頁麵,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並收藏 天樞
039、迷失的羔羊
蘇美爾鎮上居住了一千多口人,已經是個不小的鄉村集鎮,但是阿蒙從來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就覺得這個鎮子比都克鎮小了許多。但是這裏的天空很藍,人們穿的衣服也大多是輕便的薄麻衣或棉布衣,看四麵的田野和羊群、還有那些牲畜與放養的雞鵝,顯然比都克鎮要富庶得多。
但這裏的房舍看上去不夠漂亮堅固,又似乎比都克鎮更貧窮。當他們走過鎮子裏的神殿時,阿蒙甚至有幾分詫異——這裏的神殿居然是用木頭蓋的,而且隻有不高的兩層!比起都克鎮上那青金石與白色大理石修建的宏偉神殿差遠了。
他小聲嘟囔一句:“這裏的人為什麽用木頭蓋神殿?房子也大多是木頭的,就不怕火災嗎?”
尹南娜小聲解釋了一句:“石料從山裏運出來,再加工,是很昂貴的,這裏用木材修房子既便宜又方便。……但修神殿用的是雪杉木,和一般的木料是不同的。”
阿蒙:“這是哪個王國境內,神殿裏供奉的又是什麽神靈?”
尹南娜:“這裏是巴倫王國境內,修建的是恩裏爾神殿。”
阿蒙有些不解的又問道:“我聽說巴倫王國信奉的主神是馬爾都克王神,而哈梯與亞述信奉的主神才是恩裏爾大神,這裏為什麽會修建恩裏爾神殿?”
尹南娜聳了聳肩膀道:“也許神的領域和人間的國境並不完全相同吧,在巴倫境內,幼底河以東各城邦修建的是馬爾都克神殿,而在幼底河以西修建的都是恩裏爾神殿,但是神殿中也供奉馬爾都克與其他眾神。……反正都是同一神係嘛,根據人間的傳說,恩裏爾不是馬爾都克的叔叔嗎?”
阿蒙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阿蒙不再追問了,尹南娜卻反問道:“阿蒙,你就不覺得好奇嗎?”
阿蒙扭頭看了她一眼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恩裏爾不是馬爾都克的叔叔嗎?據我所知,全埃居帝國信奉的王神是荷魯斯,但是下埃居最重要的神殿卻是伊西絲神殿,神殿裏也供奉著荷魯斯與其他眾神。”
尹南娜眨了眨眼睛:“我是指這種沿幼底河兩岸劃分神殿的情況,最早是怎麽形成的,難道神靈之間也有協議嗎?你就不感到好奇嗎?”
好奇?對神靈的好奇,把老瘋子和貝爾的命都送進去了,還有那麽多人陪葬,而阿蒙也身不由己走上了一條未知的崎嶇險途。他不想在尹南娜麵前糾纏這個問題,苦笑著答道:“好奇有什麽用,我一個小小的凡人,又不認識馬爾都克或恩裏爾大神,沒地方去問。……尹南娜,這地方你熟,哪裏有衣服賣?我們先去買衣服。”
尹南娜拉著阿蒙拐進了鎮上的一條橫巷,進了一家店鋪,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計迎了上來招呼道:“你們要買衣服嗎,隨便看看,我們店裏是附近一帶最好的貨,有布料也有成衣。”
阿蒙買衣服很簡單,指了指自己道:“我要成衣,我能穿的就行。”
夥計看了他一眼,顯然阿蒙不是一位貴族,於是拿了一套最好的輕薄棉布衣,印著紅色的條紋很漂亮顯眼,卻沒有其它的花色與繡飾,招呼道:“這套衣服需要三十個銅幣,熱天穿著涼快透氣,物美價廉,您在別處是買不到的。”
阿蒙卻嫌這布料不結實也不夠耐磨,指了旁邊一套同樣很輕便、但編織的很密實的粗麻布衣道:“我要這件衣服,再加同樣布料的褲子,來兩套。”
夥計微微有些失望的答道:“連褲子十個銅幣一套,兩套二十,您不再看點別的了嗎?”
