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一個雨後的早晨，淩雪涵坐在置於公寓陽台的躺椅上，手裏捧著書，眼睛望著雨後的天空，思緒卻不知飄到了何處。淩慕歌一大早就被向芷筠的電話催去了，不用深想，淩雪涵便知道奶奶找姑姑到底是什麽事。嗬嗬，淩雪涵覺得心裏有些澀澀的。經過多天的思考，她發現自己對淩慕歌的感情確實不同尋常。她想和姑姑在一起，她喜歡姑姑的擁抱，喜歡姑姑的氣息，這種感覺，和對親人的不同，也和麵對藍緋顏和顧浩雲時不一樣。隻是這就是喜歡嗎？她還是不太願意相信，或者隻是眷戀吧！那人是她的姑姑啊。何況，姑姑呢？自己隻是她的侄女啊，姑姑怎麽會像喜歡戀人般喜歡自己呢？不會的吧！淩雪涵搖搖頭，想把這奇怪的念頭甩出腦袋。
這是電話鈴響了起來。“喂。”淩雪涵走進客廳，拿起了電話。
“小丫頭，是我。”
“哦，藍姐姐。”
“恩，小丫頭，考慮的怎麽樣了？”
淩雪涵這才想起自己答應藍緋顏考慮是否去巴黎的事，無奈的笑笑，自己最近光顧著糾結對姑姑的感情，都忘了這事。現在想想，或許去巴黎也不錯，可以讓自己再想想清楚，沒準這隻是錯覺呢！下了決定，淩雪涵便開口說道：“恩，藍姐姐，我和你一起去，什麽時候呢？”
“真的嗎？嗬嗬”藍緋顏有些喜不自禁，“那我現在就訂機票，明天就走好嗎？設計展後天就開幕了。”
明天嗎？這麽快，淩雪涵暗自想著，“好的，明天出發了打電話給我就好。”
“好的，明天我來接你。那我先掛了，訂機票去了。”
“好，藍姐姐再見！”
“嗬嗬。明天見，小丫頭。”說完藍緋顏掛了電話。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時，淩慕歌才回到公寓，想到今天在酒店，自己告訴母親不會接受李銘成時，母親露出的失望表情，淩慕歌有些無奈和苦澀的笑著。淩慕歌知道母親是為自己好，在替自己著急，可是讓自己怎麽告訴她自己的心早已被雪兒填滿，若是讓她知道，怕是……嗬嗬，自己本就是自私的人啊，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多陪陪她吧，這麽多年自己似乎都從未想過多陪陪家人，從前自己找不到人生的意義，後來，心裏又被對雪兒的感情填滿著。
打開家門，淩慕歌看到淩雪涵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其實自己出去一天也有躲著雪兒的意味吧。她害怕，這樣下去，當雪兒不需要自己時，自己卻放不開了，當那時，她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麽。
“姑姑，你回來了？”淩雪涵回神，就看到淩慕歌站在門口，出神的看著自己。
“恩，雪兒今天一天都在家嗎？”沒有和藍緋顏出去嗎？淩慕歌想著，向沙發走去。
“恩啊，不想出去，還是待著看看書來的愜意。” 淩雪涵看了眼坐在身邊的淩慕歌，想了一下，輕聲說道：“姑姑，恩，藍姐姐說希望我明天和她一起去巴黎。”
“恩？”淩慕歌聽到淩雪涵的話，沉默了一會，“哦，那雪兒怎麽想的呢？”
“我答應她了。”說完，淩雪涵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淩慕歌的表情。
“那好啊，嗬嗬，雪兒好好去玩吧！”淩慕歌淡淡說著，表情看不出一絲的不自然，隻是心裏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黯然，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何還會這般難過呢。
淩雪涵看到淩慕歌的表情，心裏有些酸酸的，看來姑姑真的不喜歡自己呢！不然應該會不想自己去的吧。越想越覺得傷心。
客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很久之後，淩慕歌才說道：“對了，雪兒，姑姑明天可能不能去送你了，你奶奶明天要介紹一些人給姑姑認識。”
淩雪涵猛的抬起頭，看著淩慕歌，雙眼通紅，是要去那所謂的什麽相親嗎？淩雪涵開口想問，可是自己有資格嗎有些黯然的又低下了頭，“哦，我知道了。”
聽到淩雪涵有些委屈的暗沉聲音，淩慕歌抬手撫上她的頭。雪兒，原諒姑姑吧，姑姑不能去，姑姑有預感可能你這次去了回來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姑姑怕到時會不顧一切不讓你去的。雪兒，雪兒，姑姑好不甘心，為何我是你的姑姑為何我不能像藍緋顏那般正大光明的追求你？
第二天清晨，淩雪涵剛醒來就不見了淩慕歌的身影，有些黯然的看著早已冷透的另外半邊床。姑姑是什麽時候走的呢？又抬頭看了看窗外剛剛升起的太陽，需要這麽早嗎？
淩雪涵默默起了床，洗漱好，打開衣櫥準備整理下行李，看到一個旅行包靜靜的躺在衣櫥裏，有些奇怪的打開一看，發現一些應季的衣服都在，自己專門的洗漱用品也放著，邊上還有自己的護照。是姑姑嗎？淩雪涵想著，有些忍不住想哭，她不想離開了，昨天隻要姑姑說一句不想她走，她一定馬上打電話拒絕藍姐姐。可是……
這是，電話響了，淩雪涵擦了擦眼角，拿起了床頭櫃上的電話，剛按接聽鍵，藍緋顏的聲音就傳來了。
“小丫頭，起床了嗎？”
“恩，起了。”
“嗬嗬，那好，十點半的飛機。我九點準時出現在你的小區，到時候一起去好嗎？”
