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張明華冷淡的一句話,卻比什麽咒罵都有力。遠處的人還不知情,但周圍的幾十人,卻立刻呆住了。

“老薑,你……”一名馬賊依舊沒弄清楚,隻以為兩人發生了什麽口角,結果這“老薑”就拔劍殺人?

這馬賊……也做得太有前途了吧?

張明華一劍殺了刀疤漢子,突然縱聲長嘯,整個人向前直衝而去!他的劍光在周身繚繞,所過直衝死傷枕藉!

就在這數千名馬賊之中,開出了一條血色通道!

馬賊一陣大亂,但由於人數太多,且組織鬆散,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應。頃刻間,就被張明華殺了個通透!前方的陸飛一陣愕然,回頭一瞧,不禁大為吃驚!

他看到一個黃臉漢子手持明晃晃寶劍,正在大肆殺戮馬賊。一招一式劍意勃發,銳不可當!

“這是哪裏來的高手?居然是煉氣中階!”陸飛有些疑惑。要知道,這雍州地麵上的高手,他幾乎都知道一些。但此人的身法武功,竟是前所未見。

難道是貫雲石從外麵請來的幫手?

就這麽一閃念的功夫,張明華已經殺透重圍,來到了最前方。他向高坡上大喊:“貫大哥!楚妹妹!”

楚紅裳還在疑惑這黃臉漢子怎麽聲音這樣熟悉,貫雲石已經大笑起來:“哈哈,張老弟!你這易容的功夫真他娘的差勁透頂!”

“張明華!”楚紅裳心中一震,大喜過望!

沒錯,就是張明華。那身法劍術,自己早就該認出來!隻是楚紅裳一直以為張明華被困在地底陵墓,根本沒往那方麵想。

“你怎麽出來的?”楚紅裳大聲問。

“回頭再說,咱們先殺出去!”張明華一擺長劍,就奔陸飛衝去。他知道,此人是馬賊的核心,隻要將他擊敗或者纏住,那數千馬賊根本攔不住貫雲石。

貫雲石哈哈大笑,突然一縱身,如同一隻巨鷹淩空下擊,撲向陸飛。他距離陸飛更近,加之這一躍之勢迅捷無比,竟比張明華更先到達。同時高喊:“帶紅裳走!”

“好!”張明華也不廢話,轉向衝上高坡。一拉楚紅裳的手,又掉頭回衝。他選擇的依舊是來時的路徑,這邊的馬賊已經被他殺得心寒,竟然不敢抵擋。張明華與楚紅裳聯袂前衝,雙劍運轉如風,如一根燒紅的錐子刺入牛油,輕易將馬賊的陣營穿透。

“黑神,攔住他們!”陸飛迎上貫雲石,同時吩咐那匹黑狼。巨大黑狼後退一蹬,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竄向前方!

陡然,一個人影從天而降,竟是貫雲石。他仗著自己絕世的輕功,竟陡然轉折,從陸飛頭上高高躍過,攔在了黑狼之前。

“滾回去!”貫雲石手中長劍疾刺,如日出東方,奪目生輝!

那黑狼與貫雲石交過幾次手,明白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當即一個咆哮,身形陡然扭轉。它的身子龐大如公牛,但回轉之間卻極為敏捷,貫雲石這一劍便落在了空處。

雖然如此,黑狼追擊的勢頭卻被遏製。貫雲石又是一劍,繼續攻向黑狼。陡然,陸飛冷哼一聲:“找

死!”

忽的一聲,一根暗金色的棍子帶起劇烈的風聲,當頭砸下!

“好棍子!”貫雲石低喝一聲,長劍向上撩起。當的一聲,兩件兵器相交,迸發出耀眼的火星。貫雲石身子微微一晃,向後退了半步。而陸飛的身形也一個頓挫,雙足落地。

這一次交鋒,兩人不相上下。但貫雲石所用的是長劍,而陸飛則手持沉重的虯龍棒,硬碰硬的話,本來就占了便宜。再加上貫雲石這半年來經曆大大小小的拚鬥不下百次,身上暗傷無數,而陸飛卻是養精蓄銳,正值巔峰。

這樣一比較,顯然是貫雲石更勝一籌。

“哈哈!”貫雲石大笑道:“姓陸的,我早就說了,論單打獨鬥,你不是我的對手!”

陸飛麵色不變,吩咐道:“黑神,上!”

黑色巨狼吼了一聲,陡然撲向貫雲石。同時,陸飛一揮虯龍棒,從另一個方向夾攻。這一人一獸攻擊起來,居然還有進有退,相互掩護照應,顯然是一套極高明的合擊之術。貫雲石頓時感到壓力大增,不由左支右拙起來。

“現在又如何?”陸飛舉棍猛擊,同時冷聲道。

“狗屁!這也算單打獨鬥?”貫雲石大日烈陽劍運轉到了極致,整個人似乎化作一輪赤日,即便是以一敵二,一時間也不落下風。

“我陸飛對敵之時,向來是與黑神同上。對你一人如此,對十人百人,還是如此!”

