由畫紙擺在桌子上,然後站起身來。

他走到一副人形棺材跟前,把它的蓋子掀開。

棺材裏是空的,他走到木架下麵,把一隻狗屍放下來,然後抱著它走到棺材旁邊。

我忽然明白了,人形棺材裏裝著的居然是狗的屍體!

老頭把狗屍放進棺材裏,然後把衣服掀起來,露出瘦骨嶙峋的胸口來。

他的胸口處傷痕累累的,有的傷口已經結了疤,而有的還在流血。

老頭毫無表情的把裁紙刀拿過來,然後在胸口劃了一刀。

血順著胸口流下來,老頭用手指沾著自己的鮮血,把它們抹在狗屍的嘴巴裏。

他這才把衣服放下來,很快傷口處的血把衣服打濕了。

他這才把棺材蓋子蓋上,然後緩緩走到門外。

外麵放著一把躺椅,他坐在椅子上,就跟個木雕似的,半天也沒有任何表情。

高鉉低聲問我,他在幹什麽?

我也弄不清楚他要幹什麽,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肯定沒做好事。

高鉉說,這個老頭就跟行屍走肉似的,十有八九有人在控製著他。要是我們現在動手,弄好會打草驚蛇的,到時候更沒法解決問題了。

我也沒了主意,問他該怎麽辦?

高鉉說,這種事要有耐心才行,對方的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

我點點頭,我們兩個商量決定先不回賓館。

我們就在這裏等著,看老頭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老頭坐在椅子上,就跟睡著了似的,可他的眼睛卻是睜著的。

他就那麽直愣愣的坐著,一直到夜裏,連姿勢都沒變一下。

媽的,我怎麽感覺他像個死人似的!高鉉低聲說。

我們耐著性子在玉米地裏等著。

直到夜裏十點多的時候,老頭才木然的站起來。

他走進茅屋裏,然後把那口人形的棺材抱出來,擺在外麵的獨輪車上。

他回頭往茅屋裏看了一眼,然後轉過身去,推著獨輪車搖搖晃晃的往鎮子方向走去。

他的時間把握得很準,估計到賓館樓下的時間跟昨天一點都不會差的。

我們跟著他嗎?我問高鉉。

高鉉說,我們先不動,估計那些豆杆化成的東西也快要出動了!

果然不一會,一盞燈籠從茅屋裏伸了出來。

轉眼間燈籠一盞接一盞的,那些女子都從茅屋裏走出來,她們是負責勾魂的。

她們向著各個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

高鉉說,難怪鎮裏的人會把白布掛在大門口,否則有這麽多的東西去勾魂,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丟掉性命。

等她們全部離開,我們才走進茅屋裏。

那張畫紙仍舊鋪在桌子上,隻是上麵的豆杆都不見了。

高鉉把畫紙卷起來塞進背包裏麵。

他說,讓他去害人!我把這些東西都搜走,他就無計可施了!

我們這才從茅屋裏出來,然後一直往鎮子方向走去。

遠遠的就能聽到獨輪車發出來的吱吱聲響。

老頭已經走到了鎮子中央。

他仍舊按照原路走,甚至每一步賣出去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到了鎮子外麵,不遠處就是連綿起伏的山崗。

老頭向著山腳下走去,那裏長滿了一人多高的灌木叢。

老頭推著獨輪車直接進了灌木叢,隨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為了防止灌木發出的聲音驚動他,我們故意放慢速度。

從灌木叢裏穿過去,一個一丈多高的山洞從山腳下露出來。

老頭把獨輪車推到山洞跟前,然後把人形棺材背到背上,向著山洞裏走去。

他每天晚上都會準時把一副人形棺材送到山洞裏來。

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過了足有半個多小時,老頭才從山洞裏出來。

他坐在獨輪車旁邊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才站起來推著獨輪車往來路走。

看樣子他是打算回去了。

我跟高鉉躲到一邊,看著他從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走過去。

高鉉說,我們進去看看,或許能找到解除陰火的辦法!

他小心翼翼的往山洞裏走去。

我們剛剛走到洞口,還沒等進去,忽然看到一點亮光從旁邊閃爍出來。

我立刻停住腳步,一名提著燈籠的女子正往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