淩雪涵看了一下鬧鍾，才七點半。“恩，好，那到時候見。”
“好，那就這樣，掛了，拜拜！”
“拜拜！”
淩雪涵吃了點淩慕歌做好放在桌上的早點，覺得時間還來得及，便想出去走走，好像好久沒有一個人散步了。
淩雪涵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邊上玩耍的孩童和健身的老人，卻沒有從前的舒心。站起身，準備離開，聽到身後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小姐，請等一下。”
“恩？”淩雪涵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到叫住自己的是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女子，“你有什麽事嗎？”淩雪涵禮貌性一笑。
“你手上帶著的那串手鏈，能借我看一下嗎？”那女子盯著淩雪涵得手說道。
“恩？”淩雪涵抬手看了看掛在手上的琉璃珠，卻有些遲疑，那是姑姑送給自己的，隻是望到對方真誠的眼睛，還是取下了琉璃珠，遞了過去。
那女子接過手，看了一下，又還給淩雪涵，笑了，“果真是琉璃珠。”
“你認識這串琉璃珠？”淩雪涵疑惑的問著對麵的女子。
女子聽到她的話，抬眼看著她，眼睛一閃而過的驚豔，笑了。“送你琉璃珠的那人還好嗎？”
恩？姑姑嗎？淩雪涵點了點頭。那人又說話了，“那般飄渺的人物，或許也隻有你配得上她了，祝你們幸福。”
幸福？淩雪涵覺得越來越奇怪了，重複道：“你識得著琉璃珠嗎？”
“她沒有告訴你嗎？”那女子驚訝的看著淩雪涵，見淩雪涵搖了搖頭，又說道：“哦，是這樣的，在西藏旅遊時我有幸見過這琉璃珠一麵，琉璃珠有兩串，屬於一對相戀了半個多世紀的老婦人，當時他們坐在布達拉宮前，希望有懂繪畫的遊人能根據她們現在的相貌畫一幅她們年輕時的畫像，回報便是這一對滿是靈氣的琉璃珠，據說帶上這一對琉璃珠的戀人能相戀相守生生世世。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畢竟這太有難度了，後來是一個有些清冷的絕美女子上前，畫了一副讓兩位老人一下子熱淚盈眶的畫，於是她們就把琉璃珠送給她了，想來那人就是你的戀人吧。嗬嗬，當時兩位老人問她可有戀人時，她沒有回答，可是臉上掛著的笑容卻是不言自明，那般清冷的人露出的甜蜜笑容，就像是可以融化冰雪的紅日。”
聽著關於這琉璃珠的故事，淩雪涵陷入了沉思。戀人？那女子的聲音又想起了，“沒想到那人喜歡的也是女子，嗬嗬，不過我覺得你們站在一起一定很配，祝福你們，一定要幸福哦！”
聽到她的話，淩雪涵不自覺的笑了，“謝謝你。”
“沒什麽，那我先走了哦，再見。”說著向淩雪涵招了招手。
“恩，再見。”淩雪涵抬手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向公寓走去。
走到家門口，看到藍緋顏已經等在門口，快步上前。“藍姐姐，等很久了嗎？我看時間還來得及，就出去走了走。”
“沒有，我也剛到，我們走吧。”藍緋顏笑著對淩雪涵說道。
淩雪涵點頭，打開門拿了行李，便隨藍緋顏出發了。
一路上，淩雪涵都有些沉默，思緒卻有些紛飛，不斷回想著剛才那個女子對她說的話，如果琉璃珠有兩串，那姑姑為什麽不告訴自己？還有一串呢？難道是要我有了戀人才給我嗎？還是，向那人所說，姑姑…….想著想著，淩雪涵覺得自己有些急迫和興奮。
而身旁的藍緋顏，想著小丫頭答應和自己去巴黎，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次一會，情緒一直開心激動著，也沒有注意到淩雪涵的反常。下了出租車，藍緋顏拉著淩雪涵直奔機場。
淩雪涵腦中不斷地回放著和淩慕歌在一起的一切，也不斷回想著剛才的話，看著近在眼前的檢票口，停下了腳步，喚住拉著自己的藍緋顏，“藍姐姐。”
“恩？怎麽了？”藍緋顏有些奇怪淩雪涵為什麽停下了。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巴黎。”
“什麽？為什麽？”藍緋顏驚訝的看著淩雪涵，不是答應了嗎？為什麽反悔？眼神有些失落。
“對不起，可是我有事情，一定要馬上並且當麵去問清楚，你自己去好嗎？到了給我打電話。”
“回來再問不可以嗎？”藍緋顏不甘心的問道，“你真的讓我一個人去嗎？”
藍緋顏委屈的聲音讓淩雪涵有些不忍心，但是這件事她一定要去問清楚，“對不起，藍姐姐，我一定要去，你回來我在請你吃飯賠罪好嗎？”
藍緋顏黯然的看著淩雪涵，看來小丫頭是下定決心了，唉。“那，說好了，你要經常給我打電話，我回來後，要請吃飯哦。”
“好，一定。”淩雪涵笑著用力點頭，上前擁抱了一下藍緋顏。
藍緋顏回抱住淩雪涵，“有事就快去吧。”
“好，一路順風！”看著藍緋顏點頭，淩雪涵轉身，快步離開了機場。
藍緋顏看著淩雪涵離開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慌，覺得淩雪涵像是正在走出她的世界。搖了搖頭，自己這是怎麽了，隻不過離開一個禮拜啊。賭氣般的嘟嘟嘴，都怪小丫頭，讓我患得患失的，回來後一定要問清楚她到底怎麽想的。一邊想著，一邊向檢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