阿蒙搖頭道:“我不需要了。……尹南娜,你想買什麽樣的衣服,自己挑。”
尹南娜一指牆壁上掛的一件長裙:“這件好看,我喜歡,會不會很貴呀?”
夥計扭頭看清了尹南娜的姿容時,眼中立刻有放光的感覺,盯著她的臉蛋與身體幾乎移不開視線,聽見問話才回過神來答道:“這位小姐,您真是有眼光,我們店賣的衣服當中,這是平民能穿的最好服色了,就是稍微貴了點,需要六十個銅幣。”
夥計一邊說話一邊用目光瞄了阿蒙一眼。阿蒙根本就沒在乎夥計怎麽看他,想也不想伸手就掏出了一枚銀幣遞過去道:“就這些,我買了。你這裏有換衣服的地方嗎,先讓她把衣服換上。”
夥計很意外怔了怔,這才連連點頭道:“有有有,櫃台後麵旁邊的小門進去,屋裏就可以換衣服。”然後接過銀幣找了阿蒙二十枚銅幣。
尹南娜換好衣服出來時,阿蒙也不禁眼前一亮。她選的這套衣服極其合身,很細的白色棉布,印染著靛青色的條紋,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嬌美的身材,幾乎無一處不誘人。小夥計的眼神都看直了,尹南娜原地轉了一圈很俏皮的問道:“阿蒙,好看嗎?”
阿蒙點了點頭:“好看,你本來就好看,穿上這身衣服就更美了。”
夥計也在一旁讚歎道:“姑娘,您真美,請問您叫什麽名字?”
尹南娜回眸一笑道:“我叫尹南娜,買了你這麽貴的衣服,可以再送雙鞋嗎?”
這麽貴的衣服?真的很貴嗎?阿蒙對此沒什麽概念,衣服既然要花錢買當然就貴了,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總共才八十個銅幣就買了兩套衣服和一條裙子,還不夠都克鎮上一瓶最便宜的酒。
而那夥計被尹南娜笑的骨頭都快酥了,從櫃台後麵拿出一雙布絆鞋,厚厚的軟麻底看上去很舒服,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了,有空常來,我們這裏有各種漂亮衣服。”
尹南娜又衝他笑了笑,卻沒有說謝謝,而且一指阿蒙道:“不是我穿的鞋,錢可是他付的,你應該送雙他能穿的鞋,這雙太小了。”
夥計“啊”了一聲顯然比較失望,但尹南娜仍然笑著看他。他又拿了一雙阿蒙能穿的鞋連同原先那雙一起遞給尹南娜道:“好的,我多送一雙,另一雙鞋就算我送給小姐您的。”
尹南娜掩口笑道:“你這個小夥計一下送了我兩雙鞋,就不怕老板回來罵你?”