“陳詞濫調!”貫雲石嘿嘿笑道:“你這話倒也不稀奇,江湖上練那合擊之術的,大都這麽說。不過,人家都說我兄弟二人如何如何,你與這畜生……哈哈,難道也是兄弟?”

陸飛淡淡道:“我與黑神自小便在一起,感情深厚。說是兄弟,並不為過。”

貫雲石一怔,一時間倒也無話可說。

兩人一狼,翻翻滾滾打了幾十個回合,楚紅裳與張明華早已經跑遠。數百馬賊隨後追趕,但礙於張明華之前的威勢,誰也不敢離得太近。

貫雲石瞥了一眼,笑道:“老子不與你兄弟二人糾纏,這就去了!”說罷,陡然身形一轉,如同一道烈日流光,急衝而去。

這便是貫雲石賴以成名的輕功“雲石海涯”,一旦施展起來,煉神以下怕是沒人能夠阻攔。轉眼之間,陸飛和黑狼就被拋在後麵。

張明華與楚紅裳本來是一人搶了一匹馬,礙於馬速,始終無法將追兵甩開。楚紅裳不住地回頭觀瞧,不是怕追兵,而是擔心貫雲石的安危。

張明華道:“別急,貫大哥的本事通天,一旦沒了咱們,自己脫身絕無問題。”

楚紅裳歎了口氣:“我本來以為能給大哥幫忙,誰知卻又成了累贅……”

“哪裏的話。”張明華道:“以你的年紀,有這等修為,真正是天縱奇才。隻是人力有時窮,可不能隨意自責。”

楚紅裳點點頭。剛要再說什麽,突然聽到一聲長嘯震天,喜道:“大哥脫困了!”

張明華回頭一看,隻見一道長虹卷地而來,快得無以複加。本來遠遠綴在後麵的馬賊被一穿而過,登時十幾人墜馬倒斃!

轉眼間,貫雲石已經奔到了近前,高聲道:“這馬太慢,咱們走!”

張明華與楚紅裳頓時棄馬,施展輕功向前方奔去。三人各有一身不凡的修為,如今全力施展,竟將駿馬遠遠甩在身後!

數千馬賊見此情景,不禁相顧駭然,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陸飛冷哼一聲:“你等且跟在後麵!”

說罷,他也棄了駿馬,與黑狼隨後追去,同樣是快過奔馬。

張明華三人疾奔半個時辰,楚紅裳便漸漸堅持不住了。她不過是煉氣初階的修為,長時間維持這種高速,實在有力未逮。張明華見此情形,便伸出一隻手,扶住楚紅裳的腰肢,將她虛托了起來。

楚紅裳麵上一紅,卻也沒說什麽。貫雲石一斜眼,哈哈大笑:“妹子!我看張老弟有情有義,你……”

話沒說完,楚紅裳便呸了一句:“你這做大哥的,好沒正經!”

貫雲石還想說什麽,卻因開口說話泄了元氣,身形漸漸落後。他連忙調息片刻,這才重新趕上。他見張明華手托一人,居然越奔越快,絲毫沒有力竭之態,心中不禁駭然:難道我這張老弟,修為又突破了不成?

張明華托扶楚紅裳的舉動其實有深意。他修為已經到了煉氣大圓滿,眼光比之前提高了不知多少。他清楚,別看貫雲石威風凜凜,其實經過連續的死鬥,早已氣血兩虛。“雲石海涯”的輕功雖然絕世無雙,但並不耐久。真要他去帶楚紅裳奔馳,恐怕不久就會力竭。

貫雲石再次趕上,張明華一麵托扶楚紅裳,一麵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擲了過去。貫雲石也不詢問,徑直往嘴裏倒了兩粒。片刻之後,麵上浮現出驚異的神色。

“張老弟,你這丹藥叫什麽名字?居然如此靈效?”貫雲石開口詢問,卻沒有再因為說話而落後,顯然元氣得到了很大補充。

“生生綿延丹。”

“是你們張家的秘傳吧?”貫雲石不禁讚歎:“果然不凡!”

這些丹藥是百裏依華煉製的,但張明華沒空解說,便點了點頭。同時手臂用力,將楚紅裳托上了自己的肩頭。

他們一直在高速飛馳,一隻手托扶的姿勢十分別扭,也難以用力。楚紅裳自然也是明白,便任由張明華將自己抗在肩上。雖然如此,她還是感到麵上發燒,羞不可抑。呼呼風聲迎麵襲來,腦子裏卻亂作一團。

突然聽張明華的聲音響起來:“你們餓不餓?”

楚紅裳沒有說話,貫雲石卻罵道:“這群臭狗屎圍了我們好幾天,沒功夫好好吃喝,自然是餓得很。”

張明華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拋給貫雲石。同時又摸出一枚遞給楚紅裳。楚紅裳拿在手中,隻見丹藥色澤潔白,並無半點味道。

楚紅裳對張明華已經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因此問也不問,直接吞服下去。這丹藥很是堅硬,一下墜入腹中,似乎毫無作用。但片刻之後,一股熱流升騰起來,暖意擴散到四肢百骸。

隻聽貫雲石誇張地打了個飽嗝,驚訝道:“好飽!張老弟,這又是什麽玩意兒?”

“辟穀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