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一個略微灰暗的房間裏,淩慕歌站在畫架前不停的動著手中的畫筆,畫架上,赫然是一幅即將成形的秋景圖。暗黃色的背景,遍地的落葉中間是一棵古樹,隻是那樹身枝丫j□j,不見一片葉子。落葉似乎被狂風卷起,淩亂無章,整幅畫作彌漫著一股瀟湘之意。
畫室外,淩雪涵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皺著眉思索著,時不時望一下緊閉著的畫室門。待會兒奶奶就來帶姑姑出去了,她想去告訴淩慕歌,她不喜歡姑姑去見那人,可是她又找不出理由。淩雪涵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每次看到姑姑蕭瑟的身影就心疼,如果姑姑能找到托付一生的人,自己不是應該為她開心嗎?可是,為什麽會覺得像是失去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般難受?
淩慕歌接到向芷筠快到的電話,無奈一笑,放下畫筆,走出了畫室,轉身便看到沙發上蜷縮的身影。皺了皺眉,快速走向淩雪涵。“雪兒?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淩雪涵抬頭看著已經坐在自己身邊的淩慕歌,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又有些躊躇。隻見一雙葇荑慢慢覆在自己的眼前,撫平自己皺著的眉峰,“不能告訴姑姑嗎?或許姑姑能給你提點意見呢?”
清冷卻又柔情的話語讓淩雪涵丟棄了遲疑,說就說,自己就是不想姑姑去。淩雪涵吸了口氣,剛準備說,門鈴就響了。
哎,淩雪涵扭曲了小臉,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了沙發上。
淩慕歌看著淩雪涵一番動作,噗哧笑了出來,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龐,“等一下再說,姑姑先去開門。”
向芷筠笑著走進門,先擁了擁淩雪涵,接著轉身對淩慕歌說道:“慕歌,已經和銘成約好等一下就在我住的酒店的咖啡廳見麵,差不多我們就出發了。”
淩慕歌點了點頭,又望向淩雪涵,“雪兒剛才想說什麽呢?”
淩雪涵有些鬱悶的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說道:“嗯,我也要去,好不好?”她想要去看看這個銘成叔叔究竟是什麽人。
向芷筠一聽淩雪涵要去,輕哄道:“雪兒乖,這次先不去好嗎?讓你姑姑和銘成叔叔單獨見見麵,以後一定讓你認識。”
淩雪涵一聽,更堅定要去了,走到淩慕歌邊上抱住她的手臂,“不要,我要去,好不好嘛,姑姑?”
淩慕歌本就不想單獨和李銘成見麵,聽到雪兒想去,就點了點頭,“媽,雪兒想去就讓她去吧!”
慕歌發話了,向芷筠無奈,隻有答應。
淩雪涵拉著淩慕歌的手,跟著向芷筠走進咖啡廳,走向一個男子,還沒走到,那男子就已經站起,朝著三人露出溫煦的笑容。“淩伯母!”淩雪涵聽到那男子恭敬而謙遜的稱呼自己的奶奶。
“銘成,坐吧,別站著了。”走到了座位,向芷筠笑著對李銘成說道。
“好的,大家都坐吧!”李銘成點頭,先招呼向芷筠三人做好,然後自己才坐下。
“大家要喝點什麽?”
“嗬嗬,我這個老太婆就不用了,也喝不慣咖啡,你問問慕歌吧。”向芷筠回答李銘成。
李銘成點頭,又將視線轉向淩慕歌,“那慕歌呢?”
淩慕歌想了想,說:“我和雪兒要兩杯純淨水即可。”
李銘成笑了笑,招手點了兩杯純淨水。
李銘成看著淩慕歌,慕歌還是這般,不染一絲纖塵,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偏偏自己就是迷戀不已,從十多年前的初見到如今,從來沒能忘記,隻是……嗬嗬,李銘成搖頭苦笑,“慕歌,最近好嗎?”李銘成輕輕開口。
淩慕歌點頭,不置可否。
李銘成似乎習慣般一笑,又看向淩雪涵,“這就是雪涵吧!長得這麽大了,真漂亮!”
