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張明華一掌擊在閘門之上,真氣流溢,震得閘門嗡嗡作響。但這閘門極為厚實,根本無法撼動。

他屈指一彈,一縷指風順著閘門的縫隙刺了出去,正是玄水掌法第三式:水滴石穿!但董民見過這一招,早就有了防備。張明華剛一作勢,他就飛速後退,到了指風無法企及的距離。

蓬勃的指勁在距離董民一尺之外砰然散開,凜冽的勁風猶如刀割,吹得董民麵頰生疼。董民大駭,不禁又退了兩步。

“董民!”楚紅裳厲聲道:“你在做什麽!”

董民哈哈大笑:“你還不清楚嗎,當然是殺人奪寶!”此刻,他已經站在距離閘門兩丈開外,好整以暇地回答著。

“王大哥!”張明華俯身抱起王凡,發現他早已經氣絕身亡。張明華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沒有任何一刻他是如此想要殺人!

“媽的,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葉家老三高聲咒罵:“姓董的!你不得好死!等爺爺出來就要你的命!”

“出來?”董民哼了一聲,“你出得來嗎?”

此時,葉家老二低聲說道:“都封死了,出不去。”

張明華這才觀察四周。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大殿靠近牆壁的一角。而這道金屬閘門下落之後,正好形成一個三角形的牢籠,將他們關在裏麵。

“董民,”楚紅裳盯著他:“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自然是董民。”董民笑道:“但有一件事隻怕你們不知道。六十年前,我家先輩也曾進過這地宮,而且走到了這裏。嘿嘿,走得可比王凡他們家還遠!”

“你早就知道這本秘籍?”

“沒錯。”董民道:“我家先輩裏,有個精通機關的高手。他發現了這個石台的秘籍,卻因為在場還有其他家族的好手,並沒有輕舉妄動。但這個機關,以及關住你們的機關,都被這位先輩記錄下來。嗬嗬,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我有一點不明白。”張明華抬起頭,冷冷地問道:“既然大家已經說好出去之後將秘籍抄寫,每人一份,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你果然是什麽都不懂的公子哥!”董民不屑道:“你們說的這話,誰會相信?從頭到尾,你們都沒問過我的意見,誰能保證會分給我?再說,就算真的分給我,天地下掌握這《臥梅真訣》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

“你就因為這點原因,便下此毒手……”張明華搖搖頭。看來,江湖上的險惡,遠比自己估計得還要嚴重!

“董民。”楚紅裳淡淡道:“你現在下手,不覺得早了些嗎?九戰法還沒影子,憑你的修為想獨自闖關?”

“什麽九戰法?”董民不屑地笑了笑:“貪心不足乃是取死之道!我拿到《臥梅真訣》就知足了。”

“你還知道貪心不足?”楚紅裳冷笑一聲:“就算你不前進,靠自己能離開這座地宮?別忘了李世澤的下場!”

“那個蠢貨如何能與我相提並論?”董民搖搖頭:“實話告訴你們,對這地宮的了解,我比王凡還多!隻要等到兩日後,地宮下沉之際,所有機關都會暫時關閉。到時候,我就能大模大樣的走出去

。”

“嘿,到那時,老子就把你剁成肉泥!”葉家老三惡狠狠地說。

“別妄想了。”董民淡淡地說:“你們這機關,是不會解除的。你們就等著在暗河灌入,活活淹死吧。那滋味,恐怕不怎麽好受。”

楚紅裳聽了,麵色不由一變。張明華拍了拍她的手臂,輕聲道:“不必擔心,一定會有辦法。”

楚紅裳吐了口氣,點頭道:“紅裳還是膽略不足,倒讓張兄看笑話了……”

“誰不怕死?”張明華笑了笑,“再說我看楚妹妹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不好看。”

“咦?”楚紅裳上下打量張明華,突然噗的一聲笑了:“張兄真是善解人意,居然明白紅裳的心思!”

“有什麽不好看?”一旁的葉家老三大咧咧道:“不就是泡得發白,渾身脹鼓鼓的嗎?依我說,死都死了,管那麽多幹什麽?”

這三人侃侃而談,居然毫無顧忌地討論起死法來。這讓打算看笑話的董民頗為失望不禁,同時心中升起一種不確定感:難道這個機關,真困不住他們?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禁冷笑。九絕老人的機關其實那麽簡單可以破解的?自己又殺了唯一懂得機關之道的王凡,絕對是萬無一失!

想到這裏,董民心中稍定。他幹脆坐在大殿一角閉目養神,看樣子似乎打算就這麽休息下去,等到地宮重新下沉的那一天。

又過了片刻,一直沒有說話的葉家老大搖了搖頭:“沒找到。”原來這葉家三兄弟中,老大葉賢粗通機關之術。盡管比不了王凡,但也是這些人裏懂得最多的一個。他說沒找到破解的辦法,那別人更是沒希望了。

張明華皺了皺眉。眼前這扇閘門乃是精鋼所製,又非常厚實,絕不是肉掌可以劈開的。他不由把目光轉向牆壁。如果能破壁而出,也是一條破解的路數。

他抽出長劍,將真氣灌注其上,一劍朝牆壁斬了過去!隻聽叮的一聲,長劍被高高彈起,而牆壁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董民突然睜開眼,放聲大笑:“沒用的!這大殿乃是九絕老人采集寒玉與雲母混合而成,堅逾精鋼!你有空砍牆,還不如想法子破開這閘門!”