小夥計一下子來了精神,挺起胸脯道:“怕什麽,老板就是我父親,這店就是我家的!……小姐,您一定要常來啊,我會給您便宜的。”聽這話的語氣再看他的眼光神情,也不知道是想給便宜還是想占便宜。
換上買來的新衣服,兩人又走到鎮上,這下更引人注目了。過往的行人幾乎都把目光盯在尹南娜的身上——她的臉蛋、她的胸脯、她的身體。換一個人一定會被看的很不自在,可是尹南娜俏笑如故。
出了店鋪,阿蒙又問:“哪裏有賣羊的?我們去買羊。”
尹南娜:“當然不可能在街道上,鎮子另一端有集市。”
天樞大陸各國都有類似的規定,奴隸不得穿染色的布料,民平不得有繡花的服飾。尹南娜自稱是牧羊女奴,卻穿了一條染著靛青條紋的花裙。可是阿蒙在這一方麵仍然沒經驗,因為都克鎮幾乎沒有奴隸。
都克鎮的居民幾乎都是礦工人家,隻有鎮長與蕭咕大人家裏有伺候生活起居的奴仆。鎮外的礦場中倒有開礦的奴隸,幹的活也都和礦工差不多,穿的衣服也沒什麽兩樣。阿蒙隻是覺得尹南娜換了這條裙子太好看了,連他都忍不住總是側過臉多看兩眼。
兩人來到集鎮上,豔光奪目的尹南娜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阿蒙倒是不怕人看,想當初他尚敢直視艾蔻-瑪利亞的目光,在穴居野人部落又被奉為神靈,在都克鎮還不隻一次成為眾人矚目的中心,被這些鎮民看又算什麽呢?他隻是隱約覺得有一絲不妥,卻沒有想清楚哪裏不對勁。
幾乎每一位攤主都會過來殷勤的招呼,然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阿蒙的麻衣與草鞋,神情有點怪,仿佛是覺得尹南娜和他站在一起太可惜了。
可是轉遍集市,也沒有找到尹南娜所說的帶著黑色斑點的白綿羊,她的神色顯得很失望仿佛又要哭了。阿蒙安慰道:“換一隻羊行不行?反正你丟失的就是一隻羊,我可以送你一隻更大更好的。”
尹南娜撅著嘴搖頭道:“不,我要找的就是那樣一隻羊。從這邊出鎮子,還有放羊的牧場,那裏有更多的羊,我們去找牧羊人買一隻好嗎?”
阿蒙點頭道:“那好吧,我們接著找。”
他們已經在蘇美爾鎮招搖了一圈,鎮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有一位穿著草鞋和粗麻衣的小夥,領著一位嬌媚無比的姑娘來到這裏。姑娘穿著破舊的衣服,小夥子領著她去了老約瑟的裁縫鋪,買了一件漂亮昂貴的新裙子。據說小夥子自己隻買了兩套粗麻衣,還很小氣的占便宜,讓姑娘問小約瑟要了兩雙鞋。
小鎮上的生活本就平淡無聊,這種事情最容易成為傳播的話題。人們在議論,肯定是那個小夥子拐騙了誰家
的姑娘私奔路過這裏,兩人應該來自很遠的地方,因為那小夥子說話還帶著哈梯口音。
阿蒙跟著尹南娜來到鎮外,果然看見了放養的羊群在那裏悠閑的吃草。尹南娜突然驚喜的一指道:“快看,那就是我要找的羊!”
阿蒙扭頭隨即一愣:“尹南娜,你怎麽指著我?”
尹南娜拍了他一下:“你往那邊看啊。”
阿蒙再扭頭看向另一邊,羊群裏果然有幾隻帶著黑色斑點的小羊羔。此時尹南娜已經小步跑了過去,蹲下身抱起一隻羊驚喜的喊道:“就是它,阿蒙,它就是我丟失的那隻羊!”
“小姐,不要亂說話,那是我的羊!”提著長杆皮鞭的牧羊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很不高興的喊道,是一位魁梧的老者。
阿蒙趕緊走了過去提醒尹南娜:“這怎麽可能是你的羊,它又不會飛,從那麽遠的地方能跑到這裏來,你是不是看錯了?”
老者看了阿蒙一眼,又衝尹南娜說道:“這是我主人的羊,每天清晨我把它們趕到山坡上吃草,每天傍晚再將它們趕回羊圈,天天都會仔細的清點,這隻羊絕對不是你的。”
尹南娜卻抱著羊不撒手,衝著阿蒙又開始哭泣了:“可這就是我丟失的那隻羊,我認識它,阿蒙,你幫幫我!”
牧羊人生氣了:“美麗的姑娘啊,你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它是我放的羊。”
眼看這兩人要爭執起來,如果尹南娜不是一位姑娘,那位牧羊老者恐怕就要揮鞭子了。阿蒙趕緊站在中間勸解道:“可能是長得差不多的羊吧,她已經找了一天了,難免有些著急。這樣吧,我想買下這隻羊,值多少錢?”