淩雪涵一進門就在觀察李銘成,大約三十多歲的男子,長相俊秀,西裝革領,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更難得還有一份紳士般的氣質,隻是,看著他,淩雪涵就是覺得別扭,說不出為什麽。聽到問話,淩雪涵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銘成叔叔好!”
略微清淡的語氣讓淩慕歌不由挑了一下眉,雪兒似乎不喜歡李銘成。
“嗬嗬,其實你小時候我們還見過的,隻是後來……”說著李銘成不自覺地看向淩慕歌。
“是啊,雪涵,你小時候,銘城叔叔經常來清新小築的。”向芷筠接道。
“哦。”自己怎麽都不記得有這麽個人?淩雪涵暗自想著。
向芷筠看著兩主角似乎說不上什麽話,便又說道:“銘成,你跟慕歌十多年不見了,怎麽不多聊聊?這次我告訴慕歌你在杭州,她就說這麽多年沒見,想見見你,所以我才約你的。”
聽到這話,李銘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熱切地望著淩慕歌。淩雪涵不可思議的看著向芷筠,奶奶在說什麽,姑姑哪有想見他,真是的,淩雪涵撇撇嘴,姑姑,姑姑根本就不喜歡他…….應該是這樣的吧?淩慕歌也皺了皺眉,隨即無奈暗歎。
“這樣吧,你們先聊,我和小涵兒有些事先走了。”說完,向芷筠就拉起淩雪涵的手準備起身。
淩雪涵懊惱,自己哪有事嘛?而且她不想姑姑和那個男人單獨在一起,不情願的看向淩慕歌,委屈開口,“姑姑……”我不想走,或者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淩慕歌見不得雪兒受委屈,而且自己實在不想呆在這裏,剛想說話,向芷筠就開口了,“小涵兒叫你姑姑做什麽,難道連奶奶的話都不聽了嗎?”見淩雪涵搖頭,“那才乖,我們走吧!”又對淩慕歌說了句,“慕歌和銘成多聊聊,晚點回去沒事的。”說完不待淩慕歌回話,就拉著淩雪涵走了。
淩慕歌看著淩雪涵似乎不太情願的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雪兒似乎不願意自己單獨和李銘成在一起,那她……是吃醋嗎?想到這裏,淩慕歌忍不住露出笑容,夠了,不管是因為什麽,但是雪兒很在乎自己,這便夠了。
李銘成看著淩慕歌一向清冷的麵龐露出笑顏,不由的看癡了,慕歌從未對她這般笑過,這笑容,讓他升騰起無限的希望,“慕歌”
淩慕歌回神,看了眼李銘成,歎了口氣,“銘成,我們,有十幾年沒見了吧。”
“是啊,自從那年你拒絕我後,我便回了國,一心撲在事業上。”根本不敢再見你,再出現在你的世界,李銘成有些自嘲的想著,“這次也是無意中碰到伯母,聽到你的情況,才…… ”
“聽到我還是孤身一人是嗎?銘成,你,還是沒有放棄嗎?”
“放棄?其實你拒絕我後,我便不敢再妄想了,回國這麽多年,年齡增加,父母催促,有時候也想,就結婚吧,可是每次總不自覺地將身邊的女子和你比較,結果……”
李銘成看著淩慕歌,小心翼翼道:“慕歌,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們都已經不年輕了,就讓我照顧你,好嗎?”
聽到李銘成的話,淩慕歌看著他,清冷如舊的聲音飄出,“我的答案,還是和當年一樣。”
李銘成有些不能接受,焦急的問道:“為什麽?難道你有喜歡的人?”李銘成又覺得不可能,向芷筠告訴過他這麽多年淩慕歌身邊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男子啊,隻是淩慕歌緩緩點頭的動作讓李銘成終於絕望了,你有喜歡的人了啊,終究,還是不能使自己嗎?李銘成有些失神的想著。
“那你,你幸福嗎?”
幸福啊?淩慕歌笑著點了點頭,應該是幸福的吧。雪兒讓我找到生命的意義了,雖然,不能對她言愛。
李銘成臉色有些慘敗的看著淩慕歌點頭,終於,釋然的笑了,若你能幸福,那人,不是自己,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