“有道理。”張明華沒有理會董民的奚落,竟很認真地點點頭,然後一劍砍在金屬閘門之上。隻聽哢的一聲,長劍崩開了黃豆粒大的一個缺口,而閘門上麵隻留下一道略深的痕跡而已。

張明華將長劍抽了回來。看樣子,閘門比牆壁更適合當突破口。但閘門厚達一尺,就算不眠不休的劈砍,也能不能趕在地宮下沉之前破開。

看到張明華劈砍閘門,楚紅裳也抽出佩劍,狠狠斬了一記。但她的佩劍同樣隻在閘門上留下一道痕跡,深淺與張明華劈出的相似。

楚紅裳搖搖頭,正要收回佩劍。隻聽張明華“咦”了一聲,說道:“楚妹妹,把你的劍拿來看看。”

楚紅裳將佩劍遞過來,張明華在掌中仔細打量。隻見這口劍長約三尺,寒氣逼人。鋒刃處清光流轉,如同秋水一般,映得人須眉皆碧。

“好劍!”一旁的葉家老三忍不住讚歎起來。

“此劍是大哥當年贈我

的,名曰三尺水。”楚紅裳搖搖頭:“看來我注定要辜負這柄好劍了。”

張明華手腕輕轉,“三尺水”隨著他的動作化作一片青霞,做波光粼粼之態。張明華將真氣灌注其內,隻聽嗡的一聲,三尺水青光大作,寒氣透出,竟逼得楚紅裳與葉家老三各自退了一步!

“這劍!”楚紅裳大為驚訝:“怎麽我用時,沒有這等異象?”

葉家三兄弟也感到奇怪。雖說煉氣初階與煉氣中階相差很大,卻也沒有大到連劍上的異象都激發不出來的程度。

張明華想了想,突然笑道:“我明白了。這劍名三尺水,大概要水係內功才相得益彰。巧的很,我正修煉這樣一套功法。”

說著,他手腕一抖,狠狠劈砍在厚重的閘門上!

哢!

劍光過處,金屬閘門竟出現了半寸深的一道豁口!眾人精神一震,葉家三兄弟齊聲叫起來:“好劍!”

董民被這聲音驚動,站起身來。由於兩邊有閘門相隔,隻有中央一塊半尺見方的空洞可以相望。所以,董民完全看不見張明華的動作,隻能聽到叮叮當當的劈砍之聲。

“怎麽?”董民皺了皺眉。

葉家老三笑道:“姓董的,爺爺這就出去了。你這龜兒子可要準備了,煎烤烹炸,到底是那種死法比較好?”

董民冷哼一聲:“胡吹大氣!”

雖是如此,但那不絕於耳的劈砍聲就像敲擊在心頭的錘子,讓他始終心緒不寧。董民坐下片刻,又站了起來。他朝前走了幾步,似乎想要看個究竟,卻始終不敢靠近。張明華無形無影的指勁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生怕不小心中招。

就這樣,張明華手持三尺水,不停劈砍切割。董民則有些坐立不安,隻得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不可能,他們隻是在嚇我,不可能劈得開!

劈砍這座閘門,對於張明華也是負擔極大。他劈上幾盞茶的功夫,就要休息同樣的時間。就這樣斷斷續續,整整用了三個時辰,終於劈出一條三尺長的縫隙。縫隙極深,眼看就要從另外一邊透了出去。

張明華停下手,開始在另外一個位置劈砍。按他的意思,最好能劃出一個三尺見方的框子,再一舉破門而出!

這時停時響的聲音,對董民來說是極度的煎熬。他心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一開始,還和葉家老三言語對答,相互譏諷。但過了兩個時辰,董民漸漸沉默下去,任憑葉家老三再怎麽喝罵譏諷,也不肯出聲了。

“哈哈,此人已經心虛!”葉家老三哈哈大笑。這三個時辰裏,他嘴巴一直沒閑著,此刻覺得十分酸痛。他揉著腮幫,卻笑得很快慰。

地宮之中沒有日月更迭,張明華也不知自己幹了多久。就在他累得渾身發軟之時,那正方形的框子終於切好。

張明華透過鐵閘的小窗向外看了一眼,發現董民依舊坐在大殿另一頭的牆角,仿佛泥塑木雕一般。

“咱們休息片刻。”張明華說著,盤膝坐下,自顧自調息。過了半個時辰,他疲倦去了大半,內息滿溢,便緩緩站起身來。

張明華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單掌猛地一拍!

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