牧羊人還沒說話,尹南娜卻站起身來拉住阿蒙道:“這明明就是我的羊,你為什麽還要花錢買?是他偷了我的羊!”
牧羊人終於發怒了,拿鞭子指著阿蒙的鼻尖道:“外鄉人,你是帶著這位姑娘來做強盜的嗎?小心我的皮鞭!”
尹南娜躲在阿蒙身後說道:“我們不是強盜,你才是小偷,你偷了我的羊!”
阿蒙倒沒在乎牧羊人的鞭子,張開雙臂道:“大叔,您別生氣,她丟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羊,以為這隻就是她的。……我答應幫她找回來,可以花錢買您的羊。”
牧羊人冷哼一聲,一揮手打了個響鞭道:“不賣!這是我主人的羊。”
阿蒙:“我多給你錢,你的主人不會怪你隻會更高興。”
牧羊人瞅了他一眼,伸出兩根手指鄙夷的說道:“那好,兩個銀幣,愛買不買!”他很厭惡這兩個外鄉人,姑娘說他是小偷,而一個小夥護在姑娘的身前顯得更可惡,所以說了個很離譜的價錢,想把這兩人打發走。
沒想到話音未落,阿蒙已經很利索的掏出兩個銀幣遞了過來,牧羊人瞪大眼睛愣住了,甚至忘了伸手去接。阿蒙把他的手拉了過來,將銀幣放在手心道:“這是錢,你收好,能不能送我一根繩子,我好把羊牽走。”
山外的東西還真便宜,阿蒙已經說了願意多付錢,沒想到才要兩個銀幣。而牧羊人瞪著阿蒙就像看著什麽怪物,那隻羊並不大,兩個銀幣可以買五隻了,今天可是發了一筆小財。
他看了阿蒙半天,這才突然回過神來,很幹脆的將自己的鞭繩扯了下來交給阿蒙道:“把這個拿去拴羊吧,這裏沒有別的繩子。”然後又壓低聲音湊過來悄聲道:“小夥子,你是個慷慨的好人!有錢為什麽不給自己買一身好衣服呢?……那姑娘雖美,但你恐怕揮霍不起。”
阿蒙說了聲謝謝,用鞭繩拴好羊牽著它離開了牧場。等走遠了,尹南娜抱住阿蒙的胳膊伏在他耳邊嗬著氣說道:“阿蒙,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講道理?可這隻羊確實是我的,我敢發誓,它與我丟的那隻一模一樣。”
阿蒙苦笑道:“也許是你的,也許不是你的,但沒有證據,它在人家的羊群中,除非有人證明這隻羊是從你的羊群中跑來的,否則不能隨便帶走它。……你丟失羊的地方離這裏很遠,它不大可能自己跑過來。那群羊裏也有不少帶黑色斑點的,可能真的差不多。”
尹南娜:“每隻羊的斑點都是不一樣的,放羊的人當然能認出來,無論如何我要謝謝你買下這隻羊。……但你為什麽要花那麽多錢?你很強壯,完全不必害怕那個牧羊人的敲詐,他哪是你的對手?”
阿蒙搖頭道:“我是去買羊的,不是去搶羊的。如果能證明那隻羊是你的,我倒不介意幫你把它搶回來,可惜我證明不了,倒不是不相信你。”
尹南娜低下頭道:“可這樣一來,我欠了你太多,該怎麽報答啊?”
