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
其實,這一拳早在三年前,她就想給他了。不過那時候她是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是麗京城第一才女,不屑於和他計較。可如今她是妖女,被扣了奸*之罪的妖女,她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秦玖原本冷著臉,眸中淬著冰。
這乍然一笑,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在一瞬間忽然盛放一樣。何況,這朵笑容之花還儂豔嬌媚,絕美至極。
顏聿猝不及防,被攝了一下心神。
也就是這一瞬間,秦玖的拳頭到了。
“蓬”地一聲,這一拳積攢了數年來的積怨和驚怒,揮出時,人們甚至能聽到拳風掠過空氣的聲音。
沉悶的聲音擊碎了公堂上剛剛凝聚起來的肅穆和威嚴。
隨著這一聲,顏聿的鼻血流了下來。他一仰頭,躲過了眼睛,卻沒有躲過鼻子。
這一拳倘若真的砸在他眼睛上,搞不好他真的瞎了。
“啊!”“哎呀!”“天啊!”“王爺!”……
四大美人的驚呼聲震天徹地。
“你這個不要臉的妖女,你敢打我們王爺?”四女高聲呼喊,幾乎要和秦玖拚命。
公堂上瞬間又亂成了一鍋粥。
秦玖冷眼望著這sao亂,胸臆間的怒氣終於消淡了些。
她昨夜既然根本就沒有把四個少年怎麽樣?她自然也用不著他來救!
顏聿渾然沒料到他會受到這麽一拳,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近在咫尺間,他漆黑的眸中好似點燃了毀天滅地的火焰和冰冷的怒意。但也就那麽一瞬間,他冷眸一眯,便轉為複雜難解的光亮。他一把奪過貂蟬手中的錦帕,伸手按住鼻孔,緩步踱回到椅子旁,慢慢坐了下來。
顏夙也渾然沒有料到,秦玖到了此刻還敢發威。他瞥了一眼顏聿,薄唇邊勾起一抹淡笑。
“七叔,你沒事吧?”
顏聿按著鼻孔,甕聲甕氣道:“沒事。夙兒,這個妖女你一定要治罪。我告訴你,昨夜她不光想強迫我,還想強迫四名少年。”
“秦門主,你還有什麽話說?”顏夙眯眼問道。
秦玖慢慢抬起頭,冷笑道:“請問嚴王爺,你哪隻眼看到我強迫他們了?”
“哦,夙兒,我沒親眼看到!我隻看到她要去解那幾個少年的衣衫。本來打算看一會兒的,但是,她忽然相中了我,我隻好嚇得跑了。”顏聿慢悠悠說道。
秦玖剛聽到他前半句,有些稀奇地揚了揚眉。聽到後半句,唇角漾起冷笑。
但顏聿沒有說親眼看到她強迫那四個少年,倒是令秦玖有些意外的。原本以為她打了他一拳,他會在此處趁機報複的。
顏夙也有些意外,昨晚之事,在他心中,自然已經篤定那四位少年被秦玖奪了童男子之身以修煉邪功。而今日,他之所以早早派人去請顏聿過來作證,不光是因為他認為顏聿目睹了此事,更因為他知曉顏聿和他一樣,深恨天宸宗。所以,對於顏聿方才說沒親眼看到,他有些不解。
“七叔,此事事關天宸宗,事件重大,你千萬要考慮清楚,莫不是你記錯了麽?確定沒看到嗎?”顏夙直直望向顏聿,皺眉問道。他刻意加重了天宸宗三個字的語氣。
顏聿低眸,唇邊忽浮起一抹奇異的笑容。“還未隔夜,自然記得清楚,我確實沒看到。”
顏夙伸指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不再看顏聿,而是轉首問孟懷,“去問問那四名少年如今怎麽樣了?張禦醫可到了?”他原以為有了櫻桃和皇叔作證,會很容易定罪,孰料,事情比他想象中難辦,如今隻希望那四名少年不要有事,能早點蘇醒來作證。
孟懷忙命人去請張禦醫。
秦玖聽到顏夙的話,微微一笑。原本孟府尹這裏,應當有仵作的,沒想到顏夙竟召了宮中禦醫過來,可見這次是決意要給她定罪了。秦玖眯眼笑道:“孟大人,既然請了宮裏的禦醫過來,不如請禦醫查看一下他們的身體,還本門主一個清白。”男子元陽是否已泄,還是不是童男子,可以通過查看身體知悉。
秦玖這番話一出,不光孟懷驚訝,顏夙和顏聿也極是驚異。
他們不是沒想到這個法子,而是此法對他們判定秦玖有罪無用。因他們已篤定秦玖之罪,早已斷定那四名少年已非童男之身,所以檢查結果若非童男之身,並不能證明就是昨夜因秦玖而失去元陽的,或許是早就失去了的呢。但反之,若四名少年依舊是童男之身,卻足以證明秦玖無罪。
他們萬萬沒有料到秦玖會提出要用這個法子。
顏聿輕扯唇角,似笑非笑道:“此法極妙,不妨一試!”孟懷望了眼顏夙,見他以極慢的速度微微眯起眼,抬頭直直盯著秦玖,神色平靜如水。
“如此甚好,孟大人,就請張禦醫前去查看。”顏夙靜靜說道。
有衙役得令前去傳話。
斯時諾大的公堂上一片死寂,遙遙可以聽到外麵樹上雀鳥的叫聲。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張禦醫被衙役帶了上來。他快步走到堂前,道:“老臣叩見殿下,叩見王爺,見過孟大人。”
顏夙淡淡問道:“張禦醫,把你查看那四名少年身體的情況一一道來。”
張禦醫沉聲稟道:“殿下,微臣查看了四名少年的身體,發現他們皆是中了一種奇怪的藥物,所以陷入昏迷,狀若危急。老臣為他們服下醒腦丸,不到一炷香,三人俱都醒來。體內精力漸漸恢複,無絲毫異狀。”
顏夙挑眉,眸底波光明明暗暗。
顏聿已經止住了鼻血,靠在椅子上慵懶問道:“那他們不是童男子了吧?”
“稟王爺,四名少年俱都是童男子!”張禦醫沉聲說道。
公堂上因這句話再次陷入到死寂中。
片刻後,顏聿聞言撫掌而笑,笑聲中有著令人不可捉摸的意味深長。
顏夙肅峻的臉上驚異的神色再次掠過,長眸中光芒極快地凝聚,似化作利劍向秦玖破空刺來。
秦玖緩緩站起身來,伸出蔥白的手指彈了彈衣裙,迎視著顏夙冷峻的眸光,朱唇一勾,笑眸中一瞬間流光溢彩。她緩緩轉首問孟懷:“小女子可以走了嗎?”
孟懷不可置信地望著秦玖,看了一眼顏夙,再看了一眼顏聿,見兩人均未有話說,隻得草草說道:“既然四名少年已無事,秦門主自可離開。”
秦玖卻站立不動,倘若她有如此好打發,她就不是秦玖了。
她唇邊笑容隱去,冷冷盯著顏夙問道:“殿下,此番你這般大張旗鼓將本門主擒來,又在這裏公開審案,早已對本門主的名節造成了極大的損害。要知道本門主尚未婚配,原本到麗京是要找個好人家嫁了,此事一出,恐怕本門主不好嫁出去了。殿下,你說這可怎麽辦呢?”
顏夙長眸一眯,眸色幽烈深沉。
“秦門主的意思,是賴上本王了?”