阿蒙笑了:“你已經報答我了啊,領我來到鎮上,還送了我那麽好吃的餅。”
尹南娜:“可是你的羊買的太貴了,我如果不那麽說話,你就不會花這麽多錢。”
阿蒙聳聳肩:“不貴不貴,我覺得很便宜。”
尹南娜從阿蒙手中接過鞭繩牽著羊,兩人穿過集市又回到鎮上。阿蒙要找有人煙的地方無非是為了閱曆各種人和事,並沒有什麽特定的目的。等他再回到鎮上時,卻發現人們紛紛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們,並在背後指指點點的私下議論。但他扭頭看過去時,人們又都把視線避開了。
阿蒙雖然沒有出門在外的經驗,但他也不是真傻,以偵測神術悄悄掃過,大概就知道人們在議論什麽了,心裏不禁有點好笑。此時他也意識到尹南娜絕不是普通的牧羊女奴,在山外見得人多了,也包括很多女人,都不像尹南娜這樣柔嫩豔美。
走過鎮上的酒館時,尹南娜突然停住腳步道:“阿蒙,你累不累,累的話可以進去喝杯酒。”
阿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達斯提鎮長曾說過,外麵小酒館裏最便宜的一杯酒隻要一個銅幣,他一直將信將疑,還真想去見識見識,於是衝尹南娜道:“不知道我進去喝杯酒,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出了鎮子走不遠就該天黑了。”
尹南娜反問道:“你難道還要送我回去嗎?”
阿蒙:“你天黑後還要走很遠的路,我當然要把你送回去,反正也不趕時間,集鎮就在這裏。”
尹南娜笑了:“謝謝你!喝不喝酒反正天都會黑,天黑後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先進去歇一會兒吧。”
酒是一種奢侈品,卻不僅僅屬於貴族,很多平民有錢有閑的時候在酒館裏喝幾杯,是平日最奢侈的享受。在天樞大陸曆史上的戰亂年代,某些國家曾經禁止平民飲酒,因為釀酒要消耗大量的糧食,在物資緊張的困難時期是需要控製的。
人們喝多了總愛胡思亂想發發牢騷,說一些平時不敢說的話、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所以酒館往往是一個市鎮最混亂的地方之一。阿蒙帶著尹南娜走進酒館立刻聽見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但是看見他們進來,很多人又都小聲說話,很顯然剛才酒館裏議論的話題就是今天來到鎮上的兩位外鄉人。
阿蒙找了張空桌子坐下,這裏有一個老板兩個夥計,老板親自過來問道:“遠道而來的年輕人,您想喝點什麽?我們這裏有附近最好的美酒。”
阿蒙說話很直接,第一句就是自己最關心的:“你們這裏最便宜的酒,是一個銅幣一杯嗎?”
老板愣了愣,隨即笑道:“是的,一個銅幣一杯,您要來一杯嗎?”他雖然在笑,可是目光中卻有幾分鄙夷,外鄉人在鎮上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這個小夥子對姑娘很大方,可自己卻小氣的很,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一杯酒怎麽夠?阿蒙擺了擺手道:“來一壺吧。”
老板招呼夥計端來了一壺酒和兩個杯子,尹南娜很自然的伸手把酒壺接了過去,給阿蒙倒了一杯酒,自己卻不坐下,隻捧著酒壺站在阿蒙身側。
很少有女人會到酒館裏來喝酒,偶爾有來的大多是鎮上的妓女,妓院是集鎮上另一個混亂的地方。鎮上來了這樣一位美女,被阿蒙帶進了酒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尹南娜身上,等著看美女喝酒呢,這比小菜下酒菜享受多了,沒想到她卻不喝。
阿蒙正準備招呼尹南娜坐下,酒館老板先問了一句:“姑娘,您為什麽不坐下?難道是有人不讓你坐下嗎?”
尹南娜嬌笑著解釋道:“不,我是女奴,我不能在這裏坐著喝酒。……阿蒙,你慢慢喝,我站著給你倒酒。”
原來如此!酒館中的私語聲頓時變大了,就像一片蒼蠅嗡嗡的飛了起來。這姑娘是外鄉小夥帶來的女奴,他自己穿著廉價的衣服,卻把女奴打扮的漂漂亮亮在眾人麵前炫耀,還違反規矩為她買了條染色的裙子。
假如阿蒙是一位高貴的大人,所寵愛的美貌女奴服飾上有什麽逾矩,沒人會去管閑事。但阿蒙穿著草鞋與粗麻衣,在酒館裏喝著最便宜的劣酒,還要帶著美貌的女奴如此張揚,簡直就